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蛇怪之事处理完,便可离开元股国。
说句不好听的,这元股国真不是人住的。
在这样一片岛礁上能生存到现在,也真是佩服他们这群人。
同此国签订互贸约书之后,再没有什么其他问题,杜世舟同老国主告别,一行乘坐铁船离去。
遥望他们离去的方向,老国主感叹道:
“真不愧是天朝上邦之人,连那样的怪物都能打败。”
正说着呢,耳边忽然传来长子的声音:
“是啊,说的我都想去天朝看看。”
“嗯,有机会的话,是可以去一趟。”
老国主随口回应一句后,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长子不是双腿瘫痪吗?
怎么会到这儿?
激动的侧头看去,却见长子双腿健全的站在他身边。
见自己父亲惊讶的目光,长子笑着拍拍大腿道:
“不知为何,一觉醒来,腿就好了。”
老国主闻言,先是一愣,再是老泪纵横的对着巨大铁船来开的方向诚心诚意的叩首......
“接下来要去的乃是毛民国,想要同此国签订互贸约书,恐怕是极为不容易。”
罗远途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国度说道。
杜世舟闻言,问道:
“有何不易之处?”
罗远途却是答非所问道:
“此国之人,皆是一身长毛,大异于寻常人。”
“难道是因为样貌古怪,所以自卑,因而不相信外人?”
“非也,古老传说,此国人之所以一身长毛。
皆因生性鄙吝,一毛不拔,死后冥官投其所好,所以给他一身长毛。久而久之,凡有鄙吝一毛不拔的,也托生此地,因而形成此国。”
“竟有此事?”
“此毕竟只是传说,具体如何不得而知,但在此国之人都是一毛不拔之人却是实实在在。
但有好处,其国之人都是趋之若鹜。
可若想要其付出什么代价,那是想都不要想。
因此,想要同此国做生意,可不是一件易事,这么多年来,其国从未与中原有过贸易。”
听罗远途如此说,杜世舟便知此行应当的确难度不小。
但不管如何,总要去看看实际情况的。
如先前一般,大铁船停在较远海中,杜世舟几人乘坐小船上岸。
一路走来,众人也算见过诸多外海国度。
这些国度,不管大小,一般好歹会设计的有方便靠岸的码头。
但到这毛民国,却是连个码头都没有看到。
几人见此,都是有些傻眼。
没有码头这怎么停船?
正考虑要不要找个差不多的空处靠岸呢,却见岸上的树荫下窜出来几个人。
一眼望去,这几人都是一身浓密长毛,连衣服也不曾穿。
的确,他们也用不上衣服。
看得出来,这些人都很怕热,平时都是躲在树荫下的。
见到杜世舟等人打算靠岸,岸上一群人冲出来,手中拿着缆绳,对着他们招呼。
这些人都在晃动手中缆绳,示意他们接住,好帮忙将船靠岸。
杜世舟见此,看向一个看起来相对干净的人,示意其抛绳。
那人见自己被选中,兴高采烈的欢呼起来。
周围其他人见此,发出一阵唏嘘声,有种骂骂咧咧的感觉走开。
那干净之人用力一甩,将缆绳扔到甲板上。
有水手接住,将之固定好。
对岸那人力气倒是不小,将船顺利拉到岸边,帮着固定住。
杜世舟方下船,正打算说一句感谢之言,却见那人上前笑嘻嘻道:
“这位爷,拉船费五百钱,停船费十文一个时辰。”
“这么贵?”
虽然杜世舟不差这点儿钱,但不代表他喜欢当冤大头。
“瞧您说的,在我毛民国,就是这个价。
您要是不想停,那我再将船给您松了!”
杜世舟闻言,顿时有些愠怒,就要继续和这人理论。
夜明见此,忽然对那边树下休息的一群人道:
“五十文有没有人干?”
船都已经被拉上来,又不用自己出力,在场之人如何不肯,闻言都是起身,连连表示自己可以。
夜明见此,笑着制定一人。
先前那干净之人见此,顿时面色难看起来:
“你们怎么能这样?
是我将你们的船拉上来的!”
夜明笑道:“这我不管,谁让人家要价低呢?”
说着,只给了五十文给那人。
干净之人见此,顿时如吃了苍蝇般难受,赶忙去和那个白捡便宜之人理论。
但白捡便宜之人可不愿意再“吃亏”,说什么都不愿意分一些给他,两人当即吵起来。
杜世舟几人见此,果断选择离开,对此置身事外。
随后,众人一路往毛民国内走去,沿途所见,发现此国之人,果真都是人人一身毛,个个一毛不拔,一点儿亏不愿意吃。
也是因此,他们国内的团结程度甚至不如一些诈骗团伙。
相互之间为一点儿蝇头小利都能争的不可开交,更有甚者,甚至于直接打起来的。
这看的庄难连连摇头:
“此地之人,未免太过鼠目寸光,只顾眼前蝇头小利。”
杜世舟也对这样的国度很是鄙夷,不太想多留:
“还是先找此地国主,商议通商之事吧!”
