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0pm,天气\/雾.
新曼哈顿交界港-雾霾码头。
这里是世界遗忘的角落,隐秘、偏远,充斥着腐败与危险的气息。
整个码头笼罩在一层浓重的霾雾中,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油腻气味和潮湿的铁锈味,连呼吸都能让人感到喉咙灼热。
天光微弱,几乎无法穿透厚重的雾气,只有零星的霓虹灯光在阴暗的角落里闪烁,昏黄的灯光反射在油渍斑斑的水面上,摇曳出诡异的光影。
这里是新曼哈顿交界港的最深处,只有那些胆大妄为之人,或者迫不得已者,才敢在这样的环境中活动。
霾雾码头不仅是非法货运的中转站,还是黑市交易、秘密结社聚会和无数地下活动的中心。
一座座废弃的吊臂耸立在港口上方,像是沉睡的巨兽,随风摇摆的铁链发出断断续续的“叮当”声,如同某种无声的警告,预示着这片土地上即将发生的动荡。
一艘艘巨大的货轮停泊在岸边,锈迹斑斑,外壳的铁皮早已被岁月侵蚀得破烂不堪,好像随时会崩塌。
而在码头的最深处,第三仓区如同一个迷宫,隐匿在霾雾和废弃建筑的阴影中。
这里是走私者和异界商人的天堂,也是犯罪团伙和地下组织的温床。
仓区内,巨大的货柜堆叠如山,高耸入云,挡住了任何来自外界的视线。
货柜表面布满了深色油渍和涂鸦,曾经鲜艳的色彩早已褪去,货柜之间形成了狭窄而复杂的通道,迷宫般的布局让人一旦踏入便很难找到出口。
空气中夹杂着沉重的工业废气,刺鼻的气味让人作呕,而铁锈与霾雾的混合气息则更加浓烈,令人窒息。
偶尔有微弱的风声从废弃的集装箱间穿过,带着金属刮擦的声音,铁链随着风的吹动发出诡异的“叮叮”声,如同冥界的招魂曲。
莉迪亚·库尔德被金属链条牢牢捆绑着,悬挂在仓库的中心,双臂紧紧绑住,双腿无力地垂下。
她深棕色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额前的几缕发丝贴在因为冷汗而微微泛白的脸颊上。
她的衣物被尘土和油污弄脏,深灰色的工装裤在昏暗的仓库灯光下显得破旧而毫无生气。
嘶~~
痛~
好……痛……啊~
莉迪亚的眼睛微微睁开,淡绿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愤怒与困惑。
她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悬挂而感到无力,手腕和脚踝的疼痛已经麻木,冰冷的金属链条深深嵌入她的皮肤。
周围站满了形态各异的解放蹄声成员,他们的目光冰冷、警惕,如同一群等待猎物发出最后哀嚎的掠食者。
“怎么会……变成这样?”莉迪亚在心中质问自己。
“我为什么在这里……莉莉娅呢……”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但记忆的片段涌上心头,带她回到了几天前,那一切似乎还是那样清晰。
几天前。
那天也是雾天,莉迪亚站在父亲阿德莱德·库尔德为她安排的豪华学校内的窗边,望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森林。
学校的生活一成不变,规矩和礼节让她感到厌倦和窒息。
而父亲显然不打算让她知道任何事情的真相,只想让她远离那些感染者和平权运动,远离她始终关心的社会问题。
她明白父亲的用意——阿德莱德一直想让她走上所谓的“正确道路”,成为他政治上的助手,继承他的事业。
但莉迪亚根本无法接受。
她在感染者社区中的朋友们需要她,而她无法忍受自己无所作为,远离那个不断被压迫、被剥削的群体。
在她的书桌上,一封信躺在那里。
那是她从一个老朋友那里收到的密信。
信中,朋友简短地写道:“我有麻烦,莉迪亚。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这封信让莉迪亚感到一阵不安和责任感涌上心头。
这个朋友曾是感染者平权运动的坚定支持者,和她站在同一阵营,尽管后来他们渐渐失去了联系。
她不能不管!!!
