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接风洗尘

  “敢问掌门……”

  武破天也未多说其他,见行过礼、简略道明身份后,便挺直了身来,双目炯炯地盯着李小白,又稍有些迟疑地道,“萧遥师父他……他可安好?”

  李小白要说原是在等着武大松找来,不料却等来了个武破天,而且对方一见面就一口一个‘掌门’的叫,自是叫人莫名其妙。

  按说这武破天与苏文达平辈,都是萧遥白的徒弟,而李小白算来自是苏文达的弟子传人,也只能算萧遥白的徒孙,即便成了掌门,照师门辈分,也得管武破天叫师叔伯才是。

  但李小白这还一头雾水,诸多种种也还没闹明白,本待是要问清楚,没想武破天也没拖泥带水,倒是开口先问起了萧遥白来。

  “你……你是说我师祖?”李小白一时只不无疑虑,支吾着道,“他,他老人家已经……”

  他见对方身材魁壮刚健,少说也已年过半百,看样子倒也还神采奕奕,磊落坦荡,虽自有一股生杀予夺的霸气,却也不太像会是什么打家劫舍的贼匪恶霸。

  而且说来武破天身旁那歪嘴大汉等几个,不是暗星的人么,怎么也跟着一起叫着自己这个所谓的‘逍遥掌门’来了?

  他话说到半,意思也差不多说清楚,转念正待要问,武破天想也已听出了什么,顿时面色一沉,便即道:“掌门,此处多说不便,不如随我等一起,换个地方再慢慢说?”

  “有什么话便在这说好了……”

  不管怎么说,便是要换个清净无人地密谈要事,李小白轻易也不会随对方人等一道就走,而且他这该问的也还没问,又总给对方抢了话去,略有些不快地道,“我先问你,你们之前是不是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这一大帮,这么兴师动众地到这来,该不会只是,为了想把我带走的吧?”

  “这是什么话?”

  武破天似乎有些意外,“掌门,我等并无他意,只是想给你接风洗尘,一叙当年。你要是不方便跟我们走,那也无妨。不过有些话,可不能叫什么人都听了去……”

  他说着便向身边手下几个大汉使了个眼色,扭头示意动手。那几个大汉不由分说,挥刀舞剑便朝店里的掌柜和伙计人等扑了去。

  “住手!”

  李小白一惊,好在倒也反应及时,酒坛一砸,扇子一扫,倏忽来去,已将那几个大汉击倒,护在一个店小二身前,喝声道,“你们想干什么?逍遥门人,哪有你们这样的强盗!你们到底是不是暗星派来的人?”

  那掌柜之前答应李小白照常开门迎客,已是硬着头皮,撑到现在,也已实属不易。

  眼看外边几个小二伙计经这一下,也不知是给伤了还是给吓晕了过去,掌柜的哪敢还愣站着,腿下一软、抱了头躲在柜台后便躺倒趴了下去。

  “也罢!”

  武破天听李小白提到了暗星,恍然似也已明白了什么,见其刚才一下闪转出手,身法招式浑然一气,可谓游刃有余,远非寻常可比,显是身负上乘内力。

  他眼里也不知是惊是喜,只挥掌示意手下人等不要妄动,轻叹一声道:“掌门要是信不过,我等也没什么好说。但这其中说来,也实是有不少苦衷……”

  武破天当年撤逃时,与萧遥白等人各自走散,本待回到师门再做打算,不想回去之后,却见师门已毁,横尸一地,萧遥白和其他同门也已不知所踪。

  为避开暗星和朝廷人等的追杀,也为寻得萧遥白等人的下落,不久后武破天便离开了师门,隐姓埋名,四处打探。

  可这时逢乱世,天大地大,想找到人又哪有那么容易?种种无奈,后来武破天只能落草为寇,自求生存。

  几十年前那一次刺杀失败,逍遥门人死伤惨重,上下四散,人才凋零,除了萧遥白及其五子等少数一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之人外,与被灭满门也无异。

  数十年来,武破天也算走南闯北,好容易才找到了几个当年失散的同门师兄弟,便聚到了一起,一边继续寻找同门,一边拉拢各方,壮大力量,以期找到暗星的人报仇雪恨。

  十八年前泰山大会之后,武破天等人得知逍遥门五虎之一的萧森尚仍在世,而且成了昆仑派掌门人,便决议联合双方、兵分两路,一同对付隐匿在洛阳的暗星之众。

  怎料阴差阳错,行动当晚,武破天等人一路已经率先出动,却迟迟未见萧森带人出现,后来才得知,竟是被刚刚在泰山大会上,扬名天下的王川所阻。

  经此一战,武破天所带的百十个弟兄,也已死伤过半。

  武破天好容易逃过一劫,也知暗星的实力非同小可,带了仅存的几十个兄弟东奔西走,四处避难,近几年间才在这附近山头安身落脚,势力也逐渐恢复壮大。

  除了这时带来的几十个有着过命交情的弟兄,这镇外边和山寨上下还有不少,加起来总也有数百之众。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李小白越听越是出奇,听到有些事跟王川也扯上了关系,倒是能两相对上。

  不过想想总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即便武破天当真是逍遥门人,那这几个暗星的人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给人混了进来也不自知?

  他也未多想,转念一时只忍不住又道:“我逍遥门人,自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但绝不是能胡作非为、为所欲为。其他先不说也罢,什么时候这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也成了逍遥门人可以不管不顾,随心作为的事了?”

  他这‘逍遥掌门’也算是白捡来的,对这‘逍遥门’具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有什么门规禁令之类,可说一概不知。

  只是感觉上至少不会像暗星那些人一般地肆无忌惮、无所不为,什么都可以不择手段,为非作恶成了家常便饭,不然这一来两家又有什么区别?

  这后面几句话,自是他这个‘逍遥掌门’认为的,逍遥门人该当遵循的行事规范,自也是他听了萧遥白‘随心所欲不逾矩’的告诫后的一些感悟,觉得逍遥门应当是这个样子,反正不会像武破天这帮人这般无所顾忌、横行乡里,任意烧杀劫掠的悍匪行径就对了。

  且不说他还有个‘逍遥掌门’的身份,这几句听着有些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的话,由他这个‘大魔头’说来,似乎有些不伦不类、奇奇怪怪。

  不过既然是‘大魔头’,这不论说出什么话来,又好像也都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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