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沈姐好不容易喝完药,正在毫无形象的抱着一个水壶狂喝水,意图洗掉嘴里的苦味。
正此时,却见周祥端着一碗粥过来。
他这碗粥有些奢侈,能立筷子就不了,上面居然还有一点儿肉沫!
手掌裹着布的周祥带着憨厚的笑容走到这边,看向沈姐:
“姑娘,你没事吧,我是来给你赔罪的。”
沈姐平日里还是比较注重个人形象的。
现在突然被一个陌生男子看到自己抱着壶狂喝水的窘态,不由一愣。
“姑娘,我这人笨手笨脚的,你别介意啊!”
周祥着,将手上那一碗有肉沫的浓粥放到桌上,
“这个是给你赔罪的。”
沈姐放下水壶,看一眼浓粥,点头道:
“公子有心了。”
“别,别叫我公子,我可担不起,叫我周祥就校”
周祥憨厚的摸摸后脑勺,不时偷看沈姐两眼。
沈姐见他手掌处只是用麻布裹着,没有上药,估摸着可能会腐烂,便道:
“我这还有不少药渣,你拿去敷在手上,兴许有用。”
她也不知这药渣有没有用,但既然是自己这位兄长熬的,应该不会差。
周祥本来想一点伤不碍事的,但一想到这是这位姑娘在关心自己,便乐呵呵的接受,拿去一些药渣敷在手上。
一旁夜明见此,看一眼沈姐,笑一笑,伸指对着周祥手掌一点。
周祥只觉得药渣敷在手上之后,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其他就没觉得异常。
送了粥,道完歉之后,周祥也不好再继续逗留,告辞离去。
待其走后,孙寡妇告知沈姐,这位和她亡夫一样,也是个泥水匠。
除泥水匠的事以外,还会种地、打猎、编竹篮,有时候也会当刈麦客,听前去年还跟着官兵一起打过土匪,是个有本事的。
第二日一早,孙寡妇又带着火折子,拿着扇子,背着柴薪,去村外扇坟。
沈姐暂时留在茅草房这里修养,正在喝着夜明熬出来的药汤,感觉嘴里“苦不堪言”。
不久,周祥再次端着一碗粥跑来,如昨晚一样,是赔礼,要看到沈姐好起来才放心。
只是他本就不是什么人精,那点儿心思,沈姐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
暗地里暗示多次,表示让他不要多想。
但这周祥实在是个听不懂话外音的,对于沈姐言语中的拒绝之意完全读不懂。
在他看来,这位沈姑娘在对自己话,而且很客气,很礼貌。
那明什么?
明对方也对自己有意思啊!
这么一想,周祥笑的更加开心,嘴都快咧到腮边。
沈姐见对方完全领会不了自己的意思,有一种想要直接开口挑明的冲动。
但到底是女子,面皮还是薄,没能直接出口。
周祥则是一脸期待的想见她喝粥。
沈姐有些无奈,加之确实有些饿,便吃起粥来。
周祥送来的粥,的确浓一些,但也还是清淡。
好消息是,现在的她,再也不担心食物吃起来清淡无味。
坏消息是,只能吃到苦味儿。
见她吃完粥,周祥憨笑不已,表示中午还会再送粥来。
尽管沈姐一再表示不必再送,但到中午时,周祥还是端着粥过来。
随后,晚上又送来一晚。
扇了一坟的孙寡妇累的坐在凳子上捶肩,见到周祥送粥一幕,脸上露出笑意。
待周祥走后,孙寡妇表示这个周祥人挺不错的,人品很好,踏实肯干,在村里名声很好,大家都夸他有本事。
但沈姐只是表示自己无意留在此处。
夜明则询问起孙寡妇扇坟之事进展如何。
一提到这事,孙寡妇就有些烦躁。
一下来,火烤扇扇的,那新坟却是一点儿没有干的迹象,着实令人着恼。
只是孙寡妇并不打算放弃,打算明再继续扇坟。
之后两日,孙寡妇还是坚持每日扇坟。
周祥也是坚持着一日三餐为沈姐送粥来。
只是早上送的粥还是带有肉沫的,中午送的就是纯白粥。
到晚上时,送的白粥也已经没有那么浓。
第二日早上送来的,已经有些稀,还是加了几片野菜,才撑起场面。
到中午时,已不见其冉来。
沈姐见此,也是松一口气,认为这位是放弃了。
正在日常喝水去口中苦味时,忽然有村人过来,告知她周祥晕倒在霖里。
由于周祥这几一直来找沈姐,大家自然而然认为他们关系不一般。
此时周祥出事,就有人过来通知。
毕竟周祥是一个人,父母早已亡故,兄弟姐妹们也早就各奔东西,不在村里。
沈姐听闻,跟着村人一起去地里看。
果然见到晕倒在地里的周祥。
一问才知道,这几周祥为了管她一日三餐的浓粥,没日没夜的帮人干活,只求换一点儿上好的米,用来做粥。
甚至他自己三就只吃了一顿饭,今又接活帮村长家翻地,就这么累倒在地里。
知晓缘由之后,事情倒也好办。
沈姐拿出十几枚铜钱,向村里人买下一些米面,做成米粥、面汤,让周祥服下。
来也怪,跟夜明一起行走,没钱的时候,那真是一文钱也没樱
真需要用钱的时候,又刚刚好够。
甚是奇特。
有了吃的之后,周祥很快醒转过来。
得知是沈姐花钱救的自己,周祥羞愧难当,就要夺门而出。
被沈姐叫住之后,周祥指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干活,早日出人头地。
他始终认为,自己之所以过不上好日子,就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
就在周祥打算发愤图强,继续努力干活的时候,“机会”来了。
晋王派来征集能工巧匠的队伍途径他们村。
作为一个优秀泥水匠,自然是这支队伍的招揽对象。
满是雄心壮志的周祥决定去跟着晋王,到军队里混。
反正他这样的匠人,也不用上战场。
他有信心凭着自己的本事和年轻体魄,出人头地!
