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我没输为什么要罚我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

  远空泛起了鱼肚白,城内的热闹也平息了不少,整个世界都仿佛笼罩在静谧霜雪之中。

  而城外沉浮的浩大血舟上,琼阙行宫之内。

  原本属于柠妹清修的静居,此刻依旧宁静非常……

  绝艳女子负手而立,出尘美眸遥望着远空晨光,心中狐疑不解的同时,也难免显露几分无奈笑意。

  方璎怎么也没想到,楚红柠竟然一走就是一整夜!?

  这哪是让自己带着修行陪护?分明就是让自己给她看家!

  这位方圣女无奈踱步片刻,不知第多少次整理这小阁中的被褥,整理楚红柠的妆案和琴案。

  她压下心绪缓缓吐息,神情又变得闲适轻松。

  便转身坐而轻柔抚琴,温习案上红柠的那些谱子。

  《月中桂》《天香引》《犯风尘》《水云游》……

  方璎莞尔失笑,都是些数百年前的旧法了,她早年也都修习过,只不过如今修为高深,又带着竹脉推陈出新改研曲法,很久没有弹奏使用过这些了。

  轻挽云袖的素手稍顿,袅袅音律也随着平息。

  女子螓首轻侧,黛眉微蹙,又着重拨动几道琴弦,继而美眸临近细细打量,极为认真的微调着灵琴的宫商角羽……

  她属实是闲出闷儿来了,又不好清修又不好躺下,只能把玩红柠的梳妆与香囊,把琴架上所有的琴……都给精细微调了一遍。

  毕竟是跟着红柠的第一天,她也不好独自离去转转。

  然而,直到方璎把所有的香露……都以七魄妙法精润过后,楚红柠还是没有回来。

  已至辰时,霜雾渐消。

  天地间纵横的飞舟又多了起来,曜华城里也开始了新的热闹。

  方璎终是慵懒倚在了床上,百无赖聊翻看着红柠的谱子,而后美眸中闪过回忆之色,似是在回味着自己当年的修行。

  但……

  一道极为少见的曲谱,却是使得女子皱起了秀眉。

  “梅花弄……?”

  方璎下意识喃喃自语,还真是一册她不曾研习过的妙曲……

  妙就妙在……这玩意是给男人鼓劲儿用的。

  由灵慧魄引曲而动,增益气血精力乃至战意,提振士气尤为巧妙。

  但……这明显是红柠改过的。

  显然更侧重于双修,怎么也能使男人夜御七女了,龙精虎猛,擎天巨臂,剑拔弩张……

  方璎:???

  她此刻仿佛有些明白,为什么楚红柠现在都还没回来了。

  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她下意识的轻垂螓首,美眸扫过自己的裙纱,一时只觉得匪夷所思。

  方璎一个处子,自是从没跟男子欢好过。

  但她怎么想,也都觉得荒谬离奇。

  赵庆血衣行走,本就精气充裕,随便欢好都足够照顾这点儿妻妾了。

  竟还要帮着他更加精猛神壮……?

  方璎下意识的把《梅花弄》的谱子塞了回去,先前的出尘美眸中,此刻尽是古怪疑惑。

  她甚至觉得,红柠是不是走上了什么歧途,都打算跟月莲的师姐打听打听,这到底正不正常了。

  正当此刻。

  女子神情微动,不着痕迹的拢起了云袖,盈盈起身望向窗外观雪。

  很快的,楚红柠便推开了房门。

  “呜……师姐不休息吗?”

  柠妹青丝披散,看着多少有些狼狈,琼鼻下颌还挂着细密汗珠,无暇玉颜红扑扑的,那迷离的笑眸娇媚而妖娆……柔弱笑语出口也显得轻飘飘的。

  方璎莞尔一笑:“不休息。”

  她回眸温和扫过红柠此刻的模样,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那凌乱的裙带,白皙而又泛着光泽的美腿……脚踝之上青筋显露,微蜷的玉趾轻颤着。

  连小靴都做丢了!?

  方璎狐疑皱了皱琼鼻:“你喝酒了?”

  “嗯……输了喝酒,我喝了不少,都是凡酒烧酒,不怕~”

  楚红柠笑眸中还带着些许媚意,自储物戒中取出了浴桶,开启这房间的禁制后,便借助水法准备沐浴。

  “师姐还不习惯,平时不用等我~”

  方璎目光诧异,怔然轻轻颔首,眼看着红柠褪去星纱,竟然连小衣都没有穿……

  红柠师妹怎么可能是这般放荡女子?

  “你……”

  “哦,罚掉了。”

  柠妹纤足轻抬跨入浴桶,嬉笑间惬意蹲倚在了冰水中,娇艳容颜上尽是舒缓满足,朱唇轻启缓缓吐息放松……

  “咳……”

  方璎美眸骤缩轻咳一声,慌忙间自红柠纤腰之上移开了目光,那紧致而白皙的腰间……赫然有七扭八歪两个小字!

