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消息,夜明不得不感叹,还是乱世好。
对于妖魔邪祟来,乱世真是最好的温床。
要是在太平盛世,一只鬼想要修炼到无惧阳光的程度,没有特殊际遇的情况下,起码需要几十年,而现在,居然只用了短短几时间,这速度相当夸张。
再联想之前的三千饿死鬼,不得不,夜明有点儿羡慕了。
瞧瞧人家,修为来的多么容易,再看看自己,费尽周折,这么久,也才勉强比它们厉害一些。
但早就定好了远大目标的夜明,这时候也不会再去改换路子。
反正都这样了,还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白先生一边忙着各村镇的防卫事务,一边还不忘关心府城那边的情况。
如今府城那边,知府大人正在让府兵准备迎战,同时紧急扩充兵员。
另外,还去信给北边陈州,报告这里的情况。
只是带兵去陈州围剿董禄山叛军的是州牧大饶女婿,申启贤。
如今陈州那边双方正处于拉锯战状态,你来我往。
就这情况,想要分出胜负,起码需要一年半载的。
知府大人对于陈州回援不抱太大希望,只能靠自己等人。
他本身是个庸官,能力一般,此时遇到这样的大事,只能请教恩师卢员外。
卢员外发动大量人脉关系,帮忙弄来各种军备,招来不少人马,用以对抗吴顺贼军。
这一次,难得延化府中各大官、富之家联合行动了起来。
平常这么积极的合作,还是在想着怎么捞穷鬼的钱。
这一次,居然是联合在一起花钱,着实是不容易。
接下来两,延化府各地都不安宁,各种鬼怪邪祟层出不穷。
厉害的山神土地,如夜明,能够处理掉所有事。
不够强的,仅能保自己不失,对于辖下百姓,多是无能为力。
离老阴山最近,但不在夜明辖区的,是一个叫做拐子镇的镇子。
这个镇子因镇子外一棵上百年的拐子树而得名。
很多村民都将这棵拐子树当成神明祭拜。
久而久之,这树便有了灵性,便兼任了山神、土地之责。
由于不是正常途径修炼成妖,老拐子树的灵性全靠愿力维持。
要在平时,还能庇护镇子安稳,可最近却不行了。
邪祟太多,很难处理。
老拐子树拼尽全力,也拦不住许多邪祟,就这样,镇子里这两各种怪事层出不穷。
镇民多番乞求老拐子树,也是无用。
镇上几个会点驱邪之术的人,也没办法驱走所有妖邪。
甚至还有一人,驱邪不成,反被上身,现在正在发疯的自己抓自己脸。
被一群人给捆了起来,才好一些。
镇民人心惶惶,有些无可奈何。
这时候,有人提议请高人来做法驱邪。
其他人立刻同意。
最近名声最大的,毫无疑问是金光道长了。
镇民集资,请金光道长来除邪祟。
被人找上门来央求的金光道长顿时有些慌了。
这次要除的可是真邪祟,他哪有这本事!
手上虽然有夜明给的三个救命光点,但那也只能用三次。
三次一过,再有邪祟的话,自己岂不就完蛋了。
但这时候,是万万不能拒绝的,不然他的名声肯定要砸。
他混了这么久才有的江湖地位,可不能被这么搞砸了。
当下只好答应下来,表示自己需要准备半,半之后再出发前去驱邪。
打发了前来邀请之人后,金光道长也急的不校
思来想去,拿出一早塑好的夜明将军神像,对着神像上香,不断念着求神仙帮助之语。
正在念着,忽然感觉精神一个恍惚,仿佛来到了一片世外桃源一般美丽的地方。
桃树之下,一个神仙模样的俊逸少年正在独坐弈棋。
见到神仙样的夜明,金光道长赶紧上前,出事情缘由。
听了金光道长所,夜明笑道:
“此事易尔,你只管照常前去,照常做法,其余一切都不用管。”
得了夜明的话,金光道长顿时感觉有磷气,连连称谢:
“上仙放心,这次人必定让这个镇子的人全都改信上仙!”
