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蛮破关的事已经传遍大唐,各种关于蛮子的可怕传闻一时间在坊间迅速流传,没用多久,恐怖而又消极空气充斥在大唐的每一个角落……
……
英平神色凝重地站在点将台前,他的面前是整装待发的三千黑衣。
站在英平身边的则是如今黑衣卫统领鸩,见属下已经整备好,他低声道:“三千黑衣卫集结完毕,请圣上下令!”
看着这支屡立奇功的骑兵队伍,英平默默地点点头。
鸩会意,对着手下高喊道:“向南韩进发!将叶大人安全护送回京!”
三千黑衣得了将令,便齐刷刷地调转马头向南边出发。天空扬起漫天黄沙,地上的小石子也随之跳动,这支杀气逼人的骑军队伍一旦奔跑起来,连大地都会为之颤动。
看着远去的黑衣卫,鸩的眼神久久不愿移开。
见鸩这般模样,英平笑道:“怎么?是不是还在怪朕没让你一同前去?”
“臣下不敢!”英平虽是开玩笑,但鸩却依然不敢表达内心的真实想法。
“嘿,好了好了!这次任务简单,不过是护送长衫回来,哪需要你亲自去呢?你那副手带队就行!朕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请圣上明示!”
“这黑衣卫着实是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骑军,所以朕琢磨着再招他三五千黑衣,这些人可都要你亲自来训练啊!”
一听英平想要扩充黑衣,还要自己亲自训练,鸩立马抱拳,道:“臣下领命!”
“好了,这事儿就全权交给你了,去吧。”
“是!”说完,鸩转身就走。可他刚没走两步,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一般,回身来到英平面前,躬身道:“圣上,是否需要支会常将军?”
“啊?哦,不用,方才朕不是说了?由你全权负责。”
鸩显得微微有些犹豫,可最后还是重重地说道:“是!”
见鸩言行之间存有一丝顾虑,英平忽然问道:“你慢点儿走,朕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圣上请将!”
“额……就是如果,如果啊!只是如果,这常将军让黑衣卫往东,你却想让黑衣卫往西,你说,这黑衣卫会听谁的?”
鸩彻底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英平会突然问个这么奇怪的问题。鸩面色凝重地认真思考起来,不过他并没有思考太久,便准备将自己的答案说出——
“那自然是常——”
“哈哈哈——瞧你这认真的样子,朕这是逗你玩儿呢!哈哈哈——”
英平用大笑声将鸩打断,他拍着大腿放声大笑,仿佛被鸩认真的模样给乐坏了。
鸩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英平见他这模样也不逗弄他了,道:“行,你快去吧!”
“是……”
鸩再一次离开,这次英平没有开口喊住他。看着鸩远去的背影,英平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昨天,叶长衫的飞鸽传书到了宫中,英平自然也得知与芸月阁达成交易一事。欣喜之余,英平连忙传公孙错入宫,只为商讨一件事——连环军。铁如今有了,英平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落地了,那谁人能担当这个连环军的统领,这便成了最重要的事情。英平试着问了几个名字,可却一一被公孙错摇头否认,直到最后,公孙错才说出了那个让英平纠结许久的名字——常小天。
公孙错是这么说的:‘如今中原形势,敌强我弱,必须出其不意方能克敌制胜。虽说小常将军有些浑不吝,也时常不听微臣将令,甚至有些时候喜欢和微臣对着干,但这种却是对付北蛮的最好人选——他不仅对北蛮也了如指掌,而且他还有‘小定国’的诨号,对北蛮也是一种震慑,更何况也是他发现了连环军的威力,这个人选啊非他莫属。’
英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的确还有些犹豫,他知道常小天打蛮子有一套,可他作为一国之君却有着其他方面的考虑。英平走来走去足足权衡了一炷香的功夫,最终还是问道:‘这个喷子到底行不行啊?’
随后,公孙错说了一句话,这才让英平彻底打消心中疑虑。只听他说道——
‘对付流氓就要用用恶棍,对付野蛮的人就要用更野蛮的人,这连环军统领还有小常将军这种不讲理、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更合适的么?’