她们曾一起参与无数次抗议活动,曾站在感染者权益运动的最前线,面对过警察的逮捕和暴力镇压。
她并不害怕,也从未退缩过。
于是,她不顾父亲安排的保镖和监视,决定偷偷溜出学校,去找到朋友。
她选择了夜晚行动,背着父亲安排的保镖离开了校舍。
场景回到现在。
莉迪亚的双眼再次睁开,眼前的光线逐渐变得清晰。
她记得自己是如何被带到这里的。
她被朋友……引诱……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本以为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却在转瞬之间遭到了米哈伊尔和解放蹄声的伏击。
朋友早已被解放蹄声收买,不,或者说对方一开始就是解放蹄声的人。
对方一开始接触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
“莉迪亚·库尔德。”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这压抑的仓库中回荡,瞬间打断了她的思绪。
莉迪亚艰难地抬起头,视线穿过模糊的昏暗灯光,落在一个高大而瘦削的男人身上——米哈伊尔·加西亚,解放蹄声的领袖。
他的面容在暗光下显得格外阴森,眼神锐利而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米哈伊尔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冷漠的目光紧紧锁住她。
他的手指灵活地把玩着一把短刀,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一丝冷冽的光芒,如同死神的镰刀在她眼前晃动。
“真是个讽刺,不是吗?”
米哈伊尔缓缓说道,语调中透着阴阳怪气的嘲讽。
“你这么同情感染者,站在他们这边,但你的父亲却是那个让他们受尽苦难的人。”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细长的刀刃,精准地刺中了莉迪亚内心深处的软肋。
她的喉咙干涩,心脏狂跳不止,但她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嘶哑而沙哑:
“我和我的父亲……不一样。”
米哈伊尔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从喉咙深处发出,充满了不屑与嘲弄。
他走近了一步,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内回响,沉闷而压抑。
“你是不是觉得你和父亲不同?以为你可以改变什么?”
米哈伊尔的目光冷冷扫过莉迪亚,像是在看一件无用的物品。
“可笑的是,没有你的父亲,你什么都不是。”
莉迪亚紧咬着牙齿,心中的怒火与无力感在这个时刻交织在一起。
她从未认同过父亲的所作所为,甚至公开在媒体上与他对立,抨击他的政策,然而现在,她却被当成了父亲的筹码,成为米哈伊尔用来报复的工具。
“你想……要什么?”莉迪亚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声音颤抖着。
米哈伊尔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狡诈而冷酷,嘴角挂着阴沉的笑意:
“你会知道的,很快。”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解放蹄声的首领就已经失去了同莉迪亚交流的兴趣,他把目光看向前方巨大的仓库铁门,在心中预估着自己留给库尔德那头蠢猪的限制时间还剩下多少。
几分钟后。
吱吱吱——
仓库铁门缓缓打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回荡在空旷的仓库中。
一队穿着黑色特战服的士兵踏入仓库,他们的脚步整齐划一,黑色的作战服紧贴着身躯,头盔下的目光如鹰一般锐利。
特战服的表面反射着微弱的光,胸前印着徽章,防弹背心和枪械整齐地武装着他们的身躯,肃穆而冰冷,如同一支为战斗而生的冷血机器。
他们一步步靠近,而在人群中,一个瘦削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莉迪亚看见那个身影,呼吸骤然一滞。
“父……亲?”她的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是她的父亲,阿德莱德·库尔德,但他看起来是如此的陌生。
往日那个身材肥胖、满面红光、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却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他的脸色苍白,双眼深陷,目光中透着极度的疲惫。
原本整洁的衣领此刻凌乱不堪,身上的外套褶皱满布,似乎再也无法撑起他曾经不可一世的形象。
米哈伊尔看着眼前的阿德莱德·库尔德,那个曾经肥胖如猪、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却狼狈不堪,像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
“哈哈哈——”
看到库尔德这副模样,米哈伊尔突然放声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快感与讥讽,回荡在昏暗的仓库中,如同死神的嘲弄。
“库尔德,你这头蠢猪也有今天!”
米哈伊尔的话语中透着浓烈的恨意和冷酷的快感,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多年的仇恨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你不是一直自认为高高在上吗?你那肮脏的爪子一直在操控着那些可怜的感染者,压榨他们,剥夺他们的尊严!
可现在呢?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库尔德!
你和那些你践踏过的感染者又有什么区别?
你不再是那头吃得肥头大耳的贪婪野猪,你不过是一个可怜虫,一个即将失去一切的蠢货!”
米哈伊尔靠近了一步,双眼狠狠盯着库尔德,继续说道:
“你曾经以为自己不可一世,以为可以操控一切!你想让谁活,谁就得活;你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但今天,看看你,你连站稳都成问题,你的权力、你的财富,这些都无法拯救你。你的女儿也好,你自己也好,都得在我手上承受这一切。”
库尔德低垂着头,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羞辱。他的双手颤抖着,身形佝偻,过了好一会儿,库尔德才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声音微弱且沙哑:
“你……你可以放过我的女儿吗?”
