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有多位文化界的人,专门写信跟阎解成吐槽,说是火车上环境太过恶劣。
很多车厢都是地板坍塌、夏天风扇没用,冬天四处漏风。
卫生间很多时候不能用,热水炉经常没有水。
说实话,阎解成也已经有这年头没有坐过绿皮车了,他基本都是公务车,所以对这情况也不是太清楚。
说起来也是有些惭愧,这些年他也慢慢的有些脱离群众了。
所以,准备好好的去看一看,到底什么情况。
难道真的有信里说的那么差?
周五,阎解成带着张宝天跟吕志平俩人,悄悄来了一场微服私访。
在前往车站的路上,张宝天有些担忧的说道:“领导,您这样出行,实在太过危险了,这真的不符合国家对高端技术人员保卫条例的规定啊。
您要是不放心别人,一会我跟小吕俩人去车上看看就是了。”
阎解成看着一旁碎碎念念的张宝天,笑着说道:“宝天,你也不要太紧张,哪会有人对我起坏心思?
再说了,咱们这是在自己的国土上,还是在京城附近。
就算是这万一遇到什么事,不是还有你们俩,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能有什么事?”
阎解成是真的觉得他俩是杞人忧天,这去了火车上咱不是到了主场吗?
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亮明身份就是了。
吕志平别看好像在专心开车,其实一直在留意着这些事。
毕竟,他可不光是司机,平日领导的安全也是他的责任。
阎解成对于这年头的绿皮车,很多了解还是来自十几年前。
不过这十几年,好像也变化不太大。
他知道以前的绿皮车大部分设计都不科学。
作为旅客难以忍受绿皮车恶劣的乘车环境,是应该的。
要不是没有选择,大家是真的不愿意乘坐的。
阎解成准备自己先看看,完了可以让总工办拿出调研报告,到时候跟老刘好好商量一下。
将这些绿皮车进行一番翻新改造。
车厢的外表可以经过重新喷漆后,然后提高车窗的密封性和透明度。
墙板粉刷、喷漆,更新座椅、地板,整修水暖管道,换上照明灯罩。
再将不带空调的绿皮车被改造成空调客车。
想来是可以让人眼前焕然一新的。
三人说着话,便到了火车站,将车子停到了车站广场上。
这可不是他的特权,这会车子都停在这里的。
京城火车站向来是,人多车多的人山人海。
这会虽然汽车还不普及,可京城火车站外的车辆也是停放得鳞次栉比了。
面包车、小汽车、吉普车,加上高大气派的车站主体结构,让人眼前一亮。
阎解成他们下车后,周围行色匆匆的旅客,也都是好奇的打量了他们一眼,便都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阎解成见车站入口处,进进出出的人群络绎不绝。
为了等待同伴,不少人坐在行李上。
有些人拿着行李出了汗,解开了外套。大家的衣服基本都一个特点,几乎全是的确良。
要是在夏天的时候,那景象更是壮观,一眼望去都是流行的白色的确良衬衫。
吕志平停好了车子,便主动去买了最近的车票。
介绍信是阎解成开的,三人的身份都是“伪造”的普通铁路职工身份。
所以购票环节没有任何异常,吕志平很顺利的买到了一般绿皮车的座票。
阎解成跟着人群排队开始通过人工检查口。
这年头其实没有什么安检的说法。
很多车站人工检查口也就是做个样子,可这里毕竟是京城,检查很是仔细,工作人员会专门翻行李的。
这会也主要就是查三炮跟三品。
如今的铁路可没有安检设备,查禁三炮三品都是人工翻检。
耗时费力,而且容易耽误候车时间。
旅客出个门、逢年过节回趟家,都得提前多长时间到站排长队等候安检。
所以自然有些怨声载道。
而且阎解成觉得效率也低,质量也不行。
张宝天跟吕志平俩人,就是把手枪夹在腋窝下通过了检查。
阎解成其实知道,部里专门向国外定制了一批带X光射线的安检仪,就是专门给京城站用的。
那玩意,阎解成知道,是点扫描,水冷的,挺大一家伙。
一台机器得四五个人围着忙活。
但是比起春运期间动辄出动几十人规模的人工翻检,已经是很大进步。
为此,阎解成将安检仪的研发工作,直接在他们铁路系统内对各个研究所、高校、厂家进行了悬赏。
只要能研发制造出验收合格的产品,总工办有五百万的技术创新激励。
毕竟这东西,以后所有的车站都要安装,总不能一直都进口,那得花多少钱?
