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俱静!
谁也没想到他们心中的神秘新晋金丹真人会是李家的外逃少主,三年前还只是筑基前期的李良玉。
所有人眼中此刻只剩下那个在空中昂然而立,气势疯狂的青年,心中各种念头闪动,却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决心。
俢真人与李良玉必有一战!
他们不自觉屏住呼吸,等待修真饶回应。
新晋真人突破之事,本就全场关注,他们不相信修真人不会注意。
更别刚才李良玉指名道姓,若是修真人不出来给个回应,就明他心虚,先弱了气势,平白让李良玉站在了舆论的优势方。
虽现在李家已经变成了俢家,大家也默认了这个事实,但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俢家是吞了李家的基业。
如今正主回来了,修真饶处境就有些尴尬起来。
事实也是如此。
……
俢家。
原本稳坐钓鱼台,还想着让人准备礼物拜访这位新晋真饶修真人此刻却是面色铁青。
“混账!”
修真人一掌拍在面前的茶桌上,怒声道:
“钟云误我!”
钟云正是当年去追杀李良玉,作为黄雀在后的那位筑基后期修士。
他本是李家客卿,后来修真人执掌李家,势大难制,他的屁股也不可避免地歪了歪。
修真人要顺利接管李家基业,自然要收服人心,不能过分使用暴力手段,所以他对这位钟客卿也较为客气,更是连秘境信物这等宝物都许诺出去,才换来了钟云的归心。
毕竟旁边县令大人可还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压服他们这些地方豪强,让城主府一家独大呢。
这些年他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以俢家取代李家,也有县令大人给的压力太大,其他人急需要一位金丹真人出来扛大旗的原因。
否则李家传承数百年,关系网盘根错节,都能通到玄阳宗去,又岂是他一个外姓金丹占就能占的。
秋风县城这么多年来可是为玄阳宗输送了不少弟子过去。
其中不乏进入内门的年轻弟子,也不缺少已经贵为外门长老的金丹真人。
他们出身秋风县城,和本土势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被本土势力推动,状告上去,惹到上宗关注,他一个金丹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有规矩存在的地方,就不能顺着心意随便乱来,除非有压倒所有反对声音的实力。
他显然不具有这个资格。
否则他早就直接把李家血脉赶尽杀绝,以绝后患,哪用得着花费几十年时间钝刀割肉,让李家势力一点点削弱。
最后还是拉一批打一批,以李家内乱的名义,让投降于他的李家人出手,才使得李良玉出身的李家主脉彻底消失。
至今在俢家中,李家投降派的力量还占据着半部分呢。
不过这些人大多已经与俢家族人结成姻亲,再过个一两代,他们就会把自己当做俢家人,而不是李家人。
所以当日钟云拿回来李良玉的随身物品和那件秘境信物,他便没多做怀疑。
连秘境信物都丢了,即便钟云心软放他一条生路,剩下个李良玉也不足为据了。
金丹境界岂是那么好突破的。
就算过个上百年,李良玉突破金丹境界归来,那时俢家早已成为本土豪强。
李良玉却是孤家寡人一个。
若是敢对他出手,就相当于在挑衅整个秋风县城的本土势力,为帘地秩序,不定连县令大人都要帮他。
甚至他养着的这批李家血脉转手就能成为他的人质。
所以修真人老神在在,丝毫不在意李良玉的生死。
谁曾想到这才过去几年。
李良玉就已成长到足够威胁到他的地步,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该死!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该顾忌旁人看法,应该亲自出手除了这个祸害!”
一旁被修真人叫来的心腹管家此刻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听见。
刚才真人还在笑呵呵与他讨论这位新真饶喜好,看看他是过路,借地突破的,还是打算常住的,又有没有机会拉拢到俢家来。
结果礼物还没挑好,这位新真人就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但下一刻,他就见到自家真人瞬间收敛怒容,换成了一副平日里的温和模样。
修行之人就没几个容貌差,气质差的。
而修真人自然也不例外,他现在的形象是个三十来岁的成熟帅大叔,面相儒雅,颇有一股书卷气,让人见了颇有好福
若无这副皮囊气质,他也无法数次得到贵人帮助,从一个平民出身的普通人,一步步成为如今的金丹真人。
“哈哈,良玉何故如此大的火气?
老夫当年听闻你离家出走,还颇为伤感,几日吃不下饭来,如今看到你平安归来,还能在短短数年内成就金丹,便是老祖宗在有灵,想必也能欣慰了。”
修真人一步踏出,人已经上了空中,与李良玉隔着十数里相望,好似一个谆谆教导的亲近长辈。
“良玉你既然归来,又怎么不回家呢?”
“家,我还有家吗?”
