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能练?
张潇看着自己的爷爷,这位上龙虎山上天师府,道号罗天的天师。
心里突然涌出一种莫大的恐惧感,似乎是一切秘密都在这位老人的眼中无处遁形。
道门是玩灵魂的祖宗,东方这边又对转世投胎这种事情有着非常完善的了解。
那爷爷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张潇只觉得自己的心使劲儿的跳着,几乎就要从胸腔中蹦出来,嗓子干涩的厉害。
“为什么只有我能练?”
张存义看着自己的孙子,深邃的眼睛似乎在说着什么,胡须和衣袂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的摆动。
他忽然笑了:
“乖孙啊,为什么只有你能练你还不清楚吗?”
张潇眼帘低垂,他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沉,甚至有一种透彻心扉的冰凉,周围的一切都似乎越来越远,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整个天地给排斥。
只有自己孤独的一个人,
“咱们道门学习魔法的除了你还有谁呢?”
“啊?”
天好像在一瞬间又亮了起来,张潇惊愕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爷爷。
“是这样吗?”
“不是这样吗?”
张存义哈哈大笑,随后用食指虚空点了点他:
“今天刚刚授箓,伱先回去休息休息,辟谷丸也不能当然吃,明天过来,爷爷再来教你这——八九玄功!”
“是!”
张潇站起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带着憧憬的笑容离开了小院。
只是随着越走越远,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远远的回望了一眼天师的小院,张潇抿了抿嘴,好似有万般复杂的情绪在心头。
小院内,张存义静坐了一会儿,又重新拿起了漫画杂志《画王》。
唉,我这个大孙子,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多,爷爷还能害他么?
《蟠桃会》.嘿,这漫画还挺有意思,杨戬的儿子和孙悟空的徒弟要不找只小狗送给大孙子?
“什么?八九玄功?七十二变?
咱们道门还有这功夫?”
张承道惊愕的看着刚刚说出这个消息的儿子,甚至连‘食不言’都忘了,急忙咀嚼了两下,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真是七十二变?”
张潇点点头:“反正爷爷是这么说,明天就让我去学。”
少天师连饭都不吃了,放下碗筷站起来就在餐厅里绕圈子:
“偏心,太偏心了!明明知道我最喜欢孙悟空!”
李清姝白了他一眼:
“没听见潇潇说嘛,那东西只有他能练,练不了的东西告诉你,不是徒增烦恼?”
“不行!”张承道现在心里好奇的紧,摸着下巴思量:“明天我跟潇潇一起去!
就算是隔代亲,也不能偏心成这样的!”
有了盼头,时间便过的飞快,似乎只是眨眼间的功夫,第二天便到了。
天空才刚刚泛白,激动的几乎一宿没睡好的父子两便爬了起来。
匆匆用了早饭,便朝着天师的小院出发。
“爸,咱们去这么早没关系么?”
张潇有些担忧,这才六点多,这么早去不会挨打?
倒是少天师特别的勇敢,满不在乎的说道:
“不会,你爷爷年纪大了,而且他这个修为,睡不睡觉其实都差不多,而且他每天早上都会练练静功,这个点恐怕都起来有一会儿了。”
等到了小院,果然见到厢房内已经亮起了光。
张承道昂首挺胸的走过去,少天师的气派展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离小院越近,这挺直的背就越发的弯曲,最后站在门口缩着脑袋冲着儿子小声的招呼:
“潇潇,你来,你来!”
你说你,何必呢!
张潇叹了口气,摇头走上前,却见小院的门如昨天一样,自己就开了。
老天师站在门口,温和的朝着张潇笑眯眯的说道:
“潇潇,这么早,好!不错!就是要有这种态度。”
随后看向了张承道,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斜视着他,嫌弃的问道:
“你来干什么?”
张承道本来还有些发憷,此刻为了梦想倒是难得的鼓起了勇气:
“爹,都是您的后代啊!
咱们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偏心。
你说说,有这种功夫怎么就给潇潇,不教给我呢!”
