仙业正文卷第一百六十九章铁嘴直断雕弓繁富华美,龙雀金镵箭寒芒四射,灿耀杀机似可贯透碧霄!
纵使仅是搭在弓弦上,还未射出。
但被那箭头遥遥一指,也是顿觉肌骨发寒,神魂如若针扎,隐隐作痛!
卫道福这副弓箭名为“龙雀弓”,乃是仿自汜叶卫氏中的那张“龙雀大镮弓”而制成。
其虽仅是上品符器之属,却因掺杂了些上乘天外星精的缘故,倒是坚固非常。
寻常手段绝难催坏,杀伐厉害!
而又被卫道福在箭头附上了“解形遁变之术”后,就更是如虎添翼,成了她的一桩底牌手段。
此时,随着她玉指一松,弓弦猛发出一声爆响,一道金光便破空射来。
不过因“解形遁变之术”的缘故,此箭在去后不过十丈,便兀自隐于虚空当中,没了行踪。
莫说肉眼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便连神意扫去,也仅是一片空空荡荡。
陈珩起手往胸前一抚,紫弥宝衣便撑开一圈迷离霞烟,将周身上下严实护住。
而几乎在霞烟撑开同时,他身前左处便有一声尖锐啸鸣传开,将拦在其面前的霞烟撞塌了一大片,锋锐之气直迫眉宇!
这时陈珩把袖一挥,也是飞出一道先天大日神光迎上!
神光与那匿了身形的龙雀金镵箭一撞,箭矢晃上一晃,被短暂逼出虚空。
旋即一分为二,又多变化出了一根。
紧接着光华一收,又是齐齐隐去,消失不见,只游走在一旁伺机而动。
这便是“解形遁变之术”的神异所在。
在修成之后,所驱之物,非仅可以纵横八方,出幽入冥,使人不见。
还有形随影变,分化无穷的妙用,甚是难缠。
而在射出一箭之后,卫道福也并不甘休,又是接连拿出龙雀金镵箭,直身开弓,接连射出了二十四箭。
直待得箭袋一空,神魂当中更是有疲乏之感传来,她才方一停手。
此时空中呼啸声音此起彼伏,密密麻麻,连成了一片,快如流光闪电,对陈珩追逐不停。
可偏生这些龙雀金镵箭在“解形遁变之术”的加持下还来去无影。
根本无从捉摸。
好似幽冥鬼魅一般,动时如风靡草,着实是威势凛凛!
观战的诸修见得此状,面上无不动容。
倘使易地而处,换作是他们对上这等手段,怕也寻不到什么好的破局之法。
落败不过是早晚之事。
而卫道福见陈珩在箭矢的围追堵截下,也是选择闪身而避。
他这纵身一动。
落于少商玄泽壁上的功势,自然而然,也便是一缓,不再是如先前一般紧逼不舍。
卫道福眉头微微一舒,心下松了口气。
当她正欲定神默运真法,颂咒念决,将“玄泉”、“荣金”这两类玄元祖炁补足,好维系住用来护身的少商玄泽壁时。
虚天之中,陈珩剑光忽得一顿,默运起九宫玄一圭旨,双肩摇动,接连分出了九道化身。
无论外貌、衣着皆是与本相无异。
化身们只相视一眼,便朝着上下四方遁去,化光远走,并不聚在一处。
这由九宫玄一圭旨变化而出的化身本便栩栩如生,绝难被看破。
又因化身本就是有一缕心识在居中维系,身内真炁不少,可以施展些道法手段出来。
遂纷纷默运起了散景敛形术,来遮蔽那冥冥中的一丝假身异样。
一时之间。
场中诸弟子竟是无一人可以在短瞬间发觉不对。
只觉眼花缭乱,错愕不已。
而化身这一动。
卫道福也是难分真假。
那些龙雀金镵箭也只能分散开来,各自选定一个,追逐而去。
见这密密箭阵无奈一分,压力减去。
陈珩也不拖延什么,同几个化身将玄功运起,并不给卫道福喘息的间隙,不断朝那少商玄泽壁击打而去。
云中剑光来回闪耀,寒气割面!
先天大日神光四下旋转游动,若流火飞虹一般,将数里云霞皆是映作金红亮色,光耀夺目!
