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太多,苏先生你别介意啊!”
马皇后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就好像一个老母亲嘱咐自己的孩子一般。
苏璟赶忙道:“皇后娘娘哪里的话,有人这么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种大家长式的关怀,苏璟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
马皇后纯粹站在他的角度,帮他考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这一份真诚,苏璟感受的尤为的清晰。
这样一个挑不出毛病的皇后,也不难理解老朱在马皇后死后,彻底大开杀戒了。
马皇后看着苏璟道:“苏先生,有些话现在说可能不太合适,但以后标儿,就真的是托付给你了。”
在马皇后的心里,苏璟就是朱标最后的辅佐大臣。
“皇后娘娘,此事为时尚早,不急,不急。”
苏璟立刻说道。
坤宁宫这边聊着的时候,奉先殿内,朱元璋正在仔细询问着李善长。
“善长,就这些了?没其他的了?”
老朱蹙着眉头,还想知道更多。
李善长回答道:“陛下,真的没有其他了,一切都是按照陛下你的吩咐,时刻注意鄂国公的情况,军医也是时刻准备。”
回答着朱元璋的问题,李善长这心里也是有些诧异的。
这都去年的事情了,也尘埃落定了,怎么这会又开始问了呢?
常遇春那不是安然活下来了么,也没事啊!
然后,李善长这脑子里,便闪过了一个想法。
“陛下,难道是仁远伯……”
李善长一脸震惊的朝着朱元璋问道。
上次常遇春的事情,是为了救常遇春的命,现在仔细打听,大概是苏璟又预言了谁可能会死的消息了。
不过他话到嘴边,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了。
既然朱元璋没有一开始就直说,那么说明他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自己。
朱元璋看了一眼李善长,对于李善长猜到大概的情况,并没有很意外。
“善长啊,此事是朕问你的私事,朕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知道。”
朱元璋淡淡说道。
李善长跪了下来,说道:“陛下放心,老臣一定守口如瓶,绝不提及此事。”
至于苏璟预言的人是谁,李善长内心就算是再好奇,他也不敢问。
“行了,下去吧。”
朱元璋摆摆手道。
从李善长这里得到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并没有什么用处。
现在看来,只有问当事人常遇春了。
“是,陛下。”
李善长当即转身退下。
“来人,现在苏璟在什么地方?”
“仁远伯还在坤宁宫。”
李善长刚走,朱元璋便问起了苏璟的行踪。
朱元璋眉头微蹙,自语道:“苏璟这小子,这么能聊的?”
虽然纳闷,但老朱也没继续找苏璟的意思,现在他还要缓缓。
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苏璟这才从坤宁宫离开了,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正是太子府。
而这一次苏璟离开皇宫,也让大明朝堂的文武百官都知道了,苏璟出宫了。
既然有苏璟出宫,那自然也就有苏璟入宫。
这个消息,那可是相当的重磅。
此前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苏璟入宫,如今拖了这么久,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但朱元璋到底给苏璟安排了个什么样的差事,这才是文武百官最好奇的事情。
朝堂的局势越发的明了,淮西一党定然会遭到削弱,而浙东集团这边,因为杨宪的事情,大概也不会有什么起色。
那这样的话,苏璟的入场,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一环。
每个人都在等着苏璟正式进入大明朝堂的那一刻,而这个时刻,似乎越来越近了。
太子府。
朱标一样在处理着政务,这是老朱特意安排的。
现在的朱标已经十六,虽然还未举行及冠之礼,但已经算是成年。
老朱为了让朱标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已经安排朱标处理一些大明的政务。
当然,目前刚开始,肯定还是一些不那么重要的。
另外,火器局督造的事情,朱标也需要一直盯着。
“仁远伯到!”
随着一声传唤,朱标立刻起身,迅速来到了太子府的大门口。
“苏师!”
朱标看向苏璟,脸上的兴奋和喜悦之情丝毫没有掩饰。
苏璟笑着走到了朱标的面前道:“你可是太子,现在也十六岁了,可不能再像个小孩一样了。”
朱标点头道:“是,学生谨遵苏师教诲。”
两人很快进入了府邸内,太子府虽然比不上皇宫那么大,但该有的东西那是一应俱全。
太子府又叫东宫,储君居住的地方,规格比不上皇宫,却也不会差。
“苏师,父皇没有为难您吧?”
这刚坐下,朱标便朝着苏璟问道。
虽然苏璟出狱了,但朱标还是有些担心会出事,毕竟他那个父皇可是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说过必要时要杀了苏璟。
苏璟摸了摸朱标的脑袋道:“放心,陛下什么都没对我做,我没事了。”
“真的?苏师没骗我?”
朱标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苏璟说道:“真的,连为师的话都不相信了吗?这可不行。”
朱标赶忙道:“不是的,学生不是不相信苏师,只是不太相信父皇而已。”
这话要是被老朱听见,怕是要当场吐血。
好家伙,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竟然能说出这么令人寒心的话。
苏璟也是被朱标这话给打的猝不及防,顿了一下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身为太子,也成年了,事情忙碌了不少,学习方面的事情,可有落下?”
终究是老师学生,这教学的东西,那是不能放松的。
“回苏师的话,学生一直都不曾松懈过。”
朱标十分认真的回答道:“苏师教导的东西,学生也一直都有继续钻研和学习。”
“那就好,学无止境,这是一件需要终身去践行的事情,不论何时,都不能忘记学习。”
苏璟微微点头,像极了一位谆谆教诲的老师。
不,他现在就是一位老师。
朱标看着苏璟道:“苏师,您也好久没教导过我了,不知道今天可不可以教授学生一点东西。”
自从山东回来之后,朱标便再没有接受过苏璟认真的教导了。
要不然是苏璟有事,要不然就是朱标有事。
倒是朱樉朱棡朱棣三人分别接受了苏璟的一次单日一对一指导。
朱标是真的挺想回到之前那种学习的日子的,虽然他也知道,那样的日子,不会再出现了。
“当然可以。”
苏璟点头道。
在这个大明,苏璟自认第一个身份是商人,第二个就是老师了。
学生好学,自己作为老师又怎么能不教导呢?
