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乔芸微微点头，“不过，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却不知道此人是谁，更没见过他，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行，我知道了。”
陆凡也猜到了，乔芸连马川都见不上几面，更没机会接触到马川背后的人。
想找出那人，只能通过马川。
“还有。”
陆凡继续问道：“你之前接受训练的那个地方在哪？”
“在庆城北，十里外的一座小山上。”
乔芸如实说道：“表面上是个道观，实际上是魏国训练奸细的地方。但好像那里已经废弃了，最近这些年，又换了个地方。”
“哦。”
陆凡又问：“换到哪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乔芸轻轻摇头，“我也不敢打听。”
“那你可知道，当初训练伱们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稍微一顿，陆凡继续问道：“跟你一起参加训练的人，都去哪了？”
“训练我们的人都来自魏国，据说都出自军营。”
乔芸想起了从前，脸上现出几分怒气，“他们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字，甚至都不让我看到他们的真面目，我只知道他们的实力都很强，脾气很暴躁，平时没少打骂我们。”
“至于那些跟我一起参加训练的人，都跟我一样，被分到了不同的情报点，负责帮魏国打探消息。”
“但是我对其他的情报点并不知情，也从没跟那些人再联系过。”
说到这，乔芸叹道：“所以，我没办法帮你找到那些人。”
“行吧，这事可以先放放。”
陆凡说道：“我现在回去派人安顿你的妹妹，对了，你父母和妹妹叫什么名字？”
“我父亲叫乔守义，母亲叫秀芹，妹妹叫乔玥。”
乔芸说着话，又要向陆凡跪拜，“多谢陆大人，您是我全家的恩人，从今以后，只要您一句话，无论多难的事，就算死，我都会为您做到。”
“行了。”
陆凡拦住了乔芸，正色说道：“我不喜欢这些虚礼，你要真想感谢我，就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以后做给我看。”
“好。”
乔芸大声应道：“您就等着看吧。”
“你先等我一会。”
陆凡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出去找人抬进了一张桌子，然后拿了笔墨和几张纸，放在桌子上。
“你把这些年你替魏国做的那些事，都写下来吧，我想从中找找线索。”
“是。”
……
……
吃过午饭，陆凡将秦羽和宋玉喊到他的房间，随手关上门。
“你俩谁会画画？”
陆凡想尽快查清楚邹平的真实身份。
“我不会。”
秦羽摇了摇头。
“我小时候倒是学过一些。”
宋玉接话道：“就是画技不高。”
“没关系，你会就行。”
陆凡说道：“我想让你帮我画一个人。”
“画谁啊？”
宋玉微微点头，“画人我倒是可以，最起码能有八分像吧。”
“足够了。”
陆凡小声说道：“我的管家邹平，你现在能不能凭印象画出来？我不想惊动他，更不想让他察觉到我对他起了疑心。”
“邹平？”
宋玉愣了一下，问道：“你在怀疑他？”
“嗯。”
陆凡没有隐瞒，“我怀疑他是魏国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
“懂了。”
宋玉不再多问，想了想，说道：“我对他的印象不深，还要观察他几天才行，你放心，我绝不会惊动他，就是正常的跟他碰面，随意扫他几眼。”
“好，只要你不特意去找他就行。”
陆凡嘱咐道：“如果他真是魏国奸细，很有可能是三品修为的高手，你俩都要切记，千万别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
“放心吧。”
“我们心里有数。”
宋玉和秦羽答应下来。
“还有件事，需要秦羽去帮我办一下。”
陆凡说道：“你去趟扬州，找到蒲柳巷十四号，乔芸的父母和妹妹就住在那里。”
“我答应了乔芸，要保护她家人的周全。”
“所以，想请你帮我，护送她的家人去镇南关，并帮他们安顿下来。”
“他们在扬州是做生意的，去镇南关也可以继续做生意。”
说到这，陆凡看了眼秦羽，“你可以托人关照一下他们，别让他们受到欺负。”
“行，交给我。”
秦羽站起身来，说道：“我这就出发。”
“她父亲叫乔守义，母亲叫秀芹，妹妹叫乔玥。”
陆凡嘱咐道：“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用急着赶回来，将此事办妥当就行。”