在接连不断的震响声音中,那本是如若蟠盖流苏、垂帘晶幕的少商玄泽壁,也是光华磨去了不少,愈发黯淡。
期间卫道福虽也是也拿出数种高明手段来,但也无力回天。
龙雀金镵箭被陈珩化身牵制住,难以回援。
而纵是欲暂避锋芒,却也是摆脱不了剑遁之速。
至于其他道法。
却都难有一锤定音之效,无法助她脱离困局。
而过不多时,在少商玄泽壁已是隐有摇颤不稳之相时。
陈珩也是敏锐捕得了这一丝异样,抓住空隙。
他只抬手一指,整片天地便是轰然一震,紫光升腾而起,摇晃地轴,闪动天关!
其音若万千戈马汹涌,叠山摧折,风霆怒甚,光明且邃奥!
“紫清神雷?”
见陈珩指尖飞出的那道堂皇紫雷。
石佑把面上的淡然收回来几分,微微正色,心中瞬闪过这个念头。
而有几个眼尖的弟子同样隐约此状,不过未等他们讶异出声,便是一阵轰然大音滚荡开来,涤过数里。
耳鼓嗡嗡发响,隐有胀痛之感!
连袖袍衣摆也是狂飞不已,被余势所撼,平息不能!
此时天中紫气氤氲浓厚,灿若霞举,还隐有未熄的电光在游窜闪动,灼人睛瞳。
几息功夫过后。
待得紫气失了支撑,被罡风拂散,缓缓一消。
抬目视去,只见陈珩不知何时已是自先前方位不见,来到了卫道福身后数里之处。
在云中仗剑而立,袍带猎猎,飘摇若舞。
而卫道福用来守御的那层少商玄泽壁已是消失不见。
她手中掐诀,面上微有一丝复杂之色,在颈处有一朵碧云正悠悠而转,护在身前。
邹长老将手一招,卫道福颈前的那朵碧云便化清气溃散,被他笼回袖中。
他摇摇头,因怜卫道福的天资,也是多言了一句,道:
“此战结果已分,暂且下去吧,你可稍作调息,再来争次席。”
方才的那一幕,大多弟子或还如坠云雾,并不知晓始终事由始末。
但作为当事之人的卫道福和几名玉宸长老,却是一清二楚。
在以一记紫清神雷将少商玄泽壁破开后。
陈珩便是腾纵起阿鼻剑,以剑气雷音之速,赶在卫道福再作施法前,往她颈上一剑杀去!
若不是作为大比裁正的邹长老点化出一朵云气,及时将那剑光拦了一拦。
放在真正的生死搏杀上。
这一剑杀落,卫道福必是讨不了好!
而在闻得了邹长老言语,卫道福也是不甘散了手中那才掐到一半的印决,叹了一口气。
一着不慎。
便是满盘皆输。
只差一线功夫,她便可施法拦下那道剑气。
若是当时能够拦住,以她手段只可将局势继续拖延下去。
说不定接着斗下去,便能寻到转机,也未可知。
但就是那一线的功夫,却是彻底决了胜败,局势再难挽回。
此时卫道福在对邹长老行过一礼后,又深深看了陈珩一眼。
她也不多话,在空中一折身,便是又落回峰头,面无表情。
而邹长老四边一望,见云下诸修此时已是议论的沸沸扬扬。
便是玉台上的那些弟子,也皆面带一抹惊色。
至于飞阙星宫当中,刘桷和卫湛两位世族出身的长老。
他不需多看,也必知这两位现下当是表情微妙,心绪复杂。
念及至此,邹长老心下不由得嘿然一笑,目光落向陈珩,也是若有所思。
他乃玉宸派长老,对紫清神雷这门大神通,自不算陌生,也是修行过。
此法在玉宸门下素以杀伐厉害,修行艰难而著称,声名不小。
哪怕在由太乙神雷外衍而出的七十六种神通雷法当中。
这门由上一任大知殿主创出的雷法,亦是名列上乘,不折不扣!
