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泽飞看着酒德麻衣,这些话可能是她说的,也有可能是小魔鬼告诉她的。
不过总而言之,无论真相如何,和绘梨衣有关的一切事情,路泽飞都非常上心。
尤其是,听到“寄宿体”三个字的时候,路泽飞本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酒德麻衣解释说道,“只要是白王后裔,都有可能会受到圣骸的蛊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皇纪闻》中,伊邪那岐是这片土地所有混血种的父亲,白王是他们的母亲,伊邪那岐从神罚之地带回圣骸之后,获得了白王赐予的骨与血,可是白王的圣骸依旧不是普通人,不,不是普通混血种可以染指的东西,所以,伊邪那岐为了不让其他人接触到圣骸,特意给圣骸建造了陵墓,将其封印在藏骸之井中。在伊邪那岐生命倒计时里面,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完全衰竭,如果不是因为龙血,一百年前他就应该死亡了,在这段从不朽转变为枯骨的岁月里,他每晚都梦到自己美丽的妻子伊邪那美,那其实是圣骸在他的脑中埋下的种子,在蛊惑着他,在诱导他,终于,他承受不住自身的诱惑,将那块圣骸给挖了出来,和身体融合到一块,化身为第一代的八岐大蛇。那头八岐大蛇,是病变的龙类,是无比强大的死侍,没有任何神智的死侍。”
路泽飞微微眯起了眼睛,他似乎明白了那是个畸形的龙类,他想了想,问道,“所以,圣骸对于白王血裔的影响,就像是精神方面的污染?”
酒德麻衣看了一眼绘梨衣,叹息说道:“差不多,白王掌管精神,通晓精神元素,在最开始,白王赐予伊邪那岐圣骸的时候,白王就对圣骸动了手脚,圣骸本身具备活性,并且,在它活着的时候,它就有一种思考的本能,它就不断地在寻找,适合它的寄宿体,然后对其进行污染。污染完成之后,它就能够成功借助寄宿体,补全自己被黑王毁灭的肉体和精神,重新变回白王,蛇岐八家的古籍里,居然可笑地称被圣骸附体的白王血裔为神,可是,被白王污染的混血种,那就是个可悲的死侍罢了。”
路泽飞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外面的宫殿虚影,又看了一眼神情依旧有些痛苦的绘梨衣,咬牙说道:“所以,现在绘梨衣,被那个该死的杂碎选为寄宿体了?”
酒德麻衣说道:“白王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其实也就是它的这块圣骸了,虽然这块圣骸,记录着白王的遗传信息,蕴含了白王生前残留的各种精神元素,可是,有一件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那就是圣骸再牛逼,也只是一块骨头而已,一块骨头能做的事情,终究还是有限的,它需要一个合适的宿主来让自己重获生命,所以,要选拔这个宿主,其实是非常苛刻的,白王之所以会把骨血赐予给人类,并不是她大发善心,想要让更多人拥有她的力量,她所图的,无非就是一些人获得了她的力量之后,就能诞生出合适的宿主,伊邪那岐曾经就被它选中了,可是伊邪那岐并非是完美的寄宿体,最终,他只变成了八岐大蛇而不是白王,而接下来的几千年,圣骸看似沉寂,实际上是在经历着一场漫长的等待,直到绘梨衣的出现,白王等到了完美适配她的寄宿体。”
这些内幕,路泽飞都是不知情的,如果不是真正了解白王的,是不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的,就算是从那些史料古籍中,也是非常难推断出来的。
实际上,他知道绘梨衣是一个类似容器的作用,可是具体这个作用应该怎么发挥,路泽飞就不是特别清楚了。
酒德麻衣突然跟自己说这些,想来也是小魔鬼路鸣泽的授意,圣骸等了几千年也没能等到合适的宿主,现在绘梨衣的出现,让这一切的平静都消散了。
“飞飞,我是不是要死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绘梨衣突然开口了,她抓着路泽飞的衣角,又似乎害怕打断两人之间的讨论,而显得小心翼翼。
路泽飞和酒德麻衣同时看向了绘梨衣。
绘梨衣的表情有些失落,“我还有那么多地方,那么多风景没去看呢。”
关于死亡这个话题,绘梨衣也不傻,所以也很明白死亡的真实含义是什么。
“绘梨衣,没人说你要死了。”
“我知道我要死了。”绘梨衣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
之前,因为血统的问题,绘梨衣其实已经被灌输了很多跟生死有关的话题。
“飞飞,我知道,我始终是小怪兽,就算你帮了我,可是,依旧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我会伤害别人,注定会被奥特曼消灭掉。”
绘梨衣对自己有着自认为清晰的认识。
嗯.....
