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整个番地毫无疑问的绝对核心地区,神萨城建立在番人心中神圣无比。
与远处雪山遥相辉映,只是看一眼,便令人心驰神往,欲要升仙。
只是如今亲眼所见者,众人不得升仙,倒是离升天不远。
神萨城外,有许多反叛者群培杰布的手下。
只是无论是勇敢的战士,还是卑贱的奴隶,此时都被病魔折磨着。
远远看着这一景象,哈次格来感觉有些不真实。
本来都已经做好神萨城被围,需要想方设法才能进入的准备。
没想到,所见却是如此景象。
毫无疑问,外面之人这样,里面的人也不会好。
眼不见虽然是瞎的,但并不影响他看到前方一切。
见无数番人身染疫病,面露慈悲之色,口诵佛号。
身边耳不闻、口不言两位师弟也跟着一起诵经。
三人的诵经之声,带有一些奇异力量,仿佛一道道柔和的佛光洒下,落到每个被病痛折磨的人身上。
众人受到救治,顿时更加痛苦起来,在地上来回打滚,惨叫不已。
三人见此,都是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的手段不管用就罢了,居然还会加剧病痛,连忙停下。
面面相觑的三人一时都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面色有些难看的哈次格来指着前方说道:
“是罗侯罗,一定是这个邪神降下的灾难!”
“罗侯罗?”
眼不见闻言,随即有些释然道,
“原来如此,若是此等邪神,那我等的确无法处理。”
夜明见此,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罗侯罗是何来历?”
对于这事,眼不见犹豫一下之后,口诵一声佛号,这才解释起来。
一直以来,此獠都是在番地为恶的着名邪神,每次出现,都会降下疫病灾害,害人深重。
更为麻烦的是,传说这位还是佛陀之子“罗睺罗”的恶念所化。
按照中原人道门说法来看,是佛子“罗睺罗”三尸之恶尸。
“之前未曾接触这位邪神,对于传闻之事还不曾尽信。
可如今我等佛法无法化解其之疫病,由此可知,传闻当有真实之处。”
眼不见说着,面上有着明显的慈悲之意。
看得出来,尽管遭受灾害的番人,这位也没什么成见,仍是想着救助,不失高僧做派。
另外两人也都如此,有着悲天悯人之心。
对于这三位的心情,夜明没有关心,只是饶有兴致的看向神萨城方向。
哈次格来现在很是担心,害怕白得松赞等人也会染病。
顾不得其他,口中诵念着喇嘛教的经文,不管不顾的快步往神萨城而去。
眼不见三人见此,相视一眼后,也选择跟上。
一行如此大摇大摆的行动,很是惹眼,周边大量叛军都看在眼里。
只是此时这些人无论兵将,都被病痛折磨着,根本没心情管他们,只是听之任之。
城头上的守军也都是一身病痛的样子,没人再防御什么的。
哈次格来在城下连续呼喊几声,虽然有人回应,但却没力气去开城门。
无奈之下,哈次格来选择用绳子绑上木钩,钩在城头上去。
反正也没人阻拦,这次行动倒是顺利。
进城之后,立刻询问病倒的勇士们王宫里的情况如何。
事实证明,城内的情况也很差,无论军民,都全身无力,难以动弹。
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之前双方战事都很正常。
但不知为何,昨天晚上忽然有人开始患病。
到现在不过一个晚上而已,神萨城内外之人,几乎都已经病倒。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王宫那边情况还算好。
在疫病发生之时,巴桑强巴喇嘛第一时间施展法术,用天珠串将王宫护住。
白得松赞等王族都在王宫里,应该暂时没事。
听到这里,哈次格来这才放心些。
马不停蹄就要往王宫去。
只是才走出一段距离,哈次格来便也感觉胸闷气短,浑身发热,手脚乏力,头脑也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
跟着一起的三位僧人见此,立刻叫停他,试着施展佛法,帮他抵抗病症。
这一次,三人的施法有些作用,但也只是让哈次格来的病症不再加深而已,无法祛除已经染上的病证。
眼不见见此,叹息道:
“对方的手段与我佛同出一门,且还是佛陀亲子层面,佛理在我等之上,以我等之能,无法治愈。”
没事人样的夜明说道:
“既然这样,你们还是赶快跑吧。
要是遇到邪神罗侯罗,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三人一同摇头,没人有退意。
眼不见说道:
“对方之佛理虽在我等之上,但说到底是邪魔之道。
我等修持佛门正法之人,岂有退避之理?”
“你们不退就好,这样我也放心很多。”
夜明一副安全有保障的样子。
倒是眼不见看一眼已经染病的哈次格来,又看一眼夜明,好奇道:
“为何居士不曾染病?”
