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大冰块和鲍鱼已经收集好了,明日便可出发。”
陈平来到赵昊房间,看了眼正在书写什么的赵昊,轻声说道。
赵昊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办事,我放心,那就通知下去,明日出发!”
“诺。”
陈平应诺一声,随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赵昊眉毛挑了挑,有些好笑的道:“怎么了?是有什么难处,难到了陈局长?”
“回公子,倒也不是什么难处,就是有人看见刘邦的一名同伴,在陛下马车附近转了几圈,行迹有些可疑。”
“刘邦的同伴?哪位?”
“就是那名带他来会稽郡的雍齿,也就是殷郡尉丞的侄子!”
“哦,原来是他啊!”
赵昊恍然,随即又有些疑惑的道:“他怎么会跑到我父皇马车附近?”
“这个.”
“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作甚?”
“回公子,是公子良带他进来的,据说两人是在春花楼里结识的,后来又一起去了赌坊,结果公子良输光了钱,所带的钱不够,他便好心垫付了,但公子良不愿欠他钱财,就带他回营地取钱.”陈平尽可能详细的朝赵昊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赵昊听完后,眉头微蹙,一言不发。
据他所知,雍齿在历史上,确实是刘邦的发小,在沛县的时候,就是一个小瘪三,整日跟刘邦厮混。
后来刘邦从沛县起兵,准备攻打新的地盘,就让雍齿帮他驻守沛县。
结果这家伙反手就将沛县给了别人,将刘邦弄得骑虎难下。
还好刘邦身边有靠谱的萧何、曹参、樊哙等人,否则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典故,就要用在刘邦身上。
稍微沉吟,赵昊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毛笔,若有所思的道:
“刘邦这两日一直在张罗出海的事情,按照他的性格,不可能不带雍齿这位发小一起出海。”
“所以,雍齿不应该这么闲才对。”
“公子的意思是,雍齿有问题?”陈平蹙眉道。
“这个不好说,你先派人去调查一下他,看看他最近的情况,是否有反常!”
“那公子良.”
“我九兄不可能会出卖我,或许是之前的事,对他产生了阴影,想放松放松,不用管他。”赵昊摆手道。
陈平微微点头,随即转身出了房门。
目送他离去之后,赵昊又看了眼身旁的无涯:“师兄,你去将刘邦叫来,就说我有点事交待他!”
“好。”
无涯酷酷的点头,二话不说,直接出了房门。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刘邦便笑容满面的来到赵昊房间,拱手道;“小人见过公子!”
“怎么还是小人呢?不是已经任命你为航海都尉了吗?!”赵昊有些不满的说道。
刘邦讪笑着答道:“称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呵呵。”
赵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你也不用紧张,这次叫你来,有两件事告诉你,一是我马上就要启程回咸阳了,以后得靠你自己了,如非必要,不用给我联系,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
二是出海航行需要注意的点,我已经给你写好了,虽然不能百分之百保住你的命,但能增加你们在海上生存的概率,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说着,便将桌上的几张纸,递给刘邦。
刘邦闻言,心中不禁用起一丝感动,连忙上前接过赵昊手中的纸,小心翼翼的塞进自己怀中,哽咽道:“公子大恩,小人不,下官没齿难忘,绝不辜负公子所愿.”
“行了,漂亮的话说多了无用,活着回来就行!”
赵昊笑着摆手打断了刘邦,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不过,如果你们真能抵达我说的那些地方,倒可以给我抓几只麒麟回来!”
“麒麟还能抓?”
刘邦吓了一跳。
赵昊有些好笑的挠了挠脸,后世的郑和下西洋,好像就抓了几只麒麟。
但是,最后被证实,所谓的麒麟瑞兽,不过是几只长颈鹿。
刘邦他们的船,能否抵达非洲,还是个未知数,那郑和的宝船,可是朱棣花重金打造的,不是像赵昊这样,随随便便的几艘战船。
两者,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上。
可刘邦听完赵昊的话,却异常兴奋,脸色都涨得通红。
那可是麒麟啊,传说中的麒麟神兽。
他一直以为这玩意儿只在书里,没想到世上真的有。
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刘邦连忙朝赵昊道:“敢问公子,那麒麟在哪?”
“呃”
赵昊嘴角一抽,有些含糊的道:“应该在非洲”
“非洲在哪?离苏门答腊多远?”
不同于之前的见识浅薄,刘邦对世界有了新的认知,他知道海外有更广阔的天地,对大秦也不再抱有幻想,所以显得轻松无比,
然而,赵昊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淡淡地转移了话题:“你们准备得如何了?”
“回公子,所需的一切物资,都从加入船队的商行那里获得了,目前主要是挑选一些合适的水兵,为我们保驾护航。而且,这也不是去打仗,没必要招太多精锐!”
“什么叫合适的?”
“就是挑选长得面善的,看起来没那么凶的,咱们是去出访的,总得给别人留下好印象,不然一看就像抢劫的,谁还敢跟咱们打交道!”
“哈哈哈!”
赵昊被刘邦的话逗笑了,点头道:“这话说得不错,无论哪个时代,都看脸!”
说着,当机立断道:“行,那招兵的事,就由你全权负责。只是有一点,别招那些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公子放心,下官看人的眼光,一直都不差!”
“嗯。确实。“
这点赵昊不可否认,刘邦看人的眼光,确实不差。
只是,挑老婆的眼光,还是差了一点。
稍微沉默,赵昊便准备打发走刘邦,忽又想起刚才陈平的话,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个雍齿,最近可跟你一起准备出海事宜?”
“雍齿?”
刘邦一愣,似乎有些意外赵昊会提起雍齿,不过,赵昊既然提起了,他也不好不答,于是如实说道:
“回公子,雍齿是下官的发小,下官很感激他带下官来会稽郡,再次遇见公子,但下官跟他不是一路人,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下官不准备带他一起出海!”