“咻咻咻”只听几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老天师单手成剑指状,拉出一条如若实质的金光,就像鞭子一般,狠狠地抽在了张承道的屁股上。
张承道痛叫一声,直直的窜起了老高,抱着头就往外面窜:
“不教就不教,干嘛打人!还用金光咒打!
爹,你怎么不带雷法呢!”
‘刺啦’金光凝聚的长鞭之上突然冒起如同银蛇一般蜿蜒扭曲的电芒。
只一击,少天师‘嗷’的一嗓子便响彻了整个山头,惊起了飞鸟群群。
原本柔顺的长发如同刺猬一般向外炸开,惨叫之间居然还有浓烟喷出。
也许是少天师中气太足,喷出的烟居然能十米不散,仰天‘嗷’一声。
那烟柱就像哥斯拉的吐息——真·气贯长虹!
张潇有些不忍直视,但身体却异常诚实的定在了原地不动。
“为什么打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好好的金光咒,让你给炼成了赤光咒。
道门大比的时候你那金光一亮相,杀气四溢,别人还以为我们龙虎山改练魔功了。
老头子我被了空那几个老秃驴嘲笑了多久你知道吗?
‘不如让少天师入我寺修行,定当去除少天师的杀性.’
看什么都想学,学了又不认真,仗着自己天赋好,糊弄两年就学别的”
张潇都快看傻了,爷爷的金光咒好像带着无边的灵性,无论老爸怎么躲,那鞭子都能准确的抽在他的屁股上。
等爷爷终于停了,张承道也跑的没影了,张潇小心翼翼的问:
“爷爷,您说的那些好像跟八九玄功没啥关系?”
张存义收敛了金光,又恢复那副和蔼的样子,捋着胡须:
“是没啥关系,就是看到他就忍不住,其实他知道自己学不了,就是故意凑过来,让我打一顿。”
啊?这是为什么?
张潇有些讶异的看着爷爷,倒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老爹非要凑过来挨这一顿打。
张存义看着孙子的表情摇了摇头:
“就是提醒我,他是你爹,我是他爹。
嘁!一天到晚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东西。”
他背着双手重新走回小院内,声音远远的便飘了过来:
“潇潇,跟我过来。”
张潇还在琢磨爷爷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急忙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扔到一边,朝着小院内走去。
两人坐定,张存义没有急着开始教学,反而先问道:
“大孙子,你想好要学什么变化成什么了吗?”
嗯?难道是自己能选择的?
张潇大喜过望,还以为跟阿尼马格斯一样,变形是不可控的。
那变什么呢?
张潇这才开始思考到底要变什么动物。
不知道水熊虫能不能变,要是变成水熊虫
现在已知最小的阿尼马格斯变化好像是丽塔斯基特,她可以变成肥大的甲虫。
那么说变昆虫也是可以的?
西游记里孙悟空和杨戬一样都会七十二般变化,经常变个蚊虫啥的。
所以道门的八九玄功变成蚊虫应该也是可行的?
张存义听了张潇的想法后,却微微的摇了摇头:
“潇潇,爷爷倒是不太建议你变成小虫子。”
他顿了一下,开始给张潇解释其中的缘由:
“这八九玄功的变化非常神妙,已经不是术法类了,甚至可以归结到神通,它不是障眼法,而是实实在在的变形。
孙悟空能变蚊虫是有金刚不坏,哪怕那是只蚊子,你用刀劈斧削都不能伤到它半点。
可你变蚊虫.一只苍蝇拍可能就会打的你万劫不复。”
张潇憷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张存义又接着说道:
“况且夏虫不可语冰,这小虫子除了蟑螂,你很难找到一年四季都活跃的小虫子。
明明是三九寒冬,你却变只蚊子这不就是黑夜里的萤火虫?
最关键的是你修行还不到家,法眼到了一定层次的人很容易就看出你的原形。
这样又回到了一开始我跟你说的那个问题,肉身并不是金刚不坏。”
爷爷的这一番话可谓是面面俱到,将缺点讲的明明白白。
张潇也不是是个固执的人,当下决定从善如流,换一个更实用一点的变形。
“爷爷,购物袋和武装直升机.”
