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在外城小北门。
浙兵身上携带的破甲箭已经耗尽。
每个浙兵身上的箭囊里原本就只剩下八九支箭,这么一会火箭倾泻下来,每个人的箭囊就全都空了。
“箭呢?”
“怎么还没来?”
“张三你是干什么吃的?”
面对徐锋的责问,张三有些委屈。
“将军,已经派人回去取了,总得给点时间吧?”
“闭嘴,你他娘的还敢顶嘴,信不信老子揍你。”徐锋黑着脸大声训斥道,“这种事你得提前预见到,并且提前做好准备,别等事到临头才想起来去做,这时候就晚了,下回记得要提前准备好,记住没?”
“将军,小人记住了。”
张三委屈巴巴的心说,我算个啥?
我既不是队长也不是什长,甚至连伍长都不是,我就是个小兵卒子,你说你怎么就非得找我这个小兵卒子管后勤?唵?
徐锋正在教训张三时,一個浙兵忽然大叫起来。
“将军,你快看前面,城中的建虏开始逃跑了!”
“是吗?”徐锋急定晴看,还真就看见城中的那些原本正在取水救火的妇孺已经不再顾忌建虏余丁的震慑和弹压,开始扶老携幼的往东跑。
甚至连一些建虏余丁也偷偷摸摸的往东边溃退。
火势已经彻底的失控,建虏终于是放弃了救火。
看到这,徐锋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意。
舒服了,这下赫图阿拉外城的八万建虏死定了!
……
其实一刻钟前,赫图阿拉外城就已经陷入混乱。
眼看着小北门、西门还有南门方向的火势变得越来越猛烈,只凭人力取水救火已经是杯水车薪、救不胜救,城中的建虏妇孺终于丧失信心。
到底不是军队,到底只是一群妇孺而已,没有必死的决心。
于是乎,原本正在奋力救火的妇孺便纷纷潜逃回自己家中,匆忙收拾了几样值钱的细软之后就扶老携幼往大北门、大东门还有小东门而来。
赫图阿拉外城有六门,西门、小北门还有南门都已经沦陷。
而且这三个方向都已经起火,建虏妇孺就是想跑也过不去。
所以城中的建虏妇孺便一窝蜂似的向着大北门、大东门还有小东门涌过来,由于缺乏组织外加时间太仓促,一场悲剧或者说人祸就此上演。
前文曾经说过,赫图阿拉外城住了大约两万户。
两万户少说也有十万口以上,其中的两万户主也即披甲人正跟随老奴在辽东打仗,留在家里的就只有妇孺,这八万多妇孺赶着大量的牛车马车鸡公车,在短时间内向着三座宽度不过三四米的城门蜂拥而来,将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结果不用多说,三座城门都会被堵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阿吉赖的优柔寡断最终给赫图阿拉外城的八万多建虏妇孺带来了灭顶之灾!
当阿吉赖带着两个牛录的镶黄旗披甲人,护着启运书院的几百个贵族子弟来到大东门附近时,发现整个大东门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不要说大东门,甚至连城门都接近不了。
因为从距离大东门一百步外就开始拥堵。
“改走小东门!”阿吉赖这时候终于是不再迟疑。
可是遗憾的是,转到小东门之后才发现小东门更加拥堵。
“快去大北门!”阿吉赖彻底的乱了方寸,本能的就想去大北门。
“阿玛,不用去大北门了,大北门也好不到哪去。”何洛会反而保持着冷静。
“这可怎么办?”阿吉赖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连声说,“这可怎么办呀,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完了,完了完了!”
这一刻,阿吉赖已经完全忘记老奴的教诲。
什么每逢大事有静气,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何洛会恨不得给自己老子一鞭,这种时候你就只会说完了?
