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总,怎么办?”
曲雅南咬了咬牙:“先跟着!”
如果说之前她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冯攸然杯弓蜿影,担心过度。等看到故宫也发布了通告,措辞间还隐隐抬举着李定安,曲雅南就彻底死心了。
他是真的有办法把冯总和自己送进去,所以还能怎么办?
就是当狗皮膏药也得跟着他,大不了把自己打出来。
抱着这样的心态,一男一女远远的在后面,一直跟到了餐厅。
与此同时,安本斋、盛京收藏、长白山拍卖这三家的负责人也到了餐厅。看到李定安的时候,三人眼睛一亮。
“看,是不是那位?”
“肯定是,旁边那个胖子咱们早上才见过。”
“巧了,等一上午没见着,吃顿饭的功夫碰到了正主……走,先打个招呼……”
“车总你先等等,看,后面那两位……那男的是不是曾总?”
三个人齐齐的抬起头:女的很漂亮,不过不认识,但曾近光做为辽省、乃至东北古玩圈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不要太熟。
此时,曾近光却一脸谦恭,亦步亦趋的跟在那个女人的身侧。再看那个女人,愁容似雾,我见犹怜,可怜巴巴的看着不远处的李定安。
“这什么情况?”
“你忘了,良品坊和我们也一样?而且是重点关照:被那位点出来的东西比我们三家加起来都多……所以我们来干嘛,他们就来干嘛……”
“那女人又是干嘛的,老曾怎么跟个跟班似的?”
“废话……既便不是良品坊的大老板,也得是总公司的高层。”
“啧,这可怜的……良品坊这么大的公司,不至于吧?”
“公司大又能怎么样……故宫体量不更大?”
“你要这样说,这天没办法聊了呀?”
“所以说夹紧尾巴讨个乖,赶快把这关过了!”
“对……”
几人窃窃私语,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没敢出声,只是远远的朝着李定安和郑万九笑了笑。
就是神情稍有些怪,不但好奇,还挺暧昧。
因为不管怎么说,曲雅南也绝对属于那种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现在又是这么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没办法让人不联想……
这叫什么事?
弄得我好像始乱终弃,把你怎么了一样?
李定安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先要个包间,然后把那女人叫过来,还有那三位……一块解决吧!”
“唉,好!”
郑万九点着头,招呼了几声。
“曲总、曾总,这边请……”
曲雅南稍稍一愣,又快步走了过来,心里更愁了:她只想和李定安单独谈,这三个又是干嘛的?
李定安依旧没个好脸色,进了包间都还没落座,就直言不讳的问:“你想干什么?”
“李老师你误会了,就是想给你道个歉……”
误会个屁,要不是她和姓冯的女人设套,自己怎么会跑沈阳来,又哪会惹出这么多的事?
“痛快点,说吧,想让我怎么样?”
当然是想请你手下留情,再顺便帮我们点忙。
问题是,这里说合适吗?
看了看刚刚进门的那三位,曲雅南咬了咬牙,拉开包取出了一个信封,恭恭敬敬的放到了茶几上:“冯总说,请李老师务必相信:我们绝对没有恶意!”
你说没有就没有?
李定安“呵”的一声,拿起了信封。
很薄,估计里面就装着一张纸,所以十有八九是支票。
这就很巧了:昨天都还想过,姓冯的女人是不是已经让曲的女人背着支票本,来沈阳堵自己的嘴了,这不就来了?
估计不少,说不定就是“百万”……
转着念头,他打开了信封,与此同时,郑万九也招呼着几位坐了下来。
几人客气着,屁股也就刚刚挨到椅子,突然听到“唏”的一声。
他们本能的抬起头,看到李定安旁边的那位就像是见了鬼:嘴巴大张,眼睛狂瞪,两颗眼珠子恨不得爆出来,再蹦到李定安的手上。
什么东西?
哦,支票!
看来钱很多,不然这位不会被惊成这样……
也不止是高胜东,就连李定安都被吓了一跳:拿这个考验干部?