曾经凶狠乖戾的眼神此刻只剩下了哀求与痛苦,“我……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就算是我的命……只要你放了她……我……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我的财富、我的权力,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放过莉迪亚……”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极度的谦卑与绝望,甚至连说话都带着一种沉重的喘息。
米哈伊尔冷笑了一声,俯视着库尔德,像是在看着一只被摧毁的虫子。
“你的命?”
他讥讽地挑起眉头。
“你以为你那条命值什么?你以为,我会稀罕你那些肮脏的财富和权力?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审判者。
你所犯下的罪行,光靠你的命和这些东西可赎不回来。
我要审判你所有的罪行,我要让你感受一下过去我们遭受过的痛苦。”
被铁链捆绑,双手吊在空中的莉迪亚,整个身体因重量而僵硬。
她的头发凌乱地垂在脸侧,眼神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眼中的世界变得模糊而不真实。
这真的是她的……父亲吗?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目光冷漠的阿德莱德·库尔德,如今蜷缩在地上,如同一只被踩烂的虫子。
莉迪亚无法将眼前这个狼狈、卑微的男人与她记忆中那个充满权威、让人无法抗拒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她从小看到的,是那个在高层政界纵横捭阖的父亲,是那个永远自信、永远掌控局面的库尔德,而现在——现在他居然在向他的敌人哀求着……
陌生感与不可置信如洪水般淹没了她的心,她的手指无力地紧握着铁链,试图抓住什么真实的东西,来让自己清醒过来。
但眼前的景象让她无处可逃——她的父亲,正跪倒在地,毫无尊严地向米哈伊尔祈求。
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思绪和痛苦,泪腺充满模糊的她,只能喃喃地说道:
“爸……”
而就在这时,米哈伊尔的脸色骤然一变,他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双眼充满冷酷与暴怒。
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一脚狠狠踢向库尔德的腹部。
“蠢猪!”
米哈伊尔的声音如同毒蛇一般刺入空气,带着满满的恨意。
库尔德没有时间反应,他的身体在米哈伊尔的攻击下如同虾米一般蜷缩,瞬间倒在地上,吐出苦汁,脸色惨白。
剧痛让他整个人颤抖着,像是一条被碾过的无助的虫子。
周围的游骑兵们一见此景,立刻举起手中的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米哈伊尔,紧张的空气被利刃划破,随时可能爆发出致命的冲突。
“住手!都住手!”
库尔德强忍着痛楚,几乎是嘶喊着制止周围的人。
虽然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不堪,但那种残留的权威感依旧在他的声音中若隐若现,那是他唯一可以依赖的东西。
然而,米哈伊尔冷笑着,完全不为所动。
他缓缓靠近,弯下腰,将那异化成马蹄的脚抬起,狠狠踩在了库尔德伸出的手上。
骨头瞬间破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鲜血喷溅而出。
伴随着血肉炸裂的声音,库尔德痛苦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啊——————”
米哈伊尔站在库尔德面前,冷笑着,目光如刀般犀利,毫无怜悯。
他俯视着地上挣扎着的男人,眼中透着冰冷的仇恨和鄙夷。
“库尔德,你还记得你干过的那些好事吗?”
解放蹄声首领声音低沉,带着极度的讥讽。
“现在,我们从头开始数数你的罪行。”
他轻轻抬起手中的短刀,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寒光。
“米莉·安德森,”米哈伊尔冰冷的声音在仓库中回荡,“一个女孩,感染者。她曾是个普通的工人,生活清苦,但也还算平静。直到你的游骑兵,带着你发下的命令,将她从工厂里强行带走。你知道他们对她做了什么吗?”
库尔德满脸痛苦,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因剧烈的疼痛而抽搐。
他想摇头,但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他们把她带到你的私人别墅,给你做玩物。”
米哈伊尔的声音渐渐低沉,充满了怒火。
“你玩弄她,折磨她,最后把她卖到了红灯区。她在那儿被迫为那些像你这样的畜生服务,直到她无法再承受痛苦,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死前只有18岁!”
