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路途

  列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车上的乘警找上了门。

  阎解成几人正在聊天。

  只见两个穿着制服的乘警,走到卧铺间门口,问道:“哪位是阎解成同志?”

  阎解成见状,立马说:“我是阎解成,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俩人盯着阎解成看了一眼说,道:“我们这边登记的你携带枪支,所以需要配合检查一下你的证件跟枪械。”

  阎解成听了,赶紧从行李中将自己的介绍信、调令、持枪证这些东西取出来,交给其中的一位。

  又将自己的勃朗宁拿出来,退了弹夹,和所有的子弹都放在列车的小桌子上,推向乘警。

  阎解成没注意,就在他拿出勃朗宁的时候,两位乘警都是警惕的将手放在腰间。

  见阎解成的举动,其中一位继续保持警备状态,另一位小心翼翼的检查着手枪编号。

  见人枪证三者一致的时候,俩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将东西还给阎解成后,说道:“麻烦了。”

  阎解成赶紧说道:“应该的,应该的,辛苦伱们了。”

  “那您忙,我俩再去别的地方检查。”俩人看了阎解成证件,知道了阎解成是他们部里派去甘省的专家,自然很是客气。

  俩人临走前又叮嘱道:在火车上千万不要动用手枪,有事找他们。

  阎解成自然连连到头。

  等俩人走后,那位田姓男子有些好奇。

  毕竟,他以前的时候也是摸过枪的。

  只是现在待的是宣传部门,里面都是些文化人,没有那么热衷于枪械,自然持枪的人不多。

  见阎解成坐车还带着枪,所以有些好奇。

  阎解成见这情况便将自己的持枪证给他看了看。

  笑着说:“我们这次是去荒郊野岭的地方去搞勘察设计,所以带着它防身。”

  小田听了也就明白了。

  他在宣传部委待了两年,自然知道建国后有很多土匪虎啸山岭,虽然剿匪很多年,现在基本已经肃清。

  但还是有零零散散的散兵游勇流窜在各个山区。

  阎解成看这位小田也是不简单。

  要知道这年头,硬卧车厢也不是随便坐的。

  那得是处级以上领导。

  他俩不必说,毕竟是铁老大的人,没有硬卧说不过去。

  可这小田同志明显级别不够,再一个看着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也不像舍得钱买卧铺的人。

  不过阎解成没有多问,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大家都是萍水相逢何必纠结那么多。

  中午,大家准备吃饭。

  也没有人去餐车。

  等大家拿出食物时,老谢跟阎解成相视一笑。

  原来俩人都是馒头、鸡蛋、咸菜。

  阎解成打趣道:“别看我,我这是要出门,我妈才给做的。平时都是红薯玉米糊糊。

  跟你这个大户不能比。”

  阎解成说的是实话,老谢自己一个月一百一十多,他媳妇也有七十多块钱。

  两口子都是解放前就加入的老资格了,现在在京城都属于高收入人群,家里没有老人,就两个孩子,日子自然过得不错。

  “小田,这个馒头给你吃,我这边带的有些多,吃不完路上放坏了。”

  老谢对田福军说道。

  半天时间大家都熟络了,自然都知道了名字。

  田福军举起自己手里的红薯示意了一下,笑着说道:“谢老哥客气了,我这昨晚上烤的红薯,先对付一顿。”

  老谢也不再勉强,毕竟他们已经聊的差不多了。

  这位田福军同志虽然是农村出身,但人家怎么说一个月也是有七八十块钱的工资。

  几个白面馒头还不至于。

  几人用过午饭,谈性正旺,田福军也是个朴实性子,跟他俩工程人士简直是相谈甚欢。

  一会之后大家便没了陌生感。

  大有故交知己的意思。

  几个人在聊着天,车厢里不时的会有小孩跑来跑去。

  闲聊中得知这位田福军也不简单。

  1933年出生于黄原地区原西县双水村田家圪崂,后来在他们村金家湾,金先生办的免费冬学中接受了启蒙教育。

  45年考入陕甘宁边区师范,后来还过参加了军队。

  解放后,在黄原地区专员公署财经委员会做干事,后提拔任专署统计科长。

  54年在人民大学统计系进修,后来57年被宣传部门看中留了下来,如今他决定回去建设家乡。

  阎解成与老谢都很倾佩他的做法,特别是老谢跟他传授了很多经验。

  阎解成笑着问道:“田大哥,那你这次回去是分派到哪里了?”

