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国,雁春君的权势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作为燕王喜的亲弟弟,只要不是谋反大罪,他可以为所欲为。哪怕是当今燕太子丹,也不敢在明面上与这位王叔为敌,。
雁春君的府邸,在蓟城占地面积极大,内有一座雪舞阁,夜间,其中红烛明火,舞女曼妙,尽现风姿。
这座楼阁的主人,雁春君,高居上位,端着七彩琉璃盏,单手摇晃琼浆玉液,欣赏红衣舞女群中央那对双胞胎姐妹的清歌雅舞、魅惑容颜,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就是他今夜的玩具了。
一舞完毕,挥手驱退闲杂人等,抱住二女好好发泄一番淫欲后,已是天明。
在仆人伺候下穿好服饰,雁春君挺着肥肚走出雪舞阁时,四名侍卫抬着一张大毛皮,跪下展示。
“这是?”
只扫了一眼,他语气中尽是不耐烦。
一张黑熊皮而已,何至于拿来给本君看?
“君上,这是昨日我等在蓟城街头偶得的月熊之皮。”
侍卫长谄媚至极,露出菊花般笑容:
“恰逢君上的月舞阁修建完毕,奴婢想若是在月舞阁主座披上这月熊之皮毛,想必是件锦上添花的妙事~”
“你倒是有心。”雁春君兴致又起:“既然月舞阁修好了,那就去寻些月亮气质的女子,填充进去吧。”
“是!”
获得认可的侍卫长欣喜无比,趴在地上以头抢地,恭送自己的主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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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混蛋了,那些家伙!”
一条黑暗小巷中,传来愤慨之声。
陆雨左眼眶青紫,喋喋不休控诉着昨日那些士卒的恶行:
“赵国的贵族,虽然也会欺压我们,可他们还是会给些钱的!”
“这什么所谓的雁春君,竟然明抢,天下竟有这般恶人!”
“要不是老大你拦着,即便打不过,我也要向他们展示展示什么叫做赵人的拳头!”
“别说了,雨。”陆木表情也是不忿:“我们初来蓟城,吃亏在所难免,只是那些士卒做的确实太过分。”
陆叶已经平静下来了,语气冰凉:“我记住了那些人的长相,他们的头被称为‘李大哥’。”
“那些人是雁春君府上士卒,将来可以找到他们的。”
陆山蹲在墙角沉默,一言不发,独自生着闷气儿。
“老大,你说句话呀!”
陆雨叫醒了打坐的自家大哥,他的不服气写明在脸上。
当然,那是针对昨天抢走他们全部皮货还暴打几人一顿的士卒们的,对于老大,他的敬仰程度一点未变。
“君子复仇,十年不晚。”陆纬眼睛一瞪,四小弟马上安静下来,就连蹲墙角自闭的陆山也转过身,听候老大讲话:
“雁春君的恩惠,大家记住就好。”
“皮货虽然没了,但我们人还是安全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我给你们许诺,最多三年,今日之仇,必让你们亲手报复回来。”
“我听陆哥的!”
陆雨永远第一个表忠心。
陆叶、陆木只点头,陆哥的想法与他们一致。
至于陆山,尽管他在这个小队中年龄最大,可在话语权上,由于性格所致,实在不高,吭哧半天,憋出来一句: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皮货丢了,身上还一点钱都没有。”
“去农家露秋阁!”
陆纬站起身,依次伸手拉起自己的四小弟。
...
露秋阁是农家在蓟城的官方据点,很多人都知道,一般只有农家弟子才能进入其中。
但是大部分人所不知道的是,又并非每名农家弟子都能进入。
唯有你具备一些超出普通人能力的特长,才会被分到露秋阁名下。
陆纬等五人当然有资格被守卫放入阁内,并获得了阁主亲自接待。
“你们五个是赵人?”
露秋阁阁主长发披肩,身着锦缎绸丝,约四十来岁。
他身上的每一处显然都经过了精心打理,一点不像农家子弟,反倒是与那些贵族老爷十分相似。
面对这样的人,山雨木叶四人天然有些畏惧,坐立不安,这般表现被阁主尽收眼底。
“是的,我们从赵国逃难而来。”
陆纬抱拳,四小弟的反应令他有些失望,他担心他们会拉低这位阁主对自己的评价。
自一见到这位阁主,陆纬心中就知晓这是可借势对象,所以他希望尽可能展现自身能力,以此获得进步。
“呵呵”,阁主轻笑两声:“前线刚起战事,你们身为赵人却来到蓟城...”
“我看啊,你们是赵军逃兵!”
“是也不是!”
阁主突然面色一肃,凝视陆纬,自身威势聚而不散。
山雨木叶自感身份被叫出,心中恐惧到了极致,他们低头盯着脚下华丽地毯,头脑里一片空白。
直到自家老大的声音传来,才令几人有所回神:
“是赵军逃兵,也是农家弟子。”
陆纬大脑飞速运转,他没有丝毫身份被叫破的慌张,只是在思考这位阁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总不至于就想骂骂他们五个赵人一顿吧?
“哼,身为赵军,对燕国土地犯下战火罪恶,是为不义。”
“身为赵人,背弃国家,逃至敌国求生,是为不忠。”
“尔等这般不忠不义,还妄想进入我农家?”
阁主怒斥声刚毕,陆纬心中反而放松下来。
他明白这位阁主意图了!
不过脸上没有任何表露,而是站起身,抱拳。
山雨木叶如同梦中初醒,慌乱的也站起仿照他动作。
“阁主大人,不知你以为赵国对燕国发起的这场战争,性质如何?”
陆纬沉重的声音在这小小会客室里回荡。
哦?
阁主万万没想到经自己一番呵斥后,眼前五人不跪地求饶,反倒是反问自己起来~
有点意思。
他似不屑般答道:“自然是不义之战!”
“那二十四年前,赵国长平战败后,燕国对赵国发起的那场战争,性质又如何?”
“...”
当初长平战后,燕国见赵国损失惨重,就起了趁火打劫的心思,起兵数十万攻赵,却被赵将廉颇以远少于他们的部队惨败,一时间燕国沦为七国笑柄。
这件事对燕国人来说绝不是美好记忆。
今年赵军对燕国的攻击,其实未尝没有复昔日之仇的心思。
阁主左手食指敲击桌面,眼神由好玩变冷:
“也是不义之战!”
“在战争中谈义,犹如在鸡蛋中挑骨头,这本就是件无意义的事。”
“对我农家而言,任何战争都不是我们喜欢的。”陆纬瞪大眼睛,大胆与阁主对视:“战事一起,劳动力被抽上战场,农事生产效率就会大大降低,百姓们不仅无法养活自己,还要承受失去亲人好友的悲痛。”
“战争的责任,绝不该由任何士卒乃至将军承担,在下私以为,阁主刚刚的话语有误,你的不义之名,该送给各国国君。”
“士卒不过奉命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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