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不管吴猴钓没钓上来鱼,已经开始在舟中架起炉子,开始烧水。
吴猴跟着他们这么久,自然看出来,这是要煮东西。
毫无疑问,是打算煮鱼的,现在见鱼迟迟不上钩,吴猴急不可耐,在船头蹦来蹦去,甚至恨不得直接跳下去抓鱼。
手中拿着鱼竿,对着水面一阵乱挥,但这显然是钓不上来鱼的。
眼见夜明这边已经添好水,正在加碳烧水,吴猴在船头嗷嗷叫着,试图用鱼钩直接钩鱼。
显然,这都是无用功。
折腾半,也没有一点儿用处。
而夜明烧的炉子中,已经开始有热气冒出。
吴猴见此,知道怎么也来不及了,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在船头,眼神呆呆的。
一直坐在船舷边的束少年手中拿着自己的鱼,有些好奇的看吴猴一眼,有些不明白它为什么颓丧。
吴先生见吴猴如此模样,走到它跟前坐下,轻抚吴猴的脑袋。
“猴儿,你的心不静,做事太过急躁。
心浮气躁,如何成事......”
几句之后,吴先生把着吴猴的手,让它将钓线重新抛入水中,就这么垂下去。
见吴先生坐在自己身边,吴猴不再如先前一般急躁,手中握着钓竿,一动不动,逐渐平静下来。
原以为这一次,吴猴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放弃。
没想到,其居然真能定住自身,就这么端正的坐在船头,手持钓竿,颇有些气定神闲之意。
吴先生见此,微微点头,这猴儿的悟性,果然非比寻常,若能克制急躁本性,前途不可限量。
船舱中的夜明见此,也是一笑,靠在木板上休息,十分悠哉的样子。
水光潋滟,舟楫慢行,湖面上有大船只不时来去,景致宜人。
吴猴手持鱼竿,闭目静坐,不看不动。
有飞鸟掠过,轻鸣之声响起,惹得束少年连连挥手。
吴猴有所动,复又安稳。
有游船经过,船上满是酒肉果脯,香飘十里,诱人之极。
吴猴口鼻微动,手指轻弹,但仍是坐住,不曾乱动。
岸边有孩童嬉笑玩耍而过,手中拿着各色有趣玩具。
吴猴心思动摇,身形微动,但到底没有起身,仍坐于船头,一动不动。
靠在船中休息的夜明见此,手指轻轻敲一敲船体,但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稍后,端坐不动的吴猴手中鱼竿忽然微微一动,似乎有东西咬钩。
下一刻,刚才还一脸沉定模样的吴猴,又变成先前那个活泼顽皮的猴子,高叫一声,兴奋地开始收钩。
那鱼个头似乎还不,在水中剧烈挣扎,弄得水面都有水波翻涌。
吴猴拉着钓竿,时紧时松,与之角力。
作为一只顽皮的大泼猴,在相互拉扯这方面,吴猴还没有怕过谁,见水中大鱼挣扎,更是兴奋,不断拉扯。
双方角力多时,终是吴猴更胜一筹,用力一拉,将水中大鱼扯了上来。
一尾足有吴猴三分之二体型的红头金鱼被钓上来,砸在甲板上。
吴猴见此,兴奋的扑上去,按住红头金鱼。
红头金鱼还想挣扎,只是离水之后,显然没法再敌吴猴,被死死按住。
吴猴也是没少吃鱼的,制服大鱼,就想要将刀弄来,给其刮鳞去腥、开膛破肚。
这时,那大鱼忽然口吐人言道:
“饶命,上仙饶命!”
听到大鱼话,吴猴也是意外,没想到这还是条成精的大鱼,但还是死死按着它,不让其挣脱。
吴先生现在对于妖怪那是见怪不怪,上前一步,好奇问道:
“你是这湖中水族?”
“上仙,的乃是界海湖水府鱼兵,属于官府人员,是自己人,不是野妖,求上仙放的一条活路!”
“既然是成精的大鱼,为何还会咬钩,这你不应看不出来吧?”
“这......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本来寻常鱼钩,一眼就能认出来。
可今就和中了邪,啊,不,中了仙法一样,不自觉就上前咬钩。”
红头金鱼着,也是感觉这位上仙在耍自己,能让自己咬钩,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吴先生是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也能猜到一二,不由看向船舱里的夜明。
夜明的声音也适时传出来:
“水都烧开半晌了,怎么还不把鱼送进来。”
红头金鱼闻声,吓得魂飞外,鱼头在甲板上直敲:
“上仙,的是界海湖水君的亲卫军成员,请看在水君的面子上,饶的一命吧!”
“哦,水君亲卫?”
夜明似乎有点儿意外的样子,又道,
“猴儿,放开。”
吴猴闻言,手一松,退开到一边。
红头金鱼在船上一滚,化为一个身着亮闪闪金甲的侍卫。
侍卫起身,恭敬地往船舱中去。
见到夜明靠在船中,侍卫心翼翼的问好:
“的李三四见过上仙!”
“李三四?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回上仙的话,我等妖,名字都是按照入水府的先后编的,前死后继。”
“你是水君亲卫?”
“正是。”
“那你不好好守着水府,跑出来干什么?”
