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飞机稳稳的落了地。
来的人不多总编苏秀,助理于徽音,再加一位副导,两位编剧,两位摄影。
总共七位,苏秀准备租辆商务,直奔奈曼,但那位左局说是安排好了车,可以直接把他们送过去。
果然,还是李定安靠谱,介绍的人也是这么靠谱……
转着念头,苏秀出了通道。
乘座这趟航班的人很多,接机的人也就多,一群挨一群的站在接机大厅里。
隔离带后面立着许多块接机牌,其中一块格外醒目欢迎京城苏女士一行……
估计就是来接他们的,内容很普通,举的也不高,但周围空空荡荡,不远处却又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更怪异的是,两边的人群都在朝中间打量,神情中透着探究和好奇,好像接机的人很不一般。
狐疑间,举着牌子的壮汉挥了挥手“苏编导!”
真是来接自己的?
苏秀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又往后看了看都没有穿制服,更没有带铭牌,通道里人还这么多,他怎么认出来的?
诧异间,壮汉放下了接机牌,稍一点头,顿时围上来七八个年轻男女,问候的问候,接行李的接行李……
“苏导,于助理……我姓左,左朋!”
左朋又朝旁边一位穿大衣的女士示意了一下,“这位是我们市委宣传部的艾部长!
苏秀惊了一下她们是央视的人没错,当地重视一点很正常,但既便重视,也应该按照相应的接待惯例。
苏秀以为,应该会有副台长之类接洽,再高一点,可能会来一位宣传部门的处级干部,但没想到,宣传部门的正职领导亲自来迎接?
怪不得周围空空荡荡,旁边那些人的眼神还那么怪异?
还有更怪的按道理,跟她打完招呼,也应该是副导演才对,为什么是于徽音?
来不及细想,她连忙伸出手“艾部长你好!”
“舟车劳顿,苏导和各位辛苦了!”
艾部长握了一下,“车在外面,宾馆也安排好了,几位是在市里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去奈曼?”
“时间有点紧,直接去奈曼吧!”
“好!”
略微寒喧,一行人出了大厅。
门口停着三辆奥迪,刚下台阶,左朋一个箭步,拉开了后座的门“苏导,于助理,请!”
苏秀有点懵这位左局长为什么不给艾部长开门?
嗯,艾部长也坐进了这辆车里,而且坐在了副驾驶?
咦,左局长亲自开车,司机呢?
啧啧,这规格也太高了点。
唏……又把副导演撇一边去了?
这么说好像不对,后面也有专门的接待的人员,几乎是一对一,但这顺序……感觉多少有哪么点儿问题?
苏秀和于徽音对视了一眼,浑浑噩噩的坐进了后排。
车子启动,苏秀犹豫了一下“艾部长也去奈曼?”
“送送两位!”艾部长笑了一下,“再顺便拜访一下李老师!”
经的多了,经验也就多了,苏秀觉得,这句话得反着听借着送他们的机会,拜访一下李老师。
绝非慢怠,反而有点超乎规格的重视,对他们如此,李定安更如此。
问题是,李定安干嘛了?
她想了想,又看了一下后视镜“左局长认识我和徽音?”
“不认识,但经常听李老师和马所长提起你们!”
李定安?
那就是个工作狂,别说提她了,能向别人提一句于徽音,都得夸他一声有良心。
至于马献明,更不可能……两人几乎不认识。
他提到于徽音倒是有可能于徽音去过几次国博,马献明和项目组成员都知道她和李定安的关系。
这么一想,倒像是这位左局先认出了于徽音,所以猜到了她……
思忖间,看到艾部长不停的从后视镜里打量于徽音,苏秀若有所思看来自己没猜错……
一路疾驰,虽快却稳,差不多一点左右,车队开进了青龙山庄。
十二月份,正是旅游淡季中的淡季,但停车场的车很多,足足十多辆。
人也不少过道里人来人往,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苏秀还看到了一位熟面孔程永权?
