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外汇后,王金山简单算了一笔账,发现自己也刚好成了万元户。
王母惊讶看着手里的外汇券,还有存折里的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母感慨道:
“早知道,养海带这么赚钱,咱们家养海带就好了,去贪那些钱干嘛?”
王金山说道:“这次要是没有村主任带的话,就我们自己养,肯定养不起来的。”
王母点点头:“也是,你能赚到这么多钱,还得感谢村主任肯帮你,记得给人家送个礼。”
王金山点头道:“知道了,阿娘,我已经有在准备了。”
“对了,金山,你拿点钱,过两天咱们去劳改所看下伱爹,顺便给他打点关系。”
“嗯。”
这两天王献军偶尔也会到码头那边去看看,今天发外汇券时,他也在不远处围观了。
他真的非常后悔,要是他当初好好搞,不想七想八,下沙村会不会也跟现在一样,但想想觉得不大可能。
哪怕他不乱搞,王献军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大本事,村子真交给他管理的话,也不可能有李多鱼管的好。
说起来,李多鱼当村主任也才一年的时间,村里就出现了11个万元户。
连带着整个村子都大变样,一年的时间,村子的渔船多了二十多条,也有将近十多户人家盖起了新房。
且村民是打心底尊重他,今天领外汇券时,那些领导好言相劝都没用,他用喇叭喊两声,大家就全乖乖排队。
最让他服气的是,他都回来一段时间了,还真没听到有人在背后说李多鱼坏话。
而自己当大队长那会,大家在他面前笑呵呵,一口一个大队长,可背地里却给他取各种外号。
叫最多的就是,那个王大炮。
骂他吹牛,但不干实事。
还有什么王大肠,一开始,王献军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叫他大肠,后来听小孩说这才知道,大家嘴里的大肠并不是猪大肠,指的是那种抓一下就喷水的海葵。
骂他是水货。
回来的这些天,他也很少出门,村委虽然还保留着他的办公室,可他是真没脸去了。
再加上身体不行,出门都得拄着拐杖,走路很慢,台阶也不好爬,最多就在家附近和码头那里走两圈。
今天下午,从码头那边回来没多久,一个邻居匆匆找到他,叹气道:“王队长,你最好去看一下,你那几个女儿跟女婿又找金山去了。”
王献军脸色瞬间黑了起来,不久前,村里卖海带那会,才刚制止过她们一次,怎么又来了。
等王大炮赶到侄子家时,他那几个女儿和女婿,已经在人家家里大闹起来。
他的大女儿王桂芳,狰狞着脸喊道:
“金山,你不能这样把海带钱都给独吞了,先前卖的那些海带,钱不分我们就算了,这次你又拿了不少外汇券,这个总得跟我们平分吧。”
王家女婿也附和道:“没错,就算海带是你管理的,但那些海带绳跟海带桩也有我们家的一部分。”
赶到的王献军听到这话后,当场骂道:“谁跟你们一家啊,你们姓林,我们姓王好不好。”
见王献军来后。
王桂芳委屈道:“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你的女儿,你又没有生男的,按法律来讲,你的遗产,我们是有优先继承权的。”
“我还没死呢。”听到这话的王献军气血攻心,气得他举起拐杖来,对着大女儿当场打下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大女儿并没有躲,被打了一下后,反而坐在地上委屈大哭起来:
“爹,你打死我们算了。”
“我们虽然是女的,但我们也是你的女儿啊,也不能这么偏心啊,那个海带田明明有咱家的一份子。”
左邻右舍纷纷出来看戏,可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有一位大爷说道:
“这个海带明明都是金山一个人搞的,每天起早摸黑的,还自己打的木桩,干活的时候,没见你们人影,现在赚钱了,就知道来分钱,早,跑哪里去了?”
坐在地上的王桂芳,压根就没想讲道理。
“反正我们不管,这个海带田有我家的一份子,今天必须要把钱给平分了,不然我们就不走了。”
王献军气得全身颤抖起来,这两天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病情,瞬间变得更严重了。
而在这个时候,穿着传统服饰的王老太太在王金山母亲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对着王金山说道:
“乖孙啊,要不咱们就分他们点吧,省的三天两头就来闹。”
听到这话后,王桂芳擦了擦眼泪,开心道:“还是阿嬷最疼我们,不像我爹,心比石头还要硬。”
见老太太这么说,王献军赶紧劝道:“阿娘,你不能给她们啊,这几个女儿我自己养的,什么德行我最清楚,一旦给了,以后百分百死赖着你们。”
没想,王老太太冷冰冰地说道:“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这钱给了她们后,就再也跟我们王家没关系,以后也别来我们家了。”
王献军听到这话,原本颤抖的双手停住了,他听出来了,老太太这是要跟她们断绝关系。
王献军怒骂道:“你们阿嬷生气了,赶紧道歉回家去,听到没有?”
王桂芳也愣住了,可一想到肯分钱,她咬咬牙继续说道:“只要肯把钱分给我们,什么话都好说。”
老太太叹息了声,随后对着王金山说道:“孩子,委屈你了,给他们每户一千,以后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王金山迟疑了下,看了几眼这几位堂姐,随后点点头。
王献军是真没想到,如此混账话能从自家女儿的嘴里说出来。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在这一刻,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说起来,还是自己害了他这几个女儿,自己当大队长时,给了她们太多好处和方便。
还有那几个女婿,也都是不求上进,不爱干活的那种,都没怎么吃过苦。
他当大队长那些年,赚到的钱,几乎也都给了她们。
就是因为太宠她们了,让她们活得太过轻松了,这才让她们养成吃不了苦,还那么的薄情寡义。
一想到自己生病那会,这些女儿和女婿经常以事情忙为由不去照顾他,王献军就感觉莫名的心酸。
“真是造孽啊。”
王献军眼眶一红,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落泪,他看了眼大女儿,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他刚当上大队长那会。
大女儿王桂芳,那时候还是个非常听话懂事的小女孩,天冷的时候,还懂得给他倒热水来泡脚。
可没想,长大后,竟变成这个样子,她阿嬷都要跟她断绝关系了,还想着要钱。
这让他想起了一句话: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而今天这个局面,也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当初,要是没有扣下第一次的上级拨款,要是没有走后门,让老二当供销社主任,要是不去贪这些钱。
应该会比现在好很多吧。
可如今,说啥也都晚了。
这应该就是他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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