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代人王的元神轻声笑了笑,淡淡道:“这斩元神之法虽然神奇,却也不是没有弊端。”
“你既已见过我的元神,想必应该已经猜到一二了吧?”
“这世上任何一部功法都不会是完美的,元神一道更是玄奥非凡。”
沈独望着独坐江潮一侧的背影,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他原本不并不是太过确定,听见这四代人王如此说,也算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一道斩出的元神,几乎可以算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这元神不再是简单的元神意志投影。
他有着自己的思想,会思考问题,会考虑得失,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一道元神与原本的自己早已彻底产生了割裂。
看似同为一个人,但其本质早已发生了改变,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人。
无论是夏崇疆,或者是当初夏崇疆体内的那道元神,都绝不会认为自己是姜天生,更不会听从四代人王的号令。
即便他们曾经本就是从四代人王的元神之中斩出的一部分。
四代人王的元神淡笑道:“那斩元神之法我的确会,不过我并不建议你学。”
“当初斩去自身元神,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身魔念难消,已经影响到了后续进境。”
“而且割裂元神,需要元神根基极为深厚,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盘坐于江头的四代人王元神轻轻抬手一挥。
霎时间,江河之上潮水翻涌汇聚,拍出一道惊天大浪,潮水在虚空中凝聚出一篇散发着淡金色光泽的功法篇章。
淡金色的字体绽放着璀璨光泽。
四代人王平静道:“这是一部无名功法,乃是我偶然所得。”
沈独扫过一枚枚金纹字体,很快将整篇功法熟记于心,同时心中已有所悟。
以他如今的武学造诣,寻常武学功法只是一眼便能融会贯通,但这部元神之法却也仅仅入门层次,足见这部功法的玄奥。
不知为何,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部功法并不全。
他在元神一道上的造诣并不低,可还是第一次见到此等玄奥的元神功法。
或许正因如此,四代人王斩出的元神才会失去控制。
既然这部功法的创造者能够创造出此等玄奥的功法,其必然会留下克制之法,解决这个弊端。
这部元神功法之中涉及诸多内容,其内记载的斩元神之法神异无比,更有诸多元神杀伐手段。
在这功法中,将元神分为三个层次。
阴冥之灵!
玄阳真灵!
不灭真灵!
三个元神层次分别代表着三个不同的元神境界。
所谓的阴冥之灵,需要达到神通境,以阴冥死气洗练元神,将元神蕴养在死气之中。
阴冥死气腐蚀一切,寻常之物沾染些许死气,顷刻间就会消散一空。
元神浸入死去之中,需要源源不断的消耗生命力。
若是没有大量生命力供养,即便元神能够承受死气侵蚀,也会因生命力极速消耗而就此身陨。
而“玄阳真灵”的层次更为苛刻,需要借助功法,催生出一缕元神之法,锻烧自身的元神,将有形的元神焚烧成无形无极的状态,却又不能真的将其彻底焚烧。
焚烧元神的痛楚,又岂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更何况,稍有不慎,就足以将元神彻底焚毁。
而想要斩出自身元神,则必须将元神修至“不灭真灵”的层次。
元神不死不灭,与世长存!
唯有如此,才能承受元神分裂之痛,在斩出元神之后不伤及元神本尊,斩出的元神更是得以长存。
若说不死不灭或许太过夸张,可若是真的能够达到“不灭真灵”的层次,等闲力量绝难伤及元神。
就算肉身覆灭,其元神也能占据躯体存活,甚至以元神的状态存活数百年的。
沈独嘴角微动,一时无言。
这功法真的能修成吗?
偏偏四代人王真的将其修炼成功了。
四代人王的元神背对着沈独,忽然笑了笑,淡淡道:“元神之道玄奥非凡,我所知也不过是皮毛。”
“若你想学,可以尝试。”
“我的魂力即将消散,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本就是他的一道元神残念,能够维持这么多年,已是不易。
沈独眸光闪烁,沉声道:“四代人王是否走出了洞天境之外的道路?”
