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敌明我暗

  武侠:开局获得一甲子内力!正文卷第九十一章敌明我暗红枫叶家以侠义传家,江湖上有口皆碑。

  叶惊霜跟江然初见之时,不知道他内功深厚,只当成了一个路人,也愿意以命相护。

  时邈虽然冷冰冰,不近人情,不懂世故。

  却也可以贯彻心中侠义,纵死无悔。

  江然听说过侠义道,可是江湖上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个?

  偏偏叶惊霜是这样的人,时邈也是。

  “你笑什么?”

  时邈的气息更冷,冷的就好似随手都会出剑斩了江然一样。

  江然则是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天色说道:

  “你先听我的,收敛内息,咱们悄然跟着他们。

  “待等摸清楚了他们的落脚之地以后,再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

  时邈冷冷的看着江然,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就在江然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她又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好。”

  江然嘴角的笑容又洋溢了几分,感觉这女人比想象之中的,好像更有意思了。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脚底下也未曾停步。

  此时加快几分,远远地缀在了那六个人的身后。

  这六个人如今行动并不快,当中还有好几个人被时邈所伤。

  一路奔行,越过了林间阻隔,往前行不远,转入一处山坳之中。

  江然和时邈行至附近,就听到有人说道:

  “你们怎么伤成这样?”

  “可有追兵?”

  “没有。”

  “那就好,快,我来给你们疗伤。”

  听到这话,时邈眸子里杀机一闪,不过却没有冲出去,而是看向了江然。

  却见江然面色平静,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怎么了?”

  时邈束音成线,将声音直接送到了江然的耳朵里。

  江然不会这传音入密的手段,就低声说道:

  “故布疑阵。”

  时邈面色沉凝,周身气息冰冷如剑,声音再度传来:

  “你说话怎么这般不清不楚,什么意思?”

  江然也不说话,只是示意她稍微等待。

  片刻之后,就又听一人开口说道:

  “那女人没有追来,我们走。”

  这话出口,山坳之后,接连闪出了六道身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赶去。

  时邈眼眸微微扩大,看了看那山坳,又看了看那六人离去的方向,身上的寒意更胜,眸子里的杀机更强:

  “这是怎么回事?”

  江然听她这么问,忽然泛起了一丝明悟。

  这姑娘好似是不会表现出疑惑,震惊,愤怒之类的情绪。

  每当泛起这类情绪的时候,她身上的寒意就会加深。

  这究竟是性格使然,还是因为武功?

  江然一边提步跟上,一边轻声说道:

  “方才他们几个转入山坳之中,便在做戏。

  “自导自演,目的就是为了诈一诈你是不是跟在身后。

  “如果是你的话,一旦找到了他们聚集之所,必然会现身……他们于山坳后面埋伏,你过去就会落入重围之中。”

  时邈听着,缓缓点头,眸子里泛起寒光:

  “卑鄙。”

  “……”

  江然倒是觉得,这事属实寻常。

  他们即想活命,又不想被人尾随。

  总是得用点法子来确定一下,排除一下……否则的话,稀里糊涂的,难道是担心死的不够快吗?

  此后两个人继续跟前,行不多远,就忽然见到这六个人拉开阵势,眸光凌冽的看向身后:

  “跟了这么久了,也该累了,出来吧!”

  时邈闻听此言,伸手按住剑柄就要现身。

  江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让她不要妄动。

  时邈看江然,面无表情。

  江然看时邈,大翻白眼。

  而就在两个人四目相对的功夫,那边又传来声音:

  “还不出来?难道还得咱们请你不成?

  “方才咱们试探被你窥破,倒也有几分本事,可如今难道还要做垂死挣扎?”