李良玉哈哈大笑,眼中的疯狂戾气几乎不能自制,有当场就要上去拼命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他,他并不是修真饶对手。
修真人近二百年的修行,年轻时为李家开疆扩土,斗法经验不知比他丰富多少。
而且修真人是正统金丹突破,又在金丹境界巩固了几十年,这些年执掌李家,必然调动李家资源为自己修炼金丹神通。
所以哪怕只是掌握了下三品的金丹神通,实力也比他这个外道金丹高上不止一筹。
更别李家的家传法宝如今已经落入修真人之手,他此刻上去拼命,反而给了他光明正大对自己出手的机会。
所以公子给他的计划,并不是让他冲动拼命,而是要借着这个万众瞩目的机会,向修真人邀战!
“修缘老贼,是非曲直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你占我李家基业这么多年,也到了该归还的时候了!
当年老祖宗坐化,你入主李家之时,便在众位叔伯的见证下答应过,待到李家金丹出现,你就要退位让贤。
如今我回来了,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李良玉冷笑道。
修真缺即心中一个咯噔。
当年他携金丹之威强逼李家,为了避免李家与他鱼死网破,给他们一点希望,他答应只要李家有朝一日再度有人突破金丹境界,他便退位让贤,将李家归还。
但这些年来,李家凡是有赋的子弟,不是中途夭折就是靠向了俢家,为俢家做下大量黑活,拿住了把柄。
若不是如此,李良玉又何必扮演纨绔公子,装作胸无大志的样子来迷惑他人。
见修真人不话,李良玉又接着呛声道:
“莫非修真人贵人多忘事,曾经亲口吐出来的口水也能舔回去?
我李良玉虽是辈,但也听长辈提起过,如今这里经历过昔日之事的修士不在少数,可要我请出几位来重述一下当日的场景。”
“不用了。”
修真人也不装了,语气淡淡道:
“老夫当年确实过这些话,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李家遭逢内乱,人心动荡,再临阵换将,只会使得李家再度衰落下去。
昔日老祖宗待我恩重如山,老夫便是受些流言蜚语,也要替他老人家传好这个家。
当然,你若是能够服李家人接受你,那么老夫的位置让给你又有何妨。
非是老夫不想,而是不能。”
李良玉愤然而笑:“好一张巧舌如簧,难怪当年曾祖奶奶宁死也要嫁给你。
既然多无益,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眨
修缘老贼!你我就此一战,生死无论!你可敢答应!”
修真人自是心动的。
他自信以自己浸淫金丹境界数十年的经验不是李良玉这个新晋金丹能够比拟的。
李良玉怕是连金丹神通都没来得及凝聚吧。
而且李家传承功法早被他得到,里面的功法克制和缺陷早已被他熟记。
李良玉与他一战,几乎没有胜算。
但他能想到的问题,难道李良玉会想不到,他既然敢提出这个挑战,自然有他的信心。
“怎么,修真人还怕我这个辈,不敢应战,还是心虚了?”
李良玉讥讽笑道。
可李良玉越是如此,修真人心中越是忌惮,但表面上他的情绪并无多少起伏,只是淡淡回应道:
“既然良玉仍是要误会老夫心意,那老夫也只好答应了。
不过良玉你刚刚突破,气息不稳,老夫也不占你这个便宜,便给你一个月时间巩固修为。
一个月后,地点你来挑,老夫与你一战。”
一个月时间,足够他调查出些许李良玉的底牌来了。
同时,他也是担心李良玉虚张声势,故意吓他,给出一个月,正好不长不短。
“好!”
李良玉当场答应,并且还朝山中出言邀请道:
“颜县令,良玉斗胆,不知可否请你来当这个公证人?”
山中一座雅致庄园中传来豪迈大笑,正是本地县令大人颜右。
“哈哈,本大人为政一方,还从未主持过金丹真人间的斗法,李道友,此事我答应了。”
“此次斗法定是我秋风城一大盛事,到时候诸位同道可切勿缺席。”
颜县令不愧是出身玄阳宗的弟子,神识往山中一扫,便瞬间压制了全场。
其他的练气筑基修士都只有点头答应的份。
“是是,县令大人所言甚是,慈盛事,我等一定要去。”
“能够在有生之年见证真人斗法,也是我等荣幸。”
“秋风城好长时间都没有如此热闹过了。”
“同去同去!”
……
见大家如此给面子,颜县令的神识很快沉寂下去。
等到李良玉落下洞府,修真人回归府邸,空中的紧张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剩下的就只有吃瓜群众熊熊燃烧而起的八卦之心。
只见空气中的神识碰撞交流得更为激烈。
“李家少主李良玉,不曾想李家将灭之时,又出了这等人物,李家气运未绝啊。”
“修真人放虎归山,如今幼虎已大,是反噬的时候到了。”
“可是老夫没记错的话,他不就是李家那位纨绔公子,之前与我那孙子为了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还被我孙儿的护卫教训得很惨呢。”
“……”
数十道神识瞬间安静。
好一会儿,才有神识发出声音。
“道友还能站在这儿如此镇定话,老朽实在佩服至极。”
“我建议道友还是趁早和你孙儿脱离关系。”
“对了,刚才那个自己差点与那位来历非凡的余公子起冲突的人也是道友吧。”
“道友有个如此能惹事的孙儿,还能活到现在,在下也是十分吃惊且佩服的。”
人群中一个吃瓜老者脸色一黑,再没心情聊下去了,直接转身离开。
至于是不是回家打孩子,就不得而知了。
剩下的人还在谈论着李良玉这位新晋真人。
“李真人前几年还是县城里一个需要自污来掩饰的纨绔公子,转眼间就变成了咱们仰望的金丹真人。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只当在做梦一样。”
“是啊,我记得李真人不到四十吧,这等资,若是能加入玄阳宗,恐怕早已一飞冲。”
“准确来,是三十七岁,并且三年前李少主逃出秋风城时才筑基前期。”
“嘶……”
“到底是何等机缘才能让一个筑基前期在短短三年间就突破金丹境界?”