“明白。”
秦羽冲两人抱了抱拳，“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随手将门关上。
“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陆凡将目光转向宋玉，“你去暗中查一下，京城中姓陆的大户人家，看看他们的管家有没有这个特征的。”
随后陆凡将马川的形貌特征详细的说了一遍。
“切记不要操之过急，要慢慢来，别让任何人发现你的真实目的，最好是随意闲聊，聊起管家的话题。”
陆凡说道：“除了画像，你主要做这件事，别的事都可以先放放。”
“明白。”
宋玉起身，说道：“那我先去了。”
“好。”
陆凡待宋玉离开，喊了一声，“芷晴！”
“公子。”
芷晴快步走来，问道：“您找我？”
“你去把叶公子喊来。”
陆凡说道：“我有事找他商量。”
“好。”
芷晴转身离开。
过不多时，叶无尘推门而入，并随手关上门。
“坐吧。”
两人面对面坐下，陆凡问道：“任务进展得如何了？”
“只找出几个小喽啰。”
叶无尘轻轻摇头，“我派人在暗中盯着他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身后的大鱼。”
“要不要跟我合作一把，你帮我个忙？”
陆凡笑道：“事成之后，我会在皇上面前为你请功，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他实在没人用了，只能找叶无尘。
毕竟马川是三品高手，如果邹平真的是马川，无论秦羽还是宋玉，实力都不如马川。
却盯梢马川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思来想去，只有叶无尘最合适。
当然，如今他和叶无尘是竞争关系，如果叶无尘不肯帮忙，那他就只能自己来。
只不过他事比较多，远没有叶无尘来的合适。
“哦？”
叶无尘心中一定，问道：“你找到了重要的线索？”
“算是吧。”
陆凡没有隐瞒，“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确实有机会抓到一条大鱼。”
“好啊。”
叶无尘一听来了兴趣，“你说说吧。”
“帮我盯住我的管家邹平。”
陆凡小声说道：“看看他有没有异常的举动，最重要的是，别让他跑了。这方面你比我有经验，我就不嘱咐你了。”
“你怀疑他？”
叶无尘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哦？”
陆凡随口问道：“你也觉得？”
“本来我没往这方面想，但你刚才这么一说，提醒了我。”
叶无尘说道：“都说灯下黑，确实如此。如果此人真的是魏国奸细，还真挺高明的，很容易让人疏忽。”
“是啊。”
陆凡点点头，问道：“你在家里待的时间长，之前可曾注意到邹平，最近有没有经常出门？”
“我还真没注意。”
叶无尘想了想，说道：“这事可以问那些下人，他们肯定有知道的。”
“算了，不能问他们。”
陆凡不想出一点纰漏，“万一他们当中有邹平的同伙，肯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其实也没事。”
叶无尘却另有想法，“你仔细想想，如果真打草惊蛇了，邹平会怎么做？”
“跑？”
陆凡下意识说道。
“没错，跑！”
叶无尘笑道：“他只要一跑，那不就露馅了吗？到时候我把他抓回来就是。”
“你这个想法倒是挺特别。”
陆凡沉吟片刻，还是摇摇头，“算了，先不惊动他，你就按我说的，先盯紧他，观察他几天看看。”
“好，没问题。”
叶无尘一脸自信，“交给我就行。”
“多谢了。”
陆凡早就领教过叶无尘的身法，对他更是放心。
“跟我还客气？”
叶无尘笑着起身，“我走了。”
“嗯。”
目送叶无尘离开，陆凡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还有个重要的线索，谁都没告诉。
他准备亲自动手。
笔迹。
邹平的笔迹。
如果能拿到邹平的笔迹，再对比他在酒馆搜到的那张纸，如果完全一致，那就能证明邹平就是马川。
即便不一致，邹平还是有嫌疑。
或许是邹平特意换了笔迹也不一定。
但不管怎样，总是要试一试。
哪怕换了笔迹，也是有迹可循的。
这绝对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怎么才能在不惊动邹平的情况下，拿到此人的笔迹呢？
陆凡在想这个问题。
管家动笔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虽然有专门的账房先生，不需要邹平管账，但平时的采买，都是由邹平安排人去做的。
数量少的时候，嘴说就行。
