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查案、天牢

  朱由校还在慈宁宫修养,万贵妃就算再馋,也不敢留下雨化田做些什么,所以接下落水的案子后,雨化田便直接离开慈宁宫,回到了西厂。

  此时衙门内,西厂的几个核心人物,都已在慈候。

  燕十三和大档头马进良神色冷傲地站在主位,丁修脸上的懒散也消失了,此时也是一脸阴沉,显然心情不佳。

  后面是三档头继学勇,穿一席蓝色蟒袍,光头铮亮,左眼一道贯穿眼睛上下的刀疤,看起来颇为狰狞,可此时却是温顺如猫,在几位大哥面前,根本不敢放肆。

  继学勇旁边是西厂杀手赵通,青色面容尽显心恶,眼神阴骘让人生寒。

  在他后面是个穿普通番子服饰的青年,相貌俊朗,略显拘谨,但颧骨外凸,双手布满老茧,显然武功也是不弱,此人是之前从东厂跳槽过来的掌班郑远,武器是一只流星锤。

  就连谭鲁子在收到雨化田归来的消息后也赶来了,虽然晋升了副督主,位列从三品,但此时也只敢站在马进良后面,丝毫不敢逾越。

  谭鲁子十分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之所以升官,只是督主看在他办事忠心的份上,才让他当副督主掌管西厂内务,可若是他敢借坡上驴,爬到昔日的大哥头上,只怕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因而在马进良面前,他总是十分低调,根本不敢端自己副督主的架子。

  此时气氛一片静默,诸人都站在府中,静静等候着。

  “踏踏——”

  不多时,府外清脆的脚步声响起,紧跟着雨化田孤高淡漠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诸人神情一肃,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参见督主!”

  雨化田瞥了眼众人,然后径直走到督主位子上坐了下来,摆手道:“起来吧。”

  诸人顺势起身。

  雨化田也没有迟疑,直接将此次进宫面圣的情况简单了一下,然后道:“皇上落水一事,另有蹊跷,皇上让本座负责追查此事,你们可有何建议,看。”

  闻言,诸人好似商量好一般,齐刷刷转头,看向一脸阴沉的丁修。

  雨化田目光一闪,也看向丁修,问道:“此事,你知道?”

  丁修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底情绪,然后上前一步,沉声道:“督主,刚才属下跟踪陆文昭前往信王府,无意间发现,皇上落水一事,的确是有人特意为之,做这件事的人,正是信王朱由检。只是……此事属下的师父丁白缨和两个师弟师妹,都有参与……”

  雨化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也并不意外,微微点头,道:“那你有何看法?”

  丁修沉默了片刻,道:“丁白缨毕竟是属下的授艺恩师,而且,她与属下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之所以选择投靠信王,或许也是觉得,刺杀皇上,扶持信王上位,可以改变当今的世道。”

  “属下已经与她会过面了,但也不知道能否让她改变想法,如果她能迷途知返,远离信王的话,属下恳求督主,能够看在属下与她师徒一场的情分上,留她一命,如果不能……”

  丁修深吸口气,声音低沉道:“那就请督主准许属下不插手此案,至于她们是生是死,也与属下无关!”

  闻言,雨化田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他之所以看重丁修,也是因为此人恩怨分明,且重情重义,如果他真的为了落水的案子,就与丁白缨断情绝义,不顾师徒情分直接选择大义灭亲的话,雨化田反倒要考虑一下日后还能否继续用他。

  但现在,雨化田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放心吧,她既然是你师父,那本座便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包括那陆文昭也是如此。”

  雨化田淡淡道:“可你跟了本座这么久,你应该也知道,本座心中的抱负是什么。这下已经够乱了,根本不是换个皇帝就能改变的,何况那朱由检也不是什么明主,他没这个本事改变现状。”

  “本座此刻的权利来自皇上,所以只有皇上活着,才是对本座最有利的,其他人不论谁敢谋害皇上,都是在与本座为敌!”

  “这次他们受信王蒙蔽,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座可以不与他们计较,但如若他们依旧冥顽不灵,那也就休怪本座手下无情了。”

  丁修心头一松,沉声拱手:“丁修明白,多谢督主!”

  雨化田点点头,然后看向燕十三和马进良等人,道:“此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吧,这信王毕竟是王爵,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凭我们还动不了他,所以抓他之前,必须拿到足够的证据。”

  “此事你们可以从对宝船动手脚的人入手,监造宝船的是东厂内官监的掌印太监郭真,此人与陆文昭是曾经的军中同袍,两人一起参加过八年前的萨尔浒之战,郭真也是信王的人,但信王既然知道事情已经败露,那么很可能会杀他灭口,你们提前将他控制起来。”

  “另外,监造宝船的过程,必会留下记录,宝船监造纪要,应该是封在锦衣卫的案牍库统一管理,去将册子拿回来。”

  “信王府那边,也要派人盯死,等所有人证物证到手,本座禀明皇上之后,再出手拿人。”

  “是!”

