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汉子名叫崔老五,是个懂得抓住机会的。
见这几位接下来似乎要大手花钱,敏锐的嗅到机会,载着三人进县城之后,没有急着处理自己带来的干草,而是很殷勤的为几人介绍城里的情况,还主动帮着找落脚处。
对于这位的行为,几人也没什么反感之说,只觉很是方便。
沈筈当即表示,接下来要做的事,不宜在人多的地方尝试,更不能去客栈这种地方。
崔老五一合计,便介绍到城中一处久无人住的半废弃院落。
夜明大手一挥,直接从这家主家手中买下院落。
这家原主人没想到一个快要废弃的院落还能换来这么多钱,欢天喜地的,表示自己现在就住在对面街道,有事随时可以去找他帮忙。
如此,一行人住进院落中。
崔老五想趁机去将干草买了,换点儿钱。
如今天寒,这些干草可以卖给那些富户,用来铺马厩、牛圈之类。
但沈筈却是叫住他,表示这车干草他也要了。
崔老五大喜,不敢高要价,还给了些优惠。
出钱的自然是夜明,他这次也准备好扮演一个散财童子的角色。
沈筈也不客气,又开出一张清单,让崔老五照着清单上的东西去买。
崔老五很乐意干这事,但奈何不识字,便找到对街这家的原主人,两人一起到处跑着购置清单上许多稀奇古怪的材料。
院子里的三人并未因此闲下来,庄难从街上小摊买来几个烧饼给大家垫一垫后,便聚在一起讨论石油之事。
夜明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是极强的,很快就跟上沈筈的思路。
按照沈筈的说法,这其貌不扬的石油,还真是个宝。
用一小堆点燃之后,明显可以发现此物当不是单纯的燃烧物,其烧出的黑烟和燃烧之后的残留物都表示这东西的功用绝不简单。
崔老五与钱姓原主家之人忙了半天,也只是凑齐了大半沈筈需要之物,剩下的稀奇古怪之物,实在是弄不到手。
好在沈筈一开始也没指望能全部集齐所需材料。
用着现有材料,开始着手尝试。
这位的行动很是大胆,煮酒法、蒸馏法、挤压法、分流法等各种方法都用上。
夜明和庄难帮着打下手,一顿折腾。
这样的尝试,失败几乎是必然的。
但在失败中,也不断积累经验。
忙活了两天多之后,居然真的出了效果。
成功提炼出了一种不是那么粘稠的液体。
这液体试着一点,燃烧的温度很高,甚至一度超过黑炭的温度。
沈筈试着将此物做成火把,发现远比寻常火把亮的多,大晚上一点,能将整个院子都照的明亮起来。
“哈哈哈,果然是好东西!”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把,沈筈得意大笑,随后又有些可惜道,
“我总觉得这东西的使用应当不仅仅可以用来当火把,只是一时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用途......”
庄难闻言笑道:
“这事简单,咱们把这东西相关之事都记在纸上,装订成册,日后刊印出版,让后人都得知此物之事。
想必将来定然会有人发现此物更多用途。”
“是极,是极!”
对于庄难的说法,沈筈很是赞成,两人当即行动起来,将这事记下来。
随后,沈筈看着放在手边的墨,笑道:
“之前不是说试着弄不弄用石油做出墨来,现在倒是正好试一试。”
在场都是行动派,说是尝试,真就行动起来。
如今夜明也有些明白怎么用这东西,跟着一起帮忙摆弄起来。
三人忙活许久之后,真就弄出一块不太方正的墨块来。
这墨块看起来,比寻常的墨块还要更黑一些,只是不知用起来怎样。
庄难在砚台中倒入清水,试着磨墨。
发现这墨入水即溶,一点不见颗粒之类,很快就将清水变为纯黑墨水,而且闻起来也有一股不同于寻常墨水的气味。
提笔蘸墨,墨水凝而不滴,落笔成字,墨迹凝而不散,无论怎么看,都算得上是上品之墨。
庄难见此,忍不住即兴挥毫,画下一副画。
定睛一看,却是三人挤在一起摆弄石油的画面,看去惟妙惟肖,形象传神。
沈筈见此,笑着拍手道:
“好画工,好画工,无灾兄这画作甚是形象!”
对于沈筈的认可,庄难也是很开心的。
几人轮流试着用石油墨块所磨墨水写字作画,对于这东西很是满意。
最终,沈筈指着水袋中的石油,十分笃定道:
“此物今后必定大行于世!”
这次对于石油之事的研究很是成功,三人都高兴不已。
沈筈提议去城中大酒楼好好吃上一顿,庆祝一下。
对于此事,夜明和庄难自然不会拒绝,顺便叫上崔老五和钱主家一起去。
能够混一顿美食美酒,这两人自然也不会拒绝。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来到城中最大酒楼,选择二层靠窗位置坐下。
众人推杯换盏,气氛热络。
庄难和沈筈都是见多识广之辈,聊起天来,有说不完的奇闻轶事。
夜明也是走过万水千山的,这也极为擅长。
正同二人聊的十分投机之时,却听外间街道上有人惊慌失措的狂奔着,一边跑,一边喊着“不好了,大事不好,有人挖到‘太岁’了!”