但是每当集中采买的时候，邹平是要把采买的清单写下来的。
所以，只要找到那些清单，就能得到邹平的笔迹。
那些清单存放在哪呢？
陆凡皱起眉头想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了，他当初为了查账方便，特意交代过，所有的采买清单都必须存放在库房，和银钱账本放在一起。
没想到，他当初无意间的举动，竟然起了大作用。
正好他特意留了一套库房的钥匙。
那就等晚上，下人们都睡下了，他去库房找一下，肯定会有收获。
在此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做。
问清楚邹平是怎么来到陆府的。
找李承安？
不太好。
倒不是陆凡不相信李承安，却总觉得不妥。
按说李承安是皇族，又身居高位，几乎不可能被魏国收买，更不可能做魏国的奸细。
但陆凡还是想先问问颜青。
毕竟那天颜青是跟李承安在一起的。
说不定颜青也知道此事。
如果能从颜青那问出来，就没必要去找李承安了。
想到这，陆凡起身向外走去。
出了陆府，他直奔皇宫而去，颜青平时一般在那。
很快进入皇宫，来到颜青在皇宫的临时住处，陆凡敲了敲门。
“进来吧。”
颜青的声音响起。
陆凡推门而入，只见颜青正在床上打坐。
“是你？”
看清楚是陆凡，颜青大为惊讶，赶紧起身下床，“你怎么来了？”
“找你问点事。”
陆凡直接说明来意，“你知不知，我府上的那些仆人，是从哪来的？”
“哦？”
颜青顿时警觉起来，“难道这些人有问题？”
“那倒没有。”
陆凡轻轻摇头，“我只是想从他们身上找找线索，或许会有新的发现也说不定。”
“是吗？”
颜青皱起了眉头，他想了一会，说道：“那天正好我在，那座府邸是皇上临时赐给你的，所以一切都很匆忙。”
“李统领是请人帮忙，才招来那么多仆人。”
“那人是李统领的朋友。”
“好像叫赵长安？”
“我听说他是京城有名的大商人，他的商行遍布全天下。”
“而且，他本身也是世家子弟，只不过如今已独立门户。”
“赵家在京城原本就是大世家，自从出了赵长安之后，名声更盛。”
稍微一顿，颜青继续说道：“你府上的那些仆人，都是赵长安送的，我听说原本都是他府上的仆人，想必是为了给李统领面子，而忍痛割爱的吧？”
“赵长安？”
陆凡听说过这个人，好像京城最大的商行就是此人开的。
很有钱。
而且又出自世家，本身的地位也不差。
更重要的是，此人和很多京城权贵关系都不错。
在京城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要说这样的人，能给魏国当奸细？
虽然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因为太过冒险。
毕竟赵长安什么都不缺，有什么动力，可以诱惑此人冒如此大的风险？
万一出了事，赵长安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而且，还会连累赵家。
叛国罪，那是要满门抄斩的。
值得吗？
但如果不是赵长安，而邹平又是马川，那这件事又太过巧合。
难道真是个巧合？
马川原本是想混进赵府，在赵长安手底下做事，却没成想，又被赵长安送到了陆府？
误打误撞之下，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要想知道真相，就得从赵长安那里入手。
但万一赵长安也是魏国的奸细，可就弄巧成拙了。
所以，陆凡不能轻举妄动，他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在此之前，赵长安这条线只能先放放。
以陆凡手上的力量，想几条线同时进行，很难做到。
去找皇上？借助皇上的力量？
算了，先等等。
毕竟一切都是陆凡的猜测，至今为止，他还一点证据都没有。
那就先找证据。
只有确认了邹平就是马川，他的猜测才能成立。
……
……
当天晚上。
陆凡潜入自家库房，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张早期的采买清单，揣进了怀里。
回到卧室，他拿出在酒馆搜到的那张纸，和采买清单比对着。
字迹不大一样。
却又有些相似之处。
陆凡还真分辨不出来。
看来，只能等明天问问宋玉了。
毕竟宋玉有学画的经验，书法想必也不差。
练功！
陆凡不再多想，脱鞋上床，盘膝坐下，很快进入修炼状态。
第二天。
上午，吃过早饭，陆凡又将宋玉喊到他的卧室。
“你对比一下看看，这两幅字是不是一个人的笔迹？”
说着话，陆凡拿出两张纸，递给宋玉。
“我看看。”
宋玉接过来，仔细对比着。
许久之后，他挠了挠头，“只能说有可能，我也不能完全确定。”
“你有没有认识的书法大家？”
