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赫克特。
你所砍下的每一颗颅骨,你所挥洒的每一滴鲜血,你所征服的每一寸疆土,它们都只属于帝皇与人类,都只属于帝国与泰拉,除此之外,无人有资格拥有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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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摩根最骄傲的棋子毫不犹豫纂取了他今天所收割的第一百条生命的时候,他会想起,在他刚刚成为一名摩根之子的时候,他所听到的那些教诲与传闻。
那些零碎的话语,那些坚韧的训诫,它们来自于不同的前辈的口中:他们中的有些人如今依旧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有些人依旧能与赫克特并肩作战,而更多的,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大远征那连绵不断的战火之中,甚至连样貌都已经很难被再记起来。
能够在无垠的群星之中扬名立万的,终究是极少数,在每个阿斯塔特军团之中,能够让自己的威名传遍帝国与兄弟部队的,也不过是寥寥几人而已,而更多的,则是默默无名的战斗、贡献、付出、以及牺牲,他们在这场大远征中来去匆匆,只有那些昔日战友的零星回忆是对他们唯一的祭奠。
在帝皇所树立的,全人类伟大目标的面前,在史无前例的大远征面前,即使是阿斯塔特,与每一个最为普通的凡人战士,其实也并没有更多的区别,他们的功绩未必显赫,他们的经历未必传奇,甚至是他们的话语,也并非总是正确。
但即便如此,赫克特依旧会记得那些话语,那些军团之中并不正式的传统与传承,正是由此而来。
他回忆着,他呼吸着,他杀戮着,伴随着身旁那不计其数的野狼的咆哮,他涌入了下一个需要被攻陷的要塞,隐约间,他能看到埃阿斯那高大的身影正在从另一个方向和他会师,他能看到基因之母那青蓝色的瞳孔正平静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哪怕是血脉所带来的,那种近乎是与生俱来的冷静,也无法阻止他的心脏在这一刻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惴惴不安。
基因原体。
基因之母。
他一遍又一遍的咀嚼着这些字母的组合。
就像是在啃食一颗颗遗落于凡世之中的金苹果。
他咀嚼着,振奋着,不惜一切的战斗着,始终是冲在最前方的战士之一,当他的大剑砍下了一个又一个强悍对手的头颅的时候,就连桀骜不驯的狼主,也向他的方向投来了赞许与欣赏的一瞥。
经过倾力打磨的异形永久性要塞群落是用最顽固的外星金属与石块所共同打造的,那附近的火炮阵地与防空阵列就如同连绵山脉中的密林一般,数不胜数,仅仅是为了接近这个最后的拦路之虎,就有三十名最勇猛的太空野狼倒在了冲锋都道路上,而在争夺外侧的堡垒群与通道的过程中,死亡的数字来到了三位数。
如同在寒夜里饥饿了太久的狼群一般,黎曼鲁斯的子嗣们狂乱地冲进了这座浓烟滚滚的战争堡垒之中,用着链锯、爆弹、斧刃、甚至是牙齿和拳头,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清扫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所有的地面建筑,又将每一个能够找到的地下通道用塌陷与火光彻底的堵死,以保证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自己的后方会得到一个暂时的安全保证。
没人知道有多少太空野狼死在了这种无序的绞杀作战中,就像没人知道黎曼鲁斯之子在这座要塞里屠杀了多少的异形一样,总之,在不到一个泰拉标准时之后,最后一声枪响也在要塞顶端的苍穹上缓缓消散了,第六军团的基因原体用一招无可阻挡的斩击,将最后一个试图挑战他的冉丹霸主砍成了毫无生机的两截,伴随着芬里斯狼王的仰天长啸,战斗暂时的结束了。
冉丹的军官们曾经对自己的防线进行过推演,它们自信于哪怕是最强大的力量,也需要数十个星球自转日,才能撕破保卫着【命运引擎】的那些最核心的要塞群落,但事实上,随着基因原体带领着自己最好的子嗣来到了前线,他们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摧毁了任何狂妄到试图阻拦他们的东西,无论是冉丹的军团,还是要塞。