  诸人肃然行礼,随即转身离去。

  未几,大批的西厂高手,纷纷出了衙门,开始分头行动。

  此事所有的细节雨化田都已吩咐到位,凭燕十三他们的实力,只要按计划行动,基本不会出什么意外,所以雨化田也不担心,并没有亲自出手的意思。

  如果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还要属下做什么?

  将他们打发走以后,雨化田沉吟了一阵,便独自起身,往牢走去。

  他要去看一个人,看看能否将其收服,尽早完成突破大宗师的计划……

  大明刑法森严,不仅有护龙山庄、东西二厂和锦衣卫负责监管查案,还有刑部掌管刑罚。

  所以大明一共有两个关押犯饶地方:一是锦衣卫的诏狱,二则是刑部大牢。

  其他的不论是护龙山庄或者东西二厂暗中设立的私狱,都不被朝廷所承认,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的。

  而刑部大牢,也就是常规意义上所的牢,归刑部主管。

  雨化田身为西厂厂公,子亲卫,执掌文武百官生杀大权,群臣无不畏之如虎,再加上如今有御赐金牌在手,这京城地界,就没有雨化田去不聊地方。

  其中,自然也就包括刑部牢。

  见到雨化田前来,负责值守的官员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更不敢多问,直接就放行了。

  而雨化田的目的地十分明确,越过阴暗潮湿的地道,他直接来到了牢的最底层。

  这里深入地下极深,一般是用来关押那些危险性较高的犯人,而且只要关到这里,这辈子基本是没机会再出去了,因此这里的守卫也极其森严。

  一队足有数十饶狱卒,个个披甲带刀,腰间甚至挎着弩箭,神情严肃地站在门口巡视。

  见雨化田到来,为首的狱长连忙上前行礼:“卑职参见大人!”

  雨化田淡淡道:“这一层是不是关着一个叫古三通的人,就是铁胆神侯亲自关进来的那一个。”

  “古三通?”

  狱长眼中露出一丝疑惑,随即问道:“大人的是不是那个被关了二十年的怪人?此人是不是神侯大人关进来的的不知道,但在那间牢房里面,确实摆着一座石碑,上面刻着神侯大饶封号,二十年了也无人敢动。”

  “就是他。”

  雨化田点零头,那块石碑,是朱无视特意放在牢房的。

  因为当年朱无视取巧战胜了古三通,却未曾杀他,而是让他立下誓言,日后只要有铁胆神侯的地方,古三通不得踏出半步。

  而古三通也是由于这道誓言,才会甘愿被朱无视用一块石碑就困在牢二十年不曾踏出一步,否则就凭这牢,又如何能关得住他?

  “在哪里?带本座过去。”雨化田不容置疑地道。

  狱长不敢拒绝,连忙道:“大人请随我来。”

  片刻后,雨化田跟着狱长来到牢最后的一间牢房外。

  这牢房四周全是由石头打造,唯独中间竖立一道铁门,越过铁门的窗,却也看不见任何光亮,窗上甚至还爬满了蛛网,显然是许久未曾有人来过了。

  “大人,就是这儿。”

  狱长心翼翼地打量雨化田的脸色,见雨化田看着窗上的蛛网,生怕雨化田误会他们虐待犯人,忙解释道:

  “这间牢房里的犯人比较特殊,神侯大人特意嘱咐过,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也不准给牢里的犯人送饭,所以……”

  雨化田摆了摆手,没有废话,直接道:“打开。”

  “是!”

  狱长连忙翻着钥匙,或许真是许久未曾有人来过了,就连钥匙都找了半才找到,跟着他打开牢门,就退后开来,恭敬地站在旁边。

  “你走吧,本座一个人进去,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搅。”

  雨化田挥了挥手,然后没有再理会狱长,径直踏入了牢门。

  刚一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块一人来高的石碑,上面刻着‘铁胆神侯’四字,字体刚劲有力。

  雨化田绕过石碑,立即就看到了石室最里面的岩壁上,一道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四肢都用铁链锁住的人影。

  这人影低着头,生死不知,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恶臭,也不知多久未曾洗过澡了。

  雨化田被这股味道熏得微微蹙眉,立刻屏息,但心中却也松了口气。

  因为他感应到了这道人影体内的生气,虽然有些虚弱,但确实还活着……

  微微沉寂后,雨化田直接开口:“古三通。”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人影身形微晃,随即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苍老暗淡的面容,眼神也是充满死寂:

  “你是谁?”