路泽飞忽然觉得,酒德麻衣这番话,当着绘梨衣说,是不是别有目的?
路泽飞对此深表怀疑!!!
绘梨衣不傻,显然刚刚自己和酒德麻衣的对话,她都听明白了。
她一定又想到了自己原来的很多不愉快的经历,那个时候的绘梨衣,所有人都尊敬她,但与其说是尊敬她,不如说是尊敬她的哥哥,蛇岐八家的少主源稚生。
对于绘梨衣,更多的人是害怕,没有人会接近一头能够随时夺走自己生命的怪兽,所有人都把她当成需要被奥特曼打倒的小怪兽。
自己就是怪兽,只会给人带来灾难。
绘梨衣忽然开口道,“是不是我死了,所有麻烦就不存在了。”
“诶诶诶,绘梨衣,你别这样想!!!”路泽飞瞬间就慌了,同时瞪了酒德麻衣一眼,人家小姑娘家家的,你没事尽说这些吓人的事情。
绘梨衣眼神中流露出了压抑到极致的悲伤。
其实,绘梨衣很多次都想自我了断,事实上,在她的哥哥源稚生已经安排好所有东西的时候,绘梨衣已经完成了一次对于自己人生来说非常重要的心理斗争,明明这个世界,对她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来说,才刚刚开始而已,可是现在,她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而她的本意,也只是不想伤害别人而已。琇書蛧
之前人生的伤疤,虽然路泽飞已经在尽力去抹平了,但是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慢慢想开,不是路泽飞安慰几句就能好起来的。
也许是从小生活在一个不正常的环境下,绘梨衣总觉得自己和别人格格不入,但尽管世界有些时候会对她充满恶意,但她始终对世界抱有温柔。
或许这也是原著里,那么多人喜欢绘梨衣,那么多人对绘梨衣意难平的原因。
这么好的姑娘,居然是被赫尔佐格那个混蛋人渣给制造出来的。
或许,这是赫尔佐格给这个世界留下的唯一值得纪念的东西了。
绘梨衣忽然开口说道,“我现在就去找哥哥帮我介错,我不能再让这个世界因为我而遭受到任何灾难。”
“介错”,是出自日本历史上为切腹者来担当补刀行为之人的称谓,是指在日本切腹仪式中为切腹自杀行为因某种原因失败后的补充斩首行为,以让切腹者更快死亡,免除痛苦折磨。
介错的历史在日本流传了很久。
大部分日本人觉得剖腹应该用肋差,但肋差的主要用途是近战中用来破甲。
在真正战场上用它切腹是迫于没有更顺手的工具,可实际上,如果不是在战场上,切腹是不会使用肋差的。
真正的日本贵族,他们在切腹谢罪的时候,会使用名为怀剑的优雅工具。
所谓怀剑,并非是剑,而是一种笔直简约的直刀,因为太过轻薄基本没法杀敌。
这种怀剑存在的意义,从来不是为了斩杀敌人,而是为了结束刀主的生命。
介错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明治维新之前。
在那个时候,一块白布、一柄怀剑,加上一个介错人就能完成剖腹的全部礼仪。
剖腹的开始盛行,是在镰仓幕府以后,因丢失阵地而引咎剖腹,或耻于被擒而阵前剖腹。
这基本就是剖腹最常见的一些理由。
这种剖腹谢罪的传统,一直延续到了日本的战国时代。
江户开幕以后,社会统治相对平稳,所以因为战争而剖腹的人是越来越少。
接下来剖腹的原因,大多是因殉死而剖腹,和作为刑罚的“诘腹”,逐渐占了主流。
虽然幕府严令禁止殉死,但是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历史性的趋势。
这就跟华夏要首孝悌一样,是很传统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选择剖腹作为武士最崇高的死亡方式,古代许多的国家和民族,均主张人的灵魂是宿于肚腹中的,因为灵魂在腹中,所以切腹,是认罪的最高方式。
