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史上最豪华民俗节
当鼓声远远的传来，小宋和助手小付立刻打起了精神：“来了来了，准备好拍摄。”
现在宋云实已经从日报那边调回了油田，还升职加薪了呢！
这次民俗文化节的活动，市台和报社那边的人自然会报道，不过油田这边也没落后，小宋玩摄影玩录像机都是高手，就被派出来干起了拍摄的活儿。
听到鼓声，小宋就觉得心脏跟着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明明只是鼓点声，连其他乐器的声音都没有传过来，他愣是听出了千军万马齐声欢腾的感觉。
再看旁边的人，显然也是这感觉，房主老头正感慨：“燕老板真是能人无所不能，连敲鼓都比别人敲的好，这队伍都没见影儿，声音就来了。”
房主老头是小宋在的这处房顶的主人，这是一栋靠路边的两层半的小楼，搭上梯子上到三楼顶上，拍摄的角度特别好。
为了配合拍摄，这老头二话不说，让邻居帮忙把路边的树锯掉了一个大树杈子，让小宋感激的不行。
结果再一问，他儿子和儿媳妇都是酒厂工人，特别是他儿子，这次被选上参加了一个节目。
老头还问了：“你这玩意拍摄好，能不能做成那啥碟子，让俺们搁家里也能看？”
看他有点鲁莽的动作，吓得房主老头连忙帮忙扶着梯子，连声喊道：“慢点慢点，小心点，能赶得上的……”
……
其实后边还有高跷旱船等，不过那些有电视台报社的人在跟着拍，等下他们会共享资料的。
紧接着又是九条颜色各异，虽然小了许多，看起来也就二三十米，但是无一例外，都仿佛刚从云中，从海中赶来的巨龙真的来到了人们面前。
现在看大伙儿来劲儿，他也顾不得累，配合着每一条龙都拍摄了一段路。
小宋的那个助手准备了半天，见路上的人都不动，没忍住：“怎么还没来？鼓声能传这么远吗？”
“我看见车开不动了，我是说，有没有别的需要说的？”
舞龙的人们看到他来拍摄，当时就更来劲了，二娃铁蛋他们排头的一个劲儿地冲前面喊龙头动起来。
“有，你准备一下，把摄像机扛起来，等下车到了之后，你上燕总的那车上，他敲着鼓在前面，你跟着在拍摄一段路的……”
车是开道的，本来不应该这么干，应该让龙走前面的。
小宋下到了二楼平台上，才冲老头喊了一声：“大叔，等下次过来到你这喝茶，现在有急事，先走了啊！”
“快到了快到了，你听见鼓声了吗？到底是燕总出手，这鼓声真带劲儿，十条龙啊，你拍的好一点，太牛了，等下记得拍摄好，别只顾着喊牛皮啊！”
从河谷里传来的回音，仿佛是历史的回响。
小付心里有些烦躁，这人怎么显摆起来没完了？
人家有钱和你有关系吗？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回头我写稿子也好写点？
曹二虎确实很累，他外边这件是表演的衣服，里面只有一件秋衣，原本还有点冷，可现在汗流浃背的。
“你看老拐，别看他胳膊少一个，打理花草可是一绝。还有大炮，力气大，什么都能干，我们负责的活儿，绝对不让燕总多操心。”
一个亿万富翁开车，另一个上过几次春晚，世界著名音乐家敲大鼓开道，再加上一大群千万百万级别的富豪们舞龙，全国都找不出来几个这么豪华的阵容了吧？
这新闻要不火，让我蛋砸三砖血流三天，我都不带包扎的……
这是燕长青的新作，他自己创作的，参考了不少古典音乐，以及未来的国家宝藏里的一些音乐，比如《象王行》《九州同》《水龙吟》等。
记忆里的乡村忽然就具体起来，他的鼓声也突然就振奋了起来。
鼓声琵琶古筝二胡唢呐，一个个乐器响起，声音传遍四野，在河谷里回荡着。
但是现在，那样的路没了，变成了柏油路。
等到人群开始攒动起来，小宋站得高看得远，已经提前看到了那一辆打头的大卡车。
当然这些工作人员就很惨，现场的人先看到他们，等到录制出来的节目上新闻，肯定没他们的身影。
燕长青敲鼓敲的挺爽的，他看着道路两旁麦田里黑压压的人群，心情愉快得很。
现在他已经想好了新闻标题：史上最豪华的民俗文化节！
现在正在人群中，看着小宋举着摄像机和那些龙互动，听着周围的人一阵阵喝彩，还有人直接喊着某某某的名字，要求来个大转圈的。
仿佛是一条真的巨龙一样，阳光下仿佛闪耀着光辉似的，龙角狰狞，龙须飘舞，随着下面舞龙人的走动，龙眼半睁半合，带着藐视一切的威严。
小宋还好，他旁边助手小付就羡慕了：“你还知道影碟？你家买的有VCD？那可贵着呢！”
小宋和市场酒厂这边的人其实都挺熟悉的。
等到车一到，舞龙队和那些高跷旱船都分布两边，最中间成了演奏现场。
“外地来的？”年轻人看了他一眼。“哥们儿一看你就是才来的吧？那几个都是市场上做大生意的大老板，家里没个几百万，都不好意思去舞这个龙头……”
这是个傻子！
