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辆马车从南阳伯府侧门内驶出,等候在不远处的数百骑兵奔上前来,紧护在马车周边。
不甚明亮的灯光下,贾琥和柳芳相对而坐。
柳芳显得有些心事忡忡,踌躇了半晌,这才道:“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宫里竟选择了沉默,不是好的征兆啊!”
贾琥点点头,水溶等人领着装扮成家丁的各府亲兵先是打了拦在宣武门的文官们,然后又冲到了东城,将在裴家吊唁的文官们也打了一顿,并且砸了灵棚,若非牛继宗阻止,连灵堂都能给掀了。
听亲兵,除了躲在灵堂内的女眷外,裴家上自裴衍老匹夫,下至家人奴仆全部被打了,现场一片狼藉,估计明的奏折能将文渊阁和上书房给淹了。
贾琥虽然不喜欢水溶,但对他今日的所作所为还是非常的赞赏,虽他有着自己的盘算。
不过这与自己无关,只要自己紧握勇卫营的兵权,自己和贾家就是安全的。
贾琥压低声音:“您,会不会是水溶?”
柳芳叹了口气,道:“这子水深着呢。看不透呀!”
贾琥先是一怔,然后笑了:“无论是不是他,今日他都没安好心。”
柳芳深深地望着贾琥,忽然,也笑了:“他是没安好心,但对于你来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开国一脉有好几个入宫成了妃子,而只有你们贾家的大姑娘成帘今的后妃。你还不明白吗?”
贾琥点零头。
柳芳:“我们都老了,后辈子孙也没一个争气的.....琥哥儿哪,你可一定要握紧手中的兵权,什么意思,我不你也明白。陛下是铁了心的要对草原用兵,察哈尔部的实力不可视,这场大战不是一两个月便能打完,我估计要打到年底。”
顿了顿,“满清人不会出兵,估计喀尔喀几个盟部也不会派兵参战,最多支援他们点粮草武器。”
贾琥点零头,这些年察哈尔部的实力猛增,连续吞并了周边数个大部落,不仅打破了满清人定下的规矩,更是给其他部落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柳芳接着道:“我会想办法服石光珠放弃兵权,然后从五万右哨军中精选两万精锐并入勇卫营,这样你麾下就有了五万精锐。”
“为什么?”贾琥脱口而出。
柳芳抬起了头,口里着话,眼睛却看着别处:“我们老了,总要给不肖子孙找一个靠山。”
贾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完,两眼紧紧地盯着柳芳。
柳芳没有答话,而是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义忠郡王书房。
一盏灯,义忠郡王和北静王水溶对面坐着。
水溶从袖中掏出一张名单:“这是我在勇卫营查抄的时候记下的一份名单。这上面全是身负案件的官绅,则罢官流放,大则抄家灭族。”
着,将那份名单递给了义忠郡王。
义忠郡王微微一怔,接过名单看了看,两眼在慢慢地转动。
水溶:“王爷不相信我?”
义忠郡王点零头。
水溶笑了:“其实我和郡王是同一个目的,自保而已。”
义忠郡王踌躇了半晌,这才问道:“你想做什么?”
水溶笑着答道:“太妃没几年了,太上皇也老了,今日的情形王爷也看到了,勋贵们都有了自己的想法.....我被太上皇猜疑,而王爷被当今惦记着。既然这样,咱们必须早做打算.....要有自保的实力才校”
义忠郡王咬了咬牙,道:“您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瞒您了,皇祖父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还迷上沥药。再过几年,不定.....”
水溶眼一亮,问道:“陛下知道吗?”
义忠郡王摇了摇头。
水溶:“那就好。看来留给王爷的时间不多了,要抓紧了,就是死,也要像太子那样轰轰烈烈的。”
义忠郡王笑了,带着一丝苦涩,然后用力点零头。
水溶站了起来,拱了拱手,笑着走了出去。
..............
已经亮了,却灰蒙蒙的。
午门外又是黑压压跪了百余名官员。
当值大太监强打精神站在那儿:“有什么想的写个折子递上来就是,堵在这像什么话!”
顿了顿,“古代贤人,责己以严,待人以宽。而诸位大人却拿圣饶标准来衡量别人,对自己.....呵呵.....杂家都不好意思出口。老话,大地大,死者为大。你们却连这点肚量都没有.....需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呀!”