旁边的几位也有印象姚川、卫自立……那位好像是马所长?
里面的人也看到了外面的奥迪,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当看清车上下来的人,他们直接走了出来。
双方好像很熟,很自然的打着招呼
“艾部长……”
“马所、姚组长、卫组长、程老师……”
“苏导!”
马献明朝着苏秀点了一下头,又冲于徽音笑了笑,“于小姐!”
于徽音柔柔的笑了笑“马所长你好!”
然后,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于小姐……”
“于小姐……”
“于小姐……”
不仅仅是这三位,原本从过道经过的项目组的成员全停了下来,甭管认识不认识,一个挨一个的和于徽音打招呼。
一时间,场面格外的诡异苏秀和艾部长反倒被晾到了旁边?
于徽音一头雾水,不停的微笑,不停的点头,不停的说你好。
问题是,大部分的人她都不认识?
苏秀就在旁边,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肯定不是因为于思成的关系。
马献明的嘴没这么碎,搞研究的眼皮子也没这么浅,更没这个必要。
所以,只可能是因为李定安。
这就叫敬乌及屋。
“都吃完了?先去实验室!”
马献明挥了挥手,人群顿然散开。
“不巧,李老师上山了,可能晚上才能回来……于小姐,要不要我给他打电话?”
“谢谢马所,不用!”
于徽音忙摇头,又狐疑了一下,“窑址还没有找到?”
“早找到了,上个月就做完了清理工作,已划完探方,基本发掘了一半……他现在是帮左局他们堪查!”
“哦……”
说了几句,双方告别,马献明回了实验室,艾部长和左朋把他们送进了房间。
说是让他们洗漱一下,中午吃顿便餐,等晚上李定安回来,再正式为他们接风。
就感觉,李定安不在,这个接风宴就不能开?
人走了后,于徽音仰着俏脸,满眼狐疑“老师,感觉他们,对李定安好尊重?”
“把感觉去掉!”
“他干什么了?”
“我也想知道!”
蒙古瓷项目组成员尊重李定安,这好理解他是项目负责人,整个项目进程全由他主导,等于所有人的奖金、补贴、福利,以及职称,全是李定安帮他们争取来的。
但当地也是这样的姿态,就有点让人不理解了。
苏秀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给了李定安。
提示无法接通,估计山里的信号不好。
她又拨通了程永权的电话号码
“李老师干嘛了?堪查呀……锁龙局、困龙盘、驱龙桩全是他找到的……苏导你没见,见了绝对吃一惊整座山顶,铺成了一块大罗盘,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哦对,还有辽代墓葬群,也是李老师找到的?”
“啊……找瓷窑遗址的时候发现的?”
“不是发现,是找……他根据锁龙局,推测青龙山有辽代墓葬群,又基本确定是萧氏墓葬,然后拿了块罗盘在山里转,转着转着就找到了……”
你说啥?
苏秀终于明白了今天的接待为什么这么隆重真就是沾了李定安的光。
大型辽代墓葬群……站在当地的立场上,怎么感谢李定安都不过份,捎带着对他身边的人表示一下尊重,真就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什么时候,大型墓葬这么好找了?
她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那可是大小墓室十数座,文物上万件的大型墓葬群?
距今为止已有上千年的历史,要真有程永权说的这么好找,早被盗墓贼挖空了,还能留到现在?
感觉怎么都想不通。
琢磨了好久,苏秀霍然起身“走,去吃饭,吃完饭去找李老师……”
“要上山?”
“不上山我还不去呢?”
苏秀抓起了羽绒服,“我倒想看看,他是怎么做到就拿块罗盘,随随便便的山里转一圈,就找到墓葬的?”
于徽音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
左朋在实验室门外探了一头,又朝着马献明招了招手
“安顿好了!”
“当然!”左朋递上了一只烟,“你们今天这阵势,有点大啊?”