听到夜明这个问题,侍卫顿时倒起苦水来:
“上仙,的也不想在外面跑啊,实在是没办法。
前段时间,这边忽然来了个卦师,这冉此,召集一群渔夫,专门算卦让渔夫们抓我水族中那些有成精资质的。
这段时间,有半数大有潜力的水族都被抓走。
我界海湖水族有断根之忧啊!
水君无奈,只能派我等出来巡逻,保护那些尚未被抓走的水族。”
“竟有此事?”
夜明一副十分意外的样子,随后又问道,
“那你们水君为何不直接去找那卦师?”
“这,的也不知,大人肯定也有自己的考虑。”
“那你们自己就没有试过直接去找那卦师的麻烦?”
“我们倒是想去,但水君严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去找那人。”
到这里,侍卫也很是无奈的样子。
夜明闻言点头,指着只有开水,没有鱼的炉子道:
“要不要吃点儿再走?”
“不,不用了,的吃过了!”
侍卫着,满面惊恐的跑出舟外,直接跳入水中,再次化为红头金鱼,消失不见。
“那么慌张干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恶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干了什么。”
夜明看着其离去,笑着道。
吴先生走进船舱,指着只有开水的炉子,笑道:
“看来,今是吃不上鱼汤了。”
夜明一转身子道:
“只是吃不到肥美大鱼而已。猴儿,再钓一条鱼。”
“善缘公子,那个卦师是什么来路?”
“这我怎么知道。”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睡觉。”
“之后呢,吃早饭啊。”
“......”
算了,不问了。
吴猴又开始认真钓鱼,进入钓鱼状态的它,再不复那种急躁,看去很是稳重。
过一阵子,又钓到一尾鱼。
这次是正常的草鱼,煮了吃刚好。
这一夜,一行便是在船上渡过,并无任何波折发生。
吴先生本以为放走那侍卫之后,可能会有水族找来,甚至于惊动水君。
但事实是,根本无人来这里。
这就让吴先生有些迷糊,不太懂界海湖的那位是怎么想的。
根据之前的见闻可知,这位善缘公子绝对是值得一地水君郑重对待的,怎么界海湖水君完全不给反应的?
次日,夜明招呼吴先生将船靠岸,又往岸边去。
方去不久,又远远见到中年文士在那边为渔夫们算卦。
可以听到,有渔夫在抱怨,是最近打到的寻常鱼类还是丰富,但那些奇特鱼类却越来越少,已经有些给不起卦师资费。
不少人都是忧心于此,害怕以后无人再帮自己卜算。
从他们的对话得知,中年文士只要那些奇特怪鱼,除此之外,不取任何钱财。
夜明笑道:“昨日我们没打到怪鱼,今日恐怕不好再去算卦,再想喝新鲜的鱼汤,就只能买鱼了。”
吴先生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却见有一渔夫走来,传话中年文士邀请他们过去。
这让吴先生很是意外,昨日这位对他们的态度还不是很好,怎么今日就主动相邀?
正打算过去看看情况时,却见夜明摇头,并不前去,反而拉着吴先生到一边的茶馆坐着,点上一壶茶,一碟茴香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吴先生虽然不知原因,但也知道,这位做事,不会无的放矢。
跟着坐下,一起远观那边的情况。
“来,先生,边吃边看。”
夜明笑着用筷子夹起一粒茴香豆,送入口郑
吴先生点头,也跟着一起吃。
吴猴见此,也试着拿筷子夹茴香豆。
只可惜,它如今只是初步会用筷子,夹豆子这种事,还是很有难度的。
一夹就滚,一夹就滚。
要是换成昨日之前的吴猴,这会儿肯定已经不是掀盘子,就是用手抓。
但此时的吴猴,并没有显得很急躁,反而很有耐心的用筷子练习着夹豆子。
那边卦师在为一群渔夫算完卦之后,并没有急着收摊,拿着一本书,坐在挂摊后看起来。
过一阵子后,忽然有风刮起。
那风似乎带着大量水汽,岸边许多人被吹到之后,身上的衣服一下子就湿了,不亚于淋过一场大雨。
许多人大叫晦气,匆忙离去,回家换衣服。
一时间,岸边商铺关门,行人归家,整个街道都快空了。
这时,却见水边突兀出现一人。
这人也是个中年人模样,身着宽袍大袖,虽然不华丽,但那一身久居人上的气质,仍是令人心生敬畏。
此人自岸边大步向挂摊这边而来,侧目见到夜明,也只是顿一下,便继续前校
夜明笑着对其摆摆手,继续吃自己的茴香豆。
吴猴好不容易夹起一粒茴香豆,结果头上的布棚滴下一滴水,正好打在筷子上。
茴香豆立马蹦出去,没能被它吃下。
吴猴见此,顿时龇牙咧嘴,又有点失控暴走的迹象。
但好在,并没有真的暴走,鼻子中出着白气,好几下之后,终于再平静下来,继续练习夹豆子。
而此时,那男子已经走到挂摊前。
中年文士此时终于不再看书,将手中书放下,与来者对视。
这一对视,吴先生才发现,这两人长相颇为相似,只是因为气质迥异,方才才没有察觉。
此时一见,心中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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