这种东西还是自己造合适。
上了火车,阎解成他们也是按照车票上的信息,找到了他们的座位。
阎解成一坐下去就感觉不对劲,然后抬头看向对面的张宝天。
这时张宝天也是看向了阎解成,一脸苦笑道:“我这座椅居然中间破了一个洞。”
阎解成面色难看的说道:“我这座位居然是倾斜的。”
吕志平见了这种情况,也没有入座,便去找了列车员。
跟对方反映了一下情况。
一个三十多岁的列车员,厌烦的看了一眼吕志平。
然后说道:“家里舒服,伱们怎么不在家里待着。
我说你们这些人,有的坐不就行了,还要求这么多。
你以为你是谁啊,告诉你爱坐不坐。
我又没有请你们来。”
阎解成等人听了这话,脸色变得很差。
吕志平不高兴的说道:“你这同志怎么这么说话,我们坐车也是花了钱的,再说了这种座位根本就不能坐人,你帮我们换个座位怎么了?”
这位列车员,蔑视的看了一眼吕志平,然后用手指了指阎解成跟张宝天。
这才说道:“呵呵,就你们这些人,真当自己是领导了?还想换哪里换哪里?
你怎么不说给你们换个软卧车厢呢?
真是猪鼻子插大葱,也不瞅瞅自己什么德行。
这都跟你们一样,一上车就要求换这换那的,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做?”
吕志平还想要说什么,阎解成便对着他摇了摇头。
他们这次来是看问题,又不是真的坐火车的,所以这座位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吕志平见了阎解成的意思,这便没有说什么。
这列车员见阎解成三人不再说话,心里有些鄙视。
这些人别看衣服穿得都还不错的样子,可这样子一看就是农村来的。
说不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发了点小财,这才换了一身好衣服到处招摇。
这种人,她可不要见得太多。
她觉得自己在火车上十几年,早就练了一双火眼金睛,这人什么身份她一眼就能看穿。
她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挖苦道:“我告诉你们,这里不比你们家里,可没有人惯着你们。”
听了这话,阎解成的脸色黑的已经可以蘸毛笔了。
周围其他的乘客,听了这话虽然心里很是不爽,可是也都抱着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都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那列车员走后,吕志平有些委屈,对着阎解成说道:“领导,这也太欺负人了。”
阎解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随后打量起这车厢内部的环境,几乎目之所及都是包浆,座椅靠背上套的套子,比他穿了一周的袜子都要脏。
地上也是坑坑洼洼的,稍不留神可能会被绊倒。
阎解成拿着水杯,准备去看看那热水什么情况。
到了热水炉后,阎解成发现这水龙头早就绣死了,根本就打不开。
一旁的一个六十岁出头的大爷,这时候说道:“年轻人,不要试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水。”
阎解成问道:“不是说火车上有热水吗?”
大爷看着阎解成摇了摇头,说道:“你还年轻,有些事宣传是宣传,可事实却又是另一回事。”
阎解成听完,也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他还要去厕所那边去看一看。
结果,这便的情况更加糟糕。
厕所里居然还有一些奥利给,也没人收拾,厕所里也没有可以冲的水,只能让它们一直向外散发着味道。
靠近厕所周围旅客这会,所有人都艰难的忍受着这股味道。
阎解成一时之间想起了后世的一件事。
后世有所谓的最强阳谋,号称一计换三贤九转大肠。
他这一刻觉得弱爆了,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阳谋都弱爆了。
你明知道这车坐着不舒服,你还得继续做,这都不用计谋,就问你坐不坐?