“多谢苏师!”
朱标立刻躬身,脸上满是喜悦。
就在这时。
“苏先生,我们也想一起,可以吗?”
朱樉带着几个弟弟一起出现在太子府中,苏璟出宫之后的行踪,他们这些皇子自然都十分的关注。
知道去的地方是太子府,他们就立刻赶过来了。
朱樉、朱棡、朱棣还有朱橚都在,眼神里满是渴望。
“二弟、三弟、四弟还有五弟,你们都来了啊!”
朱标看着这些弟弟们,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苏先生,我们没有打扰到您吧。”
朱棡说道。
“还请苏先生不要拒绝我们!”
朱棣认真道。
朱橚则是看着苏璟道:“苏师,学生这段时间也有不少疑惑,想要让苏师解答。”
苏璟目光扫过眼前连同朱标在内的五人,只觉得感慨万千。
“你们啊,还真是有够给我面子的,太子、秦王、晋王、燕王、吴王都齐了。”
苏璟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要是拒绝,就委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些人,都是老朱家的宝啊,一个个殷殷期待的眼神,即便苏璟一直都很冷静,此刻也有些飘飘然了。
这可不是在大本堂的时候,当老师教导皇子们。
太子府内,教导太子和一众藩王,一般人还真没这资格。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太子书房之中,加上苏璟这个老师六个人,肯定不可能挤在一个小房间里。
好在朱标的书房足够大,正好成为苏璟的教学小课堂。
“今日场面倒是有些熟悉。”
苏璟淡淡道,他又想起了去年中秋在溧水县他的家中教学的场面了。
只不过当时苏璟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你们都在,一时间我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教什么了。”
苏璟眉头蹙起,给朱标一个人讲课,他可以随意许多,但六个学生的话,还是得有所考量。
“苏师,您尽管说,什么都可以的。”
朱标立刻说道。
很久没有接受苏璟教导的朱标,现在对于学什么根本不挑剔,只要是苏璟教的就行。
“是啊,苏先生,什么都可以。”
朱樉亦是附和道。
苏璟简单的思量了一下,眼前一亮,顿时有了想法。
“你们谁口袋里带钱了?”
苏璟朝着几人问道。
钱?
朱棣几人左右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
作为太子和藩王,他们不缺钱,但随身也不会带钱,因为花钱的事情,都只是一句话的事,自然有人操办。
口袋放钱,那只是普通人才有的事情。
“苏师,我们身上真没钱,要不然我吩咐下人去拿点过来?”
朱标朝着苏璟说道。
苏璟摸了摸自己身上,刚在皇宫换洗的衣服,料子倒是挺好,但兜里也是空荡荡。
“倒是我失算了。”
苏璟笑着摆摆手道:“没必要,没钱就没钱吧,一样可以讲课。”
“是,苏师。”
朱标安静坐下,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其他的皇子们,一个个都工整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根本没有半点不认真的样子。
这场面要是让大本堂的那些老师们看见,肯定会震撼不已。
皇子们的教学,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自觉度了?
这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苏璟没想这些,直接朝着几人问道:“我之前看书报,大明马上就要制作属于大明的宝钞了,不知道对于这宝钞,你们都是什么看法?有想法了就举手示意。”
苏璟刚说完,朱樉便跃跃欲试,手也举了起来。
“好,秦王,你来说。”
苏璟朝着朱樉点头道。
朱樉立刻起身道:“苏先生,学生以为,宝钞就是钱,等同于金银或者铜币。”
“嗯,说的有些道理。”
苏璟微微鼓励了一句,然后朝着其他人问道:“你们,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朱樉坐了下来,朱棡举起了手。
“晋王,你说。”
苏璟再度示意。
朱棡站起身道:“学生以为,宝钞就是宝钞,不算是金银,只是宝钞上印着数额,代表了一定数量的金银,宝钞本身还是纸。”
“嗯,晋王说的也有些道理。”
苏璟点点头,看着几人道:“那么,这宝钞到底算不算金银呢?如果不算,宝钞可以和金银一样具有购买力;如果算,那宝钞融了重新做成纸张还能有原来的价值吗?金银的形态不管如何变化,总还是一样值钱的。”
听着苏璟的话,几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宝钞到底是什么?
苏璟对此并无什么意外,他继续道:“宝钞说白了,就是纸币,铜币是用铜做的,纸币则是用纸做的。”
“咱们这历朝历代之中,最早的纸币出现在北宋,名叫交子,出现的原因么也很简单,因为方便,当时的川渝地区用的钱币是铁制的,重量大而币值小,一千个大钱就重20多斤了,而买稍微贵重点的物品,比如丝绸瓷器之类的,一次需要的铁钱可能高达数百斤,流通非常不便。”
“于是乎,当时的商人就发行了一种纸币,命名为‘交子’,用来替代金属的钱币流通,从而大大方便了各种商业活动。”
“这就是纸币出现的大致缘由了,现在呢,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为什么纸币明明是纸,却能够具有金属钱币的购买力?难道纸张的价值等同于金银铜吗?”
纸币为什么能买东西?苏璟又开始了自己的疑问式教学。
朱标几人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思索的神情。
与此同时,苏璟在太子府教学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老朱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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