但这并没有让所有的异形都陷入慌乱,在与人类帝国那整整十年的可怕拉锯战中,冉丹的军队曾不止一次地感受过帝国的基因原体的力量,它们知道,唯一能够阻拦这些可怕恶魔的方法。
那就是进攻、就是勇气、就是无穷无尽的牺牲。
而这些,它们都不缺乏。
最后的道路已然显现,而比它更早出现的,是近乎于源源不断的冉丹大军,在黎曼鲁斯的子嗣打下了这座要塞的那一刻,他们就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一场攻坚战在眨眼间就变成了防御战,摩根为太空野狼所争取来的先机已经在无数的血战中被消磨殆尽,异形的主力已经被惊醒,而且格外的凶猛。
昔日难得一见的冉丹霸主如此就如同饥饿的蝗群一般众多,无数伴随着这个世界一起被卷入战争的冉丹巫师们以最绝望的姿态,在那个不能提及的【饮魂者】面前,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力量,只为了能让胜利的可能多上些许。
冉丹的大军遮天蔽日,也许有数十万之众:这一次,不再是那些被驱使的异形奴隶与炮灰,也不是那些被强征与鼓舞的老弱,而是真正的精锐之师,每一个都是痛饮过无数鲜血的可怕武士,每一个都是能够正面扑向基因原体的死士。
黎曼鲁斯没有选择固守在那些摇摇欲坠的城塞之中,他来到了宽阔的平地上,这里只有寥寥几座倒塌的塔楼,来自芬里斯的狼之王举起了自己的斧刃,仰天长啸。
“为了全父!”
数以千计的太空野狼伴随着基因之父的咆哮,齐齐举起了自己鲜血淋漓的兵器。
““为了鲁斯与全父!!””
铁灰色的狼群咆哮着,他们踩过鲜血,踩过土地,跟随着他们发誓永恒效忠的基因之父,杀向了漫无边际的异形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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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土地。
他们的血。
赫克特低声细语着,幽绿色的光芒在他的掌中化作了择人而噬的旋风,在一个又一个呼吸之中,收割着数百条性命。
在连续不断的战斗中,他已经与那些狂呼酣战的太空野狼彻底的走散了,异形的大军如同海浪一般向着狼群的战线冲动了永不停歇的冲锋,即使是最坚定的战线也会被这种疯狂所碾压,只有无数的战斗群分散在废墟之中,顽强的继续着这场战斗。
但所幸,在这样的极端混乱之中,赫克特依旧与自己的战斗兄弟们汇合了,六人小队再一次在乱军中团聚:青蓝色的光芒从始至终都在指引着他们,指引他们撕破混乱的狂潮,在数以万计的大军之中找到自己的战斗兄弟,让他们在一处被冉丹夺走的堡垒面前,再一次地并肩作战。
“破开它!”
目睹着埃阿斯的重型爆矢枪已经彻底的损坏,赫克特偏过自己的脑袋,向着两位灵能者:萨列里与厄里斯下达了命令,而这个命令很快就得到了最彻底的执行。
萨列里呼唤着自己的灵能,破坏了堡垒的厚重门扉,而厄里斯的低语稍稍慢些,却一次性将整个堡垒的墙壁彻底的碾为灰烬,连带着那些过于靠前的异形,也伴随着他的低语,灰飞烟灭。
危险人物。
赫克特突然想起,厄里斯是这么自称的,看起来,他的确没有自吹自擂。
但来不及他想更多,这个摇摇欲坠的破房子就彻底的塌了,然后从里面冒出了无数的冉丹精锐。
赫克特掂了掂自己的大剑,再一次地,身先士卒。
冲锋、杀戮、流血。
这些赫克特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的麻木活动,现在早就已经得心应手了,他冲在了最前面,为自己的战友劈开一条道路,在眼角的余光中,他能看到阴影冠军正在冲向另一股异形的浪潮,他知道,他不用再担心那个方向的对手了。
赫克特一路厮杀与前进,一直冲到了要塞的最深处,在这里,数名强大的对手正在等着他,它们中不乏散发着霸主气息的人物,一场最艰苦的战役也随之到来。
混战、咆哮、飞舞的刀刃、滚烫的鲜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断有对手倒在地上,却又有着更多的异形精锐从多条通道中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在这个连转身都显得有些困难的房间中,赫克特一时竟要面对超过十个不能速胜的对手,异形的刀刃如同卷入风中的暴雨一般,在他的盔甲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疤痕。
直到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从这边跑来。
“厄里斯!”