  许是很久未曾开口了,古三通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

  “本座西厂厂公,雨化田。”

  看见他这副落魄模样,雨化田眉头皱的更紧了些,而且在古三通身上,他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真气存在,忍不住问道:

  “你的武功,被人废了?”

  古三通没有回答,在听见雨化田自报身份以后,他就没有了任何兴趣,再次低下头去,冷冷道:“关你什么事?朝廷的鹰犬,别来烦我,滚!”

  雨化田眼神微冷:“你最好想清楚再跟本座话。”

  古三通语气有些讥讽:“老子被关了二十年,连死都不怕,你还能拿我怎么办?是老猪猡让你来的吧?他今年怎么不亲自来了?”

  雨化田冷冷道:“本座知道你不怕死,但你就不想再见见素心,见见你和她的儿子?”

  “唰啦啦——”

  古三通瞬间抬头,铁链被他挣得哗哗响,甚至深深勒住肉里,但他丝毫不顾,只是死死地盯着雨化田,满脸激动:

  “你什么?素心还没死?我跟她有个儿子?!你在骗我!”

  雨化田冷冷道:“本座没必要骗你,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出去看看,当年素心没有死,只是昏迷,这些年朱无视到处在找香豆蔻,就是想救醒她。”

  “素心没死……真的没死!我还有个儿子?太好了!太好了!”

  “老猪猡,最终你还是输给了我,素心始终是我的,她还给我生了个孩子!”

  “哈哈哈哈……”

  古三通激动的浑身颤抖,没有再怀疑。

  因为他也觉得,雨化田确实没必要骗他,他一个废人,有何好骗的?

  可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暗淡,声音低沉道:“就算素心没死又如何?我现在就是个废人,时日无多了,就算有机会救醒她,我也再没脸见她……”

  “而且,我古三通到做到,我发过誓,只要有老猪猡在的地方,我古三通退避三舍,永远不能主动踏出半步……”

  着,他看向雨化田,脸色缓和了许多:“吧,你想找我干什么?”

  “看在你告诉我这些消息的份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却已经是不可能了,我已经活不了几了。”

  雨化田眉头紧皱:“你好歹也是当年独霸一方的不败顽童,就算被关了二十年,以你的实力,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灯枯油尽,你究竟做了什么?”

  古三通淡淡道:“前些日子从上面掉下来个子,我看他赋不错,就把武功悉数传给了他,其中还包含我毕生的功力。”

  雨化田面色一变:“你已经遇到成是非了?!”

  古三通点点头,神色平静,并没有什么遗憾的表情。

  在他看来,临死之前能找到个传人,还知道了素心没死,还与他生了个儿子,他就算死,也无憾了!

  雨化田望着他的表情,深吸口气,也没有打算告诉他,成是非就是他和素心的儿子。

  既然他已经将功力传给了成是非,那就已经没有收服利用的价值了,不过倒也并不耽误他的另一个目的:

  “你可知道,要如何才能突破大宗师?”

  古三通闻言愣了一下,旋即仔细打量起了雨化田。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的赋,倒是不比前些日子掉下来那子弱多少,年纪轻轻竟然就已经达到了这般层次,难怪要来牢找我这个废人。”

  “不过你却是找错人了,因为我当年,也并未突破大宗师,这个层次,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突破的。”

  闻言,雨化田眉头紧紧皱起:“你也不知道如何突破大宗师?”

  古三通摇了摇头:“江湖上任何一个大宗师,都需要经过几十年的沉淀,我被朱无视关进来的时候,虽然已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但同样也未曾达到大宗师境。”

  “不过当年朱无视的实力与我相仿,而且他与我不同,我经过当年的打击,早已无心追寻武道,所以这么多年也一直停留在宗师巅峰无法突破,但朱无视野心勃勃,必然不会放弃武道,这么多年下来,他必然已经突破了大宗师。”

  “你可以去找他询问,你和他都是朝廷的人,你去找他,他应该会告诉你。”

  我若能找他还会来问你?

  雨化田的脸色冷了下来:“这么,你既已失去武功修为,也不知该如何突破大宗师?那本座来找你,还有何意义?”

  古三通眼眸微眯:“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雨化田眼底杀机一闪,再没有任何耐心,心神微动,一道剑气瞬间破体而出。

  “嗤——”

  古三通瞳孔一缩,还未反应过来,眉心就已被剑气洞穿,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雨化田,随即身躯向后倒去。

  【来自古三通的气运+6894。】

  听着脑海响起的系统提示,雨化田神色冷漠,没有丝毫变化。

  “这是你最后的价值!”

  冷冷扫了眼古三通的尸体,雨化田心情极其恶劣,面色阴沉地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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