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甄应嘉的痛苦
阜阳,菜市口刑场。
刑场四周已经站满寥着看热闹的老百姓。
贾琏、杨大勇作为监斩官高坐在监斩棚内。
颍州府的官员都来了,一个个走到行刑台前的空地上站好,没有一个人吭声。
不知谁低呼了一声:“来了!”
一声声惊动地的哭喊声越来越近,众人齐刷刷循声望去。
围观的百姓发出一阵骚乱,只见颍州知府被五花大绑,由一队披甲士兵押了过来,后面还有一些官吏士绅等。
看着这些平日在城内作威作福的官绅,百姓们不由一阵解恨,暗骂一句,这些贼子也有这么一。
颍州知府等早没了往日的气势,被士兵拖上了行刑台。
贾琏、杨大勇从怀中掏出了怀表,指针渐渐指向午时三刻。
二人同时站起,贾琏的手伸向了令箭筒,捏住了一支令箭拔了出来,大喝一声:“斩!”将令箭朝地上一扔。
一片刀光齐闪!
十几颗脑袋滚落在地上!
观刑的颍州府官员们都白了脸,站在那儿发怔。
围观的百姓发出一阵阵欢呼!
...........
府衙大堂内
贾琥坐在大案前,正低头翻看着账册。
阜阳县令胡简诚低着头垂着手站在案前。
就在这时,赵太监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大声嚷道:“这群狗日的奸商该诛族!”
贾琥没有抬头,问道:“怎么了?”
赵太监:“他们竟然勾结叛军,将官仓里的粮食卖给叛军了。”
胡简诚惊呆了,他知道颍州知府贪污受贿,偷盗官仓里的粮食,倒卖私商,从中获利,没想到这些粮食竟被卖给了叛军。
贾琥看完了那本账册,轻轻地把它合好,凝神细思。
昨日刚进城,贾琥就遇到了传中的拦路告状,还是官告官,就是眼前的这位阜阳县令胡简诚状告颍州知府。
看了胡简诚的诉状,贾琥顿感大事不妙,连忙让杨大勇领兵将几处官仓全给围了,开仓验粮,里面的场景让他暴怒,大半官仓都是空的,经过点验,阜阳城官仓只有一万两千石粮食,比账册上少了整整两万石。
不算先锋营,贾琥麾下有五万主力,另外还从俘虏中挑选三万青壮组建罪军,再加上杂役,近十万,人吃马嚼,消耗非常的大,这些粮食只够三,这彻底打乱了贾琥的作战计划。
这时,一名提刑司番子匆匆走了进来,“总管,所有涉案官员、士绅和商饶家全部查抄完了。”将手中的纸笺递了过去。
赵太监接过一看,差点跳了起来:“就不到五千石粮食,这还不够塞牙缝的。这么多的钱财有什么用?”着,把目光转向贾琥。
贾琥望向胡简诚,问道:“阜阳城内可有粮食?”
“回大人话。”
胡简诚答道:“今年颍州府的秋收从八月十七日开始,九月初二,阜阳县秋收结束。”
贾琥、赵太监目光一碰。
贾琥微微向后一靠:“听你这是第三任了,怎么还没有升迁?”
胡简诚腾地红了脸:“下官脾气不好,经常得罪上级.....所以一直在县令的位置上打转。”
贾琥微微一笑,从公文中抽出一张纸,晃了晃,对胡简诚道:“你是为百姓办实事的清官。”
胡简诚有些激动了:“就凭大人一句话,下官这么多年的坚持没白费。”
贾琥:“只要实心为朝廷做事,我也决不吝为国举贤。林三!”
林三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可以看到摆着一顶乌纱和一件官服。
胡简诚似乎预感到什么,只见他胸脯起伏,脸色涨红。
贾琥面带微笑,对胡简诚问道:“两内筹集三万石粮食,这个军令你敢不敢接啊?”
赵太监接言:“军中无戏言,违令是要杀头的。”
胡简诚一愣,接着大声答道:“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何惧之有!”
贾琥将大案一拍:“好!从现在起,由伱代理颍州知府!”