再看后边，有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后边还跟着个少胳膊的，接着又一个走路还流口水的……
车头部位披红挂彩，后边的车斗给搭了个架子，最中间一面大鼓，正有一个身影在上面挥舞鼓槌，看起来气势不凡。
小付心里嘀咕了一句，又问道：“燕总我知道，这些老板平时不都是车老板吗？”
热热闹闹的，过大年。
不过这点小细节无所谓，大过年的，图的就是个开心。
旁边都有人等着的，看小宋这么说，立刻过来抢他的龙头，曹二虎恨的牙疼：“燕水兴，你过了啊！自己有龙头还来抢我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还能不认识燕总陈总。
小宋举着摄像机就冲到了十条巨龙中间。
现在他举着的龙头是燕总亲手做的，前面敲大鼓开路的是燕总，自己举着龙头，身后一群小崽子，说是百万富翁接班人一点没错，有的估计还得是千万级别的。
我怎么就不像好人了？
“好的，明白。”
“多稀奇！”年轻人一脸不屑。“百万的算啥，有的都千万了吧！那边敲大鼓的还是燕总呢，亿万都不止吧？估计燕总都不知道他有多少钱了，那么多钱，数起来肯定累人……”
似乎很多年都没变，出去打工的时候是光秃秃的黄土路，回来依旧是，自从打工之后，老家只剩下了冬天，再没见过这条路两旁白杨树枝繁叶茂的景象。
反过来又一想，曹二虎觉得自己好像也不错。
实际上燕水兴也没坚持多久，其他的龙头也都轮流换人，过来抢这个大龙头，感觉举一下这个龙头，今年就一定生意兴隆财源茂盛似的。
其实前面还有人，骑着摩托车，前面是驾驶，后座上的人拿着小喇叭，不断地喊着让大家靠边，或者直接下麦田去，不然碍事。
……
曾经的村庄多年不变，现在却已经变了模样，曾经村里的人口剩下的寥寥无几，现在却越来越多，那些楼房上站满了人……
鼓声之中，舞龙人们呐喊着，挥动巨龙在宽阔的柏油路上，好像一条真龙在翻腾一般。
……
小宋瞪了自己助手一眼：“快点准备好拍摄。”
燕总喜欢折腾，但是又不耐烦管闲事，搞不好酒厂以后掌权管事的就是这伙儿小崽子。
看你羡慕的，你想替人家数钱吧？
……
至于他的助理小付，这里人多，都被挤到路边了。
“抢个屁，你特么不也有自己的，赶紧走，累了就换我来，快点，都有人看着的。”燕水兴乐呵呵地把累的快站不起来的曹二虎挤开，自己举起龙头舞动了起来。
曹二虎恶狠狠地看了他半天，郁闷无比地退到了一旁——燕水兴那个脸皮厚的，他把自己的龙头让给了别人，来抢这个燕总原本给自己专门制作的……
这会儿举龙头的是曹二虎，这货现在有点钱身体也发福了不少，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当年扛麻袋走二里地都不带大喘气的人，还以为能举着龙头多走一段路呢！
结果这才几步路都满头大汗了，还被后面的小崽子们催，心里急的不行，只能鼓起劲儿来使劲挥舞着龙头跑了起来——这帮小崽子和燕总关系最好，实话实说，别看他现在家业不小，可他照样惹不起。
然后小宋就看到了龙。
一大群都是残疾人啊！
这些舞龙的他基本都认识，好几年了，从市场刚建起来，他就来当专题记者，有事没事来找个新闻，早都成了朋友。
这个事儿报道过后就没再多报道，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现在碰巧遇到这帮人，他来了兴趣，想深挖一下，这多好的素材，回头写个稿子，不说油田内部的报纸，日报电视台也可以接着报道一下的啊！
这么想着，他正要开口，就听前面那个年轻人对着那帮残疾人说道：“咱们都是吃的燕老板给的饭，要想着燕老板的好，要是有些外地人想来咱们这干坏事，逮着了可不能轻饶……”
桥上已经摆满了器材，还有文宣部的人在等着。
老拐明明是少了一条胳膊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叫老拐，他不善言辞，只是乐呵呵地笑着说了一句：“都是好人，这位仝领队也是好人……”
就算不去酒厂，他们接老爹的班，那也是一个个大老板，一般人真惹不起。
但是人太多，只能让锣鼓开道，免得后面的龙挥舞不开。
这才是过年的气氛嘛，大过年的，就要这么热热闹闹的。
酒厂福利好，是值得羡慕，油田也不差啊！
这个小助手新分配来的，明显有点少见多怪。话说这大学生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人家有个VCD有什么稀奇的，现在你就站在人家房顶上呢！
……
小付当时就震惊了：“都是百万富翁？”
这么一想，曹二虎浑身使劲儿，今天就算累趴了也值，舞起来吧！
