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梵恩,讯息的传递同样随着时代的变迁而经历了漫长的发展。
普通的信鸽、经过专业驯养的魔法信鸮、传令兵……
当然还有使用极为广泛的魔法秘仪。
传讯用大型魔法秘仪的出现已经可以追溯到两百年前,在上一次沃特尔王国与德兰王国的战争中,为了保证通讯的即时性与准确性,一名德兰王国的魔法学者在梅尔之眼秘仪的基础上,创造出了能够用来精确传递讯息的通用秘仪。
从那时起,国家与国家、组织与组织、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被极大地缩短了。
在那场战争结束后,梵恩当中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在梅林勒和法委会的推动与监督下,在各大城市与重要的地点当中设置了这种能够快速传递魔法讯息的秘仪。
相应的,大量针对这种通讯形式的工作以及相关事务也随之展开了。
从军事领域的间谍与反间谍,到国际上的重大事件与通知的传递,再到适用于普通民众的魔法邮局……
这种变化,一度被梵恩居民们视为梅尔女神的重要恩赐。
尤其是对于那些亲友远在其他国度,甚至远在海外的人们来说,魔法信件实在是过于重要了,就算是圣斯蒂尔的贫穷矿工们,也会抽时间找人替自己写信,并凑钱通过法委会或邮局寄出,以向自己的亲人们传递信息。
然而,随着战争的爆发,人们往日里所依赖的这一通讯方式,便被重新斩断了。
在当下,任何信件的传递都必须要经过层层筛选与检查,尤其是那些从战争前线发出的信件,无论是法委会,还是高原法师评议会,都为此设立了专门的部门与人员负责这一事项。
而参战的各国,也都为此立下了严格的信件规范,他们允许士兵向家中写信,但这些信件却必须接受层层筛查,并由军方统一输送。
在这个深夜,沃特尔王国设置在褐丘镇的信件中转处仍旧灯火通明。
在战争期间,几乎所有的魔法信件都必须通过人工与秘仪的多重检定,以防止有人通过信件泄密或传递违禁的信息,为了保证安全,评议会甚至往这里塞了一批评议会内部的法师,他们将利用魔法仪式对信件内容进行审定、分类,一旦发现问题便需要快速上报,并交由更加专业的情报人员处理。
而在一间办公室内,一名溪流级法师与五名雨滴级法师正在闲聊,他们主要负责随军施法者信件的审核工作。
他们的工作量比起其他人来说要少上很多,因为他们所负责的信件往往都是由拥有一定权限的前线人员寄来的,一般而言,他们只需要对寄信者与收信人进行记录,并跟踪信件状态就可以了。
至于检查工作,交给预设好的秘仪就足够了。
在众人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一封由魔法秘仪传递过来的信件被送了过来,负责传递信件的学徒对着正在打哈欠的溪流级法师说道:
溪流级的法师摆了摆手,坚持着将那个悠长的哈欠打完,随后才口齿不清地问道:
听了这一连串的头衔,那名溪流级法师无奈地摇了摇头,与此同时,同处于一个房间的那些雨滴级法师们也忍不住发出了笑声,大家都知道,这种信件最是省事,因为在沃特尔王国内,一些名字与头衔本身便象征着可靠与信誉。
在王国内,根本不会有人认为恩斯特家族的成员会涉嫌或,更何况薇琳本身便拥有评议会审定官的身份,这便
更加令人安心了。
不过,工作终究还是需要完成的,纵使那名负责审核的溪流级法师有些心不在焉,但他还是快速地向办公室中间的秘仪注入了魔力,并将信件送入其中进行检查。
信件非常的,根据秘仪的反应来看,其中根本没有任何关乎前线动向与军事机密的内容。
于是法师又将信件取出,重新检查了一下收件人的名字与地址。
「乔治·马克姆法师收。
看见这个收件地址以及收件人的名字,这名负责审核信件的溪流级法师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
在场的法师们虽然并不认识这位寄信的薇琳·恩斯特女士,但却都听过乔治·马克姆这个名字。
没有办法,马克姆法师在高原的法师圈子里实在是太有名了,几乎所有施法者都知道,这是一位博学、富有且多才的魔法学者,他甚至是奥古斯汀王室以及多个著名魔法学院的名誉顾问与教授。
法师又打了个哈欠,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随后便操纵着法师之手将这份信件的记录誊抄到了表格上。
完成工作后,他便将信件交还给了那名学徒:
于是,魔法信件的传递链条再度运作起来。
约莫十分钟后,这名学徒将已经审核、盖章完毕的多封信件带到了中转处最深处的房间内,在这里,一台形制与法委会高度相似的大型秘仪正在缓缓运作。
在数台昂贵魔法傀儡以及多名士兵的监视下,学徒将信件送到了负责维持秘仪运转的法师手中,二次审查很快便完成了,于是这些信件便被立即投送到了秘仪内部,并由那持续作用的微缩传送魔法,送往指定地点。