  田福军笑着说道:“俄被分到黄原专署说是办公室副主任。”

  阎解成也是无语,这田福军浓眉大眼的也是个坑货,不见这会老谢脸都绿了。

  人家田福军年纪轻轻已经是副处级的干部了,他还在那里教人家怎么为人处世。

  还好,老谢作为技术人员享受正处待遇,不然就真的尴尬死了。

  好在这会列车到了国际庄,停靠在站台了。

  老谢赶紧打开车窗,招呼大家打热水。

  阎解成他们车上没有热水,到每一站,站台上都有工作人员提着一个大铁桶,有一个长长的壶嘴,给乘客们从窗户伸出来的大茶缸倒水。

  打完水,阎解成见站台上有一些售货的摊位。

  其中一个在卖驴肉火烧,顿时觉得自己可以吃一头驴了。

  他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一口吃的。

  跟俩人招呼一声便下车了。

  要了四个驴肉火烧,给付了钱票。阎解成在站台上点了一支烟,静静的抽着。

  站台上除了上下车的,还有一些跟他一样买东西的,还有很多下来透气的人。

  等到工作人员吹响哨子,他们这才上车。

  “给,见者有份,你俩一人一个我自个两个。”

  阎解成将纸包着的驴肉火烧放小桌上,说道。

  老谢也不可以,拿起一个说道:“那我可得谢谢主任了,小田你也不要客气。”

  见田福军还在迟疑,又道:“嘿,你不知道吃我们主任的一顿,有多不容易,我们主任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

  “吃吧,吃吧田大哥,去秦地我还等着你请我吃angang面呢。”

  见此,田福军也不客气,笑道:“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几人正吃的欢呢,乘务员带着三个人来了。

  “这里还有三个卧铺,刚好够你们一家三口。”说完便离开了。

  “蔡教授,好巧呀,你怎么也在这里?”阎解成见到来人原来是熟人,交通大学的蔡教授。

  “小阎主任,你们这是去哪?”蔡教授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看着阎解成也是一脸惊喜。

  “嘿,不说了,我们先帮您将行李收拾一下吧。”

  阎解成说完便赶紧帮忙放行李。

  蔡教授带着夫人跟女儿,小姑娘七八岁的年纪,长得很秀气,看样子是像蔡教授。

  蔡夫人看样子也是知识分子,三十岁左右。

  等收拾好行李,几人这才坐在下铺聊天。

  “小阎主任,你也被调到甘省了?”蔡教授问道。

  阎解成点头道:“是啊。我跟谢老师都被调去那边了,也不知道要待多久。”

  蔡夫人说道:“那可回不来了,都是举家搬迁。”

  阎解成跟老谢俩人对视一眼,说道:“蔡教授,您俩这该不会是去支援建设金城铁路学院吧?”

  阎解成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

  三年前政务院决定唐山铁道学院迁往金城建校。

  当时在金城市安宁区勘测了校址,并正式动工修建了部分校舍。后因故未迁。

  去年总部报经上级批准,确定金城铁道学院所需的师资、设备,由唐山、京城两所铁道学院对口支援。

  所以阎解成以为蔡教授是又一批支援者。

  蔡教授笑着说:“那倒不是,不过也差不多。”

  接着便对众人说了其中的渊源。

  原来,今年一月份金城铁路学院向总部申请建立了金城铁道科学研究所。

  他便是支援的科研技术人员。

  他夫人跟小孩在国际庄,这才在这边上车的。

  阎解成跟老谢俩人听的也是一阵唏嘘。

  阎解成这才说了他们俩人是支援工程建设的。

  蔡教授听了来了兴趣,阎解成也索性拿出资料来。

  三人就摊铺在卧铺上研究。

  一会说这工程最大的问题是土方作业,一会又觉得黄土层地质松软,一定要做好防洪。

  几人在那里说的热火朝天,蔡夫人是见怪不怪。

  田福军是个实干家,这会也饶有兴致的在一旁听着。

  三人从中午讨论到了晚上,阎解成的笔记也做了十几页,毕竟群策群力比一个人要想的周到。

  “好了,我们三位工程师先生,天不早了,缓一缓准备吃晚饭了。”

