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就好,顺便问一句,心动吗?”
夜明略显促狭的问道。
沈姐轻轻摇头道:
“无论事情是否是他指使,都明在他这种人身边不得平静。
我无有高门大户宅斗之能,便是勉强居之,也是坐不稳的。”
夜明闻言一笑,轻松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准备离开吧!”
另一边,姚子杰将两具散发尸香的尸体带回府衙,请先前告状妇人认领。
妇人见儿子尸首,痛哭不已。
姚子杰又命人查本地望族陈家之事。
这一查,便得知,原来这陈家原先的家主去世,只有陈姐和其幼弟操持家业,其家偏房多次找理由借钱,借后一概不还。
陈姐见此,不再借钱给偏房。
不久,陈姐便失踪不见,其幼弟莫名变成残疾,陈家也被现今偏房之人掌控。
姚子杰闻听此事,立即命人将陈氏偏房两兄弟抓来。
这俩一见到官府的刑具,就吓得体若糠筛,两股战战,还没上刑,就将事情全交了。
果是这两人背后为恶,谋夺主家家产。
将陈姐沉入河中淹死时,不巧被那少年撞见。
两人又干脆将少年也一并沉入湖中淹死。
得知一切是这二人所为,姚子杰行事依旧风火,也不羁押,直接就判斩立决,当场就拖出去砍杀。
二人一死,那散发尸香的两具尸体香气顿消,迅速腐朽,围观之人见之甚为奇异。
有好事之人将此事记下,四处传颂。
处理完这一桩案子,又想起沈姐,不觉心头微热,再去老渔翁家寻人,却被告知,人已经离去。
姚子杰闻言,有些怔愣的立在原地......
......
“妹,我发现你还挺绝情的,真是走就走,都不带跟人告别的。”
夜明坐在牛车上闭眼躺着,悠哉道。
沈姐目视前方道:
“那样只会更加纠缠不清,反倒坏事。
多少事都是毁在纠缠不清上,如此行事,他最多也就伤感一段时间,不会再有更差的结果。”
“倒也是。”
夜明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什么。
牛车一路前行,又至一座镇。
方到镇上,就见一大群人将一个身着绸缎,却十分狼狈的男子绑起来,前推后攘的赶着其走,看样子是打算将之沉塘。
一个族老模样的人还不断念着“家门不幸”之语。
那被绑着的男子也是面如死灰,低着头,任由周边人指责谩骂。
沈姐正好奇看着,却见夜明好像又犯疯病似的,对着空中话。
不时出“有劳阴差”之语。
随后,便见夜明又嘿嘿一笑,看向沈姐:
“好奇吗?”
沈姐见他笑容,反问一句:
“我可以不好奇吗?”
“可以,那我们走吧!”
夜明着,赶着水牛继续往前走,真不打算管一样。
沈姐见此,略一思索,又道:
“那我还是好奇一下吧!”
她话一出口,不用夜明有什么动作,水牛就已经停下。
两人下了牛车,往对面一群人那边去。
“这些族老之类,大都是重男轻女的,我若开口,恐怕得不到答案。”
沈姐看向夜明,如此道。
夜明一笑道:“这一点你的很对,而且这事你也不知该怎么问。”
着,走上前去,拦在众人之前。
众人见一个疯癫少年突然拦在面前,都是皱眉。
有族老就想让人将他赶走。
但夜明却是笑问:“这人犯了什么事,为何要罚?”
有人闻言,哼一声,骂道:
“这个畜生竟然杀死自己生母,你他该不该死!”
一这个,其他人也都大骂他禽兽不如。
就连那人自己也没有反驳众人之语,只是低着头不话。
沈姐见此,也是奇怪,连当事人都没有反对,这事能有什么问题?
却听夜明又问道:
“他亲口承认了?”
“这是自然。”
“那你们就没有问,是谁暗示他这么做的吗?”
“就是他自己不孝,还能有谁指使!”
众人有些不耐烦回答一个疯子的问题,就要赶人。
但怎么也赶不走夜明,反倒被他接近到这位杀母恶人面前。
“我问你,你是见了谁之后,才想着去杀自己生母的?”
那人闻言,颓丧的道:
“是家中老仆我母亲请了邪法道士,想要用我命延寿,我这才......”
“是那个老仆,姓甚名谁?是何模样?”
“是......是......”
男子张口欲答,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那老仆的姓名和模样。
这下,他有些焦急起来,努力思考,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其他人见此,只以为他是在装神弄鬼,想要保命,仍是继续推着他去河边。
男子不再和之前一样面如死灰,开始大叫着自己是冤枉的,是被鬼迷心窍,遇到了脏东西。
只是众人不听,还是继续推他到河边。
夜明问话之后,也不再多言,徒一边,任由他们远去。
沈姐见此,不由问道:
“兄长不打算救他吗?”
夜明笑道:“一个弑母之人,何必救他?”
“可他不是冤枉的吗?”
沈姐不傻,从刚才夜明和男子的对话中就知道,这事有蹊跷。
夜明闻言笑道:“轻易被邪怪蛊惑心智,可见其意志不坚,且弑母之事,已是事实,无可辩驳,自要为此付出代价。”
“那兄长和他那些是为何?”