库尔德的脸色惨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滑落,嘴唇微微颤抖着。
他知道,米哈伊尔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无法辩解。
最终,他痛苦地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恶行。
“哦,这只是开始。”
解放蹄声首领的冷笑着继续说道,声音中夹杂着毒蛇般的嘶嘶声。
“还有艾米丽·格林,一个普通人,爱上了一个感染者。他们原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你开始推行你的文化隔离政策,把感染者和普通人分开,让他们再也不能相见。”
“那些跟你一样短视的畜生人类跟你一样,用暴力,污言秽语,绯闻,暴凌……,用如同畜生一般的偏见摧残着他们的所有生活。”
米哈伊尔缓缓走近,眼神中充满了压迫感。
“你知道最后他们怎么了吗?为了躲避那些畜生的暴力和隔离,他们选择了自杀,一起从交界地的悬崖上跳下。”
库尔德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不是因为悔恨或良知而如此,而是因为他在面对更大的恶时,彻底屈服了。
讽刺的是,这份更大的恶并非凭空而生。
它正是由他自己一手浇灌而出的,如今这恶业已然化作利刃,反过来威胁着他的一切。
他曾经的傲慢、冷酷和无情,如今正以最残忍的方式回报到他身上。
“然后就是奴隶走私,”米哈伊尔的语气更加冰冷。
“你将无数感染者卖到了黑市。那些孩子、那些无辜的人,被你当作货物卖给了异界的黑暗势力,他们被折磨、被剥削,有的甚至成了你的实验品,在你那肮脏的生物实验室中被切割、解剖,试图找到控制感染者的药剂。”
他猛地将短刀挥舞在库尔德面前,刀锋几乎擦过库尔德的脸颊。
“还有那些你迫害的反对者!你派遣游骑兵,把他们绑架、消失,把他们的尸体丢进交界地的裂隙里。你以为没有人会发现吗?你以为你可以永远掌控这一切吗?”
“你垄断了交界地的物流系统。”
“你垄断一切,操控一切,为了满足你那永不知足的贪婪心。感染者、普通人,所有人都在你的脚下挣扎,而你却高高在上,享受着他们的痛苦,积累着财富。”
“承认吧,库尔德。”米哈伊尔的声音低沉而可怖。
“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库尔德的身体像风中的枯叶般颤抖着,皮肤苍白如纸。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始终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莉迪亚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她的脑海中似乎有某种声音在逐渐变得刺耳,像是耳鸣一样环绕不去。
曾经那个让她无法言喻的父亲形象,如今和眼前这个丑恶的、令人作呕的怪物渐渐重叠。
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那种撕裂般的感觉让她的视线一阵恍惚。
恍如隔世般的割裂感占据了莉迪亚的内心,所有的骄傲、恨意、疑惑和痛苦混杂在一起,像是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混沌。
她感到自己似乎要窒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压在心头,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股思绪……
米哈伊尔站在库尔德的面前,目光闪烁着残酷的快意。
他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如同一条奄奄一息的狗般倒在地上,脸上沾满了血污和痛苦的表情。
这一刻,复仇的快感如同一股热浪从他的内心深处涌出,冲刷着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静。
米哈伊尔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天,但真正到来时,他竟然并不急着让库尔德死去。
反而,他想让对方感受更多的痛苦,折磨得越久越好。
把他切成碎片,每一块都保持着足够的意识,让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感受着刀锋的冷酷和血的流逝。
米哈伊尔突然想到这个主意,心中不由得发出一阵冷笑。
或者,让库尔德看着他最在意的东西,一点点失去,直到他彻底崩溃。
他可以折磨库尔德的女儿,慢慢地,用她的每一声惨叫折磨库尔德的灵魂。
想到这里,米哈伊尔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仇恨如烈火般燃烧着他每一根神经。
如果有人曾经认识米哈伊尔的朋友看到此刻的他,恐怕会感到陌生与恐惧。
曾经是个满怀激情的革命者,坚定不移地为感染者的自由和正义而战。
可是现在的他,眼中充满了令人发毛的残酷与扭曲的快感。
也许,和恶龙缠斗得太久,勇士真的会变成恶龙。
米哈伊尔此刻的样子,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而战,他只剩下了复仇的疯狂欲望。
正当米哈伊尔沉浸在这些黑暗的想法中时,库尔德的虚弱身体突然间抽动了一下。
他低垂的头微微抬起,满是血污的嘴角竟然露出一丝笑意。
米哈伊尔皱了皱眉,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库尔德胸口处,露出了两张泛着诡异金光的扑克牌。
扑克牌的表面正在闪烁着幽光,分别是【红心-1】和【红心-J】。
【红心-1】上的图案是一只虚幻的老虎,鼻孔中冒出一个个奇异的气泡,这些气泡在空中不断转动,泡泡里面是一个个如同老虎机一般,诱惑着人的心神的弥母。
而【红心-J】则是一个威武的骑士,身穿红心符号的盔甲,银色与红色交织的设计,闪耀着寒冷的光泽。
扑克牌发出了夺目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仓区,解放蹄声的成员们一个个露出茫然的神情,陷入了短暂的恍惚状态。
米哈伊尔的脑海中也出现了瞬间的空白,那些翻滚着的仇恨与快感被一层薄雾遮盖住,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红心-J】闪电般行动,它的身影如同一阵风,瞬间来到了库尔德的身旁,抱起了他那几乎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身体,然后在所有人回过神之前,一个瞬移来到了莉迪亚的面前。
那把锋利的骑士剑轻而易举地砍断了捆绑莉迪亚的锁链。
就在这一刻,米哈伊尔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他的背后浮现出恐怖的【八足马】,那匹梦魇般的战马在昏暗的仓区中发出一声恐怖的嘶鸣,四蹄狂扬,带着无比强大的气场。
【八足马】只轻轻地一扬蹄,库尔德的胸口顿时炸开,鲜血四溅,他的身体如同破碎的布偶般倒在地上。
周围那些本来想要动手的游骑兵也顷刻间化为血沫炸开。
而与此同时,米哈伊尔的手腕一翻,手中的短刀飞速射出,直奔莉迪亚的方向——那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冷酷的杀意。
短刀划破空气,直冲向莉迪亚的脑门,寒光映照在她呆滞的瞳孔里,死亡的阴影仿佛已经触及她的灵魂。
就在那刀尖即将刺入她的额头的瞬间——
“叮!”