赫克特咆哮着,他的力量伴随着他的咆哮而澎湃,大剑伴随着野蛮的蛮力,暂时的逼退了正前方都几名对手,而就在这个时候,危险人物同样冲进了房间,他花了不到一毫秒的时间观察了情况,然后毫不犹豫地呼唤着自己的灵能,从一侧墙壁上撕下数块巨石,击中了那几名靠后的异形,同样堵死了那些不断涌出异形的通道。
赫克特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向前一步,掀起了屠杀,一时间,无数的肢体与鲜血伴随着幽绿色的狂风而肆意飞舞。
在那些被巨石击中的异形再次起身之前,赫克特就结束了自己的战斗,他没有给任何一个异形再次挥刀的机会。
直到最后一个充满了敌意的呼吸也骤然断绝,摩根最骄傲的棋子才摸了摸盔甲上的疤痕,向着厄里斯点了点头,表达感谢。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某种塌陷的声音。
那座墙壁,那座被厄里斯随意撕下石块的墙壁,它显然已经撑不下去了,也许是命运使然,也许是之前的战斗本就已经撼动了它,在赫克特做出更多思考之前,这个并不重要的石壁就轰然倒塌了。
然后,在石壁的另一端。
是至少二十个全副武装,气息强悍的冉丹精锐。
赫克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看了厄里斯一眼。
他突然有些明白。
那个【危险人物】的真正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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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特在厮杀。
狼群在厮杀。
所有人,都在厮杀。
但摩根,在前进。
在略微思索之后,蜘蛛女皇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将她的本体安置在了一个地下的隔间之中,保证了无论是任何的纷争,都不会真正的威胁到她。
随后,她呼唤着自己的意识升入灵魂之海,在几个呼吸的时间之中,她便以已经以诸神的视角目睹着地表上的战争。
她看到了无数的鲜血正在不断地流淌,她看到了黎曼鲁斯正如同一个不灭的漩涡一般,疯狂地碾杀着无以计数的对手,她看到了那些最强大的冉丹霸主、将军与巫师们正打算加入到对芬里斯狼王的围攻之中去:于是,她伸出手,抽走了它们的灵魂,并留下了几个随性而为的风暴,将它们扔进了冉丹的浪潮之中,收割着数以万计的性命。
而在随意的洒下了这些闲子之后,摩根终于聚集起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让她的意志化作了至暗夜空中的流星,在没有任何人能够察觉到的情况下,掠过了数十万人厮杀不休的战场,掠过了冉丹所布置的一切战争机械与防御手段,在下一个瞬间到来之前,【摩根】就已经接近了自己的目标。
而伴随着她的意志愈发靠近那些痛苦的集合体,蜘蛛女皇也逐渐听到了,对她的欢迎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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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
“欢迎你,挑衅者的子嗣。”
“欢迎你的到来。”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我等待着,等待着那个不是帝皇的帝皇登上舞台,等待着那个不是霸主的霸主重临王座,这些是我在无尽的亚空间波涛之中所听闻的事情,很久之前,就已经有预言告诉过我,要来找你。”
“找到你,摩根,挑衅者最恶毒的子嗣,无法用任何的言语来精准定位的生命体,无论是凡人口中所诉说的什么:忠诚、背叛、憎恨、亦或是其他的形容词,都不能形容你的复杂性。”
“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存在着某些方面的共同点,存在着能够暂时达成合作的利益基础。”
“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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