“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夜明随手拿出一枚铜片来。
眼不见看一眼铜片,发现这东西上散发的力量不属于佛门,且还不弱。
便知其确实可以抵挡疫病侵袭。
只可惜,铜片上的力量有限,无法惠及更多的人。
哈次格来心系王宫之中的情况,感觉状态稍稍好一点儿,可以勉强前行之后,继续向着王宫而去。
没一会儿,几人还没到王宫,便见前方有一喇嘛到来。
这位夜明正好认识,不是别人,乃是当时出现在山乡关外的扶达喇嘛。
与平常不一样的是,这位身边有一枚生有奇异纹路的珠子在悬浮着。
珠子上散发着一阵柔和光芒,将其护住,外间之疫病无法近身。
这位现身之后,目光越过哈次格来和夜明,直接注视着眼不见三人。
眼不见三人见到这位,双手合十行礼,显然之前就认识。
扶达喇嘛也回了一个番地喇嘛教的礼。
“尊贵的中原寺庙客人,赞普和活佛在王宫中等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赞普”之称,相当于中原“王”之称,现任赞普便是白得松赞。
至于其所说“活佛”,则是指当今喇嘛教中的最高话事人,巴桑强巴喇嘛。
番人喇嘛教中,是有明确级别划分的,从高到低,依次是活佛、肯布、给史、拉擦、格古、翁增、哈儿巴七个级别。
眼前负责引几人进王宫的扶达喇嘛,便是肯布级,级别仅次于活佛。
众人随着扶达喇嘛一起,很快来到王宫之外。
可以见到,此时王宫的上方正有一串有着奇异纹路的珠子在散发着光芒,将王宫护卫在其内。
王宫之中的护卫都没有染病,一个个手持刀弓,昂首挺立。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喇嘛坐镇王宫之中。
在门口处,还有另一个衣饰特征同扶达喇嘛很相似之人站着。
显然,这也是以为“肯布”级别的喇嘛。
夜明的目光大致扫一圈王宫之后,便知这里还有隐藏的好手。
对此,他毫不在意,仍是一副地道番人的表现,看不出任何异常。
其实自从进入神萨城,他就被这里浓郁的信仰和气运之力吸引。
只可惜,神萨城和凉人的敖沙尔不同,此地气运与信仰早已融合一体。
想要炼化气运,就必须炼化信仰。
而这番人上千年来积攒的信仰之力一旦炼化,自己恐怕会毫无疑问的成为一名虔诚的番人信徒。
因此,虽然很眼馋这里的气运,但却属于能看不能吃,让人很是遗憾。
在扶达喇嘛的引导下,一群人来到王宫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有一名看起来不到四十的高大汉子端坐在铺着兽皮的王座之上。
这位身上有着明显的凶悍气质,那眼神,一看就是杀人无数的狠人。
在夜明的视角下,更是可以清晰看到其身上的浓重气运和类似于佛门的信仰之力。
显然,这位就是番人如今的“赞普”,白得松赞。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当还是一位虔诚的佛徒。
在这位“赞普”的身边站着一名看去神秘强大的高大独眼老者。
老者的眼神中似乎充满智慧与神性,大多与之对视之人,都会不自觉的升起自卑之心,甘愿匍匐在地,接受其伟大且绝对正确的教导。
除了这两位,大殿中还有好几位喇嘛,从衣饰可以判断,这些人,级别最低的也是“给史”。
哈次格来一踏入大殿,就被当前场面震惊到,扑通一声就跪下,万分激动的叩拜起来。
夜明的表现则更是“不堪”,似乎是一下见到这么多伟大存在,过于激动,来不及跪拜,便兴奋的一抽,晕倒过去。
大殿中的喇嘛们见过太多因见他过度激动而晕倒的人,并不觉得夜明的表现有什么不对,只是让门外的侍卫将之抬到一旁的柱子旁,让其靠着休息。
眼不见三者表现很是自然,进入大殿之后,礼数周到,不卑不亢的与白得松赞、巴桑强巴等招呼。
那独眼的巴桑强巴见到瞎眼的眼不见,感觉很是亲切,上前拉着他的手道:
“来自中原之地的喇嘛,你们总算是来了。”
眼不见同其寒暄几句之后,不再说闲话,开口道:
“别的事暂时先放一放,眼下最要紧的是这疫病之事。
贫僧判断不错的话,三天之内如果不能解决,九成染病之人都会死去。”
听眼不见这么说,巴桑强巴点头道:
“尊贵的客人,我这次之所以联系你们,其中一件事就是和引起这次疫病的罗侯罗有关。”
“这么说,你们之前就知道那罗侯罗可能降灾?”
“是的,准确的说,我们之前就想对付祂。
害怕祂提前有所察觉,在联系你们时,才没有明说。
只是没想到,祂还是在你们将要接近是察觉到危险,这才降下灾难。”
“如此么?可贫僧听说,那罗侯罗不是被镇压在‘波齐雪山’吗?
如何还能施展出神通,降下灾难?”
眼不见的这个问题一出,让现场一静,众喇嘛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倒是坐在王座上的白得松赞终于开口:
“既然是要与中原的法师合作,那有些事就没有隐瞒的必要,告诉他们吧!”
听到“赞普”这么说,巴桑强巴点点头,这才说明缘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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