张潇咂咂嘴,看着张存义逐渐眯起来的眼睛,理智的转移了话题:
“我觉得如果从实用性考虑的话,我需要海陆空三种适应性极强的生物。
在从中挑选出我目前欠缺比较大的!”
张存义面色放缓,点头称是,示意张潇接着说:
“水中的先排除,实际上有避水符和泡头咒,以及对自己施展的半变形术,都能很好的在水中起效果。
陆地上的,论综合生存能力,猫其实是最合适的生物之一,运动能力极强,反应快,无论是世界哪一个地方都能见到,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空中的话“
张潇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了头,眼睛亮亮的,轻轻的说道:
“爷爷,我确定了!”
“哦?是什么?”
“游隼!”
游隼,一种集帅气与实力并存的鸟中轰20,飞行高度八千米以上,普通飞行速度约100公里每小时。
俯冲时更是能达到惊人的390公里每小时。
著名的B2轰炸机便是模仿游隼俯冲时的身体形态。
而且这种体型小巧,只比乌鸦大一点的猛禽,甚至在水中都能完成起飞,强悍异常。
最关键的是
这种鸟三年起步!国二!
老天师抚掌而笑:“善!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那就它了!”
圈定了变化之后,张潇眼巴巴的看着爷爷,有些好奇的问道:
“爷爷,咱们的变化之术麻烦么?”
要知道阿尼马格斯可是非常非常的麻烦。
光步骤就有七八样之多,而且时机和谨慎缺一不可,比如在: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内,必须在嘴里持续含着一片曼德拉草的单片叶子。
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吞下叶子或是拿出嘴巴,如果叶子离开口中,整个过程就必须重新开始。
还要等待暴风雨和闪电交加的日子。
整个仪式光用文字写出来便要几千字,时间跨度更是几个月不等。
张潇突然反应过来如果在自己看来,整个阿尼马格斯仪式都是在用一种神秘的,苛刻的要求不断地加强心里暗示。
比如含着叶子,早晚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心脏念咒,风雨交加的夜晚,以及最关键的.想象动物的样子,变回来的时候清晰的回忆起自己做为人类时的样子。
这些操作的暗示性和仪式性都极为强烈,在长达几个月的重复中,所有的情绪和暗示都积攒了下来。
在电闪雷鸣狂风骤雨的夜晚集中爆发!
或许这才是阿尼马格斯变化的真相?
张潇不确定,但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应该便是真相。
老天师摇了摇头,长长的白眉挑动了几下,略带感慨的说道: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祖先给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后辈留下了相当宝贵的财富。”
他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
“《庄子·齐物论》”
张潇肃然,却有一种拨开乌云见明月的感觉。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
庄周梦蝶。
“我便要体会游隼的一生?入梦?”
“是”
有道是——
黄粱一梦终须醒,无根无极本归尘。
金龙飞天归何处,不如凡间做真人!
飞机的襟翼翻动着,升降逐渐减小,机腹和机翼下起落架开始缓缓下放。
轮胎与跑道接触,带起一溜青烟,随后飞机开始了减速。
当舱门打开,喧闹的人群说笑着从舷梯往外走着。
头等舱中,一个铂金色头发的英伦少年缓缓的合上了手中的杂志。
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高傲。
“爸爸,妈妈,我想我们到了,真是方便的工具,麻瓜们也能创造出不错的东西。”
卢修斯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
他眼神有些阴郁,搀扶起同样有些不安的纳西莎,拉长了语调:
“德拉科,我很怀疑你的哪位朋友是否能做到他承诺的”
马尔福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走到舱门前,极为绅士的冲着欢送他立刻的空姐行了一礼。
看着外面蔚蓝色的天空和白云,以及英文标识:“香江国际机场”。
用力的呼吸了一口这神秘东方的空气,悄悄握紧了拳头。
张,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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