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反其真
“叮铃铃”
电话铃声的呼唤中，李蟠再次睁开眼。
原以为会前往终焉，或者抵达战场。
却没想到，又回到了总经理办公桌前。
“叮铃铃”
座机仍在喧嚣。
李凡笑眯眯，
“你用一个女人的生死，来决定一个世界存亡，未免有失偏驳吧？
不过你怎么知道蔚没死？你去看她了？难道你心软了？”
“我靠显老！！大家！大家向我看齐！”
“轰轰轰”“biubiubiu”“砰砰砰”
然后这些喧嚣，这些吵闹，在李蟠开门出来，进入办公区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那站在太阳中，面孔藏在影子里的道子似乎是笑了笑，然后点点头，
“无以人灭天，无以故灭命，无以得殉名，谨守而勿失，是谓反其真。”
那是来自异世的剑仙遁光飞驰，洒下分光剑雨，与从本地关原战场紧急回援，喷射着金属风暴，和离子炮之雨的无人机大群在激烈厮杀。
把他交出来。0791就给你们好了，我不管了。”
然后话筒被拿到了他耳边，李蟠张口就“歪？”了出来。
李蟠在身后看了她一会儿，
“大家放心！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中！
现在骡已中了我墨山洗脑大法！自我认知混乱，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已经是个神经病了！
然而这贯穿星尘的一击，却如同投向宇宙，坠入星空似的飞入影子里，并渐行渐远，最后竟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身化太虚仙人之影的李蟠，迈步过门，重返终焉。
还有一个我。
扫把头，只是你的一场梦啊，李蟠。
而当货梯终于抵达顶楼的电梯间，便只有李蟠一个人，手插着裤兜走出来。
环状的星门，衔尾的蛇身，在龙血中闪耀着，把各种光线折射在一起，形成的莫比乌斯环，仿佛是真空中的一抹水镜，甚至倒映出远处月球的影子。
李蟠转过头，看着沐浴在同一片阳光下，背负宝剑，看不清面目的道士。
“0791被军团大举入侵！公司失守，门已陷落，星门入侵中！申请紧急重启！申请紧急重启！”
郑渐紧张得扭头看李凡。
然而从那影幕之中，分明伸出数只手臂，一把扯住这峨嵋狒狒的手足腰肢，四下一拆，扯成六块，落入帷幔中，裹入影子里，尸骨无存了。
这胖子垫着肚子，全身也不知是肥肉还是重甲，背上插了八面旗，旗面上画有乾坤八卦，手上持一条九节鞭，鞭骨上铭刻九纛雷符，朝李蟠行了一礼，
“小子墨山郑渐，奉祖师之命，前来助拳。”
但李蟠依旧双手插兜，望向西方冲天而起的道息，而他的影子则站起来，左手一抓，卡住Fenrir的喉咙，把这大概能和血族亲王打有来有回的七级强化人，单手拎在半空。
李凡，显师父，黑法老，血神子，段弟弟，胖女人……
一个你可以不把诸天都毁灭，不把大家都吃光，和我们共存的美梦。
那是无数原子级网筛组成的镜面，嗯，或者说太阳帆，或者太阳能电池板……也就是说这是其实是戴森球的‘里面’。
结果显老师直接咳咳，遁身而走，千里传音，
“咳咳，巨子，贫道忽感风寒，身体不适，回去取些丹药，去去就回……”
玄门神君们看看李蟠，掐指算算，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摇头，干净利落得化作九色长虹，四散而走，去挑点软柿子捏去了。
“干嘛，找死啊？”
半点没有被这怪物震撼的时间！Fenrir！赶到战场！
口含西芙头的狼型怪人飞扑而出！在西芙头女妖般的嘶声尖吼！一爪扫向面前正装的公司狗！试图将他撕成碎片！
“01总经理？”
但假如，你知道在那个奇点，还有一个前所未有的可能性，你一定忍不住会看吧！
所以，‘扫把头’，就是我送给你的一个梦。
听到背后一片牙齿打颤的声音，李蟠也懒得搭理他们，当先从门中走过去。
我知道，骡是无法阻止的，每一个你，在经过那奇点之后，都终将会成为骡。
李蟠眯起眼，
“喂，你当我聋啊。”
“早上好！总经理！”*N
“现在算是早上啊……”
李蟠再次从‘紧急出口’的指示灯牌下走出来。