不过此法因直接干系到上一任大知殿主,乃是这位大真君的心血。
故而寻常四院弟子纵是有功德傍身,想要从四院的上师换取此法,也是没有门路。
因这紫清神雷并未以书简形式藏于经楼,若无意外的话,唯那位大真君门下和宗派一方的有缘弟子才可习得。
莫说寻常四院弟子难以得见。
便是四院的上师们,也大多都未能有幸一睹。
“看来在门中,早便是有人看好此子,在他身上落注了,倒是老夫来迟了一步。
锦上添花终抵不过雪中送炭,倒是可惜。”
邹长老心下一叹,目光落向陈珩,微微颔首,出言道:
“陈珩,你既已是连胜过四局,不妨上去调息一二,待得神意养足后,再来应战也不迟。”
如今虚天之上,那十只代表了十大弟子的玉台,非仅是身份的凭籍,同样也是一桩厉害法器。
置身其上,便可迅速回复元真,弥足损耗的神意,功用很是不凡。
不过此时在听得这话后,陈珩只微微一笑,稽首称谢。
他将剑光一拨,却是又兜回了云空之上,大袖一振,对着和立子与石佑朗声一笑,胸中战意轩昂腾起。
一身气机透顶而出,如烟而起,直冲云霄,好似可使风云溟晦,地动山摇!
“两位道兄,请了!”
他目芒如电,喝道。
……
……
此语一出,惹得在场之人无不变色,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言语。
邹长老见状也是长眉一挑,嘴唇动了动。
他似欲劝说什么,但看陈珩一眼,终还是一言未发。
“好!甚好!”
在石佑欲起身之时,忽一道剑光贯空斩来,令得他微微皱眉,只能先行出手将剑光破去。
而就这一瞬功夫的耽搁。
和立子已是化虹芒一道,飞上了虚天高处,与陈珩遥遥相对。
“请!”
和立子打量陈珩一眼,淡淡道了一声后,也不多言。
须臾便身化一道青色剑光,对陈珩当头疾斩而下!
锋锐凝霜。
若芒寒射月!
而在青色剑光斩落同时。
远远,也是瞬有一道赤色剑光穿云撕空,以殆无其匹之势,悍然迎上!
两道剑光交斩于一处。
立时迸开一声刺耳鸣响!
星火飞溅,嚓嚓有声,寒芒四散飚射飞出,割裂周遭云气!
诸修仰首视去,却只见赤青二色正斗得激烈难分,瞻之在前,忽然在后。
便是竭力定神观望而去,可还是难捕捉到两道剑光的具细踪形。
总是眼前一花,两道剑光下次出现之时,便已是在数里之外,仿是其足有出幽入冥之能耐,远是超出了常人的目力范畴。
赤光如若日魂珠景,耀罗丹阳。
青光则似流霞绛锦,水景螭龙。
沿路的无论是云气、山石、林木或泉瀑,都如破草纸般被剑气狠狠割裂,撕得七零八散。
锋锐之气远远激荡开来,叫人不免心惊!
此时望着远远云中。
在观战之处。
和满子脸上有一丝复杂莫名之色,按剑在手,一言不发。
而在那座三层塔楼当中。
黄大伦和几个同是世族旁支出身的好友却目瞪口呆,只疑心还在幻梦当中未醒。
对视几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那丝恍惚。
他们虽是世族旁支,对所谓家声,倒也并无太多看重。
但卫道福的手段,自不必多提。
却没料到,竟是连她都是败于了陈珩之手……
而还未消化完这则讯息。
陈珩也不调息,而又是挑上了和立子这个强手,如针尖对麦芒,斗得不可开交。
若非是亲眼所见。
这一幕也着实是太过悚然听闻,好比痴人说梦……
“我记得……方才黄家哥哥是说卫道福能赢?”
这时,绿裳少女忽然幽幽开口,叫席上几人的目光都是转向黄大伦。
“……”
黄大伦默然无语。
“那依黄家哥哥来看,如今这陈珩与和立子之间,又是孰强孰弱?”绿裳少女又问。
“这……这……”
黄大伦沉思片刻后,还是如实开口:
“这陈珩毕竟已是连斗了四场,便是铁打的人,只怕也——”
“那黄家哥哥是认定和立子赢面更大了。”绿裳少女打断道。
黄大伦摸着下巴,又想了又想,还是笃定点首:
“不错!”
听他这句说完,绿裳少女转身便走,驾一道翠烟,便飞出了塔楼。
“似这等时候,你要去何处?”
黄大伦唤住她,不免奇道。
绿裳少女一笑:
“旁边的几个阴世兄和刘世兄开了个赌盘,便是在赌谁是这场大比的魁名,听说下注的人颇多,若是能够从中赚上一笔,便是好运了。”
“你是要去押和立子赢?”
黄大伦闻言也是微微来了兴致。
“不。”
绿裳少女深深看他一眼,摇头:“我要押陈珩!”
“……”
黄大伦额角青筋猛跳,面无表情。
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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