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
夜幕渐渐倾拢。
寒风雪夜之间,整个明川坊灯影朦胧,不时有飞舟交错而过,美轮美奂。
颐和池苑。
姝月晓怡和清欢,已然是陪着娘亲备好了汤圆。
宽阔的冰湖游廊上,炉火凶凶烈烈,蒸煮间冒着腾腾雾气……
“庆呢?司禾也没在?”
冷娴双手捧着小巧瓷碗,轻抿一口热汤酥声轻语疑惑。
“夫君出门了,陪她们天香三个去趟凤舞城办事。”
姝月随口轻应,哪还不知道赵庆跑哪儿去了?
丈夫临出门前就跟她说了,要陪柠儿去月莲谷玩玩,看看有没有巧妙的双修功法……一走二十年,总会用上的。
而且还喊她一起,但她肯定才不跟着去胡闹就是。
清欢闻言微微疑惑,小姨美眸中也隐现不解……天香三个,不就是司禾柠儿和叶曦吗?
她随口笑问道:“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咱们也好等等,晚些再唤映寒和骨仙子她们。”
姝月:……
毕竟娘亲在侧,她显然没办法直说,便斟酌轻笑道:“应是快了,只是到凤舞城拜别几位道友。”
可私下里,却是跟晓怡直言传音:“跑去偷爱了,弄不好就是柠儿撺掇的。”
哦……偷偷开小灶啊。
小姨美眸一挑,自是当场拉清欢一起传音分享,且还很是机敏的笑啐:“他和柠儿司禾凑一起,叶姑娘饶不了被逗弄欺负一通。”
“这会儿肯定在月莲挑选丹露玩物。”
“清欢有福了。”
顾清欢:?
清丽女子凤眸含笑,神识传出稍显疑惑的波动,但却也保持着沉默,安静陪在母亲身边孝敬。
……
天香月莲谷,幽涧璎珞台。
这寻瑶峰下最为静谧的禁地,近来却接连有外客游至。
上一次……
是血衣行走,白玉行走,天香行走,携几位姑娘同行而来。
这一次……
还是他们中的几个。
凡灵之欲,除却求生,终不过食色性也。
即便玉京天下不少宗族,都将月莲谷这一脉玉京分支,称为圣莲妖宗。
但却又有精金一般的事实证明……
好玩,爱玩。
好逛,爱逛。
赵庆握紧了司禾的小手,两人心照不宣很有默契,玩双修合欢的玉京大脉诶,当真不仔细看看吗?
任谁能不好奇?
姝月那根本就是不好意思,真要放开了,怎么也凑过来吃吃瓜,顺带啐他们几句。
此刻。
叶曦容颜娇媚无比,纤腿轻迈跟随间,脚步都似有些虚浮。
实在是赵庆三个总是逗她,她也听话看破不说,胡乱嗅了不少奇异香露,还试了几道阵法……
再加上赵庆对她动手动脚的,当真是还没做什么,就已经魂不守舍意乱情迷了。
而柠妹便就显得轻松自在,只不过气色有些红润,水涟涟的笑眸中满是舒畅,俨然是被夫君喂饱了。
乃至还体验了一下被娘娘羞辱,当真是新奇旖旎,偶尔尝试还挺刺激。
“主人,咱们直接去月莲的修坊看看?”
柠妹轻声提议,自然是赵庆喊什么,她就跟着喊什么。
夫唱妇随嘛。
晓怡不愿意喊,但她就觉得无所谓。
白发少女轻笑回眸,似对柠妹很是满意,但望向叶曦的眸光,便又显得轻蔑鄙夷。
叶曦红着脸颊无奈浅笑:“最近谷中逸枫坊热闹些,我带着……去逛逛?”
赵庆将姑娘揽过同行,侧目笑看她轻颤的睫毛:“跟我们一起喊主人。”
“……”
还不等叶曦踟躇开口,少女便就极为傲娇的轻哼:“玩不开,下次不带她了。”
叶曦:……
我——
你……你们——
她眼下当真是有些无言以对。
到底谁才是月莲圣女啊?根本分不清……
赵庆自是唱个白脸儿,抚弄姑娘青丝逗弄笑问:“曦儿不听话?”
“嗯……主人。”
女子以往风情不见,只剩下声若蚊虫的低语,像个乖顺小婢一样。
司禾却还轻飘飘的鄙夷:“不情不愿的,没意思~!”
