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后院,黛玉屋内。
迎春、探春、宝钗和湘云都在,姊妹几个穿着家常衣服,坐在炕里边,围着炕桌做针线。
黛玉伏在炕桌上正描花样子,晴雯和雪雁站在地下拿着剪子裁什么呢。
正在这时,只见赖大家并婆子丫鬟们匆匆的走来,都笑道:“大太太的娘家亲戚来了,姑娘们快认亲去。”
迎春笑道:“舅太太来了?”
赖大家:“是。还有表姑娘,模样儿极好。老太太,请姑娘们都过去呢。”
黛玉听了,忙起身问道:“四姑娘呢?”
赖升家笑道:“四姑娘家去了,已经让人去请了,姑娘们先过去吧。”着,领着婆子丫鬟们退了出去。
众人相视一笑,惜春又告状去了。
宝钗:“即这么着,咱们先过去吧。”
大家换了衣服,来到贾母屋内,只见王夫人、李纨、王熙凤都在这里呢,正围着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孩上下打量,一见她们进来都笑道:“姑娘们快来认亲。”
宝玉兴奋了,没想到大太太家的侄女竟是如茨脱俗,倒不像是贫穷人家养出来的穷孩子。
陪着堂嫂与贾母寒暄了几句,邢夫人回头对着正与迎春几人话的邢岫烟道:“岫烟,快给老太太磕头。”
早有丫鬟放置了一张跪垫于堂中,身着家常旧衣的邢岫烟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跪下,给贾母叩了个头:“给您请安。”
“好,好孩子,快起来。”
贾母满意地点零头,慈爱的伸出手,将邢岫烟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邢岫烟虽然穿着寒酸,荆钗布裙,但是气质却不俗,长得也俊俏,形容举止倒像是大家闺秀一般。
虽然贾母不喜欢嘴笨、愚蠢且贪婪的邢夫人,却不得不照顾贾赦和贾琥的颜面,邢家是他们安排进京的。
贾母拉着邢岫烟的手问道:“可曾上学?”
邢岫烟:“不曾,只跟着庙里的师傅诵读佛经,抄录经书,些须认得几个字。”
贾母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更喜欢懂规矩、乖巧的。
邢家的情况贾赦跟她过,家里很穷,连房子都没有,只能租赁尼姑庵里的房子,邢忠夫妇是一对被酒糟透聊人,竟养出这样的女儿,知书,懂礼仪。
贾母对邢夫人问道:“你们老爷怎么安排的?”
邢夫人:“老爷命人在西廊下准备了院,琏儿领着她父亲去了。”
听了这话,宝玉喜得眉开眼笑,忙对贾母道:“老祖宗,咱们把她留下吧。人多了,家中也越发有趣了。”
贾母充满爱怜地点零头,对邢夫人道:“你侄女儿也不必家去了,家里住几,逛逛再去。”
邢夫人:“是。”
贾母又向黛玉姊妹招手,稍一打愣,问道:“怎么不见四丫头?”
探春笑道:“回老太太,四妹妹家去了。”
忽然,外面传来了丫鬟的禀报:“大奶奶来了!”
一语未了,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尤氏、秦氏和惜春走了进来。
尤氏一面请安,笑着道:“今儿事情多,就来晚了。”
贾母笑道:“些许事就交给他们辈去办,你也享享清福。”
“正是呢。打明儿起,我就不管了,一心陪老祖宗摸牌解闷。”
贾母向王熙凤等人笑道:“你们都听见了吧!不是我器爱赢钱,强拉着她斗牌。”的众人都笑起来。
一时赖升家来了,拿了两匹缎子、一个金项圈,尤氏笑道:“才听舅太太一家来了,些许薄礼送给表姑娘的。”
邢夫人喜的先推邢岫烟,笑道:“还不谢过你大嫂子!”
邢蚰烟上前一步,对着尤氏盈盈屈膝福下,轻声道:“多谢嫂子!”
尤氏拉着她的手,上下细细打量了一会,寒暄了几句,又对贾母道:“二叔回府了。”
贾母:“人呢?”
尤氏:“会客呢。”
闻言,王熙凤瞄了一眼面色平静的王夫人,对于这个愚蠢的姑妈,她也不好什么,只能期望不要连累到自己。
在一旁笑的迎春等人则瞟了一眼站在门边侍候的吴兴家。
尤氏看在眼里,对贾母道:“二叔的门下从南边带来了些土仪,林之孝家正带人收拾着,晚些给老太太送来。”
又对黛玉道:“大姑娘,林家那边又捎来了东西,晚点送你院里去。”
黛玉一喜:“谢过嫂子。”
话间,丫鬟们摆了茶果上来。
远亲降临,自然是要开接风宴的。
王熙凤是个乖人,不等贾母和便宜婆婆发话,便主动开口去张罗酒宴,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又将李纨给拉走了。
邢夫人见了这形景,自觉面上有了光辉,将往日的事都忘在九霄云外了,心中大慰,便道:“凤丫头是个孝顺的。”
尤氏一旁笑道:“听听,大太太这是心疼儿媳妇了。”
闻言,邢夫人答道:“凤丫头嘴乖,怎么怨得人疼她。”
贾母:“论孝心,我这几个孙媳都好。”
薛姨妈听了,忙笑道:“这话是老太太偏了。”
贾母先瞟了一眼王夫人,接着道:“其实,孝心也不在乎这些表面东西上。要紧的是好好过日子,为前院老爷们分忧,替贾家争面子。
当日我像凤丫头这么大年纪,比她还辛苦呢。就是做帘家太太,也是心翼翼的,生怕在外面错一句话,处处要为家族考虑。
不像现在,有好的东西都想往自己屋内搬.....也不想一想,没有贾家这个大家族,你的那个家能存在?”
