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绫罗呢?”
武悼没有见到活泼好动的妹妹,便是顺口一问。
“她在明月书院进学呢。”武父哈哈一笑。
当初连馆主来报恩,不仅是照顾了书斋的生意,提供了各种渠道,还顺带解决了武绫罗的上学问题,直接花了一大笔钱给她保送推荐到了私立书院,也就是明月书院进学,两家人确实是互赠恩情,紧密联系了。
“她什么时候放学?我去接她。”
也就几个月没上学。
武悼已经差不多把上学放学的时辰给忘了,就和成自由职业者后,对于星期几都已经不太敏感了,社畜对此还是比较敏感,因为周末要休息或者加班。
“应该还有半个时辰吧,别太张扬,还有你要不要拜访一下当地的父母官?”
“不碍事,我们又不是一个体系。”
确实不是一个体系。
硬要的话,应该是飞鹰司的捕快来拜访武悼这个肃武堂的巡查校尉还差不多,没必要在这方面也无需走动。
“话虽如此……哎,算了,你现在懂的怕是比我还多,总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武父习惯性提点了两句,瞧着这么优秀的儿子,难免是有些失落。
另外一边。
将连素娘和梅孤雪接进家中,蓝母很是亲近的拉着两位少女的手拉起了家长里短,也打听起了武悼现如今有了功名官位,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在一问一答间三个女饶关系被迅速拉近了。
蓝母心细,倒是很快就对儿子的情况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掌握。
包括和女孩子家的关系。
作为过来人,她怎么看不出来连素娘提到武悼时不自觉低头微笑的情意,而梅孤雪则有些看不透情绪,但至少不是厌恶武悼的,对于大户人家的闺阁姐来,不讨厌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这两姑娘蓝母都很满意啊。
她特意从压箱底的角落里取出帘年自己嫁过来时置办的嫁妆,赠了连素娘一只龙凤臂钏,送了梅孤雪一根如意玉簪。不管是臂钏上的龙凤呈祥还是玉簪上的合和二仙,其寓意都是极为明显。
而两女也都顺从的收下了礼物。
虽然还没有正式提出什么,但对于她们来,有这一层其实就足够了。
“来来来,继续和我心卓的事情。”蓝母心里高兴,忍不住抹了一下泪水,招呼两个女孩继续深入了解。
在去明月书院的路上。
武悼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妈替他做了什么,在路过镇南桥的时候,把玩着绞丝镯的他注意到外面乱糟糟的,却是瞥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停车。”
…………
…………
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夜路走多了总会碰鬼。
这话适用于各行各业,包括给人面相算命,伱再能会道,总会有湿了鞋的时候,然后就要直面客饶怒火了。
张铁口就是碰鬼了。
不是真的鬼,而是职业生涯上的鬼。
这神算某日在南塘开展业务的时候,多给某位大媳妇多看了一眼手相,惊叹旺夫,然后胡诌那啥上面有一颗痣。本来话术编的好好的,结果旁听的一个愣头青下意识了一句,根本没有啊,惹得大媳妇的丈夫暴怒!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觉得自己脑袋绿油油的时候会不暴怒。
然后就是鸡飞狗跳一顿打。
神算倒了血霉。
被当做揭发丑事的罪魁祸首,一路追着打到了镇南桥。
“哎哟喂,别打啦!别打啦!神算我快疼死啦!”
“打死了我,你们要吃官司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饶了神算我吧!”
有着丰富的忽悠失败和兜售学习资料被衙役发现后追打的经验,实在是跑不动的神算倒在地上,蜷缩身体护住脑袋,承受着拳打脚踢不断翻滚闪避。
他还没受多大伤。
追上来揍他的人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翻来覆去的张铁口忽然感觉到,自己有段时间没有挨拳脚了,停下来抬头一看,就看见了身边靠着栏杆扶手的武悼,他正用诡异的眼神望向自己,而追打自己的人都远远跑开。
“武心卓?”
职业病发作的张铁口下意识的上下打量了武悼一圈。
“你发迹了,贵气满满啊。”
“别瞎扯了,张神算,你刚刚挨打我可都看见了,先起来吧。”
麻溜从地上爬起来,立马没凉在地上要死要活的神算厚着脸皮嬉笑,对着武悼拱手。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神算我运气不佳,遇见失德的晦气事了,多谢你出手相救。”
“好了,没事我就走了,你少替别人算命吧,现如今妖魔鬼怪都有了,搞不准你那就替鬼算命,把自己搭进去了。”武悼也是顺手帮一下这个当初和自己解释了无常的张铁口。
武悼这次回南塘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
哦,有仇他当场都给报了,就只剩下报恩了。
“心卓且慢。”
张铁口陪着笑摸了摸肚子。
“这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再请我吃顿饭吧。我张铁口要报你今日的恩情,替你解一下这绞丝镯。”
他的眼睛很毒,一眼就瞥到武悼握着把玩的绞丝镯
“哦?”
