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指挥部的几个医生,赶紧让人将阎解成抬到桌子上平躺着。
拿着纱布将阎解成嘴里的积血清理干净。
然后,拿着听诊器对阎解成一番检查,更有一位捏着阎解成的手腕进行把脉。
见几人检查结束,老谢急忙问道:“张医生,总指挥他怎么样?”
这位张医生,摸了摸胡子说道:“肝火挟冲胃之气上冲,血亦随之上逆,又兼失血久而阴分亏,为其肝火炽盛。”
接着又说道:“典型的积劳成疾,又加上悲愤引动肝火导致。送医院吧,需要好好休息。”
老谢听了这话,便安排调度处直接联系列车,准备将阎解成送到京城治病。
他自己则拿起电话,将情况跟部里做了汇报。
所有人都清楚阎解成这段时间是劳心劳力,可不明白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怒火。
老谢看到被阎解成吐上血的名单后,他顿时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当电话里吕副部长,听到阎解成是因为牺牲人员,才引起情绪激动时,便也有些沉默了。
随后,部里便任命长征司长为总指挥,老谢为临时总指挥,负责目前指挥部事项。
吕副部长安排好一切后,便跟滕部长做了汇报。
滕部长听说后,感叹道:“慈不掌兵啊,也是可怜这孩子了。”
接着,又看向吕副部长说道:“我们是不是对这孩子逼得太紧了。”
吕副部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逼不行啊。
您也知道,咱们干部管理学院学习的那些处级干部,最年轻的都已经三十五六了,好些人都已经五十多了。
这没有年轻干部顶上来,我们部门总不能全都是咱这老家伙吧。
部长,您想想这样十年后,咱们部里那全都是一群老头了。”
滕部长自然也知道这个情况,当初阎解成提议办干部管理学院,他们之所以一口就同意了。
主要就是部里现在人才上青黄不接。
自然是想着发现一些好苗子,年轻干部,提前培养,给以后的接班工作做好准备。
不然,真以为就凭阎解成一个提议,就能这么顺利的通过。
也就阎解成以为领导重视安全工作,才同意的。
人家的着手点跟他,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俩人交流了几句,滕部长便当着吕副部长的面,打起了电话。
滕部长直接将电话打到部队总院,提前联系好了阎解成就医的问题。
又给老常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阎解成的情况,还表示了一下歉意。
三小时后,阎解成已经送到了京城火车站,吕副部长亲自带人去将阎解成接上,送往总院治疗。
到了医院的时候,老常居然也在,等医生检查后,给阎解成做了一个初步治疗后。
听医生说阎解成没有大问题,剩下的就是休息。
老常这才给常可欣单位打去了电话,告诉常可欣这个事。
半个小时后,老常见自己闺女满头大汗的样子,有些心疼,说道:“丫头,你也不要着急,解成他就是累的,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常可欣,说道:“爸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他。”
说着,便直接去病房了。
老常顿时觉得女儿不香了,是别人家的了。
常可欣见躺在病床上的阎解成,一脸的憔悴,眼窝又黑又深。
她忍不住眼泪就下来了。
阎解成走的时候,壮的跟头牛一样。
没想到这十几天,就将她男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了。
虽然,广播里有很多救灾新闻报道。
她也知道很辛苦,可这跟亲眼看到自己丈夫这样子,是两回事。
常可欣找护士要了一个脸盆,打了热水,仔细的给阎解成擦拭着脸跟手。
一边擦拭,一边低低的说着话。
老常在外面看着自家丫头这样子,虽然心疼,却也没有办法。
老常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便跟医院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其实不用他打招呼,医院已经比较重视了。
毕竟是铁总专门打过招呼的抗洪救灾人物啊。
常可欣原本怕公婆担心,想着先不告诉老阎一家人,等阎解成醒了就行。
可突然想的自己晚上要照顾阎解成,不回家。
这阎解睇可怎么办啊?
想想还是通知老阎两口子吧,不然她一个人还真搞不定。
还好这会铁总有人在医院,常可欣跟对方说了一下,让帮忙去通知一下阎解成父母。
常可欣待了一个多时候后,常母跟翠花也来医院了。
两人带了很多营养品,有奶粉、鸡蛋、鱼肝油、麦乳精等。
常母看见阎解成脸色,顿时心疼起来了。
说道:“这孩子是受了多大的罪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接着又对常可欣说道:“丫头你也不要太担心,你爸都跟我说了。小阎就是累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不久后,阎埠贵两口也到了。
看着病床上的阎解成,三大妈自然也是一阵落泪。
阎埠贵安慰好久这才停下声来。
几人也没有想着今晚谁值夜,因为刚刚有医生来,告诉他们大概下午五六点阎解成就可以醒过来了。
所以,大家都在焦急的等着阎解成醒过来。
津门火车站指挥部那边,虽然阎解成昏倒时引起了一阵慌乱。
可立马在老谢等人的组织下,所有工作人员都安下心来继续工作。
下午四点的时候,长征司长已经到了津门,接收了指挥部的指挥权。
便对整个指挥部的信息资料进行查看。
他不得不感叹阎解成各种资料是做的真好。
分门别类,清清爽爽一目了然,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看着一页一页的纪录,长征司长也在感叹阎解成他们实在是做了太多的工作。
实在是做的太扎实了!