  说话之间忽然有锣声鼓响传来。

  时邈眉头微蹙,江然此时正抓着她的手腕,清晰感觉到她体内真气断续一瞬。

  下意识的将造化正心经的内力渡入。

  这内力入体,时邈只觉得原本滞涩的内力,倏然如意起来。

  禁不住抬头看向江然,眸子里第一次展现出了‘疑惑’,而不是以寒意表达情绪。

  江然给她看的莫名其妙,只能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同时,锣声鼓响再次传来。

  时邈这一次便没有被这声音影响。

  眼底的疑惑却逐渐加深。

  如此,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那六个人总算是放弃了。

  对视一眼,有人开口说道:

  “确实没人,否则的话,就算不被咱们诈出来,阴锣魅鼓也不是这般好消受的……我们走吧,先跟其他人会合。”

  “走,此地终究不宜久留。”

  几个人稍微商议之后,这才动身。

  江然和时邈便又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只不过,他们虽然方才商议的看起来笃定,但实则仍旧不放心。

  这一路走来,又进行了一次故布疑阵和一次虚张声势。

  一次演的比一次真。

  可让江然没想到的是,时邈每一次都信以为真。

  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可能除了剑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如此前前后后经历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这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处竹林之外。

  四处观察,确定无人,这才踏足其中。

  古怪之处在于,这竹林不密,他们走入其中不过两三米,便已经不见人影。

  时邈还想跟上,又被江然拉住了。

  她似乎已经习惯,只是回头冷冷的看着江然,江然如今已经知道,这不是生气愤怒,这是询问自己干嘛拉她。

  “有点不对劲……这竹子,应该是刚刚种下的。”

  江然指了指地上的泥土:

  “泥土翻新的痕迹很明显,竹叶还泛了黄,种下之后还不确定能不能成活呢。”

  “什么意思?”

  时邈不想跟着江然的思路走,累人得很。

  江然便轻声说道:

  “有人专门在这里种了一片竹林……

  “而做这件事情的人,跟方才这六个人有关系。

  “他们六个又是受了左道令的邀请,你说,这林子是谁种下的?”

  时邈顺着这个思路走,顿时豁然开朗:

  “我们找对了?”

  “恩。”

  江然点了点头:

  “也只有左道庄有这样的手笔了,短短的时间之内,竟然在这里造了一片竹林。

  “方才他们几个人进去不过几步,身影就已经消失,料想这竹林也没有这么简单,应该是有某种阵法规律运行其中。

  “你我最好不要贸然闯入。”

  时邈看了江然一眼,微微摇头:“阵法而已,不足称道。”

  江然一愣:

  “你精通此道?”

  时邈轻轻摇头:

  “何必精通?全斩了就是!”

  说话之间,伸手就要拔剑。

  江然脸一黑,就知道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败家娘们,不可能精通阵法这种东西。

  遇事不决给一剑,才是她的风格。

  当即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稍安勿躁,你这贸然出手,敌明我暗的大好局面,不就支离破碎了吗?”

  “那该怎么做?”

  时邈这一次并没有因为江然阻止她,就散发寒意。

  似乎早就已经料到江然不会让她这么做,情绪稳定得很。

  江然则轻声开口:

  “先离开这里……莫要引起注意。”

  “好。”

  时邈答应了下来,反正地方在哪她已经知道了,真有什么问题直接杀过来就是了。

  如今正如江然所说,敌暗我明的情况,已经发生了逆转。

  可以不必这般心急。

  不过江然虽然说离开,却也没有着急就走。

  而是领着时邈,远远地围着这片林子转了一圈。

  过程之中,甚至还发现了不少隐藏在暗中的岗哨。

  这才算是彻底确定,这里确实是左道庄这批人聚集所在。

  确定此事之后,两个人便折返奔马县。

  一路上,江然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邈时而看江然一眼,有心开口,却又止住。

  一直到即将踏入奔马县前,江然这才说道:

  “时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时邈回头看了江然一眼,柳眉轻扬,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说。”

  “左道庄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

  江然笑道:“就算是叶姑娘问起,你也不要说。”

  “为什么?”