阎解成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
愤怒、羞愧、无奈等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交织在心头。
这绿皮车Dev基本情况,阎解成也算是有了了解。
所以,坐了一站他们便下车了。
接着便选了一辆回程车继续体验。
阎解成清楚,这一般路局发往京城的车子都是比较好的。所以,这这真实情况比他了解的还要严重。
阎解成回到京城,这这件事专门写了报告。
他准备跟老刘好好聊一聊,再说了上次那个关于取消软卧车厢行政等级的事,到现在还没,没有结果呢。
这些阎解成觉得这都需要好好的再去沟通一下,有些问题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在说了对绿皮车改造,这也是他们总工办的职责不是。
第二天,阎解成拿着自己整理好的报告,一上班便直接去了一号楼。
由于昨天就约好了时间,老刘今天也专门留出了时间,就等着阎解成上门。
阎解成一到,俩人客气了几句,阎解成便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下。
重点说了一下,他昨天做车的体验。
“领导,这些事对我们形象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你也知道,如今国内的港上、外商越来越多,可我们的主要交通工具要是给人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很是不妥。
所以,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对既有车辆进行一次升级改造。
该修的就修,该升级的就升级。
我们也要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新气象嘛。”
老刘抽着烟,听着阎解成说话。
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两支烟后,老刘一脸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我基本是清楚了,后面我会专门让人做个调查。
只是这件事你也知道,看着不要花多少钱。
可这涉及到全国的所有旅客车辆,累计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到时候,还不知道政务院能不能批下来。”
阎解成听了老刘的话,也是点了点头
然后说道:“领导这事在人为嘛,就算是上面拨不了款,我们也尽力将干线上的列车,先进行改造升级吧。”
老刘听了这话,点了点头。
阎解成有询问了关于软卧车厢的事情,结果老刘又点了一支烟。
吸了几口,这才说道:“我们报给上面后,听到这消息的同志,都意见很大。
你是不知道,很多人直接给政务院去了信,说我们这个提议简直是乱弹琴。
上面虽然也想跟我们一样取消这种规定,可见阻力这么大,便也就先停了下来,让我们先等等,等合适的机会再说。”
老刘说完,一支烟抽完,又点了一支。
阎解成看的直皱眉,劝道:“领导,您这烟要不要停一停,这样下去身体遭不住。”
老刘听了阎解成这话,掐了烟苦笑道:“医生也在劝我戒烟,可我实在是忍不住啊。
你说这么多事,要是不抽两口,总是没有什么精神。”
阎解成听了这话,笑着说道:“这东西还是少抽一点,我现在一天也就是十来根,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老刘看着阎解成说道:“不能比不能比,在你这个年纪,我一天抽四十多支烟,也是健步如飞。”
阎解成之所以说起这些,也是不想再聊关于软卧的事情。
毕竟这件事老刘也没有办法,再说起来就是徒曾烦恼了。
所以俩人也算是很有默契的谈起了抽烟,说起了身体保养方面的经验。
说着说着老刘又叼着烟抽了起来,见阎解成看着他,他也不准备装了,他要摊牌了。
便直接说道:“解成啊,你不知道,我这抽的不是烟,我主要是为了练功。”
练功,这个词一出来,阎解成震惊的看着老刘。
他没有想到老刘居然会相信这个。
阎解成想了一下措辞,说道:“这个东西,不会是骗人的吧?”
老刘听了这个瞬间严肃的说道:“这是我国宝贵的传统文化,是我们的民族自信心来源。
再说了,那些科学家都支持,那么多专家能害我们?”
阎解成听了这话,也是没谁了。
他一想起每天大街小巷上的人,不是像蛤蟆一样的跳,就是顶着铝锅在接收信号,就觉得荒唐。
百废俱兴的时候,不想着搞事业,都在练功。
这个大师治疗了绝症,那个大师参与了灭火。各种研究中心,培训班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阎解成觉得自己完了要找李楚好好聊一聊,他李楚是中医大师,总不能也是特异功能吧?
总会反对这些吧!
阎解成一想到各种报到里的大师,各种特异功能比后世网络里写的都过分。
更过分的是,举国上下大多数人居然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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