长征司长又好奇那份让阎解成昏迷的名单,找人要了来,看了起来。
牺牲了整整一百七十三人。
一百一十五人,用身体堵住堤坝的决口处,高喊着:人在,堤在的口号被洪水淹没。
二十四人因为无法支撑疲惫的身躯,在口鼻大量出血中因过度疲劳,心力衰竭,肺出血,抢救无效而死。
十一人因为感冒救治无效死亡。
十七人因为拉肚子救治无效死亡。
六人因为坚守桥墩死亡。。
长征司长看完这些名单,心里也很不好受。
他看到津门火车站指挥部将这些牺牲定义为事故。
他却不这样认为。
他觉得阎解成他们已经做的很好了,部里安全及事故调查委员会一开始预计的牺牲人数是四百人。
后来越来越多的情报送到后,重新估算的是六百八十人。
阎解成他们能控制在两百人的范围内,已经是很惊人了。
其实,没有人知道阎解成吐血的真实原因。
他只不过是气不过,学院里的那几个狗东西。
学院的那十七个家伙,在快决堤的时候,不组织安排疏散,居然蛊惑了九十多人跟他们一起跳下去堵口子。
这种行为在这个时代,很受大家敬仰的。
可阎解成毕竟来自后世,在他眼中人命大于天,一切都是以人为本啊。
这些人,阎解成给他们上了那么久的课,居然没有一点长进。
这让阎解成这个一直推行的安全生产,以人为本的人,很是受挫。
甚至,怀疑起自己这个年代搞这一套,是不是吃饱撑着?
这才是让阎解成崩溃的原因。
京城这边,在总院干部病房里。
当然是普通的一个单间了,并不是什么高干房。
这地方的高干病房,给阎解成住,吕副部长跟老常他们都不敢。
毕竟,这里的高干病房住的全都是高干。
至少都是跟老常一个级别的。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六点,阎家人都在,大家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阎解成。
等着他醒来。
可一直等到了七点,还是没有见阎解成有苏醒的痕迹。
众人这才急了,赶紧将医生找来。
医生便接着对阎解成一阵检查,发现阎解成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问题。
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阎解成还醒不过来?
这位内科主任,也没有办法。
只好对常可欣跟阎家众人说道:“据我们检查,这位病人如今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为什么还不醒来,我们这边也查不出来。”
常可欣见状,赶紧说道:“医生,您想想办法,我知道您们是国内最好的医院。肯定还有别的专家,能不能让他们也来看看?”
这位主任想了一下说道:“我们医院中医科主任李楚同志医术很精湛,可以让他来看看。”
阎埠贵说道:“那麻烦您了,帮忙请这位李主任给瞧瞧。”
这位主任,也知道病床上的阎解成是因为抗洪救灾累倒,所以也不嫌麻烦,自己直接去找那位李主任了。
不一会,常可欣便见那主任带着一个年轻人回来了。
她有些诧异,便问道:“医生,那位李主任下班了吗?”
马主任赶紧让开身子,说道:“这位就是我们院中医科的李主任了,医术在我们院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
常可欣见对方二十七八的样子,虽然心里迟疑对方的医术,可她见识过阎解成的厉害,知道有些人是不可貌相的。
便说道:“麻烦李主任了。”
阎埠贵他们虽然心里怀疑这人的医术,却也大有活马当做死马医的心态。
这位李楚主任,因为年纪不大,所以经常被别人质疑自己的医术。
他见这俩人没有人提出异议,倒让他有些好奇。
这位病人的身份,已经在刚刚来的时候跟他说过了。
是铁老大的一位领导,从抗洪救灾的现场晕倒,这才送过来的。
这位应该就是对方的妻子了,看来也是位文化人。
要么见识过人,要么极有城府。
好在他是个专业的医生,这些念头都是转瞬即逝的。
这会他自己坐在床头,将阎解成的手腕放平,摸起了脉来,大概三分钟后,将阎解成的手放好。
又将阎解成的眼睛翻开,看了看。
最后还看了看舌头。
这才笑着说道:“病人没有什么事,就是劳累过度加上受了一些刺激。
如今,他完全是自己不想醒来,我给开一些蓄精养神的药先喝着吧。”
常可欣听了,问道:“李主任,您说他自己不愿意醒来这是什么意思?”
李楚主任想了一下说道:“当人收到的刺激过大,超过人的接受极限的时候,便会昏迷。
就像是天黑了,大家都会回屋。
但是天亮了便又会再次出门的。
可有些人喜欢钻牛角尖,一些事想不明白,他便一直不会从这屋子里出来。
其实,也是大脑的一种应急反应。”
常可欣虽然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却还不知道阎解成,到底时候可以醒过来了。
便赶紧问道:“医生,那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医生伱一定要救救他。”
常可欣这会已经想着,阎解成将自己关在一个很小的很黑的小屋子里,想到这里她都快忍不住要哭了。
李楚主任想了一下说道:“你们家属,别担心,想让他醒来很容易。
我这里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用针灸刺激他的经脉,还有一种就是喝三剂药培元固本、蓄精养神的药。”
阎埠贵问道:“医生这有什么区别吗?”
李楚主任笑道:“针灸刺激就像是从外面破门直接把他拉出来。
第二种就像是在屋外,放着美食诱惑他自己打开门。”
这一下子,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了。
现在压力给到了常可欣跟阎埠贵。
毕竟,这里只有他们俩人,可以决定采取那种方式治疗了。
俩人一时之间也没有了注意。
李楚却没有等他俩慢慢想,他还想赶紧下班回家抱着小娇妻呢。
所以不知道他从哪里抽出了一根银针,用酒精擦拭了一下,便往阎解成头上扎去。
先是往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连线的交叉处的百汇穴扎去,这里可以安神定志,升阳举陷,调节大脑功效。
接着便扎了四神聪穴、通天穴两处,两三分钟后便收了针。
然后,拿出纸笔哗哗哗的写了一个药方,直接递给常可欣,说道:“没事了,不到一刻钟便会醒来的,记得按照我开的药,连吃三剂。”
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就在他走出房门的时候,阎解成的手指开始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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