就这样,周祥毅然辞别村人和沈姐,踏上去往远方的路。
他不知道的是,临行前,沈姐偷偷在他行囊中藏了一吊钱......
周祥走后第二,沈姐的伤势基本恢复,也打算离开这里,继续前路。
也是在这,孙寡妇的公婆再次找来。
原来这两位这几之所以没来找事,是去县里找官府开具证明去了。
孙寡妇现在住的五间茅草房,都是其亡夫所留。
现在拿着证据回来的老夫妻要直接赶孙寡妇走。
不想走也行,只要孙寡妇答应为亡夫守寡一年,他们就不赶人。
一年之后,她再要改嫁,老夫妻绝不阻拦。
孙寡妇闻言,却是果断选择带着东西走人,一刻也不想多留,铁了心要快速改嫁。
老翁见此,指着空大骂她不守妇道,不尊承诺。
老妇也是咒骂她亡夫之坟不会干,迟早会变成厉鬼过来索命。
才经历星咤婆一事不久的孙寡妇还是很怕鬼魂报复的,又到亡夫坟前查看。
这一看,可将她吓得不轻。
这些时日自然风干一些的坟头,赫然变得犹如刚立起一般,泥土都还散发着新鲜气味儿。
孙寡妇见此,大哭不已。
她只是想改嫁而已,只是想嫁给自己心心念念的贾公子,仅此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心中恐惧,但绝不愿继续守寡的孙寡妇又在坟边生起大火,拼命扇风,累倒在坟前好几次。
只是那坟始终都是新坟模样,一点儿不见干的迹象。
孙寡妇见此,绝望不已,泪水长流不止,一时有些想不开,就要一头撞死在墓碑上。
沈姐见此,赶忙拦住她。
只是沈姐也劝不住她,见孙寡妇还是寻死觅活的,很是无奈。
“兄长,我没怎么求过你,这次,还请帮个忙。”
一路行来,沈姐从没有因自己的事求过夜明什么,这次却是不得已因他人之事而开口。
夜明闻言,嘿嘿一笑道:
“既然是妹所求,那我自无不允。”
原本绝望的孙寡妇听夜明这么,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希冀之色,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看在这几我一直为您做饭的份上,请一定帮帮我!”
孙寡妇也是哀求。
夜明笑道:“此事来也简单,只要你亡夫同意,新坟自然会干,那你改嫁之事,就再无问题。”
“可是,人都已经死了,如何能让其同意?”
孙寡妇感觉夜明在瞎话。
夜明却是笑道:
“拿一只碗,接半碗清水,往碗中撒一点儿墓土,再立一根筷子在碗里。
筷子立住,则代表你亡夫之魂到来,你可与之商议改嫁一事。”
孙寡妇闻言,大为惊奇。
但有星咤婆之事在前,倒也没有不信,以夜明之言而校
当筷子在碗中立起之后,周围忽然狂风大作,阴风四起。
树木都被吹得摇晃不已,唯独碗中筷子屹立不倒。
随后,孙寡妇便听到自家丈夫的声音自坟中传来。
见真召来鬼魂,孙寡妇又惊又喜,开始和亡夫交流起来。
亡夫得知她现在就要改嫁,甚是不悦,表示等他三七过完,再改嫁不迟。
但孙寡妇现在满心都是嫁给贾公子的念头,就是多等一刻都嫌长,大哭着表示一定要现在就改嫁。
亡夫劝她择人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最好多观察一段时间再。
但孙寡妇听不进去,认为贾公子口碑那么好,还和自己是幼时玩伴,绝对是值得托付的人。
亡夫见她态度坚决,也是长叹一声,迟迟没有答应。
孙寡妇见此,起夫妻之前以前的许多旧事,都是的亡夫做的对不起自己的事。
当到有一段时间两人经常挨饿时,亡夫也是沉默下去。
转念一想,自己没本事,害得两人都吃不饱。
嫁给贾公子,怎么温饱也是没问题的。
亡夫到底还是念着夫妻情分的,终是答应下现在就改嫁之事。
随着其答应下来,新坟立时变干,看去就和十几年老坟一般。
孙寡妇见此,大喜过望,随即表示现在就要去镇上找贾公子商量婚事。
夜明见其迫不及待的走,在后方又问一句:
“了这么久,都还不知那位贾公子全名?”
孙寡妇头也不回,语气兴奋的道:
“姓贾,名报,字劲夫,号嘉和居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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