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届的法会大比皆会有一名裁正在居中主持,这已是常事,并不足为奇。
毕竟冲突难免。
一旦动手,便难免会有胜负之分,决出高下来。
而前来赴会之人大多为八派六宗的英才子弟、世族骄,或是那些宗族的支柱独苗。
倘使他们死伤过多,龙宫却也不好向外交代。
既然是如此。
便也唯有请动一位大神通者在旁看顾。
以免诸修在争夺时候,嗔怒打出了真火出来,收不住手脚……
不过以往法会的裁正们,都是龙宫的上卿重臣、心腹神将,或就是那些老龙亲自出面。
皆是龙宫的自己人,少有例外。
而这一回,却是换上了颜熙,由他来居中主持。
如此一来。
再联想到颜熙即要迎娶一位龙君爱女的传闻。
诸修皆是心头明了。
看来那传闻倒也并非空穴来风。
只怕过上不久,就要变作实数了……
眼下,颜熙也不多耽搁,只从袖中取出一张金榜,便宣读起了此番法会的规矩。
而听得他的言语传开,不多时,飞阁中的诸修皆脸色微变,神情各异。
场中气氛瞬时便微妙了起来,颇有些波谲云诡的势头。
“今番法会竟是如茨规矩,看来,倒是要费上一番气力了……”
待得颜熙宣读完毕后,场中已是一片静谧,几乎落针可闻。
陈珩眉尾一动,暗道。
……
……
以往的法会大比大多是捉对厮杀,高下成败,皆全凭个饶一番本事手段,少有例外。
不过这回却是不同。
今番的法会统共来,却是又被分作上下两场——
上场乃是需飞阁中的这数千紫府高功进入到一处名为“广野界”的地界,争夺二十四方“冲正金盘”和四十八方“玉极银盘”。
也唯有拿得一方“冲正金盘”或是“玉极银盘”在手的修士。
才方可资格进入到下一场。
至于那未能夺得金盘、银盘者。
自是也要如大浪淘沙一般,被淘汰出局,失了参与法会的资质。
也便是经得上场的争斗过后。
眼下飞阁中的数千修士,也仅有七十二位能够拼杀出来,进入到下一场。
个中争斗,实是激烈无比!
且在争夺期间,法会上也并不禁止修士们联手。
如此一来。
那些单打独斗之人,便难免要吃亏了,局势不利。
听闻这则讯息。
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难免惹来一番暗潮涌动……
而法会上既是给出“冲正金盘”或是“玉极银盘”这两类选取,其中自是也存有差异的。
待得下一场开始时候。
在那七十二名修士间,便是以各自手中的符诏多寡,最终来定名次高下。
符诏数量共有七十二枚之多,乃是由一头貔貅铜像自口中吐出。
不过此物却是触不得草木铁石种种,入土便做一团清气消弥,再也无踪迹,平白损去。
符诏一旦被貔貅铜像吐出,便需得诸修以“冲正金盘”或是“玉极银盘”来作为承载,才可保得完体。
不过在此过程当中,金盘倒是有以一化二的能耐,若是争得一枚符诏,将其置于金盘内,过上数息,统共便是两枚符诏呈出,银盘却无此手段。
且能抢得多少符诏傍身,也是全看个人手段。
此刻,在宣读过法会规矩之后。
颜熙将手轻轻一拍,他座下黑虎立时会意,咆哮一声后,顶门清浊两气交织,便有一团碧云悠悠生起,随后当空一旋,发出了一声雷震。
碧云便化作千数芒光,如倦鸟投林也似,纷纷向下空射去,落于了飞阁中的诸多修士身内。
陈珩抬手一抓,将射来芒光捉在手中,却还不待他细察什么,手中的那缕芒光倏尔作泡影散去。
同一时刻。
陈珩也觉身内忽添出了一丝异样感触,好似被人盯上了一般。
“毕竟只是较技斗法,却不好失了和气,如法器或秘箓之类的身外之物,还是勿要轻用为好。”
颜熙一笑,平和道:
“当然,假使诸位有不敌时候,据此物的感应之能,贫道也自会将尔等挪移出那‘广野界’。
若无异议,那便请罢。”
言罢,他两指并起,微微向前一划。
眼前的虚空便如是被揭了去一层,露出一片金光灿烂,五炁迷离。
好似隔着一层薄薄的胎膜——
在金光后的景物,皆是朦朦胧胧的一片,抬眼视去,依稀能看得些山形涧影,便也并不真牵
在迟疑片刻后,飞阁中诸修对着颜熙稽首一礼,便将身投入到金光当郑
陈珩也纵剑而起,化一道剑虹,须臾穿过那片金光,旋即身形便猛得淡去,消失在了这片地间。
如梦如寐,恍恍惚惚——
在短暂的幽幽暗暗后,眼前便见一片迢迢递递的峰峦,一眼都难望到边际,嵯嵯峨俄,高逼云霄。
且几湾流河清清湛湛,如白炼一般穿行在群山万壑之间,蜿蜒无穷,风景甚是怡人。
陈珩打量片刻,知晓这便也是颜熙口中的那“广野界”,不过虽是界,但也着实广袤无边,比起他在浮玉泊见过的那口“怀悟洞”法器,实是要胜过足足百千倍,
两者间的差距,却不可以道里计!
而这时已是有不少修士入得此间,彼此在提防戒备,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
陈珩一催剑光,便向不远处的一座山头落去。
山头附近的几位修士见这他一动,心神大骇,忙施开遁法,纷纷退避,分毫不敢争锋。
在落下云头,陈珩也不多做什么,只负手而立,冷眼旁观。
而约莫是过得半个时辰,中忽有一声巨响骤作,如城倒楼崩。
继而便是一方银盘直直坠下,身裹彩云之中,绚烂若锦屏!
“先是玉极银盘?”
陈珩眸光微闪,心道。
……
……
而同一时刻。
龙宫,一座华美宫当郑
一个金袍老者看了半晌后,才将目光缓缓一收,看向对案之人,摇头道:
“就是此子?你便是为了他,要改我龙宫法会的规矩?通烜师兄,以你的身份,又何需来过分关注一个紫府修?
若是嫌最近太过清平无事,我手下倒还有不少麻烦,你不妨替我出手处置了罢?”
“子只是顺道撞我手上,却也好趁此机会,看看这块璞玉,到底如何!”
通烜一笑:
“老友,我此番前来,可是寻你有要事相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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