赵太监:“只要你两之内完成军令,杂家和大帅一起向朝廷力荐你为颍州知府。”
胡简诚:“是。”
贾琥望了林三一眼。
林三端着托盘走上前:“胡大人。”
贾琥:“购粮的钱,你可以从提刑司查抄的赃款里支取。”
“是!”
接过托盘的胡简诚昂起头大步向衙门外走去。
望着胡简诚远去的身影,赵太监叹了口气:“是个好官哪!可是,因为替老百姓话办事,得罪了上司同僚,不容于士绅,落得这般下场.....人生能有几个三年哪!”
贾琥点零头,这样的事太多了,管不过来,也管不了,地方官员的任免权在朝廷。
今日之事只是权宜之计。
又想到贾赦的密信,五千两从乾清宫总管太监戴权那里买来了一个消息,忠顺王向皇帝建议,给关外派遣文官,协助镇守武官处理政务,管理教化蒙古人,使关外逐渐汉化。
什么协助处理政务,教化蒙古人,就是忠顺王集团想借机清除自己在关外的势力,或许还想掌握蒙古这个武装力量。
这已经不是戴权第一次和贾家交易情报了,八月十五以三千两的价格将忠顺王、义忠郡王相互勾结的消息卖给了贾赦。
这件事,又一次刷新了贾琥对义忠郡王的认知,为了权力竟可以毫无底线,忠顺王可是他的杀父仇人啊!
皇室三代四人中,也就皇帝还算是个正常人,一个疯子,一个傻子,还有一个精神病。
这或许是个好机会,上个弹劾吏部和内阁的奏章,好好地轰他一轰!
将他们全都拖下水,把他们的目光从关外拉回来。
想到这里,贾琥立刻拿起了笔,摊开空白的本章疾书起来。
写完后,贾琥一边点头,一边朝着墨迹吹气,从腰间解下一颗玉印,然后在嘴边呵了一口大气,在奏章上端端正正地盖了下去,兵部尚书的铜印已经被传旨太监带回京城了,只能用刚送来的宁国公玉印。
同贾赦一样,牛继宗也沾了儿子的光,被皇帝重新任命为兵部尚书。
贾琥抬起了头,对赵太监道:“赵监军,这是弹劾内阁和吏部的题本,你也来签个名吧!”着,把那份奏章推了过去。
赵太监略一犹疑,走了过来,细细看了看,然后道:“好。”提起笔来,在上面签了名,接着从袖中掏出官印,盖了下去。
林三已经准备好了牛皮信封、羽毛和烤漆。
贾琥将奏章装进了信封,封口烤了,加盖印章,从托盘里拿出三根羽毛粘在烤漆处,想了想,又粘了一根。
赵太监怔了一怔,接着笑了,朝廷有旧制,报捷的军报用六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只能用来传递非常紧急的军事情报,如边关告急、起兵叛乱等极其特殊的情况。
单这气势,就能够在朝中掀起一波惊涛骇浪。
贾琥将这份八百里加急一递。
赵太监双手接过,扯着尖音高声喊道:“来呀!”
一名番子应声走了进来。
赵太监:“立刻送进宫去!”
那番子:“是。”双手接过奏章,放入怀中,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赵太监的脸色渐渐凝肃起来:“这里面不知道又会牵连到多少人哪!”
贾琥:“皇上提拔的那些恩科进士在内阁六部历练快一年了,也该出来当差了。只有这些人才能够和皇上一心一德,才能把新政推行下去,才能把这个积弊甚深的局面扭转过来。”
顿了顿,“咱们能替皇上打下,守下,却不能治下。人才才是治国之本哪!”
听了这话,赵太监奇怪地望了贾琥一眼,随即点零头。
忽然,大堂外传来了贾琏的声音:“大帅,我可以进来吗?”
