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人心与保证

  “由一个新人,和一个生物学博士,去从黑市商人的手中,购买新鲜的怪兽身体器官?”

  杨云咀嚼了一遍楚轩的话语,他的眉头深深皱起:“这是什么鬼任务?”

  “字面意思,因为我目前手上的怪兽大脑用完了,所以需要新的补充,越多越好。”

  楚轩淡然的回复道,就仿佛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从机密资料库中显示的信息来看,长久以来整个ppdc都和这个亚洲最大的怪兽黑市商人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潘提考斯特元帅为了寻求他的资金支持,把整个亚洲所有怪兽残骸的回收专有权都交给了他。也正是因为有了他的资金支援,之前ppdc才能勉强维持住整个破碎穹顶基地的正常运行。”

  “我不是在问你这个。”

  对于楚轩的回答,杨云只是摇摇头,他越过一只被解剖得面部全非的怪兽尸体,与楚轩对视着:“楚轩,你应该明白的,这种只需要詹岚通过精神力扫描一下就能做到的小事,为什么你会让一个刚刚进入主神空间的新人,以及一个看上去有些疯疯癫癫的生物学博士去做?我记得齐腾一之前说过,这家伙好像还是一个怪兽的狂热爱好者吧?”

  杨云的记忆力一向不错,尽管只是齐腾一在集体回忆上提了一嘴,他依然记住了这个叶公好龙的“叶公”。但楚轩为何会将他和谢律音放在一起,去执行中洲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完成的任务,就是杨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事情了。

  “因为他们想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楚轩平静的道:“纽顿-盖思乐博士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设想,他想要尝试和怪兽的大脑进行神经桥接,也就是机甲猎人的‘通感’。”

  “可惜的是,我这段时间太忙,所以一直没有看到他的报告,而因为所有的怪兽器官组织又被我统一收缴了上来。所以等的不耐烦,又缺少关键材料支撑自己实验的他,便找到了我阐述了自己的科学理论,而听完了他推测的我,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尝试的实验。”

  “但是,他来的不太巧,就在他找到我的十分钟前,我刚用掉最后一个怪兽的大脑。这或许也是时空逆流的原因,让一些小概率的事件在我身旁不断发生。”

  楚轩重新从柜子内拿出一双手套戴上,而看着其中一只手套上有着一个细小的破洞,他不假思索的将两只手套全部扔进了垃圾桶内,又拿出了一副新的:“故此,我将潘提考斯特元帅的黑市门路交给了他,让他去完成这个任务。我交给了他足够的资金,并且承诺只要带回我需要的那一份,剩下的所有边角料都归他所有。”

  “那谢律音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会选择她,而不是随便的一个ppdc成员?”杨云紧盯着楚轩面上的表情:“而且你在这个时候让我离开破碎穹顶基地,是不是故意把我支出去?”

  “纽顿博士在ppdc内一向不受欢迎,很少有人愿意和一个怪兽的狂热爱好者打交道,这导致了他一向没什么朋友。而在分配房间的时候,他和谢律音的房间恰好距离不远。”

  检查完毕这副手套上没有缺口,楚轩回答道:“而谢律音擅长和其他人相处,在她从纽顿博士口中得知了相应的情况后,便主动找到霸王向我提出申请,希望能够陪纽顿博士走上这一趟。事实上,她的申请在前,而我做下让你出差的决定在后。”

  “你就这么同意了?”杨云难以置信的道:“甚至于事先都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我已经在之前征得了郑吒和詹岚的同意,你反而是最后知晓的那个,而且对于你而言,现在商量也不算太晚。”

  戴好手套,楚轩平淡的答复道:“事实上,谢律音表达了自己强烈的意愿,她想要在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寻找究竟有没有自己的存在。而用谢律音自己的话说,港岛是她的主场,她人生中的所有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她也很清楚那些黑市以及地下黑帮的游戏规则。她觉得自己完成这个任务毫无问题,而她也迫切的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作为一名刚刚进入主神空间的新人,能够表现出自己的特长,提升在资深者眼中的重要性。”

  “于情,这是谢律音自己提出的申请,帮助纽顿博士与回港岛一趟是她本人的意愿;于理,她表达了对自己强烈的自信,而以她的身手,除非遭到冲锋枪之类的扫射,否则保命也不存在问题。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我都没有拒绝她的理由。”

  “……这算是一种ptsd吗?”

  听到楚轩给出的理由,即便是杨云也挑不出丝毫问题,只能吐槽道:“证明自己价值什么的,听起来反而像那种从小被培养的杀人工具一样,为的就是完成某种他人所设定的目标……”

  “关于心理的方面,就是另外的话题了。”

  楚轩摇了摇头,做好了准备的他拿起了手术刀:“我会让詹岚保持精神力扫描,防止他们出现危险,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不过我总觉得你有其他的阴谋。

  就算楚轩说到了这个地步,杨云依然没有抹去自己对于楚轩的怀疑目光。即便他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的气息,谢律音擅自的决定,楚轩瞒着自己和郑吒等人提前达成的共识,怎么看怎么像把自己支出去的行动,以及控制欲极强的楚轩一反常态放任新人自由行动的举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正是因为了解楚轩,也出于对楚轩的异样信任,杨云才能够明确的肯定,自己眼前的这个家伙一定在谋划着什么,只是自己暂且没有看透他的布局而已。

  “楚轩,我希望这不是你又一次考验人心的行为,因为人心经不起考验,我也不想异形中的事情重演……”

  思前想后,杨云也只能如此说道:“楚轩,我就不问你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通过了谢律音的申请,以及让我跑一趟外勤了。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能保证自己没有这层意思吗?”

  “……”

  听了杨云的话,楚轩的目光终于从怪兽的解剖标本上移开,他直直的盯着杨云的双眼,而杨云也是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直到半天之后,楚轩才重新低下头去,回答道:“没有问题……”

  “我可以保证,自己没有在考验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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