  时邈脸上的冷意乍现。

  代表着她有些疑惑。

  “我自有道理。”

  江然笑道:“关于此事我已经有了一些成算……姑娘应该也知道,左道庄这一次聚集人手不少,单凭咱们这几个人,未必能够做到除恶务尽,不漏一人。

  “但如果姑娘愿意听我的吩咐,说不得就可以做到,将其一网打尽。”

  时邈看了看江然,眸子里寒意翻滚:

  “当真?”

  江然微微点头。

  “好。”

  时邈也不废话:“我要做些什么?”

  “姑娘聪慧。”

  江然咧嘴一笑。

  时邈身上的寒意则又深了几分,总感觉江然这四个字很是刺耳。

  就听江然说道:

  “你现如今就按照道无名所说,保护好常年。

  “今明两日,若是再无袭击,料想他们便会登门。”

  “登门?”

  时邈抬眸看了看江然。

  江然点头:

  “他们其实并不是想要杀常年,而是想要抓他。

  “左道庄手段古怪,虽然我了解不多,但是那天夜里,道无名和独孤宇曾经说过一句话,让我印象颇深。

  “独孤宇说,道无名的那张脸,是从左道庄偷出来的。

  “因此,你说有没有可能,左道庄可以轻易的给人改换脸皮?”

  “能。”

  时邈平静的开口:

  “左道庄一直都有移天换地之能,手段诡谲古怪。

  “区区换面之术,本就不在话下。”

  “所以,他们想抓常年,极有可能是想要用常年的这张脸,亦或者说,他们想要的是县令的权利。

  “从而帮助他们去做他们想要做到的事情。”

  江然笑道:

  “而一旦他们发现,想要抓常年并不容易,因为常年的身边有高手保护,一旦事情闹大,不仅仅他们难以如愿,甚至还有引来觊觎的风险。

  “那他们会怎么做?”

  时邈默默的看向了江然,清澈的眸子里带着隐隐的寒意。

  “既然凭借武力难以做到,那就只能好好谈。

  “真到了撕破脸的份上,再出手也不迟嘛。”

  时邈点了点头:

  “然后呢?”

  “如果真的可以好好谈的话,那就让常年答应他们。”

  “……为什么?”

  “这事情现如今解释起来稍微有些麻烦,之后我再告诉你其中道理。

  “另外,他们若是来了,记得想办法通知我。

  “免得他们起了杀心,连你一块斩了。”

  江然没告诉时邈的是,刘师爷当时曾经跟他说过,老酒鬼在奔马县停留之后,便朝着西北方向出发。

  然而仅仅只是一个方向,想要追踪未免强人所难,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结果便是南辕北辙。

  而左道庄的人神通广大,刘师爷能够查到的东西,他们未必查不到。

  那他们留在奔马镇,还如此大费周折,应该还有其他的理由,否则解释不通他们如此大费周章。

  如果老酒鬼和‘老怪物’当真是同一个人,那借由他们,说不定就能够弄清楚老酒鬼真正的目的。

  从而更好追踪。

  时邈柳眉如剑,抬头凝望江然,似乎是要用眼神化为剑意,让江然见识见识厉害。

  江然却对此熟视无睹,摆了摆手:

  “先听我的,如果我的计划不行,最后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我跟你一起闯入那竹林之中,杀他个天翻地覆。”

  听到江然这么说,时邈那冷冰冰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些许:

  “一言为定。”

  “好。”

  两个人暂且商量到了这里,便进入了奔马县,此后兵分两路。

  时邈去县衙找常年,她既然得了道无名的嘱咐,自然是有自证身份的法子。

  江然则是回到了客栈。

  这一来一去,花了不少的功夫。

  早上出门,这会已经过午。

  江然赶到客栈,就见童万里正坐在大堂喝酒。

  被江然脚步声吸引,他回头一瞅,顿时咧嘴大笑:

  “江少侠。”