说着,看向不远处一栋相对干净整洁一点儿房子,门口处正有一人在修理一个已经老旧的少了一条腿的椅子。
由于这位身上的毛尤为厚重,根本看不清面貌,不知其年龄、性别,杜世舟不好加什么称呼,只得语气客气的问道:
“请问贵国国主在何处?”
那满身特浓郁毛发之人闻言,看杜世舟一眼,没有回话,反而是伸出一只手。
意思很明显,问路要给钱。
见这位举动,杜世舟反而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这次应该不是直接遇到国主,不然也不会收钱指路。
如此,杜世舟选择拿出几个铜钱放到对方手中。
那人拿到铜钱之后也没有急着回话,而是先将每个铜钱都放在嘴中咬一下,确认都是真钱之后,这才发出一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就是国主。”
杜世舟:“......”
夜明几人见此,已是笑出声。
杜世舟满头黑线道:
“你是国主怎么还要收钱?”
眼前人又不说话,只是伸手要钱。
杜世舟见此,有些无奈,但还是取出几枚铜钱给对方。
又是咬过之后,确认没问题,这才说道:
“国主也收钱。”
说完,又不再说话。
杜世舟见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不回答,只是伸手。
杜世舟嘴角抽搐道:
“我们从中原上邦而来!”
还是不说话,只是伸手要钱。
杜世舟见此,又给钱,倒是想听听对方想说什么。
“我知道,之前犬封国之事的时候就知道。”
“那你可知我们来此的目的?”
回答他的只有对方伸出来的手。
给了钱之后,对方说道:
“知道,你们想通商。”
“那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又是伸手要钱。
拿了钱之后,说道:
“可以通商。”
没想到对方居然答应的如此果断,杜世舟反而有些疑惑,不是说此国从未与中原有过生意往来吗?
怎么这么容易就说通了?
杜世舟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当即付费追问:
“为何答应的这么果断?”
“因为我一个人答应没用。”
这位当真是惜字如金,杜世舟给几个钱就说几个字,绝不多说一个字。
为了解具体原因,杜世舟也值得继续付费询问。
折腾许久,总算弄清楚原因。
原来,毛民国的国主根本没有权力在手。
毛民国所有人都是一盘散沙,谁都不愿意吃亏,自然也就没人愿意听从调遣。
眼前这位之所以成为国主,一是因为对外交涉时的需要,二是因为他是毛民国最最一毛不拔之人。
所以,即便和他签订了互贸约书,其他人也是不认的。
除非能让毛民国全部人都签订约书才行。
弄清此事,杜世舟顿时也感觉头大。
眼前这个国度,从根本上就是一盘散沙,根本无法正常交涉。
费了半天劲儿,白白损失不少钱,事情却完全办不成。
这让杜世舟心中多少是有些窝火的。
只是顾忌到自己上邦之人的风度,这才没有当面爆发。
一天下来,没有收获不说,这位国主更是连饭都不愿意管。
甚至自己吃饭时还藏着掖着,生怕被他们闻到饭香,使自己吃亏。
杜世舟见此,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带着几人愤愤不平的回到船上。
陈千户听说此事之后,大怒道:
“这些个刁民真是不知死活,大人,让我带队将他们灭了吧!”
杜世舟虽然生气,但到底没有失去理智。
要是动不动就搞灭国之事,只会让海外诸国人人自危,那他们后续的行程就会困难许多。
说不定会让原本亲近中原的国度都因此敌视。
思索一阵之后,杜世舟决定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毛民国看看情况,再尝试一番。
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
第二日再到毛民国,意外发现,昨日的国主居然病倒了。
就这样,罗远途去询问病因时,这位还不忘要钱。
但这次可没人惯着他,杜世舟当即表示,要是不想活的话,就继续收钱。
那国主无奈,只好免费发言。
原来乃是昨晚大雨时,发现有不少鱼被冲到岸上,他跑去白捡鱼。
结果淋了一夜雨,因此病倒。
夜明见此,为其把脉,顺便诊断开药:
“雨水只是诱因,你这是痨病,脉气虚弱,应用人参补养。”
“啊,人参?不可不可,那也太贵了!”
旁边几人见这位都病倒了,居然还舍不得花钱,都是鄙夷不已。
夜明则是笑着继续说:
“不服用人参的话,用‘熟地’亦可,价格便宜。”
人参与熟地价格相差极大,当是没问题。
谁知,这位仍是不满。
“熟地也太贵,不合适,不合适。”
“那还有一个方子,费用最少,可以医治。”
听夜明这么说,毛民国主赶忙问道:
“什么法子?”
“用干狗屎调红糖一二两服用,亦可补足元气。”
毛民国主闻言,高兴起来:
“只吃干狗屎可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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