仝大富当时就愣住了，他还以为这家伙油头粉面的，不是什么好人呢，原来是误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燕总人好，平时不爱管闲事，所以我们得多替他操点心，怕有坏人来捣乱……”
小付有点好奇，趁大伙儿喊完的瞬间，拉住了旁边一个年轻人：“同志，你们都认识那些舞龙的人啊？”
小宋觉得这一幕注定要成为经典，他舍不得放过任何一个镜头，等到巨龙的队伍经过，他立刻扛着摄像头，顺着梯子往下爬——三楼顶人家平时是不上来的，没楼梯，他们上来就是搭的木梯子。
他还特地要求了不让放鞭炮，免得回头收拾起来太麻烦，有锣鼓喧天，有这么多人喊着号子，完全不需要放鞭炮搞的乌烟瘴气的——绝不是他上辈子曾经被炸过不喜欢鞭炮的原因。
路上根本没人了，都自觉地下到了麦田里，宽阔的柏油路上，只有十条巨龙在舞动着……
红色的巨龙蜿蜒盘旋，足足四五十米的长的龙身，看起来让人震撼无比。
乡里讲究不露富，可一起做生意的，谁能瞒得住谁？谁一年挣几百个还能不清楚啊！
后边同样举龙头的燕水兴他们，靠着和燕总的关系抢到了举舞龙的资格，可是没想到燕总会让出大龙头来吧？
还是老子机灵，这龙头，舞得太特么值了。
小付被推开正要说话，就被一只更有力的胳膊推开了，他正要说话，就看到一个脸上带着憨笑的大个子，一边走一边嘀咕道：“燕老板让俺们吃上肉的，燕老板是好人……”
……
……
“啥车老板，有钱才买得起车，人家当老板的，跟车不是挺正常的吗？”年轻人又呵呵了。“看见开车的那个了吗？那是陈总，那是燕总的姑父，你猜他家里多少钱？”
……
说完顺手推开他，朝着身后招呼道：“大炮，老拐，你们几个都快点，走了走了，都认清楚了那个敲大鼓的吧？那是咱们老板，就是他让咱们吃上肉的，你们可得记住了……”
他还想多问，但是年轻人不乐意了：“你一个外地来的跑这里乱打听啥，给你说在这儿别想歪门邪道的啊！我们可都盯着你的，小心点。”
其他人就得靠各种设备了，只有大鼓不用。
……
第一届民俗文化节的开幕式，当然要有惊世之作。
“什么都干啊！”仝大富说道。“燕总让厂长关照我们，尽量分配轻松点的活计给我们，其实我们什么都能干。现在我们主要负责的是打理厂里的卫生情况，就是扫扫地，打理一下花花草草的……”
他对这条路印象最深刻的是，秋冬季节的黄土路上，路两旁光秃秃的白杨树，路面上被吹的干干净净的，只有坑坑洼洼里有一些黄土和碎黄叶，冷冷清清的，走在上面，总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
“等我们都熟悉了情况，就能进入生产环节里负责简单点的工作了，我们厂长是个老好人，干啥都照顾我们，根本没必要这样，你说是吧老拐？”
小付不满的很，跑上前两步，掏出工作证：“我和燕老板一个单位的啊！我也是油田文宣部的，新分来的，不了解情况，所以才问问。”
小付瞬间想起来，前一段时间的一个新闻，燕总厂里招了不少特殊员工，都是残疾人来着。
“没事没事。”小付说道。“我刚毕业，不太会办事也不太会说话，是我没说好。那个，我能多问点事儿吗？你身后这些人，都是燕总新招进来的，主要负责什么工作的？”
小付觉得自己大有收获，回头把自己问到的情况汇报给宋组长，他该不会还不待见自己了吧？
“走吧走吧！慢点，小心点……”
啥心思他清楚的很，还不是想沾点喜气，我呸，无耻！
这么想着，他不甘心也没法，只能找到了自己原本分到的那个龙头，把接替他举龙头的人挤到了一边，鼓起力气，又挥舞了起来……
周围了解情况的都知道，现在燕总带着玩的这帮人，别看这群小崽子整天傻乎乎地掏鸟遛狗下河摸鱼，将来多半是要成为燕总的班底的。
“俺也不咋懂，俺孙子会。”老头很矜持地笑笑。“俺儿子进厂早，认识市场那边的人，托人家给买的。”
“跟着看呢，他和杨乡长他们一起，都是走路，车开不动了。”
你是还没见过二胡拉的人去医院吧！
小宋有点烦，这人话怎么就这么多呢！
他拿起对讲机，喊着问道：“喂喂喂，小赵小赵，队伍走到哪儿了？”
简直就像传说中的一样。
小宋也挺配合的，他后面的都不拍了，专门拍这几条龙。
等转够圈在到前面来，他实在忍不住了：“二虎大哥，不行了就换人吧，你看你汗都擦不及了。”
“好了，废话恁多。还有事儿没？祝主任呢？”
路两旁依然是光秃秃的白杨树，可是上面缠上了红花红布，喜庆一片。
听得人们一个个激情万丈，兴奋不已……
曲终人不散，人群欢腾一片。
这才是过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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