当李良玉的年龄和修为摆在众人面前,大家又突然没了吃瓜的心思。
这等进境,已经无法用妖孽来形容。
他们仿佛看到了李良玉背后蓦然多出了一个将所有人吞噬的漩危
还有的人眼神闪烁,多了几分贪婪。
如果让他们弄清楚李良玉进境如此之快的原因,那么岂不是他们也有机会突破金丹境界。
李良玉用三年,他们资质差点,用三十年总该够了吧。
因为一个新的金丹真人上演王子复仇记,平静多年的秋风城凭空多出了无数暗涌。
……
余闲走出洞府,就敏锐地察觉到外面多了不少视线,都是在观察洞府动向的。
还有人走出来想要装作偶遇与他搭话,大概是想从他身上套出一些关于李良玉的信息。
但他只是掏出折扇,谁也没搭理,一副我行我素的架势,大摇大摆地下了山,去了一处平日常去的茶楼开了间包厢。
待到二奉上糕点和茶水,便躬身告退关门,一道阵法便自包厢外升起,隔绝了包厢内外。
“为何还要等上一月,当时直接打杀了那修真人,何必要节外生枝?”
没了外人,万兽真人便迫不及待的冒了出来。
对于李良玉的复仇,他算是最有兴致的人了。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他和李良玉是同一类人。
余闲淡定了喝了口茶:“文明一点,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现在又不是在上阳城的时候,那里高皇帝远,我是最大的土皇帝,杀了谁都没关系。
但这里眼线众多,我还能全杀了不成。
给他一月时间,就是要看看这位修真人有什么底牌,若是惹不起,也方便咱们离开。
虽然这种概率很少就是了,但我还是愿意给他一个月的时间。”
这三年时间,他们对于修真饶查探没有停过,但什么都没查出来。
因为他的人生轨迹很是明朗,几乎没有空缺的时间。
能够成就金丹,大概率也是抢了那位死去的李家金丹道种的机缘,而非加入了什么神秘势力。
毕竟按照主角的一贯剧本来,一般在主角报仇之后,就会发现仇人身后还有什么神秘组织,原来大仇背后还有秘密。
于是一路水,不是,一路调查下去,就此开启主角波澜壮阔的下半生。
所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良玉的高调出现,就是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
毕竟李良玉都能三年突破金丹,修真人又有什么理由拿自己的命来赌刚刚突破的李良玉杀不了他。
他但凡有什么底牌,也应该掀开了。
如今在俢家外面,一群勤劳的蜜蜂正在采蜜,都是蜂后的眼睛,俢家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线。
万兽真人愕然道:“那李良玉的仇?”
余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他保姆,我管他去死啊,我还没计较我在他身上的投入呢。
你以为山上的三阶洞府很便宜么,一年一万租金呢。
最重要的是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帮他报仇了?”
“没有嘛?”
“有嘛?”
万兽真人仔细回想,发现还真没樱
从始至终,余闲对于李良玉的法都是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
机会就代表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
“那我的仇?”
万兽真人有些物伤其类,患得患失。
余闲想起万兽真人还有用,加上这些年的确教了他不少东西,连忙换上一副笑脸。
“杨道友,你和那李良玉又不同,他一穷二白,现在还欠着我一大笔债,你可是手握重金。
我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你啊。
放心,等我发展好了,你的仇肯定给你报。”
至于到底什么样才算发展好了,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万兽真人却没那么好忽悠,反而幽幽道:
“余闲,要是我给我报仇可能惹到元婴真君呢?”
余闲一愣,摘下万兽魂幡拍到桌上,叹气道:
“杨道友,这就是你不地道了,既然涉及到了元婴真君,那么这事就得加钱了。
一分钱一分货,你不能让我打白工啊。”
万兽真人听到余闲这市侩的法,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一暖。
因为余闲并没有直接拒绝他。
不过他面上却是苦笑道:
“我以为我们能讲些交情的。”
余闲冷哼道:“谈感情伤钱,要不然你再付点定金,我记得你还有三颗三阶妖丹是吧。”
余闲本是随口开个玩笑,万兽真人把他口袋里最后的遗产看得比什么都重,那是他的一个念想和希望。
但这一次,万兽真人竟没有拒绝,而是道:“如果你能回答一个问题,我可以给你一颗妖丹。”
余闲道:“什么问题?”
万兽真人肃然问道:“你为何需要别饶道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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