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照亮了纽伦伯格城的街道,城市伸了个懒腰,渐渐苏醒过来。
这里原本是莱茵联盟南方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八年前被腓特烈收入囊中后因为不服管理没能吃上发展红利,原本引以为傲的玻璃制造业被转移到西边二十多公里外的齐恩多夫城,新兴的羊毛纺织印染行业安排在南边的拉蒂博尔区,交通枢纽变成了韦森堡城和橡树城。
邻居都在发财,就他们原地踏步。
如今城中引以为傲的只有韦森医学院,这家医学院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医护人员教育研究机构,教授中小半人来自库施王国苏菲夫人的家族,大半是被腓特烈的“细菌致病假说”、显微镜、编纂各地《常见病治疗手册和高额薪水等吸引来的各地优秀、精良甚至史诗医生。
在医学院附近居民区的一栋房子里,伊思太太敲响了二楼租客房间的门口,大声而平缓地说:“弗洛伦斯小姐,起床时间到了。”
伊思太太是本地人,丈夫外出贩卖货物,十多年前在外做生意时遇到山贼再也没回来,她便以租房和给租客做仆人维生,拉扯着孩子长大。
房间里面传来迷迷糊糊的回应声,片刻之后又回归安静。
伊思太太和往日一般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十分钟的沙漏开始计时,时间到了又喊一次。
弗洛伦斯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迷糊了几分钟,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门外,伊思太太把刚漏完的沙漏又倒过来,等沙子又一次漏完后就进去给弗洛伦斯梳头发,没想房间里突然发出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弗洛伦斯想起今天要去韦森堡城参加韦森科学学会的金榴莲奖颁奖典礼,等下要坐火车,路上穿的常服,晚上典礼时要穿的礼裙和首饰等等都要准备。
打开衣柜,往日出远门时穿的那套骑装居然不见了,原本晚上穿的白色礼裙和他送的君士坦布尔出产的丝绸刺绣披肩也不见了,难道有小偷。
“咚!”
弗洛伦斯的小脚趾不小心踢到衣柜旁的行李箱,疼得整个人清醒过来,这才想起出行用的东西昨晚上都装好了,骑装也早已拿出来挂在衣帽钩上。
伊思太太已经进了房间,看到这一幕有些无奈,都二十七八岁的人了,自己这么大时儿子都已经会说话,怎么还是有点冒冒失失的。
她帮弗洛伦斯把长发梳顺扎成辫子,换好衣服,她的女儿也在一楼餐厅准备好今天的早餐。
弗洛伦斯在医学院负责护士教育,薪水让她的伙食标准不低,早餐有水煮鸡蛋、蓝莓酱面包、牛奶谷物圈和烤香肠。
她吃完早餐提着行李箱出门前对伊思太太说自己这一趟去韦森堡城要在父亲那里住两天再回来。
从纽伦伯格城到韦森堡城坐火车需要两三个小时,想赶上父亲家的饭点需要坐八点钟那一趟车。
弗洛伦斯让伊思太太昨天和车行订下三轮车,刚才门外有动静,看来是车到了。
一开门,三轮车没有,有一头暗紫色的独角兽,旁边站着一位穿着黑色骑兵军官常服的骑士,街坊四邻家的孩子们手里捧着麦芽、蜜饯、水果或者菜叶在喂独角兽,看那熟练程度没少在动物园喂拂晓。
弗洛伦斯惊喜万分,高兴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尤尔根微笑着回答:“我们早就回来了。”
此前一战在开战前指挥部不敢掉以轻心,秘密调回了驻扎在君士坦布尔附近的骑兵护卫团,原本打算是作为隐蔽的突击力量和预备队使用,结果最后只分配到接收投降城市的工作。
现在战争结束,有新的队伍派过去,尤尔根他们就回来扩编整编。
尤尔根绅士般向弗洛伦斯行礼后说:“美丽的女士,请问你要前往何方,不知我可否在人生路上载你一程。”
这天中午,韦森州医疗大臣弗兰克在家中餐厅里焦躁不安来回踱步,厨房里女儿爱吃的菜热了好几遍,仆人们到火车站打听了好几次,女儿却不见踪影。
弗兰克不禁在想,弗洛伦斯该不会是在半路上被人抓走了吧。
下午三点,管家急匆匆赶到餐厅,稍微激动地对老爷说:“老爷,小姐回来了!”
弗兰克不禁松了一口气,感觉脚有点酸。
管家接着说:“小姐带了个男人回来。”
这回轮到弗兰克激动了:“把我的刀拿来!”
怒吼在走廊里能听得清清楚楚,尤尔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转头问弗洛伦斯:“我没听说伱的父亲会武技啊?”
弗洛伦斯右手搀着他的左臂,左手捂着嘴偷笑说:“他会用手术刀啊,以前我们还没来韦森领的时候,有个小偷被他一连刺了一百多刀,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还能跑几条街。”
饶是尤尔根十九岁开始跟着腓特烈上战场到现在几乎打满全场,库施王国伯塞港外百骑劫营杀得加齐帝国一个禁卫军副统领至今不见踪影,名声响震内海沿岸,现在脚肚子也有点抖。
弗兰克到客厅等着,心里
虽然高兴,年纪不小的女儿终于带男人回家了,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
弗洛伦斯带着尤尔根走进客厅时,弗兰克手上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另一手拿着一根签,蘸了酒精仔细擦拭。
尤尔根有点紧张,以前曾在医疗兵那里见过这种手术刀,别看可拆卸的刀头不到拇指大,薄得和纸一样,但用料做工极为考究,可以轻松划开人的皮肤和肌肉,还不粘血和脂肪,不知道有多少傻瓜用手指试一试结果弄得一手血。
弗洛伦斯把他拉到父亲面前,笑容满面的介绍:“父亲,这位是我的男朋友尤尔根。”
弗兰克自然认识尤尔根,以前没少在一起开会,所以弗洛伦斯只介绍他的新身份。
弗兰克抬头看了尤尔根一眼,示意旁边的小沙发让他坐下。
尤尔根坐得很端正,就像是腓特烈在开会一样,弗洛伦斯坐到了父亲的身边。
弗兰克看看他,像医生问诊时那样问:“这样子有多久了?”
“报告……”尤尔根下意识以为自己是在汇报军情,马上回过神来,“我和弗洛伦斯小姐是在四年前相爱的,那时我们骑兵团和医学院合作演习……”
他了十几分钟时间讲述自己在那次演习中因为抽签当伤员被送去战地医院,后来得到弗洛伦斯的细心包扎,在那期间友情渐渐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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