因此,武士便在有必要将自己的灵魂向外展示的时候,采取剖腹以示众人的方法和仪式,就仿佛在说我是用灵魂来给诸位谢罪。
这不仅仅是武士道精神,也是在用自己的这个行为来表示,自己的灵魂也在忏悔,在赎罪。
根据相关历史记载为保仪态,女性剖腹会绑起双腿。
切腹者要用一刀以上,切开自己的腹部。
但是,一般来说,剖腹一刀是很难直接死亡的。
毕竟,真正杀人的时候,没有人去捅别人肚子,如果真的想要杀人,都是捅喉咙或者捅脖子。
所以切腹的方式最后做了修改,变成由切腹者自己划上一刀。
第一刀切开腹部之后,由朋友或可信赖的家臣立即补上一刀,砍下切腹者的头,这样也能让被剖腹者少一些痛苦。
这种来担当补刀的行为的人称之为介错,担任介错的人是非常的荣幸的。
介错都是会选择自己最信任的人来帮忙。
介错人是剖腹的帮手,手持长刀站在剖腹人的背后,剖腹人一刀捅入腹部。
介错人就挥刀斩断他的头颅,看似凶狠,其实是为了减轻剖腹人的痛苦。
好的介错人精通刀术,斩后头颅仍有皮肤和躯干相连,切腹者呈低头跪坐的形态,被认为是体面的死法。
“你让源稚生帮你介错?”
“嗯,因为我怕痛,我不敢自己介错,但是书上都说,如果有人帮忙介错的话,就没有那么痛了。”
路泽飞看着绘梨衣,眼神中充满了怜意。
或许有人觉得好笑,但是绘梨衣就是这样一个简单而又纯真的姑娘。
绘梨衣的世界观,在某种程度上是扭曲的。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怪物,这个世界对她输送的认知便是——上杉绘梨衣是怪物。
即便是路泽飞已经想尽办法帮她修改了血统,让她变成了普通混血种,但是其他人的认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刻意更改的。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当所有人都觉得你是怪物,就算你不是,你也必须要是这个怪物,大多数人都不会习惯否定大多数人的决定。
路泽飞揉了揉绘梨衣的小脑袋说道,“正义的奥特曼可不会消灭绘梨衣,绘梨衣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孩。”
真正的恶魔是赫尔佐格,无论是谁面对如此场景,都不可能会让绘梨衣承受如此的不公。
路泽飞说道,“绘梨衣,要关爱他人的前提,首先就是要爱护自己,要爱自己,让自己过得开心,自己过得开心,才能让他人更加的开心。”
路泽飞语气柔和,酒德麻衣酸溜溜地看着这一幕,心说你可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这么温柔的话呢。
被路泽飞揽入怀中的绘梨衣绯色的眸子中仿佛会说话,就这样痴痴傻傻地看着路泽飞。
别人或许以为路泽飞只是在忽悠小孩子,但是只有路泽飞和绘梨衣两个人知道,路泽飞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是无比的认真与坚定。
每次路泽飞给她说的话,她都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过。
在蛇岐八家,上杉绘梨衣是高高在上的上杉家主,是所有人仰望的最强决战兵器,是所有人都敬畏害怕的人,其实在哥哥那里,绘梨衣也觉得有些别扭。
对绘梨衣的关爱与同情被家族大义所掩盖了绝大部分,以至于绘梨衣能清晰的感受到,就算是哥哥对待自己的感情,也没有那么纯粹,总是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只有飞飞的感情,是如此的纯粹。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