废话。
要不是李定安,天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到窑址?
找不到发源地,就找不到流布区域,就无法形成完整的演变链条,等于无法鉴证研究成果,无法完善课题任务……
再说直白点,项目不验收,部里就不会拨付剩余的项目资金,研究人员的奖金就拿不到手,有些人以此期望升一升职称更是无稽之谈。
所以,感激李定安的同时,当然也得感谢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人。
因为但凡于徽音不理解,项目程度就不可能这么快谈恋爱,处对象不要时间的吗?
马献明咂了一口烟“艾部长怎么也来了?”
“主要还是想请教一下李老师,看能不能换个角度,对墓葬群进行发掘立项……”
左朋稍顿了一下,“就像蒙古瓷项目!”
“难!”
蒙古瓷重在新工艺和新技术,有一定的科学价值,但辽瓷也罢,金冠也罢,价值只在于历史文化、民族艺术方面,压根就归类不到同一个角度。
其次,发掘难度很大,挖好了是考古发掘,挖不好就是搞破坏。
主要的是,站在更高层面,保护历史进程重要人物的墓葬,比发掘更具有价值和意义。
包括李定安,也一直是这样的观念。
马献明摇摇头,又弹了弹烟灰“我觉得,你们还是按照李老师的建议想办法搞定央视考察组,尽量以‘风水遗址+辽代遗址’为主题拍摄一期节目……
如果能以此引起文旅部门和旅游投资部门的注意,再争取建立4a级乃至5a级景区,既便不发掘墓葬,你们市的旅游经济也照样能搞起来……”
“哪有那么容易?”
左朋愁的直挠头,“考察组只是如实考察,又不能夸大其词,再说了,不发掘墓葬,就没有文物可展示,你让他们怎么拍?”
谁说的?
《古韵新风》的目的是展示相关文物的历史文化价值和现实意义,只在于有没有代表性,而不在于墓葬大不大,文物多不多。
呈现方式也是以“文物展演+文化访谈+古风乐舞”的形式表现,说直白点能不能发掘深厚的历史底蕴和人文情怀,能不能凸显文物“活化”的魅力。
关键就在于“展演”和“访谈”。
普通的专家当然不行,就像节目组的常驻嘉宾程永权,不接触实际文物,不进行全方位的鉴定,别说访谈,他讲都不敢讲……万一讲错了呢?
但李定安就可以他照着图册或视频,能将一件文物的起源、来历、工艺、技术、用途、性质……等等等等给你讲的清清楚楚。
打个比方他完全可以用内窥镜堪探墓葬时的录像,替栏目组策划一期相当精美,即特别且新奇的节目。
壁画、石椁、俱甲的石人石马、木俑、金冠、辽瓷、葬玉……再涉及到辽代风俗、墓葬文化、堪舆知识,以及萧氏胡没里分支的起源、发展、演变,乃至消亡。
要文化有文化,有底蕴有底蕴,要深度有深度,要情怀有情怀。
而且是辽代,《古韵新风》开播近两年,这段历史还是空白……要不然刚听到风声,考察组就来了?
当然,关键还在于李定安。
没他,谁都玩不转……
不过马献明也就是在心里念叨念叨,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何馆至少打了八十个电话,说馆里一堆项目,催李定安回去分担分担。
李定安理都不理,说是最早也要到元旦左右。
眼看没几天了,千万不能再节外生枝……
吸了两口,马献明掐灭了烟头,又拍了拍左朋的肩膀。
刚准备进实验室,左朋了电话又响了起来,里面传来李定安的声音“左局,阵眼找到了!”
“在哪里?”
“廿里峰,是铜柱,实心!”
连着挖了六根铁包石芯桩子,终于碰到了一根铜柱?
左朋来了点精神“柱子下是什么法器?”
“一个和尚!”
“啥?”
“准确点,是一具和尚的干尸……”
左朋瞬间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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