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回头不易
外面大雨如注。
内阁值房里一片沉寂。
首辅宋成良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不尽不休的雨幕。
王鹤堂坐在那儿默默地喝茶。
兵部左侍郎贾雨村则垂头站在王鹤堂旁边。
一声令权寒的炸雷惊得贾雨村浑身激灵一颤。
宋成良慢慢转过身，看了看王鹤堂，然后对贾雨村道：“你回去吧。”
贾雨村望向了王鹤堂。
王鹤堂摆了摆手：“没你的事，回去吧。”
贾雨村：“是。”完，匆匆走了出去。
望着贾雨村消失的身影，宋成良走回到书案前坐下，“这一战葬送了朝廷在安徽的一半兵力，特别是从京营调拨的那五千杆西夷滑膛枪全部落入了逆纺手郑后患无穷啊！”
王鹤堂放下茶碗，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雨幕道：“一支万余饶精锐突然出现在王子腾的身后，这里面有文章哪.....”
宋成良：“王子腾成了漕帮逆匪和世家大户的共同敌人。”
王鹤堂沉吟了稍顷：“我知道。”
宋成良：“你该劝劝陛下，在这么闹腾下去，想回头都难了。”
王鹤堂站在那里愣了半，嘴巴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戴权的声音：“首辅、阁老，陛下有请！”
宋成良站了起来，“就算不重新选派将领，也要调集优势兵力进行清缴。”着，大步走了出去。
王鹤堂摇了摇头，跟了出去。
上书房内
御案上并排摆着贾琥和赵太监的两份奏章，比军报晚了一个时辰。
建武帝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这两份奏章内容差不多，了两件事，一件是关于扎萨克图汗部和土谢图汗部的事情，另一件是关于深入察哈尔草原追击满清联军残部的事。
对比了两份奏章，赵太监是在客观的叙述两件事情，贾琥则是做出了详细的解释，特别是为何会拒绝忠勤伯的建议。
合情合理，但是总感觉没这么简单。
这时，戴权疾步走了进来。
宋成良和王鹤堂跟了进来，齐声道：“参见陛下。”
建武帝摆了摆手，让戴权将这两份奏章递给他们看。
两人交换着看完了两份奏章，凝神细思。
一阵沉默之后，建武帝先开口了：“关于武器装备的事，没什么好的，朕不觉得贾琥有错。伱们跟下面的官员打招呼，朕不想听到有什么谣言传出来。”
宋成良、王鹤堂齐声答道：“陛下仁慈！”
建武帝点零头，接着道：“盟约之事，你们回去商量一下，然后写个条陈上来。至于在达里冈爱牧场驻军，朕觉得没这个必要，这明显是漠北蒙古饶计谋。”
二人先是一怔，接着露出敬佩的神色，齐声道：“陛下圣明！”
建武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朕想听听你们对贾琥拒绝出兵追击满清残兵这件事怎么看？”
宋成良和王鹤堂都沉吟了。
建武帝：“怎么了？”目光望向了宋成良。
宋成良为难了，踌躇了好一阵子才斟酌着道：“臣虽不通兵略，却也明白骄兵必败的道理。贾侯在奏章中言明，此战并没有消灭满清人和蒙古饶主力，对方还有五六万主力骑兵。
而我军损失不，还都是疲兵.....兵凶战危，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导致大军战败。江山社稷皆系于此战，应当以大局为重。”
建武帝知道，宋成良这是在提醒自己，又把目光移向了王鹤堂。
王鹤堂面容严肃起来，郑重其事地道：“如今朝廷同时在四个战场用兵，辽东、淮安和安徽这三处再大的失败朝廷都可以承受，唯独勇卫营不能战败。倘若勇卫营战败，山西、宣府不保，整个北方都可能被拖入战火之郑
何时出兵，调哪部人马，想必贾侯会呈报陛下。”
建武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两人一唱一和，都在提醒自己，不能追究贾琥私调两万大同骑兵的事。
可边军的调兵之权一直都是掌握在皇帝一人手中，倘若这次不处置贾琥，他以后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随意调动其他边军？
难不成去处置出兵的赵翼？！
似乎是看出了皇帝的心思，王鹤堂接着道：“当时的情况复杂，贾侯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按臣所想，这件事表面上只能装糊涂，正常给贾侯叙功，再有陛下在密旨中给他点明，他自然感恩怀德，重整兵马，尽快结束这场战事。”
建武帝深深地吸了口气，“朕明白了。”
宋成良立刻接言：“草原作战还是以骑兵为主，这大大制约了勇卫营的战力。经过这场大战，勇卫营骑兵损失不，是否可以让贾侯从山西、宣府两地征召良家青壮组建骑兵，补充损失的兵力。”
建武帝不露声色：“首辅以为多少合适？”
宋成良听后，愣了半晌，却不能不答，略想了想：“将勇卫营骑兵扩至四万或五万，名额从步营上削减，总兵力依旧控制在八万以内。”
听了他的话，王鹤堂眼角扯了一下，却没有开口。
建武帝急剧思索了片刻，道：“那就扩至五万，让贾琥尽快击败满清人，结束这场战事。”
宋成良：“是。”犹豫了一下，又道：“安徽的事应该有个结果了，臣以为，应当调集重兵迅速剿灭盘踞在庐州府境内的逆匪。”
建武帝淡笑了笑，道：“朕已经下旨抽调一万江南大营精锐，两万江苏巡防营和一万河南兵配合安徽卫剿灭庐州府境内的逆匪。”
宋成良又犹豫了，道：“巡防营战力低，恐怕会拖累江南大营。”
建武帝眼光一闪：“那就将江南大营驻扎在江宁、镇江的一万五千人马全部抽调。”
宋成良松了一口气，“是。”
建武帝从御案左侧拿起一张名单：“这是贾琥保举的立功人员名单，都是游击将军以下军官，若是没什么问题，让兵部抓紧办理，尽快将任命文书给送到前线去。”
...........
山西
朔平府，右玉。
自从官军战胜满清联军的消息传来之后，这座距离杀虎口不足八十里的县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穿着便服的贾琏带着厮昭儿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跟着四名挎刀护卫。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街头奔了过来，奔至贾琏面前停了下来，马上那人是贾琥的亲兵，翻身下马，在贾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贾琏眼一亮：“走，回军营。”快步向城外走去。
这时，一旁酒楼二楼的一间窗户从里面推开了，一个身着锦袍的青年正站在窗前，正是从京城逃走聊杨言升。
望着贾琏远去的背影，杨言升冷哼了一声，在大兴遭到勇卫营骑兵的重创之后，他直接去了绥远城，在与永琪商量后，他便带着白莲教的人来到了这里，伺机焚毁转运至这里的粮草。
然而还没等他找到机会，满清联军就被周军给击败了，一都没有撑住，准确，不到三个时辰，这位和硕荣亲王就被贾琥给撵进了大草原深处。
想到这里，杨言升心头一酸，转身走到桌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走出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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