  等外面都黑了下来,蔡夫人这才提醒道。

  三人见天黑了这才把资料收了起来,各自拿出食物开始了晚饭。

  哐哧哐哧,列车上的时间漫长而无聊,还好几人能够谈到一起。

  第三天中午,几人携带的吃食已经没了,好在都是高收入人群。

  老谢提议去餐车聚餐,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一众人穿过了好几个车厢,终到了餐车。

  餐车打扫得很干净。

  用餐的都是一些穿着讲究,一看都是知识分子或者干部。

  老谢很熟练的找乘务员要了菜谱,点了一个京酱肉丝。

  将菜谱递给了蔡教授,陈教授也随便点了几个。

  几人点完菜之后,阎解成笑着问道:“谢老师,很熟练呀。这车上居然还有菜谱。”

  老谢说道:“我以前经常出差,知道他们车上都有一本总部下发。

  这些菜都是严格按照这个规定做的。

  这些菜谱有一个共同特点,菜色都不出其铁路所辖的范围。

  比如蜀地路局的这本册子里,里面基本是以川菜为主。

  不过像豫章路局这本菜谱中,也有很多赣江的菜点,比如龙头酥、糯米鸡、生炒糯米饭等。

  这些铁路如果跨省,就会综合各地的美食。

  我们坐的是京城局的车,所以你看这大多数菜都是京菜或者鲁菜。”

  阎解成听得连连点头。

  果然,这些好东西后世都没了。

  不过他也理解,自从年实施户籍制度以来,大多数人出门不方便,需要介绍信。

  一般能坐火车的都是有单位的,大多数都是公干。

  再说这年头高级专家、文化界名流才是餐车的座上宾,一般人不敢进餐车。

  不过这菜也太丰盛了吧。

  如今食物紧张,四九城有些小餐馆都没有这么齐全的菜。

  不得不说,供给制度下国家对特殊行业的支持力度不可谓不大。

  阎解成不禁想起,前世听说坐飞机的趣事。

  那会儿传言当下坐飞机,飞机餐可是大厨手笔,还有喝不完的茅台。

  见阎解成感兴趣,蔡夫人也说道:“我以前做过蜀地的车,他们那车上有很多的高档菜式,有棋盘鱼肚,桂花瑶柱、鲜花海参丝、干烧鱼翅、雪花鸡酪、兰花鸡丝、肝油海参等等,都是川菜中上等的名菜。”

  听了蔡夫人的话,阎解成有些吃惊。

  像这些菜,他在后世也就吃过那么有限的几次,要么是土豪朋友结婚,要么是一些特殊的宴请。

  他自己可吃不起。

  阎解成有些沉默,在这个贫穷和物质匮乏的年代,餐车的美食依然如此丰富。

  让他内心很复杂。

  阎解成也不想想,这年头知识多金贵,建国初对知识分子那可算是独宠有佳。

  就他们五个人的工资都六百多了,抵得上四合院二十户人家的总和了。

  他就是前世今生在底层待久了,自己尚未吃饱,却见不得人间疾苦。

  蔡夫人毕竟是女性,性子细腻立马瞧出阎解成的想法。

  笑道:“就这种情况当时有很多人致信路局总部,要求降低列车餐标准。

  当时的回复大概意思有两层。

  第一就是这些东西外国人不喜欢,没办法换外汇,他们这些收入高的人不消费,那些以此为生的人怎么办?

  第二就是大多数学者专家都是年纪比较大的,大家建设国家的积极性都很高,都是下了火车就开工,没怎么好好休息,如果再吃不好,那还不都病了。”

  看了一眼阎解成,蔡夫人又笑道:“当然了,他们也没想到有小阎主任这么年轻的专家。”

  说完又感叹道:“我原以为像我和老蔡已经是算年轻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啊。”

  阎解成听了这话,也算是说的过去,也就不在纠结。

  不一会菜上桌了,阎解成连吃了两天的馒头咸菜。

  看到这热气腾腾的饭菜,阎解成顺时便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一边。

  几人边吃边聊起了天。

  蔡教授更是说起了与夫人留学的往事。

  那还是1950年,他们华清毕业,经过层层审查,终于获得了去老大哥那里留学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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