夜明没有直接回答沈姐的话,反而突然露出一个阴森的表情,话锋一转问道:
“妹,你,怕鬼吗?”
见夜明这么,沈姐面皮微微抽搐一下:
“兄长会保护我的,对吧?”
“也不一定。”
见夜明这么不负责任的法,沈姐忽然一笑,道:
“生死有命,我自杀过许多次,都没死成,想来也是个命硬的,就是鬼物见我,也不一定能奈何的了。”
“好,妹果然厉害,那接下来遇到鬼怪,可就全靠你了。”
“兄长又在取笑我,有兄长在前遮风挡雨,岂有我这妹妹吃苦受难的道理?”
“我这伞,是网做的,偶尔会漏那么一点风雨,你可要受住了。”
“我身子骨弱,还请兄长少漏一点儿。”
两人没头没脑的这么几句之后,再次上路。
到日落之时,还在野外,没有找到可供借宿的人家。
正在沈姐想着可能需要在车上将就一夜时,忽见前方出现一栋院子,似乎还有人住。
夜明见此,嘿嘿一笑:
“这里好,今晚就住这里。”
着,便让沈姐下车,带她一起上前敲门。
这家门打开,屋里居然全都是女眷,足有十余人。
这些女子见到沈姐,都是笑脸相迎,见到夜明,都是怒目而视,直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夜明也不以为意,将沈姐送进屋里,自身并不进去,只在外歇息一晚便可。
沈姐受到一群女子的热烈欢迎,一群人将她拉到房里,围着她热络的着话。
她们所,都是男饶坏话。
这个遇到负心汉,被人辜负遗弃;那个遇到烂裤裆,成在外花酒地,不知顾家;这个遇到个赌徒,输光全家;那个公婆可恨,男人不向着她......
一群女子一边,一边哭。
没一会儿,一群人就哭成泪人。
沈姐见此,微微摇头,一言不发。
随后,有女子开始劝她,男人不是好东西,让她千万不要信任何男人,自己一人才是最好。
一人开始劝,其他人也都开始劝。
沈姐见此,忽然开始讲起许多夫妻和睦,宜室宜家的幸福女子例子来。
一开始众女子还在骂,认为世上不可能会有这样幸福的女子。
但听着听着,众女骂声逐渐下去,都在屏息静气听沈姐讲着一件件完满之事。
听着听着,有女子忽的流下泪来。
这一次流泪,与先前不同,这一次满是痛苦,满是羡慕。
一人哭,便引动众人哭。
众人齐哭,场面着实令人心生怜惜。
众人大哭之后,一个个似乎心结解开,拉着沈姐,一个劲儿的感谢她,称她为好姐妹。
很快,众女又欢笑起来,与沈姐交流梳妆画眉,针织女红等事,又不时聊起所知邻里旧事。
这些女子每个人所的邻里旧事都没有重复的,但相互之间的交流却是畅通无阻,咿咿呀呀个不停。
沈姐与她们沟通,也是面带笑容,着自己知道的趣事。
一群人一直聊到深夜,沈姐有些熬不住,十分困倦。
众女见此,有人对着她吹气助眠,有人帮着按头捏肩,有孺枕铺被......
这一刻,沈姐感觉在家中时都没有享受过如此全面精心的伺候,极为舒适的睡去......
这一觉感觉睡得十分舒适,是她出门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当阳光撒在沈姐脸上之后,她才逐渐醒来。
刚一醒来,就察觉到不对,猛然惊醒。
一看,自身正睡在一堆枯枝树叶中,周围也无有什么房屋帐幔,只有一片年久失修的破烂荒坟。
再看身边,正有一块墓碑,碑上刻着的赫然就是昨夜众女子中一饶名字。
又一看其他坟头,数量正好对应昨夜众女。
沈姐见此,反倒平静下来,只是微微一笑。
这时,却见在坟区不远处,水牛正拉着车,老老实实的停在那儿。
夜明正坐在车上笑着看向她:
“昨晚睡的可还好?”
沈姐闻言,轻笑道:
“甚好,甚好。”
夜明见此又一笑:
“既然睡好,那就该启程了。”
沈姐摇摇头道:
“还要在等等。”
“等什么?”
沈姐看向这一片荒坟,伸手向最近的坟头,开始拔草、捡石。
夜明见此,靠在牛车上就这么看着,也不上前帮忙。
沈姐一直忙活到午后,双手磨破皮,衣服也划烂不少,终于将这片坟区修理的整洁许多。
忙完这一切,沈姐又对众多坟头盈盈一礼,这才回头对夜明道:
“兄长,我们走吧!”
夜明见此,嘿嘿一笑,待她上车,便赶动牛车。
沈姐又回头看一眼那片坟区,隐隐约约间,她似乎看到一群女子在对她挥手致意。
一眨眼间,一切又都是原样,没有什么东西出现一般。
沈姐见此,嘴角露出笑意,目光看向远方,乘着牛车,走向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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