一大群家伙正在等着他呢。有些是认识的，有些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但总之能站在最终boss前成团的，至少都特么是‘炼神返虚’境界以上，要不然大概连白字伤害都打不出来。
“李凡，扫把头呢。”
还没回过神的李蟠下意识抬手去接，却发现自己一只手端着杯椰子汁，一只手插在个灰糊糊的正方体盒子里。
这里就是‘颛顼’了。
而遥遥天际之间，无数流星光雨也正在追逐缠斗，豪光四射，星尘炸裂。
然而这劲拳被影子阻挡着，却连李蟠的衣角都够不着，全部抡空了从影子间穿过去，打不出半点伤害。
左手握着‘一团乱麻’。
Fenrir如疯狗般扑腾着，抡拳怒挥乱打，打出的拳风砰砰有声，甚至砸出音爆，莫说人体，若砸在战舰机架上，大概也能如纸片般轰碎。
“巨，巨子！这，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这次干的是仙人影，他会站着不动让我们打吗？怎，怎么直接出分身了啊！”
WTF……
是这诸天万界，那些修到太虚境，被天魔所同化的分身之一……
李蟠横了她一眼，影子便把手一握，捏断Fenrir的颈椎，接着黑色的影子，像感染的菌株，沥青一样，顺着Fenrir的皮肤和血管蔓延开来，将狼人整个融入夜色，收入影子里。
李蟠一时间被分散了注意，走到窗前，只见窗外的宇宙深空中，只有一颗散发着白光的恒星体。
李蟠就静静看着她，
“我忽然记不得了。”
那么……假如诸天人类，没有第二颗戴森球的话……
蔚扬起眉毛，用‘你没毛病吧’的眼神扫他。
但是等蔚擦着汗回过头时，那男人已经不在了。
走出电梯便迎面吹来一阵冷风，转眼望去，被剑光砍成两截的大楼已经坍塌崩溃。
座机惨叫起来，
李凡躲在他背后，从袍子里取了一个酒壶塞给他压压惊，
“哎呀安啦安啦，小郑你可以的！拿出你家祖师的狂气噻！我们已经排练过很多轮了，没问题的！”
巨大哥哔拉再吼！巨兽张口喷射！冰蓝色的离子火焰，一炮轰来！正中公司大楼！激荡溅射的等离子流浆四散开去！把四周的居民楼统统焚烧融毁！
然而没用！
这惊天动地的一炮，超强的能量冲击波！竟被影子抬起右手，一把挡住！那战舰主炮级的直射，竟只如洒水枪一般！
毫！无！卵！用！
不，也并非全然无用！至少占了仙人影的一只手啊！
“嘎啊啊啊――！”
峨嵋白毛大狒狒！飞空遁身！虚空闪现！双掌齐出！十成天蚕功的一掌，直轰向李蟠背心！
然而这舍身一击，全力掌轰，被一层平平的，几乎厚度都没用的影子挡住了。
“……0791001呢。”
“是嘛，幸福么……”
是李蟠，他自己的脸。
不再多看一眼，李蟠冲公司的员工道，
“该干嘛干嘛。”
电梯到了。
“行了行了，你们去几楼？”
在最后的祭祀下，时光机，开启了。
对面的道士稽首，
“贫道李清云，今日来赴殒身劫。”
李蟠望向那道大概是通往终焉战场的大门，
正要迈步向前，忽然犹豫了片刻，收回了脚步，返身推开银匙之门。
所以只有在你身边，我不会嫉妒，不会不安，不会自卑。
地面的装甲集团，瞬间在这压倒的高能扫射下覆灭，一片血火硝烟之间，热风席卷，现出正从南方港区上陆，高达百米的巨兽从夜之都大坝上方探过头，宛如哥哔拉的巨大暴龙海兽，俯视着人类都市，将夜之都大坝挤压的变型。
“是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呃……去，去底层，重启0791……”
01。
李蟠看看他，又瞧瞧天上的衔尾蛇，似乎是忽然懂了。
头顶的天空中，竟已有数十只蝠鲼自虚空闪现，展翅翱翔，巨大的翅膀连成一片，遮蔽了夜之都的星辰穹苍。并从口中吐出大量的仙舟飞剑，魔兽飞禽，不断空投来自异界的部队。
面前不是什么空空无为大菩萨，是个前所未见的墨甲力士，和戏台上老将军似装扮的大胖子。
当然和0791不一样，这总公司办公室简直是人山人海，每张办公桌前都是穿正装的公司狗，手捧文件夹档案袋的正式工们步履匆匆，往来穿梭，电话铃传真机键盘声滴滴答答铃铃铃响个不停。
不如咱们也不要打打杀杀的了，像梦境里一样，大家一起快快乐乐得，幸福到永远怎么样。”
“总经理，粗大事了！”