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回荡在仓区,辉光闪烁,一柄长枪猛然射出,精准地击飞了米哈伊尔的短刀。
那柄长枪稳稳地插在了地面上,枪身微微颤抖,长枪的尾部正好挡在倒地的库尔德和莉迪亚面前,如同一道不容侵犯的屏障。
随着长枪而来的是一位铠甲加身的女骑士——索菲亚。
她身披中世纪风格的战甲,铠甲经过专门设计,线条流畅而优雅,既保留了战斗的力量感,又凸显出她作为女性的柔美与坚韧。
那深色的马尾高高束起,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沉稳而坚决的气势。
她握住长枪的手毫不颤抖,眼神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米哈伊尔。
在索菲亚的背后,悬浮着她的化身。
那是一个骑士般的存在,手持长枪和旗帜,旗帜上盘踞着一条蜿蜒的蛇,胯下的马长有巨大的蝙蝠翅膀。
【所罗门七十二魔神-埃力格】
索菲亚握紧长枪,锋利的目光直视着米哈伊尔。
“米哈伊尔,该结束一切了。“索菲亚的声音如寒风般冷冽。
米哈伊尔则冷笑一声,双眼中透着无尽的嘲弄和愤怒,他的表情狰狞,犹如被困兽般的愤怒涌上心头。
“结束?”
他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别在这里佯装正义,可你明明早就知道我会动手杀了这个畜生,你只是怕弄脏了自己的手罢了。”
索菲亚没有回应他的挑衅,她的目光冷冷扫过眼前的混乱,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长枪,神情一如既往的坚毅,开始低声咏唱道:
“人的天性要么趋向于药草,要么趋向于杂草。
因此,要适时地浇灌药草,拔除杂草。”
她轻轻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库尔德,以及他怀中哭泣的莉迪亚,目光里带着依旧冷峻,只不过其中还带着一丝复杂的叹息。
接着她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肃穆与坚定:
“若有别害的,就要以命偿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手还手,以脚还脚。”
“哈哈哈,索菲亚,你也承认了,那畜生该死!不过现在的情况倒是便宜了他,我本来还想继续折磨他,再让他多尝尝痛苦的滋味,结果呢?”
米哈伊尔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双手张开,犹如戏剧中的狂徒,“现在他倒快要死了,真有点可惜!”
莉迪亚跪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自己的父亲,她的身体僵硬,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噩梦中。
米哈伊尔的冷笑与她内心的情感交织,像一把利刃撕裂了她的信念。
她从未如此渴望逃离现实,却又无能为力。
耳边,父亲微弱的呼吸声渐渐微不可闻,她低下头,看见阿德莱德·库尔德的脸上布满了血污和痛苦。
他眼神涣散,满是恐惧与懊悔,手掌颤抖着伸向她,仿佛要抓住她最后一丝温暖。
“莉……莉迪亚……”
库尔德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他的手覆在女儿的脸上,沾满血迹的手指抚摸着她的额头,似乎想要再多感受一些他女儿的气息,最后吐着血的手无力地垂下,生命就此结束。
“呜呜呜呜——”
莉迪亚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滴落在父亲的胸前,哽咽着,却无声。
她望着眼前的情景,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矛盾。
就在库尔德最后一口气消散时,背后那【红心J】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扑克牌裂开,在消失前发动了最后的力量。
仓库中一阵涟漪闪过,莉迪亚和她已逝的父亲的身体突然消失在原地,被扑克牌的能力转移到另一个空间,脱离了这场混乱的生死角逐。
周围的解放蹄声成员对此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他们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了索菲亚身上。
米哈伊尔冷冷地盯着她,脸上带着一丝阴沉的笑容,他的眼神中闪过杀意。
“索菲亚,你说得对,我们确实该结束这一切了。”他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随着他话音落下,米哈伊尔背后的【八足马】骤然扬起蹄子,地面震颤,蹄声如雷鸣般回荡在整个仓库。
索菲亚没有多余的言语,她的眼神一瞬间冰冷如霜,手中的长枪闪烁着寒光。
双方的气氛瞬间紧绷。
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两人对视片刻后,几乎在同一瞬间爆发了猛烈的攻势。
索菲亚举起长枪,枪尖绽放出刺眼的辉光,直接朝米哈伊尔的心口刺去,寒光切破空气。
米哈伊尔则挥动异化的手臂,带着马蹄之力反击,巨大的力量在空中相撞,激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
空气中充满了杀戮的味道,两人如同宿命的对决者,谁都没有留手的意思。
一场生死之战,已然打响,仓库中回荡着蹄声与枪光的交织,火花四溅。
*
*
02:20pm.
