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组三角关系——
柯克在算计凯利,凯利也在算计柯克,毕竟,今晚两个人就是最大赢家,这一局也是两个人的较量。
而贝鲁克则试图搅局,好不容易拿到一次大牌,豪气云天地准备放手一搏,希望能够一举扭转颓势。
现在,凯利已经出招,那么柯克呢?
“等等。”
就在柯克以为凯利已经跟注完毕,他又出声示意。
“再加注。”
凯利坦然迎向柯克的视线,又数了四十枚筹码推向桌面,不紧不慢的动作彰显信心,准备正面胜负。
四十枚筹码,恰恰是柯克刚刚的下注,凯利以这样的动作展开攻击,一举推翻柯克刚刚的全部猜测。
难道……前面全部都是烟雾弹,转牌和河牌对凯利有利?
不。
不可能。
事实上,凯利的这一步恰恰证明他的心虚,因为他欠缺信心,所以通过加注的动作,希望唬住柯克。
诈唬的,不是贝鲁克,而是凯利,他希望柯克弃牌。
如此战术经过全面考量吗?
也未必。
在柯克看来,即使是今晚表现最好的凯利也远远说不上是优秀牌手,贝鲁克更是难得一见的臭手。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在于:
柯克,应该放水吗?
视线,在空中碰撞。
柯克嘴角的笑容轻轻上扬起来,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我应该弃牌吗?”
凯利微微一愣,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被柯克的直言不讳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哪里有人这样玩德州扑克的?
噗。
布隆伯格看着凯利微微抽搐的眼角,幸灾乐祸。
然后。
柯克长长吐出一口气,露出满脸为难的表情,“行吧。想输好像也不容易呢,放水也不能太明显了,对吧?”
跟注。
柯克也推出四十枚筹码。
布隆伯格满脸兴致勃勃,视线在柯克和凯利之间来回转移,没有掩饰吃瓜群众的开心,雀跃地询问。
“摊牌?”
柯克也没有磨蹭,摊开自己的手牌——
黑桃Q。方块Q。
也就是说,柯克是三条。
他可以击败贝鲁克的两对,也可以击败凯利可能的两对,但如果凯利是三条K的话,凯利就将击败柯克。
这,才是最紧张也最刺激的地方,同时也是柯克和凯利心理博弈的焦点,到底谁在引蛇出洞又是谁在扮猪吃老虎?
贝鲁克不由屏住呼吸,依旧面无表情,五官肌肉似乎丧失运动机能,但眼神里的绝望和郁闷不会说谎。
“草。”
贝鲁克脱口而出。
柯克看向贝鲁克,“一对Q、一对6?”
贝鲁克大脑直接打击,话语没有经过大脑就直接蹿出来,“你怎么知道?”
居然,猜中了。
柯克神秘兮兮地露出一个笑容,而后又转头看向凯利。
凯利依旧坐在原地,笑容不变、表情不变,就只有摩挲酒杯的手指停下,可以感觉到一口气泄了出来。
无需言语,柯克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不是三条K。
也就是说,柯克赢了。
两个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柯克反而是谦逊礼貌起来,“长官?”
这是在示意凯利摊牌。
凯利轻轻摇了摇头,“你这家伙,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贝鲁克却不甘心,“柯克,柯克!你是怎么猜出我的手牌的?你可以猜出雷蒙德的手牌吗?”
柯克,“如果我可以猜出来呢?我是否可以预支一张法官签署的搜查令逮捕令?”
贝鲁克没有激动,“我从来不拿工作的事情做赌注,但不如这样说吧,如果你正确的话,你可以拥有我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以及私人手机号码。”
柯克眼睛一亮,“足够公平。”
“嗯……有些狂野,但我猜,一张K,一张A。”
“起手一张K,于是局长就拥有一对K,他在等待着第三张K或者第二张A,然而转牌和河牌都迟迟没有出现,兜兜转转一圈还是一对K。”
“所以,局长有些迟疑,特别是当法官全部全押的时候,他犹豫了。”
“但最后,局长还是无法放弃,这样的手牌着实太出色也太强大,不管如何,他也还是需要冒风险。”
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然后,全部视线看向凯利。
凯利的表情也微微一愣,只是吐槽了一句,“真是见鬼了。”
凯利直接将自己的手牌翻开——
红桃A。梅花K。
准确命中。
“上帝!”
“耶稣基督。”
“见鬼。”
熙熙攘攘的吐槽与感叹汹涌而起,伴随着一阵欢快的笑声,输了一个精光的贝鲁克反而笑得最开心。
贝鲁克连连摇头,“看来,我们都被摆了一道。”
柯克满脸无辜,“法官,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表明了信心呀,我很诚实,真的。”
众人面面相觑——
布隆伯格摊开双手,“他是正确的。”.
哈哈,再次哄笑。
凯利细细打量着柯克,难得流露出些许意外,“你确定这是第一次玩德州扑克吗?”
柯克点头,“是的。千真万确。”
布隆伯格却想起一件事,“以你的能力,赢钱非常轻松,不可能就连“倾城”都去不起。”
原因有二。
其一,这份细节观察力,是柯克穿越过来以后才拥有的,但这个原因,显然不能公开,柯克暂时没有前往五十一区一探究竟的打算。
其二的话——
“一切来得太过容易,也就不会珍惜。当你习惯每天数十万数百万从指尖划过的时候,数字也就失去了意义。”
“而且,赌博是这样一项游戏,置身其外的时候,仅仅只是游戏,如同旁观者一般保持理智与冷静,那么它就是一门数学一门娱乐;但卷入其中之后,心态失去平衡,患得患失的贪婪和野心就会破坏判断。”
“一旦卷进去,就再也无法回头。”
“比起拉斯维加斯来说,我相信我的职业生涯应该在纽约。”
理智而客观。
但说起来容易,操作却没有那么简单,又有多少人能够拒绝半个小时之内称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的诱惑呢?
贝鲁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其实,本质上就是挑战难度不够,看来,我今晚没有输掉底裤还算不错。”
离开牌桌之后,贝鲁克的理性与智慧就回来了,一针见血地点明重点。
其他人也纷纷交换一个视线。
柯克满脸认真,“法官,所以,电话号码?”
贝鲁克故意左顾而言他地看向凯利,“怎么样,下次你还敢和这个小家伙玩吗?还是终身禁止他上牌桌?”
凯利轻轻摇头,“你害怕的话,不要拿我做借口。等等,约瑟夫,你不会那么小心眼,记恨柯克吧?”
贝鲁克的僵尸脸更黑了,“你才小心眼,你全家都小心眼。”
夜,渐渐深了。
当内特终于加班结束拖着满身疲惫推开一楼大门的时候,看着眼前的画面就愣住了——
怎……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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