问题是谁能抵抗的住?
愕然了好几秒,又瞪着看了好几秒,他陡然一叹,把支票放在了桌子上:“收回去吧!”
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推辞,曲雅南轻轻一笑,摇了摇:“李老师,您再考虑考虑!”
考虑个屁?
他害怕再犹豫那么一会儿,他就收下了。
李定安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拿走吧!”
曲雅南没动,又看了看高胜东。但高胜东一脸懵逼:我确实答应过你,必要的时候帮你说说好话。但问题是,你压根就没提过要给送李定安这么多钱。
真的,一点都不夸张:高胜东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钱,包括在电视上都没见过这么多。
收多少钱,办多大的事,所以……这不得李定安把命搭上?
一看他这幅模样,郑万九也来了兴趣,往前凑了凑,伸着脖子瞅了一眼:高教授,多少钱就把你吓成了这样?
见过世面没有……
正暗暗鄙夷着,他忽的一顿,脑子里一片空白:这……这特么是多少?
等数清楚,郑万九整个人都木了:何止高胜东没见过,他也没见过……
其他三位同样好奇,心想一个两个都跟见了鬼似的,难不成还能把支票填满不成?
转着念头,三个人也往前一凑,然后……就跟冻住了一样。
正是饭点,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有人路过,还好奇的看了一眼:搁这玩木头人呢,怎么全跟被点了穴似的。
乐呵着,他也瞅了一眼:噢,是一张填了一半的支票。
怎么全是零……嗯,前面却空着一格?
随即,这位眼珠子猛的往外一突。
我特么瞎了……不,眼花了?
揉了揉眼睛,再数数:个、十、百、千……没错,八个零。
但问题是,最前面那一格,也就是单位为“亿”的下面,却是空的?
厉害了,什么样的公司账上随时随地的备着十亿以上的现金?
他正要看看公章,察觉到贼帅的那个年轻人一直盯着他,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对不住,一时好奇!”
谁不好奇?
李定安表示理解:“没事!”
直到这个时候,其他人才回过神来:前面空着的那一格,难道不是“李老师你想填几,就可以填几”的意思?
也就支票顶格就是“亿”,不然前面是不是也会空着?但既便现在,这特么也是好几亿,良品坊说送就送……李定安哪里值这么多?
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外人,全都是类似的念头,包括李定安自己都在怀疑:我哪个地方值这么多?
该不会是这两个女人断定自己不会收,故意的吧?
当然,也只是想一想。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无一不说明,这张支票是真的。
反过来说,姓冯的女人想让自己干的事情,得有多大?
光是好处费,就是几个亿……
恍然间,李定安的眼皮禁不住的跳了一下:“我和你待会再谈……三位贵姓!”
三人受宠若惊,连忙起身:“免贵姓车……姓周……姓程……”
轮着握了一遍手,三个人的态度要多客气有多客气,语气要多谦恭有多谦恭。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良品坊送这么多,这位都是这样的态度,而自己才不过带了几百万,怕是待会就得被撵出去。
再想想一天前:李什么安?他算个鸟……
李定安很干脆,态度也还行,至少比起刚刚对待曲雅南时要好很多:“其实三位找郑总就可以,但我想了想,如果不见一见可能有点不尊重,三位也可能不放心。而且又这么巧,那我就正式说一次:三位退货退款就行,赔偿就不要了!”
不要赔偿?
一刹那,三个人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再看看同伴,比自己还震惊……看来是真的?
正错愕不已,郑万九又站了起来:“三位,咱们出去谈!”
“哦哦……好……谢谢……谢谢李老师……”
三人忙不迭的道谢,又和李定安握了一遍手。要说有多激动,用“感激不尽”就能诠释的淋漓尽致。
郑万九也感慨不已:要说损失,这三家不可谓不大。短时间内别说开门做生意,他们能把承诺已经售出的那些假货退完,就得使出一百二十分的能耐。
更别说还得应付工商、质检等部门……等这么一顿折腾,既便没到倒闭关门的地步,也已是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但怨不到别人,全是咎由自取。李定安没有赶尽杀绝,没让他们就地关门,更没有把这三家的老板直接送进去,已是格外大度了……
暗暗思忖,郑万九带着这三人出了包间,曲雅南又略带幽怨的看了一眼高胜东。
什么意思,嫌我碍事?