盖有深蓝色印章的加急信件总是会被重点对待的。
于是,这封来自黑森林战线的魔法信在成功送达茨维卢堡后的半个小时后,便由一名值夜班的信使连夜送往了胜利区第三大道的蓝墨庄园。
当正在熬夜钻研着学术难题的马克姆法师从信使手中拿到那封承载了重要讯息的信件时,在距离茨维卢堡无比遥远的塞伦城内,另外一群施法者同样没有休息,他们正在那竖立着梅尔女神塑像的法委会驻地大厅中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对于深夜到访的修格·恩斯特,塞伦城法委会分部的成员们产生了大量的分歧意见。
叛徒伯尔瓦的头颅确实助修格成功地敲开了法委会驻地的大门,但此时此刻,在绝大多数法委会成员们的眼中,他仍旧是一名被登记在梅林勒和通缉名单上的野法师。
作为梅尔女神最为忠诚的信徒,尽管塞伦城内的艰难状况已经令他们的观念出现了巨大的松动,但多年以来养成的思维惯性,却让他们仍旧没有办法做到以正常的眼光与态度来看待眼前的这名年轻人。
毕竟,在过去的上千年中,不服从梅林勒和法委会管理的施法者,始终都是梵恩当中最不稳定的因素。
而在灾难发生后的那段时间里,这些同样被困在塞伦城内,且仍旧在不断努力尝试的施法者们,则同样觉察到了黑日结社的存在,伯尔瓦等人的背叛,则更是加重了他们对于野法师们的戒备之心。
面对大厅内这几十人的观察与戒备,修格表现得颇为平静,待这些法师们之间的争论暂告一段落,修格才终于得到了开口的机会。
而他说出的第一句话,便给在场的人士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修格拄着手杖坐
在了一张椅子上,他的目光从法委会成员们的身上扫过:
听见这句话,大厅中的人们陷入了沉默,作为施法者,他们对于城市的现状以及那封锁着城市的魔法仪式非常了解,也正是因此,他们对于现状的态度,要比城内的其它幸存者们更加绝望一些。
而修格所说的这句话,则让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忍不住露出了无奈与嘲弄的笑容。
对于这种反应,修格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的手指在手杖的顶端轻轻地敲了两下,紧接着他说道:
法师们的目光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而作为临时首领的持剑隐士吉恩特则拖着一张椅子来到了修格的面前,他坐了下来,身形高大得如同一尊矗立在灯光里的灰暗石像。
修格直视着眼前的,他放慢了语速:
吉恩特实在是太过于高大,他比修格高出了整整一个头,那张如同石刻一般的面孔微微颤动了两下,他抬起手,对着修格示意了一下:
见吉恩特的表现极其冷静,修格便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
修格抬起手,指向了放在不远处的伯尔瓦的丑陋头颅:
一名忠诚于梅林勒和的法师站了起来,他皱着眉问道:
修格瞥了他一眼:
说到这里,修格从椅子上缓缓站起,他的视线越过了前方吉恩特的魁梧身影:
。」
修格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这句话一出来,就连那些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法师也忍不住躁动了起来,持剑隐士吉恩特则是抬起了头,他紧盯着修格说道:
修格的声音仍旧平和,但语句中,却始终带着鲜明的自信。
而在说出这句话时,修格便开始刻意地调
动自己体内的魔力。
于是,在一众法师们的感知中,这名年轻人体内的魔力波动开始不断增强,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们便感觉自己的魔力感知遭到了极为强烈的扼制,而这恰好便证明了修格在魔法方面的造诣——他或许已经是一名接近河谷级与湖泊级的施法者了,这个发现实在是过于惊人,以至于之前那些对修格的野法师身份耿耿于怀的个别成员都立即安静了下去。
面对如此情况,持剑隐士终究还是做出了判断与决定。
吉恩特松开了自己的剑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修格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便随着两名负责带路和监视的溪流级法师,朝着大厅一侧的长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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