“伱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姜天生淡笑一声,元神虚影渐渐变得虚幻,传出一道带着几许笑意的声音。
“未来的路,就靠你自己!”
“临走之前,我赠你一物!”
陡然间,一缕光辉涌动。
那缕光辉充满了温暖的光芒,却又充斥着王道的威严。
待光芒散去,沈独脑海中已然多了一篇功法。
并非先前的元神功法,而是一篇特殊的武学功法。
天妖屠神法!
除此之外,更有一篇气运运用之法。
他虽掌控人世气运,可并不懂得如何去真正利用气运。
这气运本就是天地的力量一种。
“轰隆!”
大江拍浪之声陡然响起。
周遭景象变换,白茫茫的场景瞬息消失无形。
这一切看似漫长,实则在现实中也不过是过去了短短数息。
在沈独的睁眼的瞬间,楚天雄恰好投来目光。
双目碰撞……
楚天雄脸色微变,立即收回了目光,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丝忐忑与惧息。
“前……辈……”
楚天雄强装镇定。
沈独并未去看楚天雄,而是抬手向着前方猛然拍下。
浩瀚真罡瞬息涌动,映照气血!
威势磅礴的一掌骤然拍落,碾压的空气爆鸣,近乎破碎。
这一掌的威势早已超越了神通境。
楚天雄脸色当即一变。
恐怖的罡风肆虐。
他的嘴唇微张,刚要开口,忽然就听见一道石块破碎之声。
“咔嚓……”
伫立在原地的雕像周身裂开蛛网般的裂痕,尔后瞬息爆碎开来!
一道璀璨光芒自雕像内冲天而起。
在雕像破碎的瞬间,一道流光迫不及待的从雕像内飞出,冲向天边,风驰电掣一般。
沈独冷哼一声,抬手向着前方抓去。
擎天般巨手搅动重重气浪,向着前方落下,宛若一座万丈巨山从千万里高空压下。
恐怖的威压笼罩而下!
楚天雄闷哼一声,吐血倒飞,眼中闪过一丝敬畏与恐惧。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认识到这位神秘外来者的力量。
那道流光尚未飞出便被一只大手擒下,难以移动分毫。
待沈独擒回那抹流光,映入眼中的则是一块造型古朴的令牌。
“果然!”
沈独眸光大亮,摩挲着手中的令牌,心中思绪万千。
这就是四代人王元神所说的钥匙?
就是不知这种“钥匙”究竟有几个。
此物的外观看似有几分相似,但若是仔细去看的话,定然会发现,他们之中潜藏的力量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握着这枚令牌之时,它能感觉到,自己的元神之力有了明显的提升,从令牌之内更是涌出一丝玄奥的力量,不断滋养自身元神。
相反,当初的那枚令牌给自己带来的反而是气血的增长。
这令牌看似相同,效用却是截然相反的。
它所潜藏着一股能够令元神“脱胎换骨,洗精伐髓”般的力量。
楚天雄怔怔的看着沈独,目光在他手中的令牌之停留片刻,隐含贪婪与不甘。
他们守着此物这么久,却从未想过,在这雕像之内竟是别有洞天。
楚天雄心中再是不甘,也意识到,这绝不是自己该惦记的东西。
就在此时,庭院之外突然传来阵阵嘈杂的喧哗之声。
这声音很大,更是伴随着几声兵器打斗之声。
楚天雄脸色当即一沉,目光阴冷。
什么人,胆在他楚家闹事?!
楚天雄刚想要离开,突然就见一位楚家族人急匆匆的从院外闯了进来。
“老祖!”
“出事了!”
那楚家族人一见到楚天雄,立即躬身禀告。
“外面是怎么回事?”