“阿玛,赶紧送阿哥们上城楼。”何洛会当即代父下命令,“让他们缒城而下,无论如何都要保证阿哥们的安全,至于其他人,只能是任由自生自灭。”
“噢对,对对,送阿哥们上城楼!”阿吉赖这才如梦方醒。
当下两牛录的披甲人便舍弃战马,护着几百个贵族子弟匆匆登上小东门城楼,又找来麻绳将几百个贵族子弟从城墙上吊下去。
阿吉赖和何洛会父子两个是最后一批走的。
缒城离开之前,父子俩从城头上回头看去,只见小半个城池已经陷入到大火,而且大火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大东门、小东门以及大北门方向席卷而来,距离城门最远处的建虏妇孺已经感受到了热意,于是拼命往前挤。
于是前面的街道以及城门就被堵得更加死。
于是乎,数以万计的妇孺便只能挤成一团哭天抢地。
看到这,阿吉赖顿时间喉头一甜,一口老血涌上来。
“阿玛!”得亏何洛会眼疾手快,搀住摇摇欲倒的阿吉赖。
阿吉赖这会却仿佛已经想通透了,当即咬着牙关说:“咱们走!”
当下父子俩也缒城而下,跟城外的两牛录披甲人会合之后,便护着几百个阿哥以及权贵子弟径直奔古勒寨方向而来。
阿吉赖是想去鸦鹘关的,但是被何洛会紧决制止了。
何洛会认为去鸦鹘关是自寻死路,古勒寨才是活路。
然而老话常说,屋漏偏缝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一行人刚走出不到三里,迎面便看见十数骑迎上来。
虽然这十数骑都穿着镶黄旗甲胄,可是何洛会却感受到了危险。
“阿玛,这不是女真人!他们不是蒙古人就是明军,杀了他们!射死他们!”
阿吉赖便果断下令放箭,前面开路的数百镶黄旗披甲人便纷纷挽开大稍弓,又将一枝枝的破甲箭扣于弦上。
对面的十数骑却立刻退到了远处。
退到远处之后,立刻又分出两骑向着内城飞奔而去。
看到这,何洛会顿时感到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不好!”何洛会大吼道,“阿玛,他们是搬兵去了!”
“搬兵?”阿吉赖沉声道,“你是说之前偷袭内城的那伙蒙古人?”
“没错,就是那伙蒙古人,这些蒙古人要斩尽杀绝!”何洛会道,“赶紧走,一定要抢在蒙古人追上来之前跨过苏子河!”
……
这会儿,徐锋已经回到内城东门,
正站在东门城楼上欣赏这场大火。
上次沈阳的那一场大火无缘欣赏,这次终于没有再错过。
“好火,真是好火!”徐锋赞叹了两声,随即又不无惋惜的说道,“可惜,咱们的人手还是少了一些,要是能够再多个五百兵,就可以直接从城墙马道上平推过去彻底封锁外城其余城门,这样的话外城的建虏就一个都别想活。”
现在么,还是有不少建虏侥幸挤出城门,逃出生天。
童威却已经很满足,劝慰道:“阿牛,你就知足吧,一把火烧掉了赫图阿拉,烧掉了建虏几十年的积蓄且不说,还烧掉了至少七八万建虏妇孺,建虏这回的损失大了去,十年八年都未必能恢复得了元气。”
“那你就未免太小觑建虏了。”
徐锋心忖道,老奴可比你想的狠辣得多。
因为就算没有这场大火,老奴也还是要迁都辽阳的。
而且就在迁都辽阳后没多久,老奴就迅速将后金的上百万百姓迁到辽河平原,还特么弄了一个人神共愤的同食共住政策。
所谓同食共住政策,就是借口刚刚迁徙到辽河平原的后金百姓没有地方可住,也没有地方生火做饭,所以就让后金百姓借住到当地辽民的家中,两家人一起住一起吃饭,但其实就是住辽民的,吃辽民的,就是单方面的掠夺。
再接着,老奴就开始杀穷鬼,疯狂的杀戮无产辽民。
杀完无产辽民之后,老奴又开始杀富人,抢夺财产。
六年内,辽东的两百多万辽民几乎被老奴屠戮殆尽。
所以说,这次奇袭赫图阿拉的军事行动,并不能从军事、经济层面对建虏造成伤害,人口层面的伤害也是有限,最大的伤害其实是在政治层面。
因为赫图阿拉的沦陷一定会严重削弱老奴的个人威望。
还有,赫图阿拉的沦陷也一定会加速建虏在辽东的杀戮行动。
也会使得建虏与辽民之间的矛盾变得更加尖锐,更加的不可调和。
而这也是徐锋真正想要的,就是让广大辽民抛弃幻想,从一开始就拿起武器与建虏进行坚决的斗争,而不是等着招抚,忝着脸当建虏的包衣奴才。
思忖间,一骑快马风卷残云般来到东门城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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