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祭司馆后,在侍从的带领下,黄章和胡艺儿两人来到祭祀馆内部,见到了祝觅。
“好久不见。”
此刻再见祝觅,只觉得祝觅浑身透露出一种自信。
这种自信,可能源自于她现如今的实力。
“好久不见。”黄章回道。
“上次见面,你带的是梵宗的大师,这回见面,你带的却是一个女子,不知大皇子殿下这是何意?”祝觅笑着说道。
“这位是我内人,带她过来见见世面,顺带了解一下蛮人的风俗文化。”
听到黄章这话,胡艺儿当即脸红起来。
这还是黄章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正式称呼她为内人。
“大皇子殿下难道不知道现在正处于战争状态?竟然带着家眷游山玩水?难道这么自信?”
“战争马上结束了,你看我现如今的状态也能明白过来不是。”
“柯兀术将军可没那么容易被击败。”祝觅说道。
按理说柯兀术主力被黄纸歼灭的消息她应该知道啊,可听她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柯兀术还有部队?
“大皇子殿下千里迢迢独身一人赶过来,怕不是单纯地只是想和我叙旧吧?”
黄章看了她一眼,“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稀奇,堂堂肃国大皇子竟然与蛮人做交易。”
“这有什么稀奇的,琅牁城不就是肃国专门用来给肃蛮两地人民交易用的吗?”
黄章这话让祝觅有些刮目相看,“这倒也是,那殿下只管说说,看看是什么交易。”
“这个交易,对象并不是你和我,而是肃国和蛮族,我不希望日后肃蛮两地再度交兵,这对百姓来说,是深重的灾难。我想,你贵为蛮族祭司,也同样不希望战乱在两地发生吧。”
对此,祝觅点点头,她毕竟是白衣祭司,接受的是蛮族的祖神崇拜信仰,她的信仰就认定了她厌恶杀戮和战争。
死亡是一件神圣的事情,但它不应该用战争来引起。
“我不明白大皇子殿下的意思。”
“我想让肃蛮永结同好。”
听到这话,祝觅笑了,她笑黄章的天真。
“大皇子殿下也是带兵之人,我原以为大皇子殿下智慧卓然,没想到竟也是这般天真,我们蛮人祭司虽然厌恶战争,但也清楚这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永结同好?你如何消弭蛮王的野心?”
发动战争是蛮族的高层,这是由人性决定的,永结同好?笑话,就算你和这一届的蛮王是亲如骨肉的兄弟,那难保下一届,下下届蛮王不会对肃国产生想想法。
肃国地产丰饶,地大物博,有蛮王最想要的资源,有充足的人口,这些都意味着更大的权力,没有人可以把这些潜藏在人性深处的东西抹杀,只要有利益,就一定会有争端。
黄章也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定会招来祝觅的嘲笑,但他不在乎。
“你我都知道战争的来源是什么,如果要肃蛮永结同好,结果只有一个。”
黄章这么一说,祝觅突然明白过来。
“你想征服南蛮之地?”
这个念头一出来,祝觅只觉得黄章疯了。
向来都是蛮人向肃国发起战斗,哪有肃国对蛮人兴起战斗的?
只见黄章摇摇头,“你知道,这不可能,而且代价太大,我的意思不是征服,是融合,是合并。”
“什么意思?”
这话真给祝觅弄糊涂了,融合不就是征服吗?
“你看看这琅牁城吧,这不就是肃蛮融合的典型例子吗?”
“……”
琅牁城是当初肃国在边境开设的一个口岸城市,是为了安抚蛮族,专门供蛮人和肃人进行交易的地方,久而久之,这里肃蛮杂交,虽然偶有大乱,但一直相安无事,确实是民族融合的典范。
“琅牁城只是一个小地方,它与肃蛮来比,根本没有参考性。”祝觅给黄章浇了盆冷水。
与肃蛮之地相比,琅牁城确实太小。
却见黄章笑了笑,突然问道;“你说说,以前的琅牁城和现在的琅牁城什么区别?”