仓库的尽头，远远的‘紧急出口’的红色指示灯下，有一扇门。
李凡笑眯眯，
“你是李蟠，诸天的001，归一的总经理。最终吞噬了诸天，化身为骡的原型。
李清云，和他的血，他的剑，便被影之刃一劈两半。
李蟠看看窗外的白矮星，耸耸肩，
仿佛整个人扑入黑色的光影的帷幔中，甚至在薄幕上，撞出个清晰分明的人型。
于是那等离子光炮骤然熄灭，巨大的鱼头被一刀砍了下来，巨兽仰身而倒，坠落在海面，脖颈喷出的鲜血如赤潮般染红了港口和大坝。
然后一声惊天彻地的巨响，响彻夜之都，宛如兽咆，宛如龙吼。横扫全图的超离子射线扫过大地，一把将摩天的钢铁都市扫断，炸裂，化作钢水，点成火狱！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蟠晃悠到电梯大厅，只见一群公司狗正提着公文包等电梯。见到李蟠走过来，也一齐立位体前屈。扯着嗓门嚎，
“早上好！总经理！”
只不过在门的这一边。
“呃，是，是！”
然后道子趁着阳光一剑刺来。
李蟠，“……”
“……喂，哭丧着脸干嘛，看起来想被一群人轮了似的，晚上一起打游戏不？”
李蟠张张嘴，然后发现有哪里不对，于是扭头向话筒看去，发现什么黑色的，蛇一样的触手，缠绕着听筒拿在自己耳边。
再看看地上这头盘大肠一样的影子，他也逐渐明白过来。
等会儿小郑扛住Boss，咱们一齐输出，把他拖住！往死里打！打得晕头转向！
“是的，轮回的衔尾之蛇，莫比乌斯环。”
有一个扫把头。
李蟠双手插兜走在前头，都还没走到门口，影子里的触手已经如什么第三肢体似的，伸出来把门打开了。
这是……
那他其实是……
右手握着‘圣杯’。
于是众人这才落座，宛如耗子见了猫似的，声音都压在嗓子眼里低了八度。
那颗白矮星，
是太阳么。
‘叮’‘叮’‘叮’得，货梯时不时停一停，出去俩人，回收每一层的怪物。
“你谁啊你？扫把头呢？”
“魔枪！！”
“没有什么扫把头，或者说，你就是扫把头。”
“你当初，为啥要和我交往的？”
“……哈？”
“01总经理，如何行动，还请您指示。”
“哦，所以，在这个时点杀了你，之前的轮回，就开始了是吧……
嗯，当然少不了他。团队的主T，扫把……
而被抛离恒星本体的物质，则成为纱幢云雾般的星云，被笼罩在这星云雾霭中的白矮星，散发着最后的清冷的光，而从恒星核中喷射的氢气、氦气，等离子体和尘埃，不断向外扩散，犹如清晨的薄雾，在宇宙中吹起了阵阵晨风。
李蟠回过神来，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身穿正装的男人。
怎么淡的和水一样……
门的另一边，一个女人正在重力训练室的跑步，见到李蟠推门进来，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Sicarius。”
李蟠也从裤兜里抬起右手，竖起右手食指，对着远处的哥哔拉划了一下。
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赌气似得道，
“因为那时你是个没钱没学历没未来毫无志气，整天只知道混吃等死刷剧打游戏的底层的垃圾啊。”
烛阴，那条巨大的龙，正用巨大的道身，缠绕着环状星门，把紫色的蟒蛇似的鳞爪，深深植入合金的环形星门之中，似乎要将血肉与合金，融为一体，那粗大的坚硬的坚铁上，缠绕着紫色的鼓动的肉筋，就如同一根……
李蟠也懒得追击，从正装里摸出银钥匙，打开门，来到新建于日地拉格朗日点L1的SIDE1宇宙港，走到空间站的外壁，站在璀璨的阳光里，抬头望向星门。
对了，欲望之匣，痛苦之匣，薛定谔之匣……
然后，就宛如闯进了镜面里的倒影。
因为我们两个，都是没有任何未来，没有任何可能性的垃圾。
西芙尖声怒吼，从口中喷出闪耀的魔枪，刺入影子胸口。
但你的未来，不就终结于此了吗？值得吗？”
于是他越过骸骨，走向货梯，身后跟进来的公司狗们留下俩人，小心将怪物收入公文包中。其他人则忙不迭得跟上来，跟着李蟠进入货梯。
哦，是公司的鱼人分身么，居然长这么大了，吃垃圾炼级就是快啊。
“该干嘛干嘛。”
而直到那扩撒激荡的星尘，抵达黑暗真空的边缘，仿佛撞上了什么不可视的无形的镜面，波浪拍打着海岸一般，激起一重重斑斓的星彩和涟漪，李蟠才发现这片‘宇宙’，其实是有边界的。