霾雾码头第二船坞。
天色昏暗,雾气如同厚重的帷幕笼罩着整个码头。
空气中弥漫着油污和锈迹的气味,水面上漂浮着废弃的油桶和垃圾,腐朽的气息与铁锈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天际线模糊不清,水汽与烟雾在水面上翻腾,犹如一幅破碎的灰色画卷。
码头上,巨大的吊车静静矗立,锈蚀的钢铁臂膀上挂着破旧的货物网兜,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它们像是垂死的怪物,守护着这片荒芜之地。
另一端,一艘废弃的油轮安静地停泊在岸边,表面斑驳不堪,油渍斑点覆盖了它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它已被时间遗弃。
就在这阴郁的码头边缘,三个人伫立于烟雾中,气氛中弥漫着阴冷的诡异感。
其中的一个绿发女孩,嘴角咬着泡泡糖,吐着一个粉红色的泡泡。
她的绿发和鼻钉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着微光,耳钉上还挂着一个小型骷髅头,搭配她穿着暴露的衣物,显得格外显眼。
特蕾莎轻挑眉头,对着卓尔精灵伊尔玛·格蕾泽问道:“可以开始召唤罗丝的仪式了吗?”
语气中充满了随意和挑衅。
伊尔玛·格蕾泽——深黑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细微的光泽,卓尔精灵高贵而冰冷的面容上写满了不悦。
她微微转头,冷冷地盯了莉西亚一眼,呵斥道:
“不可直呼蛛母的名讳!”
莉西亚吐了下舌头,嘴里的泡泡轻轻破裂,发出微弱的“啪”声。
她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随后迅速躲在夏绿蒂·科黛的身后。
夏绿蒂穿着一身裁剪精致的男士服装,她那冷静狡黠的眼神透着责怪。
她轻轻敲了敲莉西亚的脑门,语气不冷不热。
“别给我添麻烦。”
随即,她转向格蕾泽:
“可以开始了吗?按照时间,仪式应该可以进行了。”
显然,她也不愿再拖延。
卓尔精灵格蕾泽的神情却依旧沉凝,她的双眼透着一丝疑虑与不安。
“丑恶的复仇之心、阴谋推动的血腥战争、背叛理想的意志……这些条件都已满足。只是,最后的非必要条件,癫狂的自我献祭还未触发。”
她的声音低沉且带有一丝迷茫:“米哈伊尔的腐化程度应该已经彻底完成,他早该被扭曲成我需要的模样。”
夏绿蒂眉头紧锁。
“夜长梦多,格蕾泽。最后一步本就是为防万一的保险。如果条件已然足够,我们就应该立即召唤神国。
只要神国降临,就算地狱厨房的那位深渊大君亲临,也无法阻挡伟大神国的神圣光辉照耀这片大地。”
格蕾泽凝视着夏绿蒂,几秒的沉默后,终于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对方的意见。
“你说得对。现在,我们没有时间等待意外发生。”
她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冷静与决断,随后转身,准备开始召唤仪式。
“那么,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伊尔玛·格蕾泽走向隐藏于迷雾中的仓库中心,深黑的卓尔皮肤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愈发阴森。
一袭黑色长袍,象征着蛛母的教义,银色的符文从袍子上隐隐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仓库中央,是一座巨大的蛛网型祭坛,复杂的银丝像是罗丝的触手,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蛛母的符号高悬在祭坛上方,暗红的光从中渗出,如同死亡的预兆。