祝觅也是聪明人,她立马就明白黄章这话里的意思。
黄章见她明悟,给她解释道:“以前的琅牁城,由肃人管辖,蛮人受到肃人的管理,虽然和平,但时常起冲突矛盾,为什么?因为肃人和蛮人的上层阶级不一样,肃人的上层阶级是肃国都城,蛮人的上层阶级是蛮人主寨,两边本来就是势同水火,底下自然也不会安生。”
“但你看看现在,祭祀馆统领下的琅牁城,一片祥和,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的躁郁气息,若想肃蛮真正和谐,蛮人和肃人,都得换个天地才行。”
此言一出,不光祝觅,就连黄章身旁的胡艺儿都被吓住。
别看黄章简单的一番话,可这里的内容绝对不简单。
祝觅立马沉默不语。
她在思考黄章这话里的分量,以及他有没有资格来谈这个话题。
末了,她突然问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黄章摊了摊手,“你觉得我当初送你一支部队的目的是什么?好玩吗?”
“果然!”祝觅早就知道黄章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就送自己一支部队,原来他真正的目的在这里!
“我了解过,蛮人祭司并不乐于掌管军队,更别提训练军队,但唯有你是个例外,你能把我送给你的这支部队在短时间内打造成这样,属实不简单,你是个另类的蛮人祭司,我相信,也只有你,才能配合我完成这个计划。这也是我为何会单独过来找你的原因。”
“此事我还得与大祭司商议才行。”
“不急,这事你一个人肯定行动不了,我也得找你们大祭司谈一谈。”
祝觅知道黄章的想法,他的意思很简单,要想肃蛮永结同好,那蛮族这边不能再有蛮王,肃国这边,自然也不会有肃国朝廷。
听起来好像是在开玩笑,但一个大皇子说出来的话,怎么想也不会是玩笑。
“大祭司不会接见外人的。”
“凡事都有例外嘛,毕竟我刚才说的事情,对你们蛮族来说,是一件改天换地的大事,可不是你我在这坐着喝茶就能决定的。”
“这倒是,但见大祭司这事,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说完,祝觅拍了拍手,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突然走了进来。
“怎么?见不着大祭司,我坐这喝杯茶不行吗?”
“殿下既然来了,来者是客,我自当恭敬招待,哪有赶大皇子走的道理。”
说着,祝觅在侍卫身旁耳语了几句。
“哈哈。”黄章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黄章的放声大笑让祝觅有些看不透。
“上次我们见面,你袖口带刀,我可以理解,毕竟当初我为主,你是客。但现在整个琅牁城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为何又以上次的礼仪与我相见?”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上次带刀,这次埋伏刀斧手,难道白衣祭司阁下就这么提防我吗?”
听到黄章把话给挑明,从两侧的隔房突然涌出几十个带刀侍卫。
看到这些带刀侍卫,胡艺儿立马起身防御,而黄章则是一脸淡定地端起茶汤喝起来。
“退下去!”祝觅开口道。
随后,她看向黄章,“这些人并不是我安排的,是我的手下为防意外,特地准备的侍卫,这点是我有失妥当了,向殿下道歉。”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看得出来,这确实不是祝觅的手笔。
“没事,我也没有当回事,我若是想对你动手,就这区区几十个人,根本不够看。”
黄章这话一说,祝觅的眼神立马锐利起来。
“大皇子殿下这话,未免说得太轻巧了吧?”
刚才的事情,确实是她有失考虑,但黄章这话,多少就有点看不起她的意思了。
“你不信就算了,我若是动手,即便你龟缩在这祭祀馆内,也逃脱不了。”
“呵呵。”祝觅笑了。
“既然大皇子殿下这么自信,那我们不如打个赌如何?”
“怎么赌?”
只见祝觅从袖口掏出一块牌子,递给一旁的侍卫,并示意对方离开。
“殿下不是说若你出手,我即使龟缩在这祭祀馆内,也无法逃脱吗,刚才那个是我的身份牌,我向来随身携带,现在我把它放起来,就放在祭司馆内的神位下,若是在明日太阳落山之时你能拿到,我便认赌服输,如何?”
“赌注呢?”
“你若赢了,我带你去见大祭司。但你若是输了……”
“输了怎样?”
“我要大皇子殿下从此退兵,不得入琅牁城半步!”
听到祝觅这话,黄章明白,她这是在考验自己。
“好,赌就赌,明日太阳落山是吧?好。”
见黄章答应下来,祝觅立马做出一个送客的姿势。
随后,黄章和胡艺儿便被请出了祭祀馆。
两人刚离开祭祀馆,祝觅已经派人把祭祀馆里里外外给彻底围了起来,看这样子,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在祝觅看来,刚才黄章说得豪言壮语,若是连这个考验都通不过,那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谈了。
没有实力,只能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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