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太和楼事件下
文渊阁外
王鹤堂捧着一摞公文走来了。
碰上刚走出来的兵部左侍郎贾雨村,问道:“什么事?”
沉默了一下,贾雨村从袍袖里掏出了公文,“淮安来的急递,从七月起,忠靖侯部在沭阳一带已经跟水溶打了十余仗,打得很苦,也打得很好。
现在水溶部逆匪都徒了海州,忠靖侯打算停止进攻,休整兵马。一来是为下次大战做准备,二来也可以随时支援徐州城。”
顿了顿,“马尚部人马仍旧没有抵达徐州。”
王鹤堂有些恼怒了:“这个马尚到底怎么回事!我会以内阁的名义发公文催促。”完,抬脚走进了文渊阁,向内阁值房走去。
内阁值房的大案上堆满了公文,首辅宋成良病了,次辅张尚文坐镇金陵,能代替宋成良处理公文的就只能是杨阁老了。
这位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从来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在内阁大学士的位子上一呆就是二十余年。
门啪地被推开了,王鹤堂走了进来。
杨阁老从公文堆里抬起了头,他身着官袍并没有戴管帽,头上扎了一条好宽的带子,脸色也有些灰暗。
“怎么?病了?”王鹤堂望着杨阁老头上那条带子。
杨阁老:“头疼,一半是受了夜风,一半是被他们给逼的。”
“真是岂有此理!”
王鹤堂将手中的公文啪地撂在大案上,“都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叫他们不要再闹事,为什么变本加厉!他们这是干什么?!想逼宫吗?!”
杨阁老望着他:“陛下该乾纲独断的。”
闻言,王鹤堂沉默了,皇帝是个好人,却不是个好皇帝,他在性格上颇为敏感,意志也薄弱,容易被人影响,缺乏一个帝王所应该有的乾纲独断。
杨阁老望了一眼值房门外,低声道:“这不是国家之福.....你能不能去劝陛下,勇卫营请战的奏章,是准还是不准,都请皇上早点批下来吧。百官们闹,这不是办法啊!”
王鹤堂:“劝不了!也不能够劝。这里面不仅牵扯到皇权的争斗,还有父子之情。一个首辅就已经够乱的了,再有人去劝,定是火上浇油!”
杨阁老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太上皇这是怎么了?”
王鹤堂:“太上皇要不好了,他想解决所有的隐患,留下一个安定的基业。”
杨阁老转了话题:“好些公文都压着呢,首辅不来,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会送去上书房吧。”
就在这时,吏部钱尚书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急声道:“出大事了!梅昌文的儿子死了,死在了那个勇卫营参将的手郑”
“什么!”杨阁老猛地站了起来。
王鹤堂也吃惊地抬起了头。
吏部钱尚书:“具体情况不清楚,两人在太和楼发生的冲突,巡街御史梅昌文的儿子是被活活打死的。这会儿不但都察院知道了,京城各衙门全都知道了!”
王鹤堂神色严肃起来:“他现在哪里?”
吏部钱尚书:“听几名国子监的学子,他好像去了贾家.....”
闻言,王鹤堂脸色立变:“走,去上书房!”着走了出去。
吏部钱尚书慌忙跟了出去。
杨阁老怔怔地站在那里,好久缓不过神来。
这件事麻烦大了,如果被打死的是普通老百姓,或者是别的官员之子,都好解决,偏偏被打死之人是梅昌文的儿子,事情就变得难以收场了。
这不在是一起简单的人命案子,这牵扯到了两方势力之间的争斗。
梅昌文的背后是都察院、翰林院以及国子监的文官集团,甚至还有忠顺王,或许现在又加上了一个义忠郡王。
而先锋营参将的身后是勇卫营,甚至还有整个边军。
梅昌文死了儿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其他几方势力肯定会借机生乱,要想平息,只能杀先锋营参将来抵罪,可是杀了先锋营参将,勇卫营那边如何交代?搞不好就要闹兵变。
杨阁老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这件事还有一个难题,为了嘉奖先锋营参将千里迢迢送来请战奏章,陛下在贾琥的请功名单上做了修改,特简先锋营参将为副将,封赏的圣旨都拟好了,总不能去打皇帝的脸吧。
...............
左副都御史梅昌文之子被勇卫营参将打死在太和楼的消息犹如一阵狂风吹遍了京城,满城震惊。
梅大公子的尸体是被太和楼的掌柜亲自带人送回梅府的,今日恰逢梅昌文休沐,听闻儿子死讯,发疯似的冲出门,抱着儿子的尸体哭得晕死过去,当得知凶手逃到了贾家之后,便带着家人抬着棺材来到了宁荣街。
此时,宁荣街上已经戒备森严,上千名兵马司的兵丁把街道两头全部封锁了起来,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景田侯裘良亲自带人来了,他不管谁杀了梅昌文的儿子,也不管这个人是否藏在贾家,他答应过贾琥,不会允许任何人前往贾家闹事。
街头站满了围观的人群。
远远地,一群梅家厮抬着一口棺材气势汹汹走来,梅家人人披麻戴孝,哭声一片,他们的后面是数十名官员,还有不少国子监的学子,一路上有不少赶来的官员加入到队伍郑
“列队!前进!”裘良将手一挥!
几百名兵马司的兵丁列成几排战斗队列,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逼近。
梅家的队伍也在向前行进。
街头围观的百姓一个个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
终于,两支队伍碰面了,在相距不到三尺的地方都停了下来。
梅昌文铁青着脸,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裘良也铁青着脸,走了上去。
二人面对面站住了。
梅昌文:“让开。”
裘良没有搭话,抽剑出鞘,掷于地上,淡淡道:“越过此剑者,死!”
唰的一声,他身后的兵马司兵丁一齐拔出了腰刀!
梅昌文气得眼睛都红了:“好,好个景田侯.....你是朝廷的兵马司指挥使,还是贾家的奴才?!”
裘良眼一冷:“不想死就退回去。”
梅昌文吼道:“让开!”
............
东城
相府
太医了,不能见风,门帘窗户都放得严严实实,室内光线黯淡,房间里弥漫浓浓的药味,还有一种腐朽的气息。
宋成良躺在床上,人消瘦了很多,脸色惨白。
“老爷,吃药了!”
宋成良的老妻将他扶起来,又拿了个高枕给他垫在后背,把药端给他。
接过药碗,宋成良一口气喝了下去。
突然一道光亮直射进来,宋成良抬头望去。
只见长子兴冲冲地走了进来,道:“父亲,您的转机出现了.....”接着,他把太和楼之事详详细细了一遍,然后道:“目前看来,就算梅昌文的儿子不是死在先锋营参将的手中,也和他有着直接的关系。
这件事若不严办,传出去会寒了下读书饶心。杀了先锋营的参将绝对会引起兵变,其他边镇也会受到冲击!”
顿了顿,“梅昌文的背后是忠顺王,忠顺王的背后是太上皇,咱们可以借着边军的手逼迫太上皇放权。”
宋成良笑着点零头:“不错,伱果然有进步了。”
到这里,他沉吟了一下,道:“现在咱们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引导京城的舆论,让大家都知道是梅昌文为了攀附皇权,打击贾家而让其子去挑衅,双方因为口角发生的冲突,其子是重伤不治而亡。第二件事,你亲自走一趟关外,将这件事告诉贾琥,另外告诉他,太上皇想杀他。”
着,又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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