  “童前辈。”

  江然抱了抱拳,来到跟前:

  “怎么一人于此独饮?难道是刘文山……”

  “少侠误会了。”

  童万里倒了一碗酒,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事情多亏江少侠了,白日里按你的吩咐,给刘文山用药之后,他的伤势便稳定了下来。

  “如今惊霜和明月都在身边照顾,料想醒来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只是,老夫一想到叶兄,想到叶家,心中便是难熬啊。”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惊霜应该跟你说过,我童家跟叶家是世交。

  “叶兄跟我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惊霜将这噩耗带来,老夫心头……心头……哎,偏生却又不敢于惊霜跟前展现。

  “这孩子忽逢大难,心中悲恸远在我之上,我若是在她面前失态,她心中指不定得难过成什么样呢。

  “我这做长辈的,也真的是心疼她。”

  江然点了点头:

  “前辈说的是,叶家出事,最伤心难过的莫过于叶姑娘。”

  “所以,江少侠……”

  童万里说到这里,看向江然:

  “我看得出来,惊霜对你跟对旁人是不同的。

  “以后,能不能请你,多多照拂一二?”

  “前辈这是哪里话?”

  江然笑道:“我跟叶姑娘交情不浅,她更是我……”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没把后面那半句‘续命丹的药引子’说出来,顿了一下之后,则笑道:

  “我自然会照顾好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她分毫。”

  童万里似乎愣了一下,不过这一楞也就一闪而过,继而连连点头:

  “好好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来,江少侠陪我喝一杯。”

  江然点了点头,翻开一个酒碗,倒了一碗酒就跟童万里交杯换盏的喝了起来。

  酒入了口,说话自然也就放开了。

  天南海北,上天入地的一通闲扯。

  喝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童万里就听到楼上客房传来声音,是叶惊霜从刘文山的房间里出来。

  再看江然,已经是两眼迷离,说话不着四六。

  童万里赶紧开口说道:

  “惊霜,快过来,江少侠喝多了。”

  “啊?”

  叶惊霜一愣,来到扶手跟前往下一瞅,果然见江然浑浑噩噩。

  这才赶紧打楼上下来,走到江然跟前:

  “公子?”

  江然双眼迷离的看了叶惊霜一眼,笑着说道:

  “好漂亮的姑娘……”

  “公子,你喝多了。”

  叶惊霜有些埋怨的看了童万里一眼:

  “童伯伯,你怎么灌他这么多酒?”

  “这……”

  童万里憨厚一笑:“这,话赶话说着,就多喝了两杯。惊霜可莫要埋怨……这样,我把他送回客房。”

  “我来吧。”

  叶惊霜不等童万里经手,便已经搀扶起了江然往楼上走去。

  路过童万里的时候,还嘱咐了一句:

  “童伯伯你也少喝两杯,多饮伤身。”

  “好好好。”

  童万里连连点头,眼看着叶惊霜送江然上了楼,脸上的笑容这才收敛了起来。

  轻轻地叹了口气:

  “彦儿啊彦儿,爹为了你,老脸可都不要了。

  “你可一定得争气啊。”

  嘎吱一声响,叶惊霜搀着江然进了客房。

  不等往前走呢,就感觉搀扶着的这个人,原本好似没有骨头一样的身体,忽然就站直了。

  下意识的扭头一瞅,就见江然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江然的眸子里哪里还有半分迷离之色?

  “你不是喝醉了吗?”

  叶惊霜吃惊。

  江然则是一笑,随手将房门关上:

  “我自小在酒缸里长大的,区区几碗酒,岂能让我烂醉如泥?”

  叶惊霜一愣:

  “那你为何?”

  “因为你这位童伯伯,他刚才在酒里给我下药了。”

  江然表情古怪,对叶惊霜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

  叶惊霜一时之间大惊失色,脸色又红,又羞,又惊,又怒:

  “岂有此理!他,他为什么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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