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十一月，纽约的天气冷了许多，早上的时候，还会有雾气。
早晨和夜间说话，嘴巴里都有热气冒出。
这一天上午十点，《小丑》片场的场工们正在工作。
在一间普通的矮楼外，灯光师正带着三个助理，调整灯光亮度和方位。
他们需要营造出一种深冬太阳光的感觉。
调整后的灯光对准矮楼二层的一扇窗户。
时不时有人打开那扇窗户，探出头叫喊。
那扇窗户所在的房间里，此时一样聚集着不少人。
李声耀，以及菲尼克斯，艾默里奇，配乐师希尔迪，还有几个演员都在。
艾默里奇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目光冷淡，时不时扫向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因为之前请假找状态一事，引来剧组很多人不满，纸还是没有包住火，这件事给人传出去了，原本因为先导预告片，得到了不少好评的《小丑》剧组，此时再次被一些媒体唱衰。
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记者编辑纷纷说菲尼克斯不靠谱，不值得信任，随意请假，让剧组不得不调整拍摄计划，《小丑》的未来不能指望菲尼克斯，《小丑》这部电影亦是不值得期待。
这样的舆论让《小丑》原本上升的宣传势头明显放缓许多。
菲尼克斯没啥反应，回到剧组后，还是我行我素，独立于剧组外。
这让艾默里奇非常不爽，如果不是李声耀劝过他，他早就对菲尼克斯放狠话了。
他可是把一切都压在《小丑》了，他不容许任何人做损害电影《小丑》的事。
他已经在考虑，等《小丑》公映结束后，他会用一些手段，败坏菲尼克斯的名声，让其没办法在好莱坞混下去。
菲尼克斯并不知道艾默里奇的想法，他正认真听着李声耀的指点，李声耀带着演员们走位。
这场戏不难，就是男主角亚瑟被小混混欺负后，回到工作的地方，脱下衣服，露出了排骨一样的身材。
他两个相处比较好的同事，在旁边跟他说话。
一个是小矮人盖瑞，这是一個非常善良的胆小的侏儒男人，盖瑞安慰亚瑟，让其看开点，不要与那些混混计较。
一个是胖胖的兰德尔，这人有一把手枪，他打算送给亚瑟，他告诉亚瑟要报仇，遇到危险时要激烈反击。
李声耀带着演员走位后，灯光师调整好了亮度，随后便开始排练。
所有场工都安静下来，只见菲尼克斯坐在工作间的长椅上，随后疲惫的脱下长袖，露出满是排骨的上半身。
只见他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人，手臂几乎没有肌肉，显得又瘦又干。
胸口肚子都是排骨，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
因为太瘦了，后背的两个肩胛骨亦是非常明显，往外凸起，看着有些瘆人，太瘦了，不健康。
除了李声耀，其他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家伙早就知道菲尼克斯要瘦身，还听说他早先一天一个苹果，不过进入剧组后，饮食正常许多。
万万没想到菲尼克斯此时这么瘦了，这得减多少斤啊？
菲尼克斯以前虽然不属于型男，跟布拉德皮特这样的没得比，但好莱坞的男星们基本上都会去运动健身。
过去的菲尼克斯应该有一百五十斤左右吧，现在这副鬼样子有一百斤吗？
一米七四的男人，只有一百斤，真的就剩下一身骨头了。
之前菲尼克斯一直都穿着衣服，看不出来瘦了多少。
从今天开始，才开始拍摄男主角亚瑟脱下上衣的戏，众人此时才知道菲尼克斯为了这部戏，减重如此严苛。
也就五个月的时间，至少减了四十几斤，平均下来，一个月十斤。
而且男主角亚瑟不是精瘦干练的形象，是要求营养不良，病态的瘦。
因此菲尼克斯可以说是八分靠节食，两分靠运动，才能营造出现在这样的身形。
这样减重，换成其他人，只怕早就住院了吧。
“他太拼了吧，他真的是戏疯子。”
“我的天，这个镜头放出去，一定能征服影迷。”
“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能得到导演的认可和支持，他的确是好莱坞的实力派演员。”
不管是场工，还是演员都在低声议论，他们都震惊于菲尼克斯的改变。
好莱坞有不少体型怪，他们忽胖忽瘦，在极短的时间里，暴肥暴瘦，这样的行为，对身体的伤害很大。
尽管评论家和影迷们很佩服他们，但其实演员们内心还是抵制居多，觉得没必要那么拼，那样不安全。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行为让人敬重。
现在可以加一个菲尼克斯了。
艾默里奇微微张嘴，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菲尼克斯真的太狠了，他算是理解李声耀为什么看中菲尼克斯了。
这样的演员，如果能帮助《小丑》一飞冲天，如果能拿奖，那就与《小丑》绑定了，他还要黑吗？
到时候华纳影业不会允许他黑菲尼克斯了，说不定还会在后面推一把，帮助菲尼克斯更进一步。
艾默里奇苦笑摇头，他想到李声耀的话，忍不住感慨。
李大导对于演员的看法远超他这个制片人。
排练了大概一个小时，演员们随后进行正式的拍摄，艾默里奇坐在李声耀身后，看着导演监视器的画面，感触更深。
导演监视器里的菲尼克斯就是卑微的亚瑟，这个角色说不定会因为菲尼克斯爆火，就像是曾经的希斯莱杰一样。
艾默里奇想到这里，心头不禁一阵火热。
