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阵型是他们从未见到过的,看上去弱不禁风,零零散散,可一旦交起手来,却又如跗骨之蛆,无法摆脱。
江宁被四个小队护在中央,指挥着战斗,一刻钟之后,目之所及,尽是狼烟,十万大军的粮草一经点燃,想要灭掉,却是不易的。
“中间那人是领头的,杀了他,杀了他……”不知是谁发现了江宁的位置,指挥身后的人马朝着江宁冲杀过去。
但大部分人,还是被小队拦在了路上,弓箭用完便用长刀,三人互为一体,左右逢源,即便是被包围,也能够很快突出去。
“撤……”江宁下令,左右鸣金,十位营长指挥自己的人马开始后撤,而众人在看到他们的战斗力如此强悍的时候,士气也是大涨,战斗力更是提升了两成有余,听到鸣金,有些想要贪功之人想要再杀几个,奈何身后还有两位兄弟,不得不撤退。
众人上马,朝着西侧山地逃去,徐玄阶堪堪赶到,率领五千人追击。
一番激战,留下几十骑后,便不再追了,掉头折返回去,开始扑救大火。
而那边石宝带人杀将出来,前线士兵不知道后方为何起火,加之石宝二次杀出,是个人都能想到,是大营出事了,仓皇之间,更是无心恋战,拖刀便走,贺子荣做梦也想不到,大营竟然出事了,本想一鼓作气拿下庐州城来,但现在却已然是不可能了,身后鸣金,急急后撤。
“停……”贺子荣率部回到了大阵之中,石宝才拉紧缰绳,抬手止住了大军攻击的步伐:“回城……”
一路之上收捡军械无数,凯旋回城。
徐玄阶回到军中的时候,宁缺已经让宁元文组织扑救了,贺子荣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朱奎身负重伤,一箭穿过胸口,现在还生死未卜。
宁元武击退司行方的进攻,调整防御之后,也回到了大军阵营之中。
狼烟未散,双方战定,宁缺亲自审问被徐玄阶捉住的三人,到底是谁,有这般的胆量,敢偷袭的他后营。
一夜鬼哭狼嚎,宁缺双目之中已经布满了血丝,徐玄阶与宁缺站在了大帐之外,看着满天星斗,不由地追忆往昔。
在徐玄阶心中,他还是希望宁缺能够为宁家,为自己多考虑一些的,但他也知道,宁缺一到,造反这件事再不可能了,但事情也并非没有转机。
“这个人,叫江宁,江湖人称袖里乾坤。”徐玄阶道:“没想到,会被一个江湖人士偷袭得逞。”
“三人一组,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仍是以卵击石。”宁缺面无表情道。
“不错,据他们交代,他们只有一千人,今日偷袭,占了便宜罢了,留下两百余人,我们失去的也不过五百之数,但我们还有数万大军,他们,只有区区八百人了,下一次,不,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徐玄阶微微眯了眯眼睛道。
“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这个江宁,真的是江湖人士?”宁缺有些不解:“谭禛也是用兵的行家,如何能放出一千人来?他们是如何出来的?”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让大家来集合吧,我有军令。”宁缺说着,转身又进了大帐之中。
“贺子荣,命你为先锋官,统兵两万,三更生火,五更做饭,拂晓出兵,再攻南门。”
“宁元武,命你为副将,统兵一万,护卫大营东侧安全,以免敌军袭扰。”
“宁元文,名你为偏将,统兵一万,护卫大营北侧安全,以免敌军袭扰。”
“张孝昌,名你为大将军,统兵三万,从西城佯攻,诱敌而出,切记,不可强攻,一旦敌军出来,即刻支援城南,发动总攻。”
“吴久章,命你为大将军,统兵一万,率弓箭手与投石机,掩护攻城。”
“剩下一万人马,由我亲自统领,子荣转攻之时,大军压上,强攻庐州。”宁缺在中军帐中发号施令,将一个个军令递了下去:“另外,我到的消息,且不可传出去,违令者,斩。”
“是……”众将士领命之后,各自去准备了,此刻已经是子时,距离总攻不过三个时辰。
“大哥,这……”宁元武皱眉,与宁元文小声道。
“没法了,事已至此,若再不动手,怕是宁家军要交代在这了,要不要找老师……”宁元文双拳紧握,看来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宁元武摇了摇头:“老师跟随父亲三十年,父亲来了,他怎的会与你我一气?要我说,也直接拿了,到时候兵谏,不怕他不同意。”
“就按你说的办,你这就去叫几位将军来,我这边安排好人手。”宁元文点了点头。
宁元武前脚刚迈出去,却见宁缺已然站在了账外,左右上前直接将宁元武拿了。
宁元文听到响动,只觉事情不妙,却见账外宁元武被左右绑了,便是事情败露,急忙从后面朝帐外跑去,却见贺子荣带了一队人马,将他的二十余名刀斧手绑在地上。
“大公子,你的事情,大将军早已经知道了。”贺子荣皱了皱眉,挥了挥手。
“老师,你负我……”宁元文大呼三声,却是喷出一口鲜血来,昏厥过去。
帐中的徐玄阶听闻此声,却是心如刀绞,手中的茶盏落到了地上,急忙用手扶住身后的柱子,方才站稳身形,没有跌倒。
“你可有证据?”宁缺在下令之前,又最后一次问徐玄阶道:“你可知道,他们两个是你的学生,是我的血脉,是宁山府日后的继承人。”
徐玄阶跪在地上:“我知道,大将军与我有知遇之恩,明日我便告老还乡,不问世事,区区庐州,大将军谈笑之间便可拿下。”
“你我三十年的交情,我不会对你动手,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宁缺双目紧闭:“日后,还希望你能够辅佐他们,不要让宁山府为奸佞所累。”
“此事之后,二位公子不会再信任我,何兴被我打压十年,为的就是然他接替我的位置,此人谋略心机均在我之上,且是大忠之人,还望大将军知人善任。”徐玄阶叩首道。
“你先下去,一会儿……再说吧……”宁缺摆了摆手。
徐玄阶退出大帐,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到了地上。
身后两名斥候拿了行礼,走在了徐玄阶之前,东侧营地之外,一辆马车悄然在黑夜之中行进,消失在夜幕之中。
宁缺回了回头,叹了口气,心中纵有万般不忍,奈何你已经起了反心。
账内两个逆子,竟然要兵谏,这才是他最为头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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