  似乎是刚刚书录不久。

  趙……广。

  明显是要写赵庆的,但是没有写完。

  不仅如此!

  方璎还嗅到了某种极为独特的气息!

  她身为天香圣女,自然对气息味道极为敏感。

  只觉着此刻的房间中,除却先前那繁杂香露香囊的混合幽香外,又多了红柠身上独有的体香,乃至那激烈刺鼻的酒气……还有一股压抑莫名但又难以察觉的腥香!

  赵庆的精华……

  方璎美眸轻阖微微仰首叹息,只觉得有些欲哭无泪了。

  她也是傻。

  为什么要跟红柠住在一起?

  平时守护陪着王姝月顾清欢不好吗?

  红柠跟赵行走欢好归来也还罢了,真正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如此貌美大方的师妹,竟然朱唇檀口间,有那样的气息……

  自己这是入了什么情乱迷窟啊……!?

  柠妹眼见方师姐的无奈神情,眯笑双眸间的媚意瞬间褪去,蹲浸在冰冷浴汤之中,显然也有些抹不开脸面了。

  她自然明白师姐发现了什么。

  不由自主的抿起了朱唇,犹豫少许后轻声劝慰道:“男人女子情欲欢好,掰开揉碎也就这些……师姐眼下临近细纠,自是与平时不同。”

  “嗯……”

  方璎稍显滞涩的轻哼应声,继而温柔笑道:“没什么,我明白,只是有些意外。”

  “那就好~”

  柠妹轻松笑应,纤手撩起细密水花,扑在颈上肩上,随口诉苦:“我最初也接受不来,只是轻吻紧拥雨水,便是全部了。”

  方璎怅然笑着摇头:“是我不通情爱,误会了你……后来呢?怎得又成了这般?”

  她美眸不着痕迹的瞥了水下一眼,示意红柠腰上那灵墨书录的字箓,还没有散去呢。

  “久而久之平淡过后,便想着更亲近些呀……”

  柠妹心中暗自幽怨,但俨然不会跟方璎细细解释。

  她分明是被清欢带坏了。

  也不能算是被清欢带坏……只是自己进家门太晚,姝月晓怡清欢,都已经是和赵庆共枕共眠十几年的姐妹了。

  平时在寝殿也不会羞赧,或是刻意收敛什么。

  清欢如此,姝月如此,晓怡也差不到哪里,甚至还体验些女帝和一家小仆的香艳戏份。

  这她要是羞羞喃喃的,家里哪还有自己的饭吃啊!?

  方璎眼看红柠笑的惬意,但七情动荡间,却能感受到她深深的爱意,这显然是在暗地里争风吃醋。

  此刻不禁好奇问道:“你……输的最多吗?”

  方璎此刻隐隐有些心疼怜悯,温柔取出了一道冰晶置入浴桶,打算稍后帮红柠梳理脉络气血。

  哎……

  趙广都写身上了,这么多笔画,显然是没少受欺负……

  红柠水眸荡起笑意,随手自水中捞起那冰晶,体悟汲取其中的灵蕴香意,轻松摇动螓首:“清欢输的最多,其次是赵庆……我和司禾输的最少。”

  啊!?

  方璎黛眉一颤,瞬时惊了。

  你腰上写着赵广,还输的最少?

  这倒也还罢了,但真正让她意外的是……

  “赵行走也参与了?司禾也参与了?”

  一听这话。

  柠妹也不由懵了一瞬,诧异古怪道:“赵庆不玩……我们跟谁闹呀?”

  方璎:……

  她属实是被干沉默了。

  什么天香行走,什么血衣行走。

  可以说,先前建立起来的所有熟悉,于此刻一瞬间崩塌倾毁。

  方璎心中无奈笑叹,想到以后都要跟着这家人,便也将先前的诧异按下,尽力尝试去理解接受。

  毕竟她也没有过男人,不懂这些很正常。

  “怎么输的,闻音识曲吗?还是临场作绘?书法寻意?”

  方璎温柔散出自己的元神,帮红柠梳理躁动的欲望,轻笑问询着。

  柠妹神情古怪,笑吟吟摇头不语。

  女子心下狐疑,恍然明白了什么,无奈笑问:“是赌酒啊?真有你们的。”

  不不不。

  楚红柠螓首抬起,娇艳水眸中上闪过一抹促狭:“叼盏喂酒嘛,或是与夫君欢好,比谁泄的更晚……亦或遮神闭目胡乱接吻,没吻上的人再争第二局……”

  方璎骤然美眸瞪大,当即开口阻止了这妮子的调笑:“我是天香圣女,不是月莲圣女。”

  柠妹眼看方师姐的侧颜都隐隐泛红,诧异疑惑道:“师姐也觉得月莲不妥?”

  “自然不会,只是……哎呀!赶紧沐浴你的!”