希斯莱杰当年可是拿到了奥斯卡最佳男配角。
……
《小丑》电影中，亚瑟在工作的地方，脱下上衣的剧情并不多，他在家中赤着上身的剧情更多。
他跟妈妈一起看电视，他在房间里幻想，他在房间里玩枪，都没有穿上衣。
在这些剧情里，他都展露了自己消瘦病态的身体。
接下来，李声耀就带着菲尼克斯拍摄这些戏。
几乎不需要化妆师更多的调整，菲尼克斯脱下上衣，就有了亚瑟的气质。
菲尼克斯这样的实力，让剧组其他人信服许多，剧组拍摄效率亦是提升许多。
艾默里奇更是兴奋，他建议李声耀再剪辑一组镜头，当成第二部预告片。
李声耀与菲尼克斯商量后，便剪辑了一组带着亚瑟赤裸上身的镜头，将一身排骨，瘦的病态男主角展现出来。
这第二部先导预告片播放后，立即引来了更大的关注，更多人认可菲尼克斯主演的小丑。
剧组外边的极端小丑迷更少了，仅仅剩下华纳请来的“演员”了。
至于半夜敲门的极端小丑迷，直接没有了。
而过来剧组打探新闻的狗仔更多了。
这一天上午，《小丑》剧组的保安将一众狗仔请到了百米外，还申请了封路，说是要拍摄非常重要的戏。
狗仔们听到封路，还以为是追车戏，实际上并不是追车戏。
今天要拍摄的，正是亚瑟彻底转变心态，杀死了前同事兰德尔，然后出门，下长梯的戏。
这一部电影里，长梯是非常重要的场景。
亚瑟很多时候，身心疲惫的登上长梯。
有时候会匆匆下长梯，则是为了赶去工作，免得给贪婪的老板克扣工资。
这一次下长梯最特别，他完成了转变，他不再是那个可怜的自卑的亚瑟，他成为了坏人，成为了哥谭的小丑。
他刚刚手刃兰德尔，然后穿上红色西装，画上小丑妆。
他的心态是轻快的，愉悦的，得意的，期待的。
他发现了自己的“能量”，就算没有枪，他依旧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人，他打算去电视台，杀死那个嘲讽他的脱口秀主持人。
因此亚瑟在这一场戏中，他会跳着舞，嚣张又邪性的走下长梯。
关于这段戏，李声耀早就跟菲尼克斯探讨过，亚瑟怎么跳舞，他们都在会议室编排过很多遍。
此时根本不需要李声耀来带着走位，菲尼克斯自己就明白怎么做。
所以李声耀没有多说，朝菲尼克斯点点头，就让他自己来了。
其他人并不知道菲尼克斯会怎么演绎这一场戏，见李声耀都不带着走位，直接让菲尼克斯来，都非常好奇。
艾默里奇，罗伯特.德尼罗，沙姬.贝兹都在旁边看着。
只见冬日不甚温暖的阳光下，亚瑟从公寓跑出来，随后走入长梯，他先是甩了两个响指，然后侧着身体，嚣张的跳了起来，一边跳舞，一边往下走。
尽管穿着红色的西装，他的动作幅度却非常大。
踢腿很高，摆手亦是张扬。
围观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怔怔看着菲尼克斯，都意识到这个镜头如果保存下来，必然能成为影史经典之一。
罗伯特.德尼罗喃喃自语，“他一定能竞争后年的奥斯卡最佳男演员。”
艾默里奇闻言，震惊看着菲尼克斯，心中想着李声耀之前说过的话，这才明白是啥意思。
李声耀说他不会黑菲尼克斯。
现在看来，是不会黑。
菲尼克斯表现这么好，说不定能拿奖，这样的话菲尼克斯就跟《小丑》绑定了，华纳影业其他高层自然不会让他黑菲尼克斯了。
此时菲尼克斯还是跳舞，就像是亚瑟一样，一看就知道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不过充满了感情，看他在跳舞，就能感受到男主角的心态转变。
菲尼克斯在长梯上排练了两小时，然后正式开拍，他出现在镜头里，效果更加出色，毕竟站在现场看，视野宽，没有那么震撼。
当镜头锁定在男主角一个人身上，观众更容易感受男主角的情绪。
李声耀非常满意菲尼克斯的表现，仅仅拍了四遍，就宣布通过了。
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这一场戏算是完结了。
艾默里奇站在旁边，振奋的拍手鼓掌。
旁边有人议论，他听到了一些看法，说菲尼克斯表现这么好，说不定能问鼎奥斯卡最佳男演员。
艾默里奇听到这样的话，亦是非常认可。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片场盯着，他感觉看菲尼克斯演戏非常爽，他觉得菲尼克斯真的有希望冲击奥斯卡最佳男演员。
不得不说，李声耀的眼光真的好。
当初力排众议，选择了菲尼克斯。
艾默里奇随后想到了这部电影的配乐，转头望去，看到了年轻的看着非常温柔的希尔迪，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演员，导演都是顶级，后面的剪辑由李声耀亲自负责，应该没有问题。
从制作程序看，就配乐这个环节，配乐师不太行了。
希尔迪之前没有给好莱坞大片配乐过，这个年轻的女生真的有足够的实力吗？
他可是期待《小丑》冲击奥斯卡，冲击欧洲三大电影节啊。
想到这里，艾默里奇立即有一股冲动，要找到李声耀，向李声耀介绍几个好莱坞一流的配乐大师。
不过他刚刚走出几步，就停下了脚步。
菲尼克斯是李声耀找的人，希尔迪也是李声耀找的人。
很显然李大导有自己的选人标准，他不需要外人来指点。
艾默里奇想了想，看着将亚瑟完美展现出来的菲尼克斯，还是打算相信李声耀。
李大导选的人，不仅仅不会差，而且是完美适配，百分百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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