“什么,挖到‘太岁’?”
“犯太岁?有人犯太岁?”
热闹的街市中,一群人听到这个说法,无不变色。
不少人更是咒骂起来:
“哪个晦气的东西,好好地,怎么挖到太岁了?”
周围人闻言,也都跟着骂起来。
奔跑着报信的人被几个人给拦下来,询问具体的怎么回事。
报信人也不藏着掖着,原来是知县大人家的公子和人争风吃醋,却失手打死一名劝架的妓子。
这位虽然不怕吃官司,但杀了人,到底是心虚的。
不安之下,打算将这妓女带出城外安葬。
谁知,让手下恶奴挖坑时,竟然意外挖出“太岁”。
据说这知县公子并众恶奴当场就被“太岁”出土的煞气所冲,变成一群傻子。
而且,周围一片区域也都充满不详气息,只要稍稍靠近,就会感觉手脚冰凉,心生恐惧。
听报信人说完前因后果,众人无不大骂知县公子,同时心中也是担忧不已。
“太岁”的大名,在整个中原来说,可以说是无人不知的存在。
原本太岁乃是主掌人间一年之祸福吉凶的天宫主神。
在天宫远离之后,按理说“太岁”也跟着离去,不应当再影响到世间。
可不知为何,各地仍不时有冲撞“太岁”的传闻传出。
而后来出现的“太岁”,只有灾祸,没有福泽。
也是因此,但凡提到冲撞太岁,无人心中不打鼓。
在酒楼二层的夜明等人正好将报信人全程的举动看在眼里,其之言语听在耳中。
“太岁......”
沈筈摸摸下巴道,
“听倒是不少听这东西的传闻,倒还从未见过。”
庄难很有兴趣道:
“眼下不就有机会吗,咱们去看看去?”
夜明笑道:“急什么,太岁在又跑不了,先吃饱喝足再去不迟。”
崔老五和钱主家听闻这几位居然还想主动接近“太岁”,顿时面露恐惧,默默推开一些,不敢再和他们坐一桌。
这时候,又听到街道处一阵喧哗,却是知县大人带着一队衙役到来。
其身边还跟着一名留着长须,三十余岁模样的道人。
这道人背负宝剑,手持拂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众人见到知县大人现身,纷纷闭嘴,自觉让开道路。
知县是个看面相就有些刻薄的人,将报信人叫到身边,详细询问事情经过。
得知自己儿子和恶奴们还在那“太岁”周围,知县颇有些恼怒,质问报信人为何不将人带回来。
报信人支吾着表示自己太过害怕,不敢接近。
知县大怒,就要当众杖脊这报信人。
好在关键时刻,那道人开口求情,表示还需要报信人带他们去现场。
知县闻言,这才暂时罢休,令人将报信人控制起来,带着一大票人一起往城外去。
说来奇怪,大家虽然都害怕“太岁”,听到其传闻就觉恐惧。
但当有人带头去找“太岁”时,又有相当一部分人选择跟着去看热闹,真不知是何种心理。
酒楼上夜明三人此时也吃的差不多,见知县他们都动身了,三人也下楼,打算跟着一起去。
崔老五别看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那胆子真是不大,死活不愿一起去。
三人也不强求,只是借用他的驴车,乘着前往城外去。
出事地点离县城不远,就在林中一片空地中。
知县大人带着人到来时,便见林中有几人行为异常,或是坐在地上时哭时笑,或是抱着树又亲又啃,还有脱下自己的臭袜子,细细品味的......
知县公子的衣着明显与其他人不一样,众人一眼认出。
这位公子此时正在对着一块儿石头傻呵呵的笑,不时说几句听不清的胡话。
众人见此,不免恐惧起来,远远站在树林外,不敢靠近,但也不肯离开,非要将看热闹贯穿到底。
知县见到儿子在犯傻,心中也是有些恐惧,不敢靠近,看向身边道人。
那看去仙风道骨的道人注视向林中的土坑。
在坑边有一具女尸,坑已经挖的比较深,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到坑内之物。
道人看过之后,对知县道:
“大人,坑中却有‘太岁’气息,只是未见其形,不知是何种‘太岁’。”
太岁的种类也是很多的,可不是只有一种。
而且,有别于天宫离去前的种类,现在的都是凶名在外的各种“太岁”。
“还请道长出手,降......”
本想说“降服”的,但知县也怕坑中之物记仇,不敢直言,改口道,
“请走这位‘太岁’。”
道长没有接话,只是取下背上宝剑,自袖中拿出几张符箓,先后擦在宝剑上,符箓燃烧,宝剑微颤。
如此连续几次之后,宝剑灵光熠熠,看着就很不同凡响。
做好准备,道人手持宝剑,小心翼翼的向着土坑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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