楚天雄当即眉头一皱,冷冷的质问。
那楚家之人脸色微变,小心翼翼道:“上官与南宫两家的人。”
“他们两家的人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族长他们快要拦不住了。”
“嗯?”楚天雄明显一惊,诧异道:“他们来做什么?”
楚家虽然与上官,南宫两家互为渊城三大家族之一,可他们之间也不见得就有多好的关系。
只是平时大家也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彼此的事物,各自把控着一部分渊城的区域。
他们为何会深夜来此?
楚天雄转身冲着沈独微微拱手,恭敬道:“前辈,我出去看看。”
沈独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心中并不怎么在意。
楚天雄心中暗松了口气。
“走!”
楚天雄转身的瞬间面色彻底冷了下来,大步流星的走出庭院。
……
此时,
楚家前院之内,双方早已是剑拔弩张,神色肃杀。
双方持着武器,满脸戒备,大有随时大开杀戒的意图。
在楚家众人对面,则是两方气势汹汹的人。
为首两人一人身着华贵长袍,留着长长的白色胡须,身姿挺拔,手中持有一柄长剑。
此人正是上官家的家主,渊城之中有名的强者之一。
至于另一人,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腰间悬挂着一枚通体泛着晶莹剔透之光的玉佩,凭添几分贵气,面相隐有几分富气。
他的手中持有一杆长枪,满脸的冷笑。
在其身后,则南宫家的一众高手。
“楚老弟,我劝你还是让开,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真厮杀下去,对你楚家没有任何好处。”
“或者你告诉我,今夜你楚家的那道通天光柱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官家主冷笑一声,眼中浮现出一丝杀意。
“想让我让开,休想!”
楚家族长一步跨出,态度坚决。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上官家主冷冷道:“闯!”
“若是他们敢阻拦,不用留手!”
“哼!”
骤然一声冷哼响彻全场。
闻言,众人心中登时一惊,瞬间背后寒毛竖立,如临大敌。
所有人齐齐转头看向一侧的庭院走廊。
楚天雄大跨部走出,阴厉的目光扫过前方,冷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就算你们两族老祖,也不敢如此闯入我的府邸!”
上官家与南宫家两家的家主相视一眼,却是没有开口。
下一刻,忽然有一声轻笑传来。
“楚兄,何必动怒。”
“我们没有恶意。”
随着话音落下,场中又多了两道年老的身影。
楚天雄瞳孔猛的一缩,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冷声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他心中极为不解。
这两家今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兄,其实我们并不想对楚家做什么。”
“只是听说楚家今夜来了一位神秘客人,我等很想亲自见一见。”
“另外,你楚家府邸之中那冲天的光柱又是怎么回事?”
楚天雄面色大变。
冲着那位前辈来的?
只是这两家又是如何得知的?
至于那道光柱,应该是当时那座雕像散发而出的吧?
“哼!”楚天雄冷哼一声,冷声道:“老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什么神秘来客,更是从未见过。”
“是吗?”上官老祖与南宫家老祖二人相视一眼,神色玩味道:楚兄,事到如今,你还是瞒着我们,此事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怎么,是想一个人独吞那好处?”
楚天雄脸色难看。
“楚天雄,我劝你别不识好歹!”
“别忘了,你是渊岛的人,你楚家的根基在此,别自误。”
南宫老祖目光讥讽的看了楚天雄一眼,眼神不屑。
楚天雄面色一冷,冷冷道:“你在威胁我?”
“呵!”
“楚兄也可以如此认为。”
南宫老祖冷笑一声,丝毫没有将楚天雄放在眼里。
楚天雄满脸震怒之色。
就在此时,淡淡的脚步声从庭院外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回响在众人耳畔。
“你们想见我?”
轻描淡写的话语徐徐回响在众人耳畔。
沈独自院之外闲庭信步而来,眸光平静,静静的站在长亭之下,衣袍猎猎。
寒风凛冽!
席卷场中的夜风一瞬间变得肆意,狂暴。
杀机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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