听到这句话,英平才下定决心准备将这支铁军彻底交给常小天。
连环军是不出世的战争重器,一旦成型其威力不可估量,一旦这支军队出现那定然会成为左右战局的关键。既然决定了让常小天带领这支军队,那便要打消一切顾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英平比谁都清楚,那如此一来常……
“圣上!“
方直的声音将英平的思绪打断,见方直主动来见自己,英平便知自己交代他的事情妥了。
“圣上!事情已办妥。”
英平神色再次变得沉重起来,问道:“信已经送到北魏了?”
方直重重地点点头,道:“是。”
英平没有再问什么,而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像是胸口压住了千斤巨石一般。
“圣上……”
“你退下吧。”
英平破天荒地没有让方直把话说完,方直也像是知道什么一般,很自觉地闭上了嘴,随后乖乖地退了下去。
待方直离开后,英平默默地抬头望向天空,天上的云朵惬意地飘着,而他却莫名其妙有种感觉,那就是唐帝似乎正躲在某片云朵后面悄悄地注视着他……
……
……
自新郑出来后,姜牙牙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任凭叶长衫怎么和她说话她都金口不开,像是与叶长衫一刀两断了似的。不过这倒也不能完全怪姜牙牙决绝,你要是听了叶长衫每天说的那几句话,只怕你也会不想理他……
“饿了么?”
“累了么?”
“困了么?”
……
几日下来反反复复就是这么几句,连个新鲜的词儿都没有,也难怪人家不理他。
在例行每日三问后,叶长衫依然没有得到姜牙牙的回复。今日他们便要离开后韩,在经过一小段荒野后,就能回到大唐的领地,叶长衫这次可算有了新花样,他说道——
“过了这片荒野咱们就到家了。”
听到这句姜牙牙终于有了反应,她伸长脖子向北眺望,眼中溢出满满的期盼。
“到家了……终于要到家了……”
“是啊!”
“快!让马车跑快些!”
“好嘞!”
应姜牙牙的要求,叶长衫狠狠地抽了马儿屁股一鞭,马儿吃痛,跑得更加卖力。
荒野十分辽阔、路面也非常平坦,尽管马车行驶的非常快,但车厢依然没什么颠簸,这不仅让姜牙牙感到心情大好。
见姜牙牙露出久违的笑容,叶长衫的心情随之一松。可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叶大人——”
咦?这人不是……叶长衫甚至还没来得及分辨这人到底是谁,远处就忽然出现一片黑压压的影子,仔细一看,这不是来护送自己的黑衣卫又是谁?
在数十天后终于看到自己人,叶长衫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此荒凉地乃是唐、魏、韩三国交界处,他一直担心路上会遇到什么波折,不过现在好了,既然黑衣与自己汇合了,那就算遇到了什么也都不是问题。
面对一片黑压压的全副武装的骑兵,姜牙牙难免有些惧意。叶长衫感受到了她的感受,说道:“这些便是校事府的三千黑衣,你不必害怕。”
姜牙牙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将车帘放下。
叶长衫也觉得这样最为妥当,于是在姜牙牙将车厢遮挡严实后,他便加快速度向黑衣卫赶去。
在叶长衫驾车靠近后,黑衣副统领抱拳道:“叶大人!黑衣卫在此恭候多时!”
“见到你们可太好了!”
“鸩大统领有命,让我等护送叶大人回京,叶大人,请!”
“咦?鸩他没来?”
“圣上对鸩统领另有安排。”
叶长衫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们便启程回京。”
三千黑衣迅速调转马头,只待头领一声令下。副统领见阵型已成,对着黑衣卫高声喊道:“整好队形!护送叶大人回京!”
就在副统领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原本平静的荒野忽然颤动起来——
‘轰——轰——轰——’
叶长衫疑惑地看着副统领,而副统领同样一脸疑惑地看着叶长衫,也就在这一瞬间他二人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护住叶大人!”
副统领一声令下,三千黑衣迅速变换队列,将叶长衫的马车护在阵心。而下一刻,成千上万的骑兵忽然从四面八方涌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将黑衣卫团团围住!
“白马军!”