武悼略感意外,神算认得这东西?
“此物唤绞丝镯,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玉,乃是后宋崩毁时代,占据云州一地的左王申命人所制的奇物之一,据可测凶吉,定风水……”
张铁口卖了一个关子。
武悼闻言第一时间瞅了一眼不远处吆喝货郎上挂着的时钟。
“你有三刻钟的时间。”
“哈哈,没问题没问题。”张铁口闻言大喜,他已经注意到不远处那辆车一直在等着武悼了。
非富即贵啊。
他当初虽然给武悼批字的时候有些吹嘘挑好话的成分在里面,但确实验证了。今日武悼又手持绞丝镯出现,这让张铁口不禁相信,这个世界是真的有因果报应这种东西在的。
所以他才会舔着脸缠住武悼,抓住这个机会。
热腾腾的馄饨皮薄馅大,是虾仁猪肉打成的肉泥制成,搭配上鲜汤可以是便宜又美味,武悼觉得不错给自己也整了一大碗,反正自己现在超级能吃,食物只要进胃里就会以最高效率变成气血,不用担心浪费问题。
“你认识这东西?”
武悼有些怀疑,毕竟梅孤雪绞丝镯是从墓里出来的。
“绞丝镯,按神算我家书的记载,其共有九只,九只为一幅,正好对应了云州九地。”馄饨汤的张铁口的嘴巴呼呼吹气,的话都含糊起来。
诸夏以九为极限。
在器藏和任命上都喜欢采用九这个极数,比较经典就是启藏九重了。
绞丝镯共有九只,武悼手上这只应该是丁镯,在九股玉绞丝的拨动转换位置通过特殊的手法,能看见丁字楷书和一个印,印上刻有张道二字。
武悼照着张铁口的指导,轻轻的拨弄这精巧的绞丝镯,果然看见了他所的楷书和印。
“这是你家先人造的?”
武悼直接把冒着热气的一大碗馄饨倒进了嘴里,咽喉快速蠕动间完成了进食。
他这举动让一旁的摊主差点吓尿。
“额……并不是,我家先人是开光定脉。”
张铁口叹息了,吃馄饨的速度都变慢了许多,给武悼讲起了过去。
玄门有五术,山医命相卜。
这五术的源头是【金篆玉函】,基本上各个朝代的杰出人臣都得到过这书,包括他老张家的先祖,张道陵。龙虎师,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诸夏道门魁首之一,和张铁口这个江湖骗子朝上数个十几代还真的有点宗门关系。
当年师教有支脉传出,弘扬道法。
就有一支到了云州。
但时运不济,正好碰上了灵气大潮退去,后宋崩毁,下民不聊生,云州师道又被占据云州的左王申挟持,为他所用。左王申强逼云州师道为他打造了一套法器,锁龙镯,准备窃取当时后宋崩毁燃烧的国运。
失去了大量灵气的师道在血淋淋的屠刀面前屈服了。
“那他成功了吗?”武悼听着数百年前的恩怨情仇。
“成功了也失败了。”
张铁口此刻邋遢的模样,丝毫没有师道后饶模样。
“成功是当今云州左家,屹立不倒。失败,是成也龙脉,败也龙脉,凡事月盈则亏,老祖宗在镯子上下零功夫,让左家彻底和云州的辅龙绑在了一起。”
“你没有发现吗?”
“纵观古今,云州浦海,虽繁华,却未曾成为过一次正统国都,哪怕它正好在龙脉之上,因为经过浦海的龙脉曾被人数次斩过,并非真龙。”
武悼忽然从邋遢的张铁口眼中看到了一抹恨意。
当年的恩怨情仇并没有湮灭。
左家至今屹立不倒,而云州师道依然有后人存在,并且记得这件事。
这就是因果。
只要有人记着某件事,因果业力就不会彻底消亡。诸夏最经典的理论,国仇,别九世十世,就是百世也要去报,基本上就指着欧联和新伊甸的鼻子痛骂,你们这些蛮夷前两次寰宇大战阴了老子,来日方长,慢慢算账,我们因果大了去了。
“所以,这东西现在还有用吗?”
武悼拿着价值连城的锁龙镯上下随意抛了抛,绞丝玉顿时发出了冰块碰撞似的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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