所有的公司狗，震惊得看向手插着兜，经过走廊的李蟠，一齐起立，鞠躬，几乎把腰杆折成个锐角，宛如被狂风扫过的麦秆。
“叮。”
怎么样，有亲人，有朋友，有欲望的梦，还不错吧。
一时间天地无声，Fenrir被缓缓吞入影子里，李蟠扭过头，看看密密麻麻立在云端，正瞪着自己的一大群玄门异世界老年旅游团。
李凡叹了口气，扭头看他。
所以你永远也不会用薛定谔之眼，去观测曾经弱小无力，最后失去一切的自己。
李蟠一时想不太明白，脑海里充斥着李蟠和扫把头混乱的记忆，于是站起身来，手插着兜走出办公室。
于是触手挂上电话，李蟠低着头，看看在白矮星照耀下，自己晃动的影子。从薛定谔匣中拔出手来，握了握拳，举起手中椰汁，一饮而尽。
李蟠皱起眉，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不对，你在撒谎，如果是一场梦，这个时空的蔚早已经死了。
蔚看他居然没生气，也觉得都相处这么久了还吵嘴挺没意思似的，撇撇嘴，扭过头，
“……但是碰巧，我也和你一样。
而影子一挥手。
“很，很抱歉，他似乎已经被删档了。”
“蔚。”
“吼――！”
李凡一看军心动摇，赶紧举起双手，给众人一个坚定的眼神，
“嗄啊啊――！”
于是李蟠就混入人群，跟着一群满头大汗的公司狗挤进货梯，货梯门关闭，降下冷藏仓库，然后叮一声打开。
一颗白矮星，这是进入寿命末期的恒星，残留下来燃烧殆尽的星核，由于内部不再有物质进行核聚变反应，因此恒星不再有能量产生。这时它也不再由核聚变的热来抵抗重力崩溃，而是由极端高密度的物质产生的电子简并压力来支撑。
于是缠绕在星门上的烛阴裂开了，烛龙之血泼洒而出，浸润星门。
“我本来是想说……算了，所以你是李凡？还是李清云？”
不过大家注意啊，除了主T，其他人一个个来，车轮战，千万不要一起上，一起上打出他PTSD，T拉不住要狂暴哒！”
“哦，0791被……”
啧，还是这群老东西精明。
李蟠皱眉瞪着一身古风甲胄，站在团队第一个的胖子，忽然感觉记忆力出现了偏差。
所以我觉得，那种没有其他可能性的，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的未来，真的是太幸福了。”
李蟠没有再说话，但他脚下的影子，一个个站了起来，化成Fenrir，峨嵋狒狒，哥哔拉，李清云……
防火安全门前，那具苍白的人类的骨架，依然还挡在门口。
“是，是……”
李蟠皱眉，
太虚仙人影。
于是李蟠转过身，顺着触手扭头看去，只见那触手竟是从他的影子里伸出来的，从‘头’的部位。而投影的光源，则来自他的身后，经理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那颗闪耀着呈白色光芒的恒星。
嗯，看来是0791了。
李蟠无视他，望向人群。
所以只要你在身边，我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开心的堕落下去。
“哦，走啊走啊一起。”
地面上，在安全系统安排下，紧急机动抵达的蛛式机群，SMS和装甲部队，也冲入城中，投射成排成片的火雨，把数百万吨的钢铁和炸药抛向天空，抛向大地，试图用纯粹的钢雨，覆盖一切邪魔。
“神经病。”
“你在说什么。”
扫把头兄弟的人格就有机会占据上风！绝地翻盘了！咱们有胜算的啊！
李凡躲在那将军身后露出头，
“李蟠，其实你这人处着还行，能被逼成这样都是世界的错，哥几个是真想捞你一把……”
结果不等他再说两句，一口就喝醉的郑渐满脸赤红，左脚一跳，右脚一拐，整个人陀螺一样转起来，口中胡言乱语，乱吼乱叫，
“哇呀呀呀！八部天龙护我体！九纛神雷护我身！空空祖师上我身！手执钢鞭将你打呀啊啊！！墨山体操！七百八十重罡拳！！”
然后像炮弹一样出膛！脚踏乾罡！拳碎虚空！
一招友情破颜拳！轰破影之帷幕！把李蟠打飞出去！
开！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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