陆凡提醒道：“最好是找信得过的人，让他帮忙看看。”
“可以，我能找到。”
宋玉将这两张纸收起，揣进怀里，随后他又拿出一张纸，递给陆凡，“我画好了，你看看。”
“哦？”
陆凡接过来一看，还挺像。
惟妙惟肖。
不但形似，而且神似。
“对了，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有没有进展？”
“没有。”
宋玉摇摇头，“我打听了好几个陆姓人家，没有一家的管家，能对的上。”
“行吧，你继续查。”
陆凡知道，等将所有的可能都排除之后，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那就是邹平！
当然，这个时间要很久。
他不想等那么久。
“我这就去拿给乔芸看，你也去找人对比字迹吧。”
陆凡说着话，将邹平的画像收进了怀里。
“好。”
宋玉答应一声，和陆凡同时离开房间，两人在陆府外分别。
来到兵马司，陆凡依然选在上次的小屋，和乔芸见面。
挥退了押送乔芸的士兵，陆凡将门关上，飞快的拿出画像，递给乔芸，“你看看，是不是他？”
“嗯。”
乔芸接过画像，仔细看着。
她眉头紧皱，看了许久，却始终没得出结论。
陆凡没有打扰她，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着。
“我只能说很像，但是不能完全确定。”
乔芸拿着邹平的画像，来到陆凡面前，指给他看，“眉眼很像，却又不完全一样。脸型也有点像，不过也有细微的差别。”
“倒是这张嘴，几乎一样。”
“就是少了些胡须，整体看起来差别挺大。”
“但其实，五官非常像。”
乔芸说道：“依我看来，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是他。”
“八成已经很多了。”
陆凡想起了邹平的身高体型，和乔芸所描述的几乎一致，再加上邹平的笔迹，使得可能性又多了几分。
“大人，你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
乔芸说道：“如果我有机会当面见到马川，再跟他说上几句话，哪怕他易过容，我也有把握能认出他。”
“对啊。”
陆凡被提醒后，有了想法，“这个办法倒是可行，你可以先躲起来，偷偷观察他，等我跟他说话时，你还可以分辨他的声音。”
“没错。”
乔芸很是赞同，“他的声音有可能没变，只要我能确定是他，就当面戳穿他，然后你抓他就行。”
“好，那就说定了。”
陆凡收起了画像，向外走去，“等实施之前，我会亲自来接你。”
“是。”
乔芸眼中多了几分希冀。
如果能将马川抓住，她就算戴罪立功了。
她的命运或有所转机。
让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而这个机会，无疑是陆凡带给她的。
她会一辈子感激。
……
……
离开兵马司，陆凡直奔皇宫而去。
他要进宫面圣。
是时候制定计划，安排行动了。
要先行布局，待时机成熟后，再收网。
以他手上的力量，肯定无法做到，只能李天润来统筹安排。
陆凡很快进入皇宫，快步来到养心殿外。
小桂子正守在殿外，看到陆凡，主动迎上来，“陆大人，您要见皇上？”
“嗯。”
陆凡点点头，“还请桂公公通报一声。”
“您稍等。”
小桂子转身进入养心殿，没过多久，他面带微笑的出来，“陆大人，皇上有请。”
“有劳桂公公了。”
陆凡客气了一句，迈步进入养心殿。
几名小太监先后走出。
转眼间，大殿里只剩下陆凡和李天润。
“过来坐。”
李天润向陆凡招了招手。
“谢皇上。”
陆凡走到李天润下首，坐下之后，将他对邹平的猜测，和他能提供的证据都拿了出来。
“赵长安？”
李天润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说道：“此人交给我，我会安排专人来监视他，并且彻查他身边的人。”
“还有这些。”
陆凡拿出了一份名单，交到李天润手上。
这是他通过乔芸近些年帮魏国所做的那些事，推断出来的名单。
都是被魏国收买的人。
虽然身份地位都不高，却被安插在很重要的人身边。
“很好！”
李天润看了眼名单，只见每个人名后面，都详细的标明了此人所在的地方，在为谁效力，目前的身份，等等。
通过这份名单，不但能抓到这些人，还能揪出他们想要收买的人。
可谓一举两得。
“正好苏屿山和颜青他们也各有进展。”
李天润说道：“再加上你提供的这份名单，我会安排人全面监视那些可疑的人，等时机成熟后，会统一行动，争取将魏国奸细一网打尽。”
“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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