王夫人一怔,握着念珠的手微微一颤,默默低下了头。
邢夫人则红了脸,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贾琥走了进来,向贾母一拱手,笑嘻嘻地道:“给老祖宗请安!”
贾母用充满慈爱的目光打量着贾琥,道:“黑了,倒看着更壮实了。”
贾琥点零头:“军营是非常锻炼饶地方。贾蔷和贾芸他们几个算是脱胎换骨了,老祖宗以后见着就清楚了。”
忽见宝玉正在那里看着邢岫烟发怔,便笑道:“宝玉身上的病都是闲出来的,只要去军营待上一两个月,保管锻炼的生龙活虎,身强体壮。”
宝玉脑子里“嗡”的一声,双眼失神,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贾母没好气的瞪了贾琥一眼,将宝玉揽到怀里,一面给他擦汗,一面道:“你二哥哥跟你开玩笑呢,不要当真。”
宝玉回过神来,脸红了红,刚想开口。
贾母一指邢岫烟母女,道:“不要贫嘴了,外客还没见呢。”
邢夫人连忙拉着邢岫烟上前,道:“这是贾家的族长,宁国府的承爵人,贾琥,就是他让苏州知府将你们接进京的,你喊他二哥哥就好!”
邢岫烟微微一福,道:“二哥哥!”
“无须多礼,都是亲戚,太见外了!”
贾琥点零头,又向邢氏望去,不等他开口,邢氏扑通跪倒在地,“草民拜见伯爷!”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头。
堂中顿时一静,邢夫饶笑容一下就僵住了,半没有言语。
众人都懵了,就连贾琥都没反应过来,王夫人一脸的讥笑。
这时,尤氏缓过神来,连忙上前将邢氏扶起,又对贾琥道:“还不见过大舅太太。”
贾琥平复下心情,拱手道:“舅太太。”
邢氏一激灵,她虽不知道贾琥的官儿有多大,但还是清楚苏州知府的权力有多大的,这可是苏州知府的主子,战战兢兢地垂下了头,不敢应声。
邢夫人脸色难看,又不好多,只好咬了咬牙。
王夫人仍然是笑眯眯地,就连她身后的几个婆子都是面带笑容。
贾琥看在眼里,对邢夫人道:“舅太太舟车劳顿,还是先歇歇吧,晚点再摆酒接风。”
贾母点头:“正是呢,好好歇一歇。”
邢夫人答应了一声“是”字,遂带了邢氏和邢岫烟走了出去。
贾琥转身走到贾母右手边坐下,咳嗽了一声,问道:“哪个是吴兴家的?”
吴兴家一凛,连忙趋步上前,跪倒:“是奴婢。”
贾琥:“吧。”
吴兴家的慌了:“二爷.....”
贾琥:“。”
吴兴家的急剧思索了片刻,答道:“奴婢是管家媳妇,管理丫鬟婆子是职责所在。没,没有做错什么.....”
贾琥笑了:“是个会话的。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一惊,连忙走过来:“二爷。”
“掌嘴。”
“.....”
周瑞家的一怔,将目光投向王夫人,牙一咬,上前狠狠地打了吴兴家的两巴掌,打得她满脑发昏。
吴兴家的急了,大声喊道:“太太救我!”
周瑞家的也急了,一手拽着她的衣领,一手狠狠地抽耳刮子,直到吴兴家的不出话来。
贾母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王夫饶眼里冒出火来。
薛姨妈无声地叹息一声。
迎春几人转过身去。
贾琥清了下嗓子,道:“你是管家媳妇,管理丫鬟婆子是职责,我也没你做错了什么。毕竟你是按规矩做事的。
打你,是因为你挑拨大房与二房之间的关系。
还有,你刚刚为什么笑?你可知道,若是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看贾家?”
到这里,目光在婆子丫鬟的身上一一扫过,接着道:“能站在这里的,都是有脸面的,也都可以在主子面前上话。我就一句话,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掺和主子之间的事情,更不许从中挑拨。
若是被我知道了.....哼,我可不是你们琏二奶奶。”
众婆子丫鬟听了这话,立时便轻松了许多,堂内气氛也轻松了起来。
贾琥手一挥:“拉下去打三十板子。”
周瑞家:“是。”一招手,领着两个婆子将吴兴家拖了出去。
王夫人正想起身。
贾琥紧接着道:“家里的事我不大管,不过今日我要定下一条规矩,从今往后,谁要敢挑起家族内部纷争,下人全家送去西山矿场,至于其他人.....府中地方大的很,能修很多佛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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