空气沉重,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四周黑色蜡烛的火焰微弱地摇曳着,火光勉强照亮了这个堆满油污、铁锈和污水的阴暗空间。
伊尔玛站在蛛网祭坛的正前方,手中把玩着一柄银色匕首,匕首的锋刃在蜡烛的光下闪烁出冷冽的光芒。
她缓缓举起匕首,目光中带着狂热与虔诚的光芒。
“伟大的蛛母罗丝。”
她低声喃喃道:“见证我的献祭,见证这背叛与复仇的仪式。”
她的声音在仓库内回荡,唤醒了空气中潜伏不可名状的邪恶。
她低声吟唱着蛛母的名字,声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某种诡异的节奏,一波一波冲击着周围的空间。
每一句咏唱都像是罗丝的丝线,将现实世界与神国一步步拉近。
祭坛中央,一匹“八足马”的雕像赫然矗立。
这是一匹仿佛由石雕与血肉混合制成的马,它的身躯上镶嵌着无数象征着米哈伊尔仇恨的符文,每一条符文都像是痛苦与背叛的痕迹,透着隐隐的红光。
马的八只蹄子紧贴着地面,随时准备踏碎整个空间。
伊尔玛慢慢走向“八足马”,手中的匕首划开了它的“皮肤”,黑色的液体从马体内流出,像是腐败的血液,流淌在祭坛上,染红了脚下的蛛网。
她的双眼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低语着:
“伟大的蛛母,见证这背叛之血,见证仇恨之种,愿它滋养你的国度,愿这背叛者的灵魂成为你的血祭。”
伴随着她的低语,祭坛上方的蛛母符号开始剧烈颤动,暗红色的光芒渐渐强烈,四周的蜡烛火焰开始无规则地摇摆。
空气中的气压骤然升高,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了所有人的心脏,让人感到无法喘息。
火焰的摇曳像是即将吹灭的烛光,但又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它们之间游走,牵引着某种不可见的存在。
接着,伊尔玛将一卷银丝状的蛛网展开。
每一根丝线都像是罗丝的触手,它们缓缓缠绕在八足马的符文上。
随着她将丝线系上,每个符文的光芒逐渐增强,仇恨、痛苦、背叛的力量在这蛛网中编织。
伊尔玛的咏唱声渐渐高涨,随着她情绪的激动,空气中的能量也变得愈发狂躁。
“以阴谋织就的命运终将缠绕世人——”
她尖锐的声音刺破了仓库中的死寂。
“让他们在无尽的背叛中自我毁灭——”
她的手指快速穿梭在丝线之间,整个蛛网在她的操控下绽放出诡异的红光。
世间所有的仇恨、痛苦与阴谋都汇聚在这一刻。
祭坛剧烈震动,地面上的符文也在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就在这时,伊尔玛将一颗黑色的水晶球轻轻放置在祭坛的中央。
水晶球内部映照出米哈伊尔的一生,他的理想、背叛、仇恨,所有的痛苦都在其中浮现。
她高举匕首,声音变得尖锐:
“欺骗的愚昧将带来毁灭,复仇的烈火终将烧尽一切!!!”
匕首狠狠刺入水晶球,水晶球立刻裂开,浓重的黑雾从中涌出,像是某种邪恶的力量被释放。
黑雾迅速蔓延,吞噬了仓库内的每一个角落。
雾气翻滚,带着无尽的仇恨与怨毒,扑面而来。
随着献祭的完成,祭坛上的蛛网开始剧烈颤动,暗红色的光芒从蛛网中涌出,整个仓库在这一刻被撕裂。
蛛母的低语响起,祂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做得很好,我忠诚的仆人,命运的网已织就,愚昧者的灵魂将成为我的养分——】
*
*
02:45pm.