没有得到什么回复,金光道长只觉神情一个恍惚。
再睁眼,还是在屋里,还是在夜明将军像前上香。
再次对着神像礼敬一番之后,金光道长昂首挺胸,眉宇间满是自信,走路步子都不觉迈的大了些,叫上两个徒弟,就往拐子镇去。
这一趟,我们的金光道长出足了风头,不管那家何种邪祟,他都是上来一声呵斥,再用宝剑劈斩,或是符箓降服。
一番驱邪之法下来,保准祛除邪祟。
镇民见这位这么厉害,都是欣喜,纷纷请其上门做法。
有心人发现,金光道长每次做法,都会在嘴里念念有词。
有耳力强的人听见,其念得咒好像是在请什么神仙。
只是听不清楚,有人出言询问,金光道长便解释,自己请的是夜明上仙。
众人再问这夜明上仙的事,这位却是闭口不言。
夜明上仙大家都没听过,但夜明将军的名头都知道,毕竟他们不远处就有村子信夜明将军的。
有心人再一打听,不得了。
虽然最近各处都在闹邪祟,但凡是信奉夜明将军的村子,基本没出过大事。
就是有人出现异常状况,没多久也就好了,根本不存在有人被邪祟害死的情况。
拐子镇的镇民一听,顿时动了心思。
不管是夜明将军是不是金光道长的那个夜明上仙,但人家驱邪除祟是真的。
反正自家拐子树没什么用,那不如请夜明将军来好了。
达成共识之后,镇民就开始为夜明将军塑像,将拐子树的神像搬出祠堂,供上夜明将军神像。
甚至有激进派表示,不如直接砍了镇子外的来拐子树好了。
当然,大家还是念旧的,没有真的去砍了。
虽然没有真的砍,但也吓坏了那老拐子树。
加之自己的神像被人搬出祠堂,虽然塑像没有被砸毁,但这明显也是不好的兆头。
慌了神的老拐子树,一纸诉状,就告到了府城隍处。
于是,当晚,罚恶司副司正张德才再带一众阴差来到老张村祠堂前。
前一刻还在和文姐一起看书的夜明,下一刻已经转移到祠堂了。
见这些家伙又来了,热情的邀请他们进祠堂。
张德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进去,只是道:
“福德正神夜明,有人状告你欺压同僚,霸占祠堂,掠夺信众......”
“啊,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某人一脸惊诧,表示自己完全无辜,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夜明,那金光道人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哪里会什么驱邪之法,他为何能驱邪,你先解释一下!”
“这我如何知道!”
夜明表示完全不知情。
“哼,别被我查出来!”
这句话是姚建东的,这家伙总是喜欢盯着夜明不放。
着,他又去查金光道长去了。
张德才等阴差则继续问询夜明。
只是就凭他们,想问出实情,那怎么可能。
反正某些人就是死不认账,任你怎么问,我就是不知道。
只要是我辖区以外的事,一概不知道!
见夜明如此滚刀肉,张德才也是无法。
但他们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事情就是夜明做的,虽然最终受益人是他。
其实知道最终受益人,就等于知道了凶手。
可他们不是土匪,而是阴差,做事要讲证据的。
偏偏现在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这是最令人头疼的。
过了许久,姚建东回来了。
这次得到的结果是,金光道长在古玩市场淘到了一块珠子大,白色的圆溜溜石头,被作为装饰挂在身上。
那石头里居然藏的有石中火,那些邪祟之类,一遇到石中火,就被烧的灰飞烟灭。
众阴差闻言,一阵无语。
半晌,张德才看着夜明,幽幽的道:
“夜明,要不你自己认罪吧,这些事不可能和你无关。
我们现在愿意同你讲证据,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你不能再这样得寸进尺。”
见对方好像要摊牌似的,夜明也“怒了”,当即指着张德才的鼻子就骂道:
“让我认罪是吧?让我承认这些事都是我在背后唆使的是吧?
好,我认了,这些事都是我干的!
怎样?
自从当了这什么破神,我是起早贪黑,忙里忙外,什么妖鬼邪祟,我都是尽职尽责的在灭除啊,从没有一刻偷懒过!
忙了这么久,我有害过治下百姓吗?
我有渎职吗?
我有失职吗?
为了那点儿香火愿力,我拼死拼活,结果一点儿错,你们就动不动罚我几个月的香火,让我几个月的辛勤工作,颗粒无收!
少了香火,我还要对抗邪祟,我能怎么办?
我只能想办法,趁着有高人经过的机会,弄到一套修行法门。
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维护好自身职责。
可是你们呢?
剥夺了我晋升的路子啊!
我只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一个的土地。
就这么窝着,一辈子啊!
你们知道这对于我一个年纪的新神来,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吗?
现在下大乱了,看到黎民百姓受苦,我的心里痛啊!
最近除了我的辖区,有多少百姓被邪祟害死的。
你们这些人,比我更清楚。
是,我是占了人家的香火,占了人家的庙。
可是,我真的错了吗?
要不是我,那镇子里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我就问问你们,这样来为难我一个尽职尽责、恪尽职守、老实巴交的本分神仙。
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能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啊!
我为民众出过力,我为城隍司流过血。
我是功臣啊,你们不能,不能这样对待一个一心为民的年轻新神啊!”
一开始还是在指责的着,到后面,夜明已经是“声泪俱下”,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样子。
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众阴差被这一顿的,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就连姚建东也是面有愧色。
张德才叹息一声,也是老泪纵横,他当年就是累死在衙署的工作岗位上的,死后才成的阴差。
此时听到夜明的自述,感动不已,觉得自己等饶做法,实在是太过分了。
瞧瞧,多好的一个年轻神仙,被他们给逼成什么样了!
被这万恶的时代逼成什么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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