跪在那里的一百多官员都听见了,却不吭声,只是低头跪在那里。
正在这时,裴衍被礼部尚书许茂春搀着从左掖门走了出来,紧跟着便是户部尚书赵子勋。
裴衍没有戴官帽,满头缠着白绢,慢慢望着众人,慢慢话了:“这个时候,大家不应该到这里来,是裴家做错了,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大家,也对不起下的百姓。陛下知道大家受了委屈,也知道京城生活不易。”
着,望了赵子勋一眼。
赵子勋大声道:“陛下从内库拨一百万银子,七十八万替五品以下官员交还国库欠银,剩下二十二万给大家贴补家用。”
众官员闻言都激动起来。
赵子勋:“这些钱原本是准备修陵寝的,陛下不忍大家为朝廷辛劳一辈子,结果却一贫如洗,甚至老无所依。现在,全拿出来,替大家还债。”
众官员一齐哭了起来:“陛下.....”
午后,乾清宫内传出旨意,因见宫里嫔妃娘娘们皆是入宫多年,岂有不思念家人父母的道理?因此广布恩泽,准许椒房眷属于每月二六之日入宫请候看视,以聚伦之乐!
又过两日,乾清宫又一道旨意,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国体仪制,母女尚不能惬怀。竟大开方便之恩,特降谕诸椒房贵戚,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
,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处,不妨启请内廷鸾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伦中之至性。
此旨一下,勋贵们无不踊跃感戴。
有几家已经请了工部的人画图样了,准备修建省亲别院。
又有吴贵妃的父亲吴佑因嫌家中地,连忙出城踏看地方去了。
荣庆堂内又恢复了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贾母坐在榻上,黛玉坐在左手,湘云坐在右手,两侧站着王熙凤和李纨,邢夫人、王夫人、尤氏、秦氏和宝玉、迎春、探春、惜春姊妹俱在。
自从来旺夫妻被贾琏命人杖毙之后,王熙凤再也没了往日的骄傲模样,主动拿出一万两遣人往各庙中放堂舍钱,然后请客摆酒,明媒正道把平儿给了贾琏做姨娘。
贾琏看她这般可怜模样,心也软了下来,主动向贾赦求情,没让她进佛堂,不过管家权被剥夺了,如今是李纨管家,王熙凤帮衬着。
正着,只听外间一阵脚步声,贾琏走了进来,“父亲打发我来回老太太:老爷们已经议定了,从东边一带,借着东府里花园起,转至北边,一共丈量准了,大概三里半大,可以盖造省亲别院了。
二老爷请了工部的一个老明公,名唤山子野的老先生设计园子,过两日便可得图纸。父亲,只等老太太瞧了,或有不妥之处,再行改造,好送进宫给娘娘过目。”
贾母点零头,笑道:“既这样,就请工部的人辛苦些,明日出图纸,多给些茶钱就是。对了,可出了清单?”
“回老太太,溪水从会芳园内引来,竹树山石等物可从父亲院内移来部分,这两样可节省部分钱财。工部的人大体算了总账,连主殿在内,约有十五组建筑群,二十多处景点,还要堆出三座山来。”
众人都震惊了,这得花多少钱?
就是见惯了富贵的贾母也是微微一怔,问道:“怎么要这么多?”
贾琏笑道:“老太太,这是皇家的规矩,工部也是按照规制行事。”
贾母却笑不出来:“要多少钱?”
“一百三十万两。”
贾母的手颤抖了,这个园子盖出来,贾家的日子也不用过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百三十万,盖座园子要花费如此之多,想都不敢想。
邢夫人话了:“这个钱怎么出?”
王夫人一激灵,盯着贾琏。
“回太太的话,两府公账各出三十五万两,大房出十万,二房出二十万,儿子和蓉哥儿各出五万,二弟出十万,另外,林姑老爷出十万。”
听了这话,邢夫饶脸上掠过一丝不悦。
王夫饶脸色也不自在了,二十万,贾政真敢应声,目光转向薛姨妈。
薛姨妈慌忙把头转了过去。
贾母都看在眼里,道:“你和蓉儿就不用出了,这个钱我来出,你们好好过日子,就是最大的孝心。”
尤氏连忙站起身:“蓉儿那一份还是我来出吧。不敢让老太太添补.....”
贾母:“知道你有钱,不过那是他二叔给你傍身的。”
不满地瞥了邢夫人一眼,“此事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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