咔嚓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雾霾港口的码头上方,天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裂,裂缝如蛛丝般破开天穹。
起初,那些裂缝只是几道细微的裂纹,悬浮在高空中,像一张无形的网静静地等待猎物的到来。
裂缝的边缘闪烁着一抹不祥的紫光,预示着某种无法预料的力量即将降临。
突然,裂缝骤然扩大,伴随着空间崩裂的尖锐声音,整个宇宙的秩序正在崩解。
天穹上,晶壁如破碎的镜子般四分五裂,黑暗的深渊气息从裂隙中涌出。
那黑暗的气息带着令人窒息的恶意,如潮水般向大地倾泻,瞬间侵蚀了周围的空间。
一道道紫色和黑色的闪电无声地划过,缠绕在裂缝的边缘,如同灵动的蛇影编织出一张巨大的幽光蛛网。
蛛网每一次的闪烁都带来难以言喻的寒意,笼罩着整片大地。空气变得粘稠、腐朽,整个世界正被拖入深渊,带着一种潮湿的腐败气息,让人窒息。
【蛛网之城】的碎片缓缓从裂缝中挤出,如一块被强行拖入现实的黑暗巨物。
它的形态诡异不定,时而像一座被摧毁的宫殿,时而又化为一只巨大的蜘蛛雕像,散发着诡异的荧光。
碎片的表面缠绕着厚重的蛛网,这些蛛网拥有生命一般,时而膨胀、时而收缩,似乎在吞噬周围的空间。
蛛网的缝隙间,隐约可见猩红的眼睛在窥视,像是无数恶意的目光盯着凡人的世界,带着不安和狂热的欲望。
随着碎片缓缓降临,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地面像是被无形的黑暗触须侵蚀,逐渐裂开。
深邃的裂隙中传来低沉的嘶嘶声,伴随着无数蜘蛛爬行的细碎声,有某种邪恶的力量正在从深渊中苏醒。
蛛网迅速蔓延,像是活物一般攀爬着地面,无论它接触到什么,都在瞬间被吞噬殆尽。
树木、石块、甚至空气中的能量,都在瞬息之间化为灰烬,生命力被彻底吸干,只留下枯萎与死亡的痕迹。
巨大的黑暗漩涡在【蛛网之城】的投影中心缓缓旋转,黑暗的中心仿佛直通蛛母罗丝的神国,那无尽的深渊透过裂隙涌现,充满了背叛、阴谋与永恒黑暗的气息。
漩涡的中心逐渐显现出罗丝的投影,一张巨大的蜘蛛形象若隐若现,蛛网在空中自动拼接出她的神像。
她的身影时而化为庞大的蜘蛛,时而呈现为模糊的女神身姿,冰冷的眼神透过蛛网盯视着大地,带着无尽的冷酷与恶意。
空气中弥漫着低沉的呢喃,那是从神国传来的恶魔般的低语和窃窃私语,声音如同毒液般钻入人心,令人不寒而栗。
漩涡下方的地面继续裂开,露出深不可测的黑暗裂隙,那是连接着罗丝神国的通道,而漆黑的蛛网像是触手一般在大地上蔓延开来。
那些蛛网沿着地面迅速扩展,任何试图反抗的生命,都会被这张无形的网捕获、束缚,并在无声中被吸干生命力,化为尘土。
【泰拉,恭迎你们伟大的母神……】
祂的话还没说话,就突然停顿住了。
神国之上,蛛母的投影带着难以言语的惊恐望向天穹。
【那是……】
*
*
在神国降临的时刻,码头一角那破败的起重机顶端,天国第四持剑人站立着,如同一个孤高的猎手。
狂风呼啸,雾气缭绕,他的身影在这混沌的天地间显得坚定而冷峻。
金色的短发在风中微微飘动,他的黑色长礼帽低压着眉眼,左手轻轻按住帽檐,防止狂风将它卷走。
他的眼神深邃,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你终于上钩的笑容,仿佛早已预见这一刻的到来。
就在神国从裂缝中显现之时,高悬于天际的【达摩克里斯】天基打击平台已经悄然启动。
这座庞大的机械巨兽隐藏在星空之外,宛如一把高悬在众生之上的巨剑,冷冷注视着地面的一切。
【达摩克里斯】的体积极为宏伟,其设计宛如一座移动的太空堡垒。
它的结构复杂无比,由无数层次分明的机械臂、管道和能源系统组成。
巨大的金属支架如同钢铁骨架般从平台中心向外延展,像一只机械蜘蛛一样稳稳抓住虚空。
平台的中央位置竖立着一根巨大的支柱,支柱顶端隐约可以看见闪烁着的红色光点,那是准备发射的【归序-屠神钉】。
整个平台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符文和能量导管,这些导管将星辰的能量汇聚到核心引擎,为平台提供无穷无尽的动力。
天穹之外的星空,原本静谧无声,随着【达摩克里斯】的启动,虚空开始震颤。
那些金属结构在空间的扭曲中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一台庞大的古老乐器正在奏响命运的乐章。
机械的嘶鸣与能源的爆裂声交织在一起,预示着末日般的降临。
夏修站在起重机顶端,冷冷注视着这一切。
他右手微微抬起,指尖轻轻一动,像是下达了一个无声的命令。
而高悬于星空的【达摩克里斯】瞬间响应,所有的能量导管开始剧烈震动,红色的光芒沿着机械臂急速传导,最终汇聚到那枚致命的【归序-屠神钉】之上。
天国第四持剑人的嘴角上露出璀璨至极的笑意。
他如是说道:
“欢迎来到泰拉,罗丝。”
……
……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