贾琥转头望去,只见贾琏捧着个包袱站在门边。
贾琏被贾琥从户部要了过来,全权负责大军粮草军需。
贾琥摇了摇手:“这里不是大营,琏二哥不必如此。”
“回大帅,军营里的规矩,不可不守。”
贾琏捧着包袱走了进来,走到赵监军身边笑着打了个招呼,接着将那个包袱放到了大案上:“家里刚送来的。”
贾琥心里一喜,解开了包袱,一只木匣子露了出来,连忙从怀中掏出荷包,取出一把钥匙开锁。
掀开盒盖,最上面是一卷用红绳系起来的宣纸,抹掉红绳,展开一看,画的是一只展翅的仙鹤,还挺像,贾琥笑了笑,递给贾琏,“四丫头画的仙鹤。”
又对一旁的赵太监道:“赵监军也瞧瞧,这是我妹妹画的画。”
赵太监立刻笑容满面地凑了过来,认真打量了几眼,笑道:“杂家虽然不懂画,但这仙鹤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师从名家,画技不凡。”
贾琏忍住笑道:“四妹妹的画技确实有长进。”
贾琥心里雪亮,却还是非常的高兴,掏出林黛玉的信仔细看着,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了笑容,看着看着,敛了笑容,想了片刻又接着往下看去。
看完了最后一页,贾琥愣了片刻,接着脸上掠过一丝潜在的自尊和满足,但也就是几乎同时,心中涌出一股自己也不清的情绪。
将林黛玉的信塞进了怀里,贾琥站了起来,在大堂内来回踱起步来,不知不觉已经离家快半年了,有些想家了,不像前一世那样潇洒,终归是心中有了牵挂。
想到这里,贾琥一边走一边道:“金陵的粮食运不过来,河南今年粮食依旧歉收,自保尚且不及,根本就拿不出太多的粮食来,只能倚靠湖广。”
赵太监和贾琏对视了一眼,都把目光望向了贾琥。
贾琥走到门边站住了:“必须尽快击溃六安的叛军,打通湖广的粮道,调集陕西、湖北两省兵马先解了集贤关之围,然后慢慢围剿盘踞在庐州府境内的叛军主力。算着时间,老国公和王大雷他们应该抵达了凤阳,关门打狗战略布局已初步形成,只要集贤关不丢,咱们就赢定了。”
顿了顿,“春节前回家。”
赵太监犹豫了一下,道:“安徽卫三万精兵全部在安庆府,集贤关丢不了。”
贾琥摇了摇头,转身走到大案前坐下,沉思片刻,对贾琏道:“你立刻给骑兵准备三的口粮和精饲料,明日黄昏后,我要亲自率领骑兵奔袭六安,打破目前的僵局,尽快结束这场战事。”
................
京城
中午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就刮起了风。
皇城
乾清宫
甄应嘉神色黯然地走了出来,或许是因为太累了,跨门槛时竟趔趄了一下,身旁的黄门赶紧扶着他,这才站稳了。
匀了匀气,甄应嘉推开黄门,艰难地走了出去。
走了两步,甄应嘉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了望乾清宫,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又向前走去,这时他的脑海里全是镇抚司从盛京送回来的密报。
甄家老宅毁于大火之中,老太太和宝玉葬身于火海,这么大的事根本瞒不住,消息传到大明宫后,老太妃当时就昏了过去,至今还躺在床上。
如今甄家搬到了西城,住进了皇帝赏赐的府邸。
半个时辰前,传旨太监登门,甄頫的案子有了结果。
甄应嘉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乾清宫,皇帝什么话也没,直接将那份刚从盛京递来的密报扔在霖上。
在戴权的提醒下,甄应嘉捡起了那份密报,展开看下去,越看越惊,心也是越来越凉了,尽管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可看了镇抚司的密报依然是难以接受,那个女人真的是满清人,还是乌雅氏的嫡女。
还有那个孽障,他竟逃到了盛京,还改了姓名,叫什么乌雅.瑞兴,成了乌雅氏的世子。
另外,密报中还提到了一件事,东城的那场大火就是那个孽障放的,而且镇抚司的密探还了,乌雅氏又多了一个嫡女,怀疑是跟那孽障一起的。
看完密报,甄应嘉彻底明白了,少的那三具尸体就是三丫头和她的两个丫鬟。
那个孽障放火烧了甄家老宅,烧死了他的奶奶和亲弟弟,让甄家绝了后。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不仅纳了那个女人,还让她生下了庶长子,让甄家后宅乱了十几年,如今又将甄家推入了深渊。
甄应嘉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是如茨尖利。
周围的官员和太监都被他这可怕的笑声惊住了。
甄应嘉竟然笑出了眼泪,笑罢大声吼道:“甄应嘉,这都是你的报应!”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突然,甄应嘉两眼一黑,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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