副统领一眼便认出这些骑兵是北魏的王牌骑军,同时他也震惊于这支军队为何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此,就像特意在此等候他们一般。
叶长衫也意识到了处境的不妙,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确认,于是低声问道:“白马军?你确定?”
“末将尚在在常将军麾下时与白马军打过几次交道,他们的兵装末将这辈子都不会忘!瞧那站在高处的将领,他便是韩单帐下白马五将之一的明月诚,善使一口大刀,有着万夫不挡之勇。”
“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
“末将不知。”
叶长衫表情凝重,这些白马军为何会出现在此已由不得他多做思考,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突围的办法。
“眼下当如何是好?”
“叶大人!待会儿你跟着末将,末将誓死护送你突围!”
“那你呢?那这三千黑衣卫弟兄呢!?”
“黑衣卫奉命护卫叶大人回京!叶大人的安全便是军令!也是黑衣卫的唯一目标!”
“不!我要与你们一同战斗!一起杀出去!”
“叶大人的好意末将替三千弟兄心领了!可眼下处境不妙,敌军少说也有上万之众,更何况咱们已被敌军团团围住,黑衣卫最大的奔袭优势荡然无存,就算叶大人是天玑强者,只怕也……”
叶长衫咬了咬牙,他虽然不懂布阵打仗,但听副统领这么一说也明白眼下形式的恶劣。
“唐军听着!你们已被我十万白马军团团包围,若是不想死便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就算你们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就在这时,明月诚身边的亲兵高声喊道,试图用攻心的方法瓦解黑衣卫的意志。
在亲眼目睹了黑衣卫的雄威之后,久经沙场的明月诚也忍不住暗暗喝彩,这三千黑衣卫面对千军万马而岿然不动,这到底是一支怎样的骑军啊?常之山又是从怎样将他们训练成这般威武不能屈的气质?虽说自己身后的数万骑兵也都是精兵,但此时他内心深处还是微微庆幸,好在出发带足了兵马,否则要吃下这三千黑衣卫只怕没那么容易。至于十万骑兵那肯定是夸大了不少,但相比于区区三千之众的黑衣卫,明月诚麾下的白马军还是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的,因为在出发之前他便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敌人是何等的恐怖,是以此次点兵他带骑兵不多不少刚好三万——以三万打三千,就算你是黑衣卫那又如何?就算你是天玑强者那又怎样?
见三千黑衣卫如悬崖峭壁上的松树一般临危不乱,明月诚知道再怎么威吓也无济于事。只见他轻轻挥了挥手,他身旁的传令兵变毫不犹豫地挥舞着令旗,随后三万白马军变向着黑衣卫缩进!
眼见已到了千钧一发之际,黑衣卫副统领立马对着叶长衫说道:“叶大人!还请快快定夺!”
叶长衫咬咬牙,他当机立断将车厢从马背上卸下,随后对着车厢内说道:“牙牙!你同我上马!”
姜牙牙在车厢内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也知道眼下处境的不妙。她连忙跳下车厢,在叶长衫的搀扶下跨上马背。
见姜牙牙上马,叶长衫抽出佩刀砍了几截麻绳,随后也翻身上马,并用麻绳将姜牙牙与自己绑在一起,最后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待会儿牢牢抓住马鞍不要松手!要是怕了你便紧紧闭上双眼,我向你保证,就算我叶长衫死在这里也要将你完好无损地送回长安!”
听到叶长衫对自己的保证,原本紧张到极点的姜牙牙感到一丝镇静,而且奇怪的是就在方才叶长衫将自己与他绑在一起时,她忽然感到一种奇妙的感觉——那种与心上人生死与共的感觉。
“黑衣卫听令!我等誓死护卫叶大人与姜小姐周全!只得向前、不能后退!违令者——斩!”
‘嗡——’
三千披坚执锐的黑衣用手中武器重重地撞击着身上的铠甲,发出阵阵嗡鸣!这铿锵的声音是三千黑衣对军令的回复、是对当初黑衣卫组建之初常之山给他们第二次新生的回答、也是对三万敌军的有力回应!
“黑衣卫!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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