他刚站起来,李定安又敲了敲桌子:“高师兄,你也听一听!”
“好!”
高胜东又一屁股坐了回去,还看了看曲雅南:看到没,李师弟不让我走的。
他也确实好奇:曲雅南的老板为什么要给李定安送这么多钱?
“东西先拿走。”李定安点了点支票,“咱们再谈!”
“不是……李老师,你听我说……”
“不拿?也行……”
正想着他要干什么,李定安拿起了支票,然后……竟然拿出了打火机?
曲雅南都没来得及拦一下,又听“啪”的一声脆响,窜出了一缕火光。
就像跳着舞的小精灵,火苗轻轻的晃了两下,拂过纸角,顿时就大了许多。
“念头通达了!”
李定安叹着气,手一伸,把支票扔进了烟灰缸。在两人惊诧的目光中,蓝色的火焰来回摇曳,也就几秒,支票就变成了一团纸灰。
曲雅南满脸都是不敢置信:这不是几百万,也不是几千万,而是好几亿?
为此,她还特地和冯攸然推测过:李定安不是不爱钱,不然他捡漏干嘛?
所以,想让他动心,就必须给一个让他难以拒绝的数额。最后两人一商量:索性拿张支票封到顶额,剩的下“亿”空着,随便他填。
只要他敢填,冯攸然就敢送。
她们也确实没猜错,李定安确实动心了,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但最终,他却烧了支票?
过了好久,曲雅南才悠悠回神,心中五味杂陈,神情更是复杂莫明:“李老师,为什么?”
“因为只是封口的话,用不了这么多。而你们要的,我给不起……”
“你都没听我说完……”
李定安一改往日的谦厚温和,语气说不出的坚决:“不用,因为我能猜的到……”
不可能,你以为你是神仙,掐指就能算到?
曲雅南的大脑依旧停留在打火机点燃支票的那一刻:明明只有一点点光,却感觉李定安整个人都被照亮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莫明其妙:明明应该很愤怒,但奇怪的是,心中竟然有那么一点点佩服!
这么多钱他都不动心,那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收买得了他?
李定安又叹了一口气:“冯总,就冯攸然,是林子良的后妻……这么说有点绕口,就是第二个老婆……林思齐是他继女,对吧?”
听到林子良,高胜东还在想:这不林思齐的父亲吗,以前故宫博物院研究所的所长,不过早过世了。
他要是没出事,现在吕本之的位置就是他的……不,甚至要更高……
正回忆着,他又一个后仰:冯总,岂不就是曲雅南的老板?却是林思齐的后妈……我怎么不知道?
曲雅南挤出了一丝笑:“不是要瞒李老师,而是一直没机会解释!”
“我知道!”李定安点点头,“林思齐说,她朋友请我看东西,价钱任我开。我没去……这是第一次。第二次,高师兄乔迁新居,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见到了第一只杯子:压手杯……
当时,我问你还有没有同样的,你说在你朋友那里。此时想来,你口中的朋友,就是曾总吧?所以,那个时候,你们就想让我来沈阳了,但我因为忙,没顾上……
然后,你说还有一只杯子,又邀请我去你家,我还是因为忙,所以没去……这应该算是第二次,之后你们又拐弯抹角的给雷叔送了一支杯子,这是第三次……再之后,我就被你们哄到了沈阳,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李定安叹了一口气:“所以,曲总,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老师别误会,我们真没有恶意,就是想让您帮忙找一下和杯子同一批的那些东西……”
“呵……要只是这样就好了!”
李定安冷笑了一下:“那个俱乐部,是你们弄的吧?”
什么……嗯?
嗡……
一刹那,大脑好像当了机,曲雅南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真的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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