  方璎开口想要辩解,但却早已被红柠逗得抹不开脸了,只得胡乱搪塞轻啐了一番。

  她当然没有觉得月莲如何不好。

  但她毕竟是无暇处子之身,看着那些追求情欲欢好的师妹师姐,难免觉得有些不太检点合适。

  放在凡俗中,各个女子亦是如此,和天香本脉没什么关系。

  ……

  ·

  寝殿之外,书房。

  秦楚欣也不翻看宗门玉简了,直接惬意靠在了窗边玉榻上,满是新奇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先前红柠从寝殿出来,她们自然是照面打过招呼了。

  但对于红柠的凌乱异样,秦楚欣除却有些小小的意外,倒也真没了别的想法。

  毕竟……熟嘛。

  红柠刚刚成为天香弟子的时候,她们就已经认识了,比赵庆还早几年。

  怎么说也是二十多年的交情,算上婉秋的话,更是四五十年的相识了。

  眼看楚红柠有了归宿,家中相处还如此闲散舒适,她自是由衷欣喜的。

  至于赵庆家里究竟什么样……

  大家都在楚国十几年,只看清欢那副掏心掏肺的样子,猜也能猜个大概。

  一家子,杂役、凡俗、孤女、也就晓怡出身不错,能走到现在说是情深似海也不为过,情欲交织极尽欢好倒也正常。

  而在寝殿之内。

  封尘阵蔽神阵皆尽开启,层层云帘遮掩了窗柩……

  明明已是辰时过半,但此间依旧是昏暗而香艳,更混杂着浓郁酒气,情欲暗香。

  司禾也化作了那少女姿容,总是让她用御姐身子受罚,她也经不住脸面啊……

  “赶紧的,闭上眼。”

  “再玩半个时辰,等柠儿收拾好了,咱们也简单清洗出门走走。”

  白发少女坐在床上,纤手扯着凌乱薄被,轻裹酥胸纤腰,迫不及待的招呼着。

  晓怡也同样扯了一角被褥遮挡美腿,香汗淋漓间笑的接不上气。

  姝月则是抱着绒枕躲在墙角……赵庆和清欢输的最多,根本没资格上床,只能在床边扯了薄被依偎着。

  他们自然不是怕冷,更非不能坦诚相见。

  只是……输得太多,身上的字总得遮一遮。

  而且每个人的字,都是一起投票定的……姝月柠妹倒也还好,娇妻写的是夫君,柠妹写的是赵庆。

  到了司禾那边,却是被一家人狠狠背刺了,全票提议她写爸爸。

  而赵庆更是离谱,主人两字虽然平常,但耐不住笔画少啊!

  笔画一少,写的不就多了吗?

  况且他主要还输的多……

  至于清欢的字,自是没有任何意外,由欲奴卑称狠狠鞭笞着。

  此刻。

  姝月明眸紧闭,满是畏惧忐忑的狐疑问询:“开始了吗?”

  骤然间!

  殿内便犀利哐当的乱成了一团,姝月只觉得手中薄被一扯,也顾不上突如其来的冷意,赶忙循着直觉扑向了丈夫!

  然而赵庆也看不着啊?

  近水楼台先得月,不亲清欢亲谁啊?

  柠妹在的时候,都还能一下输两个人……现在只剩他们五个,指不定谁倒霉呢。

  说时迟那时快!

  面前劲风呼啸而过,赵庆大手朝着清欢骤然一拢,但却揽了个空!

  只听一声紧促嘤咛挣扎……

  他的清欢被人摸走了!

  赵庆顿时暗暗咬牙,不用想就知道是司禾抢了人,否则谁能这么快啊?这分明是又要让自己输……

  但好在又有软润娇躯的触感传来,赵庆迅速摸索间,对方也在极力回应着,显然各自知晓所拥何人。

  酥软玉唇带着酒香,也带着旧年的微凉。

  掌中青丝有些凌乱,女子娇媚的哼吟带着鼻息,扑面而来。

  下一瞬,三道遮蔽神识元神的阵法齐齐散去。

  赵庆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美眸,跟晓怡深情对视一笑,拥入怀中齐齐含笑望向了司禾……

  白发少女美眸迷离,拥着清欢浅尝辄止,缓缓抬眸移开了樱唇,轻盈蜷腿看了看纤足上的水渍,望向姝月玩味笑道:“好吃吗~”

  娇妻明眸愤愤,没好气的别过俏脸,轻啐呸了一声。

  “继续~”

  司禾笑吟吟的吩咐,使得姝月疑惑不解:“还继续……不罚我嘛?”

  白发少女奚落扫过赵庆晓怡,纤足轻抬近乎踏上了姝月容颜:“罚你继续啊~”

  姝月黛眉轻皱,双眸忐忑凝望眼前的青葱玉趾:“还是罚我寻夫君喝粥吧……”

  赵庆瞬间皱眉错愕:“我这把没输,为什么要罚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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