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短暂凝滞起来——
麦克唐纳医生死死注视着柯克,如同奥特曼一般,眼睛能够发射光线,正在脑海里对柯克进行肢解。
瑞凡保持安静,注视着麦克唐纳的脸孔,那眯起来的眼睛看不清楚神色,却能够感受到剧烈的心理活动,眼看着麦克唐纳就要缴械,这让瑞凡稍稍放松下来,这也意味着他们不需要申请大陪审团了。
“除非。”
柯克微微停顿一下,抬起视线看向麦克唐纳,那平静的眼神仿佛能够穿透盔甲看到灵魂深处的秘密。
“在亨德森之前,你就已经向警方提供相关信息。”
循循善诱,真诚善良。
柯克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庞非常有说服力,绝对顶级忽悠大师,类似的情况,发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无数次,无数次!
瑞凡注意到麦克唐纳的唇瓣微微蠕动,似乎有话语正在挣扎着出来一般,眼看着就要开口吐露真相。
然而。
就在此时,这位医生再次展现自己的从容,“警探,我理解,我明白,相信我,我非常愿意配合调查。”
“但是,我不能违反医患保密特权。”
一个停顿。
医生看向柯克,“你知道,这会让我丢掉行医执照。”..net
居然!
最后时刻,医生还是悬崖勒马,理智战胜了情感。
但柯克并不受挫,不仅没有,而且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麦克唐纳的最后挣扎,嘴角的笑容再次上扬。
却见,柯克轻轻摇头,没有急躁也没有迫切,保持耐心,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
“不,这就应该取决于我们看待问题的视角。”
“你看,亨德森上周缺席了三次法庭规定的心理治疗,所以,这里有一个模糊地带,我们完全可以认为,亨德森告诉你的所有事情都是法庭规定的心理治疗的一部分,不受医患保密特权保护。”
“麦克唐纳医生,我们,都有选择。”
这,才是真正的重点。
柯克相信,麦克唐纳是一位聪明人,懂得权衡轻重,他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况,争取最大利益。
此时,也不例外。
麦克唐纳静静地看向柯克,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却能够察觉到脑海里的拔河,然后,他终于开口。
“的确,我们也可以这样看。”
——果然!
一切,不出所料。
柯克对着麦克唐纳展露一个笑容,如同对着三只小猪露出笑容的大灰狼,“所以,我们现在讨论的就是法庭规定的心理治疗。”
“在最近的三次治疗里,亨德森先生是否提起任何关于乔治娅-海斯的事情?”
麦克唐纳全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正襟危坐,二郎腿已经放下,双手也规矩地放在桌面上,悄悄挺直腰杆,和瑞凡他们刚刚进入办公室的姿态截然不同,整个谈话氛围也翻天覆地。
呼。
麦克唐纳轻轻吐出一口气,“他在我的桌面上看到了新闻报道,他说,‘那个可能会是我&。”
终究,麦克唐纳还是做出了“正确抉择”,对他来说最有利的选择。
柯克眉尾轻轻一扬,这句话的用词非常有趣,“那个可能会是我”,一种推测一种担忧,却是虚拟语态,也就是说,亨德森和麦克唐纳对话的时候,他担心自己犯下凶杀案,但至少,他不认为乔治娅-海斯是自己杀的。
又或者说,不记得?
多重人格吗?
麦克唐纳听到柯克重复了一遍那句话,他也理解过来,“一直以来,博-亨德森对自己的情况都非常担忧,对于自己的特别嗜好,他是处于惊恐并且排斥状态的,担心自己可能会因为这些嗜好做出过激举动。”
“在那一刻,我脑海里回忆起他在前面的治疗过程中说的话。”
“他说,他总觉得自己注定要杀人。”
将来时,虚拟语态——
一贯性,得到了延续。
柯克流露出些许兴趣,“麦克唐纳医生,但你现在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亨德森不具备伤害纽约女性的可能?”
而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个问题是私底下的,不会记录在案。”
麦克唐纳深呼吸一口气,“对,我依旧不这样认为。博……有一种罪恶感和恐惧感,他的不安都是来自于担心自己失去控制,所以,他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至少,在我们的心理治疗对话里是如此。”
但是,瑞凡并不相信,“于是,我们出现了一位受害者,还有一位犯罪未遂的受害者。”
在瑞凡看来,心理医生纯粹就是江湖骗子,满嘴胡言。
麦克唐纳没有再继续开口。
柯克也一样,他想,他们应该和亨德森再谈一谈。
亨德森,没有拒绝。
当瑞凡给亨德森打电话邀请他前来警察广场一号的时候,亨德森非常配合,根据预约的时间抵达办公室——
当然,他没有忘记带上自己的律师。
依旧是那位公共辩护律师肖恩-霍兰德。
在问询开始前,霍兰德要求私密空间,和亨德森展开一次深入交谈,确认了一些信息后,这才允许问询。
而且,区别在于,这次问询不是在审讯室展开,而是在会议室。
在柯克看来,他们掌握了一个方向一个框架,亨德森确实是最符合侧写的犯罪嫌疑人,但依旧有些事情说不通,线索和细节没有办法串联起来,因为鲁伯恩的前车之鉴,奥利维亚也就要求他们谨慎一些。
于是,谈话就在会议室进行。
亨德森还是有些紧张,“我,我没有强迫艾米,她只是惊慌过度,绕在绳子里扭伤了肩膀,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她。”
“警探,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
亨德森抬起头看向瑞凡。
瑞凡不为所动,毕竟,在DEA的工作经历让他意识到,有些人在有些时刻可以为了“求生”做任何事。
可怜,不代表无罪。
瑞凡开口了,“你在她的脖子上绑了一个套索,不是为了勒死她吗?”
亨德森连连摇头,“不,只是一个画面,一个想象……”
瑞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想象到勒死一个女性的画面就让你亢奋?”
亨德森结巴起来,表情和眼神都非常慌乱,“不,不是,就是那个姿势……”
瑞凡觉得有些荒谬,“姿势?一个女人,被反剪地捆绑在地上,嘴巴被塞着,脖子和脚踝用绳索链接在一起,只穿着贴身衣物,你是说这个姿势吗?”
亨德森……居然冷静下来,准确来说,不是冷静下来,而是理智,“白色的。贴身衣物必须是白色的。”
难怪,艾米说,那一次,贴身衣物的上半部分是亨德森给她的;而且,亨德森床铺底下收藏的贴身衣物也全部都是白色。
线索,也就串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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