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贾珲睁开了双眼,打着哈欠下了炕,月理朵已经准备好了温水等着贾珲洗漱。
灌下一碗粟米粥,吃了些干板羊肉,贾珲穿戴整齐出门了。
都护府的效率高的离谱,也幸好东西都是现成的,就等过阵子迁移到新的驻地伊犁去了。
库房里的盔甲物资都是随时能装车带走的状态,连运输的载具都已经打造好了,所以只需要装车就行。
兵贵神速,尽量在西域入冬前进入高原,最差也要在入冬前出山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副都护李泉以休假一天的报酬,发动不打算去高原的兵卒们装了一整夜车。
校场上,报名的五千多骑兵也都整装待发。
其实并不需要怎么筛选,能来到安西的军队都是选优再选优过的,毕竟后勤保障困难,能有五六万人驻防在安西已经托了伊犁河谷能种地的福了。
在关内也就罢了,后勤压力不大,但在这后勤能让兵部户部恨不得杀人的地界驻军,自然是尽可能的选出哪些最精锐的猛汉,以实现以最少人展现最大战力的目的。
以一当十有点过了,但等闲四五个人壮汉不了身还是能做到的,再身披铁甲结成军阵,黄泉路都能杀穿了。
虽然待遇没有首批安西军好,缴获要上交七成,赏钱也没有老卒们多,但军功标准可是一点没降,就这一点也足以让大齐朝的厮杀汉们甘之若饴。
都是当兵,与其在关内拿死军饷,还要被上官克扣,倒不如来安西搏一搏富贵,凭本事吃饭,说不定走大运能当官,日后成为那群克扣自己军饷的狗东西的上官。
一听入高原的军队每人官升三级,每人赏白银百两,缴获可保留六成的消息,原本还在担心招不到多少人的牛昭一下子就成了大爷,开始拿着名册挑人。
最终选出了五千余人,以骑兵为主,连带着还有一些军医、工匠之流的技术人员,都是精通骑射,最次也是马术考评上等的。
在军营简简单单的陪奇袭兵团吃了顿午饭,也顾不得大中午太热,兵贵神速,随着贾珲一声令下,奇袭兵团与顺路转移去伊犁的诸多官员们就上路了。
。。。。。。
在西域这个地界,你可以武力不高,但绝不能不会骑马。
别的不说,最起码遇见马匪有能力逃跑。
西域人民苦马匪久矣!
当年甚至有马匪敢杀进一些小国首都大掠数日,虐杀国王。
直到西域迎来了首次统一。
帖木儿人本是在漠北西部,由近两百年前的卫拉特内战时被打散的辉特小部落、巴尔浑小部落与一部分漠北喀尔喀小部落融合而成的。
在靠近准噶尔部的地方艰难求活的,经常被准噶尔欺负。
好在准噶尔没工夫搭理他,而且一直在西边和露西娅国争夺土尔扈特的领地(土尔扈特粗口)。
在最后一次西进准噶尔被暴打之后,帖木儿人决定,还是往东打吧。
然后就被喀尔喀蒙兀撵到西域吃沙子去了。
几十年被东西两大部族轮流伺候,福气爆表的帖木儿人在小心翼翼的探查四周,幸福地发现,整个西域算得上敌人的也就是曾经和准噶尔争霸失败,被打成残废的偏安一隅,勉强算得上是城邦联盟盟主的叶尔羌人了。
打不过准噶尔还打不过你个残废叶尔羌?
于是帖木儿人与叶尔羌进行了势均力敌、艰苦卓绝,长达近十年的战争,换了三代汗王后,灭掉了叶尔羌,一统西域。
统一西域后的帖木儿人欣喜若狂,决定认真的建设发展这个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家园。
于是阻挠发展的最大问题,马匪就被犁了一遍又一遍。
原本的马匪被帖木儿人杀干净了,剩下的一点是连帖木儿人都没兴趣的老弱病残。
没有了马匪侵扰,西域的商业取得了质的飞跃。
然而西域人民还没高兴多久,通过怯薛军继承法继位的新汗王被金钱蒙蔽了双眼,觉得自己能去挑战一下地球online主线之一———大齐。
新汗王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于是就联系了宅在高原的邻居,和硕特部,准备联合攻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自信满满的帖木儿人虚假的六十万大军被锤爆了。
小心翼翼的和硕特人带着总动员的三十多万人反而和齐人打的有来有回。
被打散的帖木儿溃兵就做起了曾经最鄙视的差事——马匪。
反正这地界已经不姓帖木儿了。
于是乎,边赶路边剿匪练兵的贾珲在西域人中的口碑大涨。
在捣毁迪化至伊犁一线能找到的绝大多数马匪后,奇袭兵团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厮杀汉们逐渐磨合成型,真正的形成了默契,这次行动的成功率大增。
贾珲等人最终在太阳落山前到达了伊犁。
提前得到消息的副大都护杨文进已经在城门楼上等着了。
“末将贾珲等参见杨大都护!”
有点眼力见的都不会加個副字。
“来了就好,要黑天了,都快进城吧。”
贾珲带着所剩的五千人进了城。
这里是从头开始修建的新城,城内要么是兵卒要么是工匠官员,其余别说居民了,连只老鼠也没有。
沙漠里晚上能冻死人,进城睡觉好歹有城墙挡风,军规里规定的大军不能进城驻扎这条,在西域无效。
整个伊犁已经成了一个大工地了。
根据各部门来设计的功能性区域已经能看出大致的架构了。
贾珲等文武官员被迎进了已经建造好的大都护府。
头上还顶着都护府长史职位的陈净远首先和杨文进完成交接,随后就站在贾珲身侧闭口不言。
杨文进给文书盖上大印后抬起了头,眼神复杂的看向了贾珲。
“瑾玉啊,你所说的物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我在这里最后再给你个机会,你完全不用冒这么大的险,你要是嫌升官慢那就和叔伯们说啊,咱们都是老亲,我和你老子贾恩侯算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啊。”
瑾玉···
每次听到都感觉太普通了,我造了什么孽竟然请吕望老爷子给我赐字。
“侄儿心意已决,再者,如今已没有回头路了。”
五千人马均已到位,反悔不得了。
“唉,也罢,切记按自己的安危最重要,”杨文进无奈,又看向贾珲身后的子弟们。
虽然都是些庶子支脉,甚至有些是临时认孽子进门,代家里参军。这群人当年也被戏称为“庶孽军”。
但三年间的浴血拼杀也让这些幸存下来的少年们涅槃重生,从此再也不受门第嫡庶的影响。而且成了安西军这个利益集团的一部分,他们自己也成为了一个在军中影响不弱的小团体。
“你们这群小子们也给我听好了,这次行动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所以切记以珲哥儿为主,澈哥儿、修哥儿为辅,切莫自作主张。
凡事以身家性命为重,遇到不可言的情况不要犹豫直接跑,跑不了了就投降,大不了就一撸到底罢了,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从头再来!”
有的人牢记心中,也有的人不以为意。
杨文进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听不听得进去跟他也没关系了。
希望这些可怜的被家里扔出来的少年们能多回来些人吧。
“言尽于此,行了,后院已经备好吃食床铺,吃饱喝足了就赶紧休息吧。”
杨文进起身,离开了节堂。
被杨文进唬住的少年们也多了些心事,安静的垫了垫肚子,就往后院睡觉去了。
不过无所谓,三年的军旅生涯也让他们锻炼出了强大的心理素质,一觉醒来,又是个开朗乐观的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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