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感慨,电话又嗡嗡一响。
李定安叹了口气,瞅了一眼:何安邦?
“领导,什么吩咐!”
“东西别急着出手,我过两天就到!”
“哈,又在上班时间看直播?”
“看什么直播?明白了,你光顾着吹牛,还不知道自己上了热搜?”
热搜?
李定安懵了圈,看了看在线人数,眼皮一跳:好家伙,怎么涨这么多?
光顾着给粉丝讲解,之后又顾着发呆,所以一时没注意,直播间的人数已超过六十多万。
“怎么回事,我没买热搜?”
何安邦“嗤”的一声,“你不干,不代表别人不会见缝插针!”
稍稍一想,李定安就明白了,肯定是苏付彼干的,想借机将拍卖会炒的更热。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也算是互惠互利……
“放心,我肯定不会出手,等你来了再说!”
“好,改天见……”
这边刚挂,那边又打了进来,再一看:吴教授。
“吴教授!”
“东西我看了,绝对没问题……这样,你直接上拍,自然会有人参拍!”
吴教授言简意赅,但李定安秒懂:京大也想要这份手札。
因为这封信,不单单是给时任京大文学院长胡适的回信,也并非是朋友之间的平常交流。
而是梁思成、林徽因夫妇对胡适的邀请他们为京大设计标志性建筑“灰楼”的回信。
不过没有网友问,所以李定安就没提。
但不管怎么说,这份手札对京大极有纪念意义……
“好的吴教授,我明白了!”
吴教授刚挂断,又进来了一条短信,备注是“小仙女”,现在应该叫后海:
能不能帮我拍几张照片?
李定安:当然!
小仙女:谢谢!
李定安:客气……
刚刚回复完,旁边又响起“嗝”的一声怪响,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吓了一跳:雷明真坐在地上,眼睛睁的像灯炮。
“你发什么神经?”
“嘿……问你话呢,傻了?”
“雷明真……阿珍……”
喊了好几声,雷明真才如梦方醒,又打了个激灵。
“漏了……绝对漏了……”
“神神叨叨的,什么漏了?”
“我之前就说,咱老师绝对把我给教漏了,你还不承认?”
感觉雷明真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然为什么你能认出绝版的邮票,又能认出林徽因的手札,我为什么就认不出来?”
“扯淡,这是教漏了的问题吗,是你多花一分钟都嫌多余。就像邮票,你仔细看了吗?”
“对,邮票……”他“呲溜”的吸了一下口水,“你刚才还说……要分我一点?”
“你想什么好事呢?我三番两次提醒伱,让你好好看,你干嘛了?”
雷明真愣了愣,直挺挺的往后一倒,躺在了地毯上:“我特么悔死,好几十万啊……”
刚嚎了一声,他又突然蹦了起来:“教我……教我捡漏,教我赚钱……”
李定安斜着眼睛看了看他:真不是他小看人,就雷明真这耐性,能坚持过三天,他敢改姓雷。
再说了,他也根本不缺这三瓜两枣,只不过一时太过震憾,无法表达心情,才故意搞怪而已。
真给他钱,你看他要不要?
关系好归好,阿珍也是有自尊的……
刚准备笑话他两句,电话又响了起来。
吴为民?
我去,一直事情不断,竟然忘了给他打电话说一声。估计也是看到了热搜,专程打电话来问的。
但电话接通,他才知道根本不是他想的这么回事。
“定安,快走,你不能在这住了,换家酒店!”
李定安一脸懵逼:“为什么,东西有问题?”
“东西没问题,但卖东西的人有问题……就那位赵老板,已经来酒店闹事了……”
“东西没问题就行!”李定安松了一口气,“我让他写了收条,他再闹也没用!”
“不是和你闹,是和苏付彼闹……嘿,怪我没说清楚:这次拍卖会其实是伯富德发起,但伯富德在国内的名声太差,号召力不行,所以才邀请苏付彼联合举办,对外宣传也只是苏付彼……
曲阳是伯富德的高级鉴定师,同时也是这次拍卖会鉴定组的副组长,但他想‘下出笼’,所以对赵老板隐瞒了身份……就是因为这一点,赵老板一口咬定,这是苏付彼设的局……
而且这人忒有心计:他来闹事的时候,身上藏着微型摄像头,又故意把保安引到监控死角,又激着保安给了他两拳……
然后,他把和胖子之前的微信语音、短信,以及前因后果编了小作文发到了网上,还买了热搜……”
一听下出笼三个字,李定安什么都明白了:意思就是员工背着老板偷摸交易。
民众可不会管你什么“伯富德”,什么“下出笼”,他们只会认定胖子是苏付彼的员工,且级别不低。
这下算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要是早知道会这样,苏付彼哪里会买热搜,捂都来不及。
也怪胖子,不但贪心,胆子也是够大,竟然敢在拍卖会场偷摸交易?
但换位思考,谁能想到二三十万的东西,突然就成了上千万,而且还闹这么大?
越想越不对,李定安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这次的交易会,怕是要黄?
因为一引起舆情,有关部门就会关注,一关注,就会约谈关联公司……
而且已经冲上了热搜,还这么恶劣,十有八九已经达到了“调查”、“公布”,甚至“整改”的地步……
怪不得吴为民让自己换个地方?
千万别小看资本不要脸的程度,也不要小看资本的胆量……不是说会把他怎么样,但一想到接下的来麻烦,他一个头就有两個大……
“谢谢吴老师!”
他挂了电话,踢了雷明真一脚,“收拾东西走了……算了,衣服不要了……”
“去哪?”
李定安收好邮票和手札,装进了挎包,又打开行李箱,翻出一顶棒球帽:“来不及解释,路上跟你说……”
话都没说完,他就走到了门口,雷明真又急又懵:“你发什么疯?”
……
下了楼,李定安又吓了一跳:车场外的人行道上,起码围了上百人,有看热闹的,也有蹭热度的:有的举着自拍杆,也有的举着单反,还有几台专业的摄像机。
他甚至看到了警察。
还好,酒店大门没关,客人能正常进出。
李定安压了压帽檐,出了大厅……
……
“谢特……法克……白痴……蠢猪……”
伯富德酒店,顶层的总裁办公室,一位黄头皮、黑眼睛,典型混血儿面孔的男人歇斯底里的发泄着怒火。
文件、笔筒、鼠标、键盘……只要能拿起来的东西,全被他疯了似的砸了出去。
曲阳就站在对面,脑门上满是冷汗,身体微微发颤。
眼镜早不知丢到了哪里,额头上被磕了一个包,嘴唇微肿,牙齿间隐见血迹。
既便这么惨了,依旧有东西砸过来,但别说躲,他连脑袋都不敢歪那么一丝……
“总裁,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去向公众解释……我去降热搜……我去找那位赵老板……”
“晚了……”
总裁重重的将手机往桌子一拍,屏幕顿时四分五裂:“文化局通知,拍卖会取消。旅游局、工商局也发了公告,让酒店停业整顿……”
稍稍一顿,总裁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MR曲,你等着倾家荡产……不,等着坐牢吧……”
曲阳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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