“这是为何?”赵昊脸色一板,沉声道:“莫非你刘邦是忘恩负义之人?”
闻言,刘邦心头一震,连忙伏地长拜:“下官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是那雍齿心术不正,下官怕他影响公子的大事!”
“哦?”
赵昊眼睛微微眯起,淡淡道:“你说他心术不正,何解?”
“据下官所知,雍齿最近常常出没春花楼,赌坊,每日跟下官不认识的人,走得很近,下官怀疑,他应该是被人蛊惑了,而且,以下官对他的了解,他根本没那么多钱财逍遥!”
“这么说,雍齿确实有问题”
“啊?”
刘邦有些不解的抬头,疑惑的看着赵昊。
然而,赵昊却没有理他,直接摆手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这”
刘邦迟疑了一下,想要多问几句雍齿的事,又不敢问,只好小心翼翼地追问赵昊:“公子,您真要下官去抓麒麟么?”
“呵呵。”
赵昊笑了:“你的那几艘战船,恐怕还到不了非洲,等以后回来,换了大船再说吧!”
“好吧,那下官就期望真能有一天帮公子抓回麒麟。”
“嗯,你有这份心是对的。”
赵昊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目送刘邦离开。
是夜!
郡尉丞殷通府邸。
殷通刚从郡府衙门回来不久,他的侄子雍齿就来了。
“小侄见过郡尉丞!”
雍齿伏地大拜,一改往日的随意,脸上显现出从未有过的庄重。
那在灯光下呈现出的淡黄色胡须,随着他叩首的节奏,如麻雀尾巴一样微微翘动,使本就不那么舒展的眉毛,更显低垂,与突出的鼻梁挤在一起,看上去十分别扭,
殷通被眼前的情景逗笑了,忽地觉得这个来自沛县的小个子侄儿很滑稽,几乎找不到跟自己相似的地方。
“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认真?再说,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老夫这里来做什么?”
殷通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示意仆人给雍齿看座。
但是,当雍齿站起来的时候,他却从雍齿的眉眼间,察觉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惊恐。他的心立刻被提到了嗓子眼,沉声道:
“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雍齿一想起中午看到的情景就不寒而栗,颤抖着声音道:“七舅老爷,陛下的马车内,有死人.”
“啊!谁这么大胆,竟敢在陛下马车上行刺?”
殷通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一脸震惊。
殷通摇了摇头,口里讷讷道:“七舅老爷应该还记得刘三儿破解的那庄悬案吧?小侄在陛下马车周围,看到了大堆苍蝇,那样子,真的令人毛骨悚然啊!”
“陛下的护卫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警觉么?”
雍齿一听这话,连忙道:“七舅老爷这一提,小侄倒想起来了,昨日在春花楼,公子良告诉了小侄一件奇怪的事,说他们在采购大冰块,等采购完了就要走了;
可据我所知,现在天气还不是很热,干嘛要采购那些大冰块,现在仔细回想,那些大冰块,是不是拿来防止尸体腐烂的?”
“你怎么会跟公子良接触?还有,那公子良有说死的是谁吗?”
“没有,那公子良始终没有告诉我,死的是谁,但我经过陛下马车,确实看到了大堆苍蝇。”
“那一定是刺杀陛下的刺客了。”
“何以见得?”
“你莫非忘了,陛下一直在营地,没有出来,就连郡守设宴,都是公子昊代陛下赴宴的,说明陛下在回来的途中,应该遇刺了,而且伤势还不清。至于你说的尸体,想必那刺客大有来头,陛下准备拿他当证据。”
说着,殷通挥退了心腹仆人,郑重其事地道:“还有一件事”
“这件事让老夫百思不得其解。自从赵佗、任嚣图谋失败后,陛下就一直留在南海,咸阳有传言,陛下被公子昊囚禁了,但是,公子昊又亲自护送陛下回咸阳,不知他有何图谋?”
雍齿低头想着殷通的话,越想越觉得其中有蹊跷,狐疑道:“是啊,陛下在南海滞留了数月,还在途中遭遇了刺杀,公子昊为何此时送陛下回咸阳?难道仅仅是为了自证清白?”
“不!”
殷通眉头皱了皱,道:“老夫猜测,是为了掩盖即将发生的大事!”
“嘶”
雍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那人说的是真的”
“什么那人?”
殷通眼睛一眯,直勾勾地看着雍齿。
却听雍齿小心翼翼地道:“小侄不敢瞒着七舅老爷,咸阳李廷尉派人来了会稽郡,还跟小侄接触了。”
“什么!?”
殷通闻言,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怒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雍齿站了起来,低声宽慰道:“七舅老爷勿恼,这里有一份李廷尉的亲笔密信,您看完就知道了。”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殷通。
“嗯?”
殷通眉头一皱,随即从雍齿手中接过密信,当着雍齿的面打开。
里面只有短短三行字,却看得殷通震惊不断,久久说不出话来。
隔了半晌,他才平复完自己的情绪,将密信放入油灯之上,静静看着它燃烧殆尽。
“此事不可声张,待老夫亲自验证完,再通知李廷尉,你先回去吧!”
“诺!”
雍齿恭敬地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殷通府邸。
等他走出府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这时,一名车夫模样的青年上前询问:“主人是要回家么?”
雍齿摆了摆手,很果断地说道:“不!去春花楼!”
但是,在他刚刚登上马车,准备离开的时候,赌坊就来传话了,说有位贵人让他速去赌坊。
雍齿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敢多想,便匆匆跟着来人去了赌坊。
与此同时,殷通府外的小巷里,几个身穿黑衣的人影,互相对视一眼,就隐匿在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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