“把本姑娘伺候好了,赏赵庆喂饱你这小蹄子~”
对此,赵庆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随手把叶姑娘推给司禾,自己则招呼柠妹入怀一起闲笑。
柠妹便就很是轻挑玩味的吃味儿:“主人欺弄柠儿啊~玩这蹄子有什么意思,一点都好不玩~”
赵庆轻笑点头跟柠妹耳语:“那以后不带她玩了,咱们背着晓怡和清欢,找姝月出来放松。”
如此。
赵庆跟司禾,就像是跑出来潇洒的浪子,一人一个天香姑娘。
司禾很是轻浮的搭着叶曦香肩,随手摆弄把玩女子的肩带。
赵庆则揽着柠妹纤腰捉弄,柠妹便很是入戏的哼鸣呓语调笑。
四人于逸枫坊的幽巷中兜兜转转。
根本就不怕被人认出来。
主打一个坦率无比。
血衣行走揽着红柠仙子,不是很寻常的事吗?
虽说红柠仙子时而娇媚酥软轻语,让人见了觉得陌生就是。
司禾便就更潇洒了,毕竟别人怎么看她,她根本就不在乎。
时而和赵庆一起逗逗叶曦,逼着人家月莲上一代的圣女,在自家修坊众目睽睽之下,妩媚阖眸吻血衣行走的侧颜。
渐渐地,叶曦才反应过来。
赵师兄和娘娘与红柠师姐,纯粹就是在月莲宗根本没熟人。
哪怕有人在碎星或蝶坪见过他们,也根本就无所谓,完全不在意外界的目光。
毕竟都要走了,当然放的很开。
明白着被逗弄的只有她自己,也是在这岁夜带她出来轻松玩乐。
不过即便知道这些,叶曦也依旧是半推半就的温软跟随,如果没有赵庆很明确的要求推她一把,她的确是这般瞻前顾后的性子。
这逸枫坊到处都是幽巷,不过四人却并未游玩太久。
毕竟时间紧,任务重。
关乎合欢的功法秘法,阵箓丹草,亦或各般新奇小物……还需要仔细挑选吗?
眼下赵庆跟司禾柠妹当家,自然是直接爆金币,全都买了再说。
以后有的是闲心慢慢挑。
乃至各般新奇情箓的基纹拓印,旖旎欲阵的阵典经籍,也全都收入囊中,那些丹药香露的配方,便更是不用多说。
一路逛下来。
赵庆自然是十分享受,却又被撩拨的气血激荡。
司禾玩个轻松自在,全然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柠妹俨然很有意思,要说羞她自然最羞,若说好奇……她也是最好奇的那个。
到最后,叶曦竟才是最煎熬的那个,总是被三人逗弄调笑,游逛过半才渐渐放开了一些。
碰到什么售卖新奇爱露的铺居,便就任由三人如何打趣指挥她,她只管风情笑应,主动开口向自家师姐问询。
四人直至自月莲取了云床后,才联袂传渡返回寻瑶殿,又匆匆摸回明川坊……
待到临至颐和池苑时。
四人已然是神情如常,全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姝月晓怡看在眼里也不道破,只是神色更显几分调笑,毕竟渡岁之夜,能玩个尽兴也挺好。
夜里她俩可还要陪着夫君,携清欢到池苑的小木楼温存一番。
……
……
·
日月窗间过马,匆匆又是一春。
赵庆一家自中州返回后,寿云山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过是司幽宗的香火分支,又开始向沿海与大漠推进,各城各县也都有了司幽驻守。
与幻雨阁一道,共营凡俗生计与司幽香火。
司幽娘娘,终是没再定居寿云山。
而是择司幽城西南角的玄机阁独居,在玄机阁二层的小室中,依旧能将漫山雪色收入眼帘。
不过赵庆一家,俨然不会跟着司禾继续搬就是了。
就在寿云山便挺好的。
司禾又不是不回家,眼下跑出去……纯粹是觉得在山上像坐牢。
血衣行走的夫人各有不同。
便如王姝月和周晓怡,就觉得家里温馨平静极好。
即便整日无话也不会厌倦,偶尔共坐把酒邀月,亦或一起坐绘演阵,听雨寝眠。
而顾清欢,则是对这些全然无感,只要跟着主人在哪都行,甚至是觉得与主人同行的话,新奇比平淡更让人期待。
再就是司幽娘娘和楚红柠了。
司禾虽说以往一直都在寿云山上,从未离开。
当年于山海司幽,也是太阿山清静长居。
可如今却是根本在家里坐不住,直言纯是每天都坐牢。
红柠也近似些,时不时就往山下跑,拉叶曦拉婉秋一道访友,天天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桃柳宫苑之中,搬入了新人。
家里七层的修殿之畔,最大的闭关偏殿,交给了秦楚欣长居清静。
以后等他们不在家里,楚欣便是司幽宗的掌舵人,临近护持陪着娘亲也方便。
冷娴和清辞,分居第三层和第二层。
冷娴直接就住在晓怡的书房里,反正不管赵庆在不在家,晓怡如今也是和姝月一起长居寝殿。
李清辞则待在第三层的小居,柳盼偶尔也会来家里,到身边陪伴。
叶曦还是独居在飞瀑下的小木楼,不过家里俨然也为她留了房间。
但叶姑娘大多都自月台飞临九层,去修殿独自打坐,亦或到飞瀑绝巅的崖坪上,研习曲魄秘法。
赵庆似乎扭转了她不少心思,但这姑娘却又像是一点没改。
无论自己是小妾小婢,还是好友师妹,亦或玩物炉鼎,她根本就不在乎。
赵师兄需要她做什么,或是陪她鱼水闲话,她都尽心尽力的做好陪着,自己也很是享受满足。
但家里若都不找她不唤她,她便就安安静静的自己抄抄经,研习离烟的门道。
此前自中州返回时。
清娆与曲盈儿一道过来了司幽。
但仅是停留两日,待赵庆清欢离去之后,便也同时离开,去往了无涯峰静待仙路。
此年,赵庆五十八寿。
似与长生剑寒冰谷的那些内门弟子一般,也同样是筑基修为,也恰近了甲子修宴。
只不过,已然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
……
琼海北出,二十六万里。
尘刹海。
怒浪滔天。
荒藉的天门屿上,新开了家丹药铺子。
铺子的主人是位筑基女子,长相清雅出尘性子随和,时常身着道袍不加装饰……但不知怎么,却又让人觉得很勾人。
这铺主,名唤秦楚欣。
一个从未在尘刹海出现过的名字,但却生了张让某些人眼熟的面孔。
——这不重要。
因为如今的尘刹海,早已与月前全然不同。
浩荡神秘的势力自玉京而来,三位底蕴非凡的元婴大能横扫乱海,哪儿还有什么岛主霸王?
死绝了——
古族的手段,远比赵庆想象中狠厉的多。
横荡乱海强横无比,莫说海外的金丹散修,就连有位岛主自爆是屈云州修士,也是照样一命呜呼。
不过原本的筑基修士,却留下了不少,并且可以自由入海。
只是收服了各岛的练气,重新归拢划分,眼下一股脑的都成了矿工,跑都没地方跑。
天门屿矿脉稀缺,近来愈发冷清荒寂,汇聚的修士更少了几分。
屿坊中的纵横飞掠的身影,大都是那些尊贵的夜魂国修、连荣国修……皆是筑基,且行径极为霸道蛮横。
但这并不影响小丹铺的生意。
毕竟,那偏居一隅的丹铺,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连个名字都没有,售卖也都是最次的海草灵散。
铺子的主人不怎么露面,似也不在意这点生意,众人只知是个好看的女人,有点厉害。
售卖的低贱海灵散,也并非人家出手炼制的。
而是铺子里的伙计所炼,一个快要六十岁,还是练气五层的男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赵庆。
这赵庆有一个女人陪着,也约莫四十岁了,看着还跟二三十一样干练,长得也白净漂亮。
……就叫顾清欢。
“主人。”
“海草散是不是价格定太高了?”
女人柔声轻语,身着简朴素裙,坐在幽暗铺子里的小凳上,摆弄着略带腥气的药草。
那男人丹师轻笑回眸,只是很随意的摇了摇头。
点评这岛上的练气散修:“他们爱买不买,一颗灵石半两散还贵?”
“放在祸乱之前,怎么也得三枚剪祟心了,他们带来了灵石自己又不舍得用怪谁?”
“再等等吧……我找找坊里的影符师,咱们投靠人家去。”
“你到时候跟着,记得听话乖顺些。”
清欢莞尔浅笑,盈盈颔首:“好……奴儿见过她的。”
而在这丹铺之内的小阁中,只有一方青石丹台,一张柔软的大床,墙角放了一张桌案。
桌案上有妆镜,有寻常脂粉,也有些许残旧的炼丹书册。
哦……
床上还有位奇怪女子,只穿了轻便素衣,枕着手腕靠在柔软绒被上发呆。
秦楚欣以往出尘平静的美眸,此刻满是震撼与疑惑,安静望着穹顶出神……
赵庆,这究竟是干什么来了!?
昨夜竟然又拉自己跟他俩睡一起……
还收敛气息波动,非得佯装孱弱……玩闹呢不是?
对此。
赵庆只是含笑打趣,言说有事喊她,没事不用管,让她再体验下筑基女修的日子,看能不能有什么感悟。
赵庆眼下可谓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根本无所谓有没有人认识他——无论是玉京来的还是原本尘刹海的。
他是来陪楼主s的,又不是陪散修玩s的。
即便认出来又如何?
扰了楼主的行事,直接叫楚欣给弄死就是。
若说有哪个不开眼的,纠结众修狩猎血衣